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算什么。”白愁飞晒然道,“只不过,王小石花多少心机,咱们也可以放一样的机心,就不信大家都先定了跟他。”

“楼主只要小施手段,”祥哥儿躬身道:

“王小石必败无疑。”

欧阳意意突然冷笑。

白愁飞一面步出行铺,走到街上,一面问:“你笑什么?”

欧阳意意目光落在远方:“你说那些一直都在监视我们的象鼻塔宵小们,他们正猜我们葫芦里卖的是啥膏药。”

五五:机变

监视在闹市里进行.而且人也不少,他们本就是市井豪杰,混在人群里,谁也看不出来。

其中有三个人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聚拢在一起。

他们三个人向着不同的方向,但他们之间却其实在相互对话。

一个像在哼着调调儿(唐七昧))

一个像是在嚼着麦牙糖肢(温宝)

一个在跟那卖兽皮的杀价(蔡水择)

“你说这家伙来干什么?”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眼儿。”

“他来这儿收买人心,显示力量。”

“他不是要攻入象鼻塔吧?”

“现在攻进来,他可讨不了好,何况,他也还没这个实力,只不过,顺此勘察一下地形环境,肯定是有的。”

“他可带了不少人来。”

“对,看来是大度亲民,全不设防,其实,身边有二十七名高手正护着他,真够造作。”

“是二十八人——这不算在他身边明打着招牌那两个。”

“他这次来,必怀鬼胎,定必另有居心。”

“他也可能只来扰乱军心,故显实力。”

“可惜小石头还没回来。”

“王小石回来又怎样?他不够狠,无毒不丈夫,他做不到。否则的话,趁他来得,没命教他回!”

“王二哥就这点不好。”

“小石头就这点好——要是他只一味心狠手辣,才不配当我们大“你可别小觑了他心软,他有一种力量,是大家都没有的。”

“什么力量。”

“他叫人做事,很少人拒绝的。他不算很有权,但有办法叫人帮他掌了大权,不费一兵一卒,不必杀人放火,这还不是天大的本领吗?”

“对,是大本事。”

“是,这功夫白愁飞便学不来了。”

“啊。他们是谁——?”

“——什么人竟在这儿动手!?”

“噢,他们竟向白愁飞…”

向白愁飞出手并不容易。

他的人手很多,全混杂在人群里,而且都是好手。

——其中有不少子弟都是由梁何一手训练出来的。

不过,而今,至少有七个人已分七个不同的方位挤向白愁飞。

有的早埋伏在那几,化装成路人已分七个不同的方位挤向白愁飞。

有的是飞身掠来。

有的是还踩着众人头顶扑至。

有的杀手是自行人裤裆里“钻”了过来。

他们目标都只有一个。

——白愁飞。

这一战非常酷烈。

也很短促。

死的人很多,刀光血影,血肉横飞,许多走避不及的民众百姓,都惨死于杀手刀下。

白愁飞似乎也受了伤。

流了血。

伤得还不轻。

“住手!别动手!有话好话!”一名象鼻塔里的子弟大声阻止,但反而挨了一刀。

最后,七名杀手,不能得手,各自溜了。

——逃得比来得还快。

只有一名给逮着。

白愁飞一把抓住了他。

“快说!是谁主使的!?”欧阳意意的飞砣捺着这人的咽喉,“你只有一个机会!”

那人不说,就马上听到那砣锋铡入他的颈肌的惨响。

他的脸色也马上惨变。

“我说我说…”他惨嚎起来,“是王小石,王小石叫我——”

白愁飞脸色惨然,许是受的伤太重了,他有点摇摇欲堕。

欧阳意意一掣肘,啮的一声,割下了那杀手的头颅。

唐七昧见势不妙,想制止,大呼:“别——”

但已来不及。

没有头的身子还搐动了几下,这才倒了下去。

白愁飞只斜腺了唐七昧一眼。

唐七昧已在这时际“露了面”。

这时,本来熙攘热闹的大街,已变成人翻车卧,一片凄落。

不少人倒地呻吟,大都是无辜百姓。

“王小石啊王小石!”白愁飞恨声向天大呼道:“我本要我你议和,可是,你实在太狠了,竟下此毒手…”

这事情委实发生得太突兀。

完全是一个机变!

杀手出现得兔起鹊落、而消失得也十分神出鬼没,惟一的活口又在说出主使人之后死去,令人更无法追查真相。

“王小石,你要是不服,与我光明正大地交手便是!而今我人在你地头上,你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你又何需这般鬼鬼祟祟,枉死了这么多无辜呢!”白愁飞嘶声道:

“你装神扮鬼,欺骗得了人,可骗不了我!苏老大也是给你只手遮天害得死无——”

忽听一人嗤然笑道:“你抢天呼地、泼妇骂街地干吗?”

这又是一个机变!

白愁飞本正七情上脸,全情投入,演出忘我,唱做俱佳,声泪俱下,如痴如醉之际,忽听这一句话,自东面传来。

他目光急扫,已看准了躲在脾坊柱后看“热闹”的汉子。

那汉子忙摇手急道:“不是我,不是我…”

白愁飞正要示意动手,忽听那声音又道:“你这一套已在‘发党花府’大屠杀里用过了,现在再用,可不灵光了。”

语音竟是从西面传来。

白愁飞急拧身。

他已认准一名七、八岁的小童。

那小童哑声急道:“我我我…我可没说话呀!”

忽尔,语音又自北面传来,啧啧有声:

“为了演一出你大仁大义的戏,你便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实在太残忍了。”

这次,白愁飞身也不转,“嗤”的一声,一指已破空急弹而出。

“外”的一声,说话的所在没有人。

是一面厚重的招牌。

匾牌给指功戳破了一个洞。

可是语音已转到了南面。

“算了吧,白愁飞,你的‘三指弹天’,我当是弹琵琶!”

这次白愁飞连头也不转。

马上旋身的是欧阳意意和祥哥儿。

看得出来,在场至少也有二十四人的眼光一齐往发声那儿搜索过去。

——别的不说,至少,这人没现身,已把白愁飞这次的布防人手大都引发了出来,露了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