“只不过,她说话的神态都不一样了……”
小趾仍是小趾,不过,那已不是那个跟他有过亲蜜关系的小趾了。
“况且……她还很……”
“很什么?”
这次由凤姑来问。
由女人家来问女儿家的事,也比较方便。
“很香。”陈风威红着脸,红得连瘤也紫了,“小趾她……平常是不抹香的。”
“香”字令铁手心念一动。
“小趾在跟你说话的时候,”铁手即问,“并没有正面向着你,是不是?”
陈风威张大了口,眼角里既很担忧,也很震讶:“是。那儿种植了好些药草丛中,跟我说话……却似不大认得我那样。”
他忍不住要问:“你……铁捕爷,您是怎么知道小趾她没……没靠近我说话呢?”
铁手铁眉深锁:“我担心她恐怕不是小趾。”
“您……您的意思……意思是……”
凤姑冰雪聪明,她问杜怒福:“好不好传令下去,四处搜一搜。”
杜怒福道:“好。”
阳光因墙破而直接照进来,凤姑心里一戚,她看见杜怒福本来黑亮却略为稀松的头发,竟已全白!
陈风威仍颤声道:
“搜?……搜什么!?……”
万万不可
他们搜的不是什么,搜的正是陈风威所担忧的,而搜到的也正是陈风威所忧虑的:
尸体!
——小趾的尸首!
她已给人毒杀多时!
陈风威伤心极了。
他也像梁癫一样,要去追杀蔡狂。
杜怒福最能体味他的心情。
他要李凉苍、张寞寂、王烈壮截阻陈风威的莽烈行动。
铁手没有拦阻。
他只用一句话止住了陈风威。
“既然小趾早已死了,那么,布局杀养养的,就不一定是蔡狂了。”
凤姑道:“小趾今天真有些不对劲,一直都躲在暗处,惭愧的是我们都未能及时指认出来。”
铁手是昨晚才到七分半楼。初见小趾,自然难辨真伪。可是凤姑等却不然。她与养养素来交好,常见小趾,却未及时辨别,致生惨祸,不免深疚。
铁手道:“杜夫人遇祸之际,显然是入厨之际。至少,第一碗面是她亲手煮好的,因为那股风味,谁都吃得出来,但谁也烹调不出来。我看了刚才厨房的情形,第二碗面,下在锅里,早已煮烂软了,可见对方是在第一碗面端出来后,趁梁癫蔡狂争闹之时,才下杀手的。
她下毒手前,还先胁养养下手谕去取金梅瓶,然后再把蔡狂叫进去:现在问题只在蔡狂是不是合谋?他知不知道此事?他背上褡裢运出去的是不是金梅瓶?”
凤姑道:“如果当时养养正受胁持,只好把金梅瓶托交蔡狂运走,蔡狂对养养言听计从,必不见疑。”
铁手道:“所以,凶手就成功的转移了我们的视线,让我门以为杀人者便是蔡狂,而致自相残杀,我们万万不可上了对方的当!”
凤姑道:“不过,梁癫已经追出去了。”
铁手道:“长孙盟主也赶过去了。”
灶怒福道:“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一阵营扰,凶手也早已能够成功逃离此地了。”
铁手道:“怕只怕凶手既然处心积虑,图谋当不止此而已。”
杜怒福道:“你是说……”
凤姑转了转巧目。
铁手点了点头。
三人心契。
凤姑道:“现在,最重要的关键就是:找出那个假扮小趾的人来。”
铁手道:“我有一道线索。”
“线索?”
“我闻过那香味。”
铁游夏确曾嗅过那道如兰似麝的香味。
那是在泪眼山下,越色镇中,久久饭店里。
——正当铁手要辞别了李镜花,匆匆的要离开久久饭店之际,一个身着黑枣色劲装的女子,一幌身就上了楼,因为背着月色,映着烛光,只亮着两点烛眸。
经过的时候,那女子掠过一阵香风。
暗香像流动的黄昏。
淡得像一场忘记。
铁手记住了这香气。
那香味。
他鼻子敏感,一向喜欢有香味的事物,尤其女人。
他立刻赶去久久饭店。
一进越色镇的,他就看到一个人,样子十分艳美,但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却虎虎生风。
铁手这才知道:原来当一个漂亮男子生气的时候,要比他和气的时候来得更好看。
——大概两口子又吵架了吧?
铁手这样想的时候,也可以想像得到李镜花噘着嘴跟人吵架的样子,那就像一朵骄做的开在篱笆上的牵牛花。
——既然她那么好看稚气,李国花也真是的,何不让让她?
铁手想到这里,就乍见一朵花。
不是牵牛花。
而是木槿花。
——大红的花!
血花!
出手的当然是李国花。
铁手猝不及防,他没想到李国花会暗算他。
在七分半楼内内外外这么多人当中,铁手最不怀疑的就是李国花。因为在养养出事之际,想来他已在越色镇跟李镜花会面。
“血花”劈面攻至。
铁手及时双臂迎面一交,一个大仰身。
血花半击空。
半炸在臂腕上。
发飞散。
铁手臂功奇强,“血花”还炸不破,但额前驿马天际部位的头发,竟给削铲了一大片。
李国花已揉身猛扑,十指急啄,又快又利,制住了铁手身上十一处要穴。
铁手闭住了气,看着仍在空中飘散的落发,苦笑道:“你干吗要暗算我?”
李国花铁住了脸,凶悍得更像一头美丽的怒豹:
“你把镜花怎么了!?快把她交出来!”
“什么!?”
“别装蒜,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杀了我,就更找不到小相公了。”
“果然是你抓走了镜花!”
“如果你只是怀疑,又为何对我下此重手,万一杀错了人,岂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