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曾经幻想过,幻想过某一天,突然遇到那位白马王子,牵起她的手,一起步入铺着红地毯的教堂。教堂又大又明亮,所有的人都在欢笑,他们很开心。从此,两个人过上童话里的幸福生活。

这是不是每个女人在她少女时代都会有的憧憬和幻想?

时光如此得飞逝,幻想如此得仓促,当一个女人告别了她读童话的那个年纪,就不再相信童话了。

你是否还记得,你少女时代也有那么一两个童话呢?

你是否还记得,你情窦初开时,那一丝的羞涩和那低头一笑呢?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每一个浪女的过去也曾是一个处女,天真无邪的处女。只是这一种客观事实却为大多数人所遗忘。

是谁改变了她们?男人?她们自己?还是那个所谓的世上最伟大,却又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命运。

那女人也点起了一支烟,默默地吸了一口。

沈进微笑地拉过她的手臂,道:“等这一切都结束后,我们就结婚。”

“结婚?”那女人尖锐地冷笑了一声,道,“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我了。你骗了我六年,难道我现在还在幻想和你结婚?你这句话应该对许多个女人说过了吧,你这样的男人永远不会把结婚当真的。”

沈进淡淡地笑了笑,道:“可是你还是愿意呆在我身边。”

那女人叹了口气,道:“谁让你就是那个女人一爱上,这辈子就难以忘记的进三少呢。”

沈进笑着坐了起来,道:“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吧。”

那女人悠悠道:“好吧,我知道,最吸引你的永远是金钱和权力。”

沈进笑了笑,问道:“你觉得陆小鹏的水平怎么样?”

那女人不屑地笑了一下,道:“凑合着也算个人物吧。”

沈进笑了笑,道:“可是这么个凑合着也算个人物的,却被夏远只用了早上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彻底打败了。”

那女人冷笑道:“要是换作我,早上这半天他会输得更惨。”

沈进道:“但夏远的水平未免也进步得太快了。他上一次四大基金联手操盘对付鲁泰基金时,根本达不到这种水平。”

那女人道:“谁让他是夏国标的儿子呢。夏国标写了一本做股票的心得,讲的虽然不是什么技术性的东西,可那些都是夏国标自己多年对股票的理解。那本笔记在夏远手里,我没看过,他大概对股票的理解又深了一步了。不过就算他水平又进了一步,我看他进四强还是有点难度。”

沈进笑道:“八强进四强,他接下去分到的对手是姚琴,姚琴的操盘我见过,我都可以赢她,何况是夏远呢?”

那女人道:“进三少未免把陈笑云看得太简单了点吧。”

沈进道:“哦?”

那女人问道:“你一向计划这么缜密的人,怎么只注意到古昭通,金手指和鲁泰基金,怎么没想到你这个老战友了?你说,他们深圳红岭基金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沈进道:“他们深圳有钱人最多。”

那女人道:“那他们旗下的操盘手的水平,和你旗下的那些垃圾比,怎么样?”

沈进苦笑道:“我们的人是垃圾,他们的人是废物,垃圾跟废物,半斤八两。”

那女人又问道:“那他们和宁波基金的人比,怎么样?”

沈进道:“就算扣除宁波基金的涨停敢死队,金手指旗下的人也远比陈笑云的人出色得多。”

那女人道:“在股市里生活,要是没技术含量,钱再多也要输个精光。就凭他们那群废物操盘手,坐庄又能赚几个钱?可是这几年陈笑云实力的发展是最迅速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陈笑云基金里一定另有高手,每次坐庄的关键时期都可以出手操盘。而且高手肯定不止一个。姚琴是他们基金这次派出来比赛的唯一操盘手,一定是他们那些高手里最厉害的一个。你看她预测指数和买卖股票那两个环节的本事,哪像个普通操盘手能达到的判断力?她要是都输给你,那红岭基金凭什么位居四大基金里面?”

沈进叹了口气,道:“我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上一次操盘,姚琴把她的真实水平隐藏得太好,我也实在是看不出她到底有多少水平。加上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骚女人,所有人都容易对她的水平忽视。那么,凭你的观察判断,她的水平会达到一个怎么样的层次?”

那女人道:“她或许不能和小徐哥,冷公子比,夏远要对付她,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沈进笑了起来,道:“可是我知道,你一定能让夏远赢的。”

那女人“咯咯”笑了起来,道:“谁让夏国标这个股神竟然能研究出场外操盘的方法呢,这当然要用给他儿子了。”

吃太多

第四十九章吃太多

(79)

深夜,浦东金融中心里,有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办公室里白气缭绕,显然,这不是某个鬼故事的开场白,这只是三个人在吸烟。

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小叠文件纸,这是夏远和陆小鹏这次交手的全程记录。

他们三个人神情都很专注,逐字逐行地看着里面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回合的交手。

好家伙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纸,熊大原和坏家伙也放了下来,看着他。

好家伙吸了口烟,道:“这份操盘记录我们也都看了好几遍了,大原,你评价一下。”

熊大原拿起文件纸,边翻阅着,边道:“夏远的水平比起上一次与谢林交手,已经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了,虽然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到底是受了谁的指点,还是自己的领悟,总之,他再也不是那个谢林可以轻松对付的夏远了。”

坏家伙点点头,脸上不禁流露出神往的眼神,赞叹道:“夏老师的儿子果然有夏老师的风采。”

好家伙和熊大原都瞪了他一眼,他随即不说话了。

熊大原道:“陆小鹏的水平虽然不能说最顶尖的,但也可以算是国内一流了。他经验丰富,判断力准确,操盘风格走得是康庄大道,正统稳健,气势恢弘。可是夏远却独辟蹊径,几次在出人意料的时机发动出人意料的攻击,在短短一个上午就结束了战斗,这样的水平,可是称为恐怖了。”

好家伙点点头,道:“那么,以我们三个人的水平,你看,和夏远比,会怎么样?”

熊大原道:“我们三人如果联手操盘,夏远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可是我们中单独的一个人,决不会是他的对手。”

好家伙点点头,道:“那你看,谢林和夏远比,谁会赢谁会输呢?”

熊大原道:“现在的夏远,与冷公子和小徐哥都能有的一搏了。本来即使如此,谢林的技术水平还是可以赢他。只是谢林的个性太沉不住气了。只要夏远他不按常规出牌,谢林就会坐不住,主动进攻。即使进攻的时机不理想,谢林也会凭借自己的技术,勉强出手,这不免会给对手留下机会。”

好家伙道:“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关心的。若论真正的技术水平,恐怕他们没一个能比得上谢林,但是若论心态,谢林一个也比不上。小徐哥的洒脱,陆枫的冷竣,都是操盘时最好的两种极端心态。即使夏远心态或许还不够那么成熟,但是要赢谢林,心态上也还是很有优势的。”

熊大原叹口气,道:“要是最后夏远赢了股神大塞,我们都得听命于沈进了,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好家伙道:“这也是我极不愿看到的。”

熊大原道:“那能怎么办?”

好家伙笑着道:“一个人如果不想看到不愿看到的事,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事永远不要发生。”

熊大原略带疑惑地道:“你的意思是?”

好家伙冷笑道:“对付夏远。”

“又对付夏远?”坏家伙道,“上次不是已经把他关到地下室了?这次还要用什么办法对付他?我看不必了吧。”

熊大原瞪着坏家伙,怒道:“两次你都这么说!怎么,对付夏远你就下不了决心了!你良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坏家伙略显无奈地道:“可是……可是夏远他毕竟是夏老师的儿子。”

熊大原怒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那个夏国标!你不想想,当初是谁把我们三个逼出杭城基金。逼得国内没一家基金愿意要我们,逼得我们自己坐庄每天遭人攻击,逼得我们在国内根本混不下去,才出走华尔街的!”

坏家伙道:“可是……可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夏老师,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懂股票。”

熊大原正准备骂坏家伙了。

好家伙把手一伸,微笑着道:“好了,不用再吵了。怎么说夏远毕竟是夏国标的儿子,我们不能再害他了。”

熊大原惊讶地道:“那我们怎么做?”

好家伙笑道:“我们不但不害他,反而要把我们所学的操盘技巧,尽数教给他。”

熊大原哑然道:“这是干什么?这不是更帮助他水平提高?”

好家伙大笑起来,道:“对于年轻人来说,许多道理本就是需要时间和经历才能够理解的。即使你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某个道理,他在没到你这个年纪之前,还是没办法真正体会的。我们三人的操盘方式全然不同,你说有没有人能够在几天之内彻底掌握理解的?”

熊大原沉思片刻,脸上突然有了笑容,道:“没有人。”

好家伙笑道:“那么,一个人一顿如果吃得太多,会怎么样?”

熊大原道:“一定会拉肚子,连他昨天吃的也会拉出来。”

好家伙和熊大原都笑了起来,坏家伙脸上却带着痛楚和无奈。

(80)

中午,古瑞茶楼,夏远正一口,一口地品位着最好的西湖龙井。

他对面的那条椅子被拉开,一个满脸带笑的中年人坐了下来。

夏远只是看着茶壶,继续喝着茶,眼睛一下也没有抬起来,看都没看那个人一眼。

那人笑了笑,拿起茶壶转了一下,又放回桌上,道:“最好的茶也仅仅是茶而已,到这里花这么多钱喝茶的,一定都是疯子。”

夏远道:“请别人喝茶的,一定是疯子中的疯子。”

那人笑着道:“你知道我想要你请我喝茶?”

夏远道:“一个人最多只做一次疯子中的疯子,所以,这次,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那人笑了起来,道:“如果这次是我请你喝茶,你喝不喝?”

夏远笑道:“有便宜占的事,我从来不会拒绝。”

那人笑了起来,招呼服务生换上两壶新茶。

那人酩了一口茶,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夏远道:“我知道你是疯子中的疯子。”

那人笑道:“那除了疯子中的疯子呢?”

夏远道:“我只知道,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总能带着一张这样的笑脸的,一定是一个好家伙。”

好家伙笑了起来,道:“我们见过面。”

夏远倒了一杯茶,道:“是的,我们是见过面,只是那次你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两个字‘再见’后,我就在一间铁屋子里,莫名其妙呆了三天。”

好家伙点点头,道:“那只是个误会。”

夏远道:“人们总喜欢把故意做,却又没做成功的阴谋诡计称作误会。”

好家伙道:“那确实是一个误会。”

夏远问道:“这次来的为什么是你本人,而不是上次那个中年工人?”

好家伙笑道:“我是大老板,上次那人只是我请来的演员,是一个真的演员。演员演完了戏,当然应该离开了。况且这次,我来是为了向你澄清事实的,而不是来演戏的,当然不再需要演员了。”

夏远道:“人总是在演戏。”

好家伙笑道:“是的,人确实总是在演戏,但要看是演给谁看的了。”

夏远道:“你想澄清的事实就是上次是一个误会?”

好家伙点点头,道:“是的。”

夏远道:“那我问你,你们是怎么知道顾余笑的,又怎么知道利用顾余笑来诱骗我入你们的圈套?”

好家伙道:“想要把你这么聪明的人骗进圈套很不容易。我想来想去,好像只有‘顾余笑’这三个字才能激发你的好奇心。关于顾余笑和你的故事,是格雷斯-普其告诉我的。”

夏远道:“看来,你们和量子基金,关系很不错。”

好家伙笑道:“说实话,确实不错,他们是鲁泰基金的第二大股东。”

夏远问道:“格雷斯又是怎么知道我和顾余笑之间发生的事的?”

好家伙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格雷斯自然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

夏远不再问了,专心地喝起茶来。

好家伙点起一支烟,道:“你问完了。”

夏远道:“问完了。”

好家伙笑道:“可是你还没问,我为什么说上次设计你的圈套是一个误会。”

夏远道:“我并不关心。”

好家伙叹口气,苦笑道:“这世上最令人沮丧的一件事,就是你很愿意谈你的想法,可是听的人却一点也不care。”

夏远笑了起来,道:“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沮丧,可并不太好。如果你一定要说,我还不至于会堵上耳朵不听。”

(81)

好家伙点起一支烟,微笑道:“过两天就是你和姚琴比赛,拿四强入场券了。”

夏远点头道:“是的。”

好家伙道:“你一定会赢的。”

夏远笑道:“你比我自己还要来得有信心。”

好家伙笑道:“如果你连姚琴也赢不了,那进三少这样的聪明人,也不会选你参加比赛了。”

夏远道:“或许是吧。”

好家伙道:“四强的另外三个,也一定是冷公子,小徐哥,和我们基金的谢林。”

夏远道:“大概是吧。”

好家伙道:“不是我对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没信心,只是以谢林的心态,入四强后分到的是和你一组的,他一定会输给你的。”

夏远道:“但愿是吧。”

好家伙笑了起来,道:“我们当初参加比赛时,也忽略了心理因素,只是决赛的时候才意识到,心理因素是很重要的一项。”

夏远道:“不管什么比赛,都是这样。”

好家伙道:“那你自问,你有几分把握赢得了小徐哥和冷公子?”

夏远道:“恐怕很难。”

好家伙微笑道:“所以我们帮你。”

夏远笑了,他笑着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笑着道:“我只知道你们害过我。”

好家伙道:“这个市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害人与帮人,都只是为了两个字,利益。昨天害人,是为了利益;今天帮人,也是为了利益。一切的事情,只有一个理由,也是对一切事情最合理的理由,——利益。以前是你的成绩排名第一,除去你,谢林做股神的概率就会大很多,所以我们设计害你。可是从你上次和陆小鹏交手后,我们发现你的操盘水平已经彻底进步了一个层次,加上你的心态,谢林绝对不是你的对手了。所以我们要帮你,帮你赢了小徐哥和冷公子,帮你做股神。”

夏远道:“这不是你们帮我的理由。”

好家伙道:“我们已经不指望靠谢林赢得股神大赛,入主第一基金了。我们希望你能赢得股神大赛,杭城基金可以入主第一基金。因为我们与进三少签了一份合作协议,共同入主第一基金的协议。”

好家伙拿出一份合同本,放在夏远面前。

夏远看了两遍,抬起头,道:“合同是真的。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奇怪,即使你们随同杭城基金一起入主,你们还是二把手,决策权永远在杭城基金手里。你们为什么不像上回那样,再让我消失几天,这样,让谢林做了股神,你们对第一基金就有百分百的决策权了。”

好家伙苦笑道:“我们不敢。”

夏远笑道:“你们也有不敢的事?”

好家伙道:“我们要是再让你消失几天,估计有人就会叫我们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