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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刚刚在超市,他应该买一把小秤回来称的。

好在有视频,视频中的博主都说‘一勺’,比如一勺盐,一勺糖,一勺料酒,一勺酱油之类。

苏星辰就倚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好笑的看着他忙活。

片刻后,她也走过去,卷起自己的袖子动作麻利的洗菜。

小时候家里有大表哥二表哥,大表哥比她大四岁,二表哥也比她大两岁,她舅妈也是极疼她的,家里事情都轮不到她做,但她并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即使很多事情舅妈不让她做,她看看也能会了,夏天帮舅妈在水井边的水池里洗洗蔬菜瓜果,并不是多难的事,况且舅舅舅妈很忙,家里一些小事,比如帮着大人拿个东西,递个东西,收钱收账,她都是会的。

后来来到苏家,原本不会的东西,也学会了。

她在洗菜,他也在洗菜,清澈的温水冲刷两个的手指。

两人的手都长的很好看,她是看着纤细洁白却很有力的,他则是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他其实并不会洗菜,洗的乱七八糟的,可他就愿意洗,看她三两下洗好,自己就乐颠颠的在一旁切菜。

刀工极差,土豆丝切成土豆条的那种。

苏星辰看不下去,接过他手中的刀:“切丝?”

他切的正起劲呢,还不愿意给她呢,就见她手起刀落,速度极快,唰唰唰几下,土豆在她手中已经成为了粗细厚薄都完全没什么区别的土豆丝。

程慷尧:……“我要做土豆泥。”

苏星辰:……好吧,她好像帮倒忙了。

正常人看着整整齐齐的土豆丝,那华丽的刀工,难道不是膜拜大佬吗?程慷尧想到的却是,她在苏家受委屈了。

她还想继续露一手呢,问他:“这些要怎么弄?”

就被他扶着肩膀推出了厨房:“你去坐着看会儿电视,回房间睡会儿也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略微有些害羞的将她推到房间:“你先睡会儿,一会儿好了我叫你。”

尽管程慷尧是个钢铁直男,却有一颗浪漫的心。

回到厨房,他先是照着视频中的步骤,将土豆泥做好,小心的在今天刚买的餐盘中,摆成爱心的形状。

摆好后,他还嫌爱心不够圆润不够正,用勺子压了又压,终于满意了,才开始他的下一步动作,做蘑菇浓汤。

这是他第一次做饭,却像模像样。

早已腌制好的半成品牛排,煎的也不知道几成熟,反正没焦,放入餐盘。

他别的菜不会做,就照着视频煎牛排。

这些都做好,他又回到餐厅,打开红酒倒入醒酒器中,给餐桌铺上了洁白的餐布,拿出刚才在超市里买的烛台,点上蜡烛,再将已经做好的两分牛排摆在餐桌的两端,当然不是长的两端,而是宽的,距离最近的两端。

这时候红酒也醒好了,他拿出今天刚买的高脚杯,洗干净后,将红酒倒入酒杯。

这其实并不是多好的红酒,因为今天是给苏星辰置办东西,钱是苏星辰自己付的。

哪怕他愿意付钱,可他的钱也不是他自己赚的,她不愿意花他钱。

早已有次预料的程慷尧同学,很是惆怅,既有软饭男的既视感,又为在吃她的心底忍不住冒出甜甜的滋味。

等这一切都做好,夜幕已经降临,他关了客厅的大灯,打开了旁边大阳台上一整面墙的小彩灯和顶上昏黄的灯,他看着这一切,皱了皱眉,仿佛少了点什么,又去之前买的东西里面找。

东西其实还没完全归置好,很多还在袋子里,乱七八糟的放着。

之前在超市买的几束鲜花,就这样放在袋子边上的木地板上。

他其实也不会插花,只见他母亲做过,拿起早已买好的花瓶,将花束外面的包装去了,一枝一枝的插~进花瓶。

插的很丑,可审美异常的程慷尧同学,却觉得自己棒棒哒,满意的看了眼自己插的花,美滋滋的去敲了苏星辰的房门。

苏星辰……苏星辰在房间刷题,打开房门看到餐厅温馨浪漫的布置,满目惊讶。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看程慷尧,满脸都是惊喜。

没有人在别人为她如此用心的准备了晚餐之后,还能无动于衷,哪怕是钢铁直女的苏星辰也不例外。

不在乎这顿饭好不好吃,而在乎他为她用的这份心意。

因为从小的经历,她一方面心如止水,一方面在内心深处,别人对她一点的好,她都会记在心底,小心翼翼的珍藏,何况是程慷尧这样如此明晰热烈的少年,他就像一团火焰,像七月的骄阳,毫无保留的释放者自己的热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少女心了,她一步一步,惊喜的走进餐厅,又抬头看他。

阳台上的小彩灯透过整扇落地窗星星点点的倒映在她眼眸中,像是洒了满天星子一般明亮,明亮又清澈。

她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欢喜。

她的欢喜,也让他的心像泡在滚烫的热水中一般,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和甜蜜。

他穿着墨绿色的毛衣,下身只是普通的休闲裤,却十分绅士的过来,帮她拉开椅子,动作同样有些笨拙,和电视上那些动作身姿优雅的绅士们毫不相同,甚至因为他高高竖起的绿葱头,显得有些搞笑和滑稽。

可他脸上的表情认真又赤诚,这足以让她忽略一切的违和,只享受他用心为她准备的晚餐。

她其实穿的也很随意,没有电视里常见的美妆红唇,没有高跟鞋和长裙,甚至动作也称不上多优雅。

她只是眼睛里含着笑,清晰的告诉他,她很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等她落了座,他才脸颊微热的向她举杯,想说些什么,结果被她看的脸上火辣辣的发烫,还没喝酒,整张脸都红透了,特别不好意思的来了一句:“祝乔迁之喜。”

苏星辰就笑,举杯跟他轻轻碰了一下,轻薄的杯沿之间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酒不醉人人自醉,两人一口就将酒杯里的红酒喝光了。

好在他倒的也不多,再次给两人倒了红酒后,他迫不及待的看着她,满眼都写着‘快尝尝快尝尝,快夸我快夸我’。

还别说,程慷尧虽是第一次做饭,还真不是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的手残党,居然做的还不错,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苏星辰很不谦虚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赞!”

他顿时得意的跟什么似的,又做出了他的招牌动作,双手往脑袋后面轻轻往上一摸他的绿葱头,兴高采烈。

吃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想了一下才发现,没有音乐。

可这时候气氛太好了,烛光下,她面目柔和的像在梦里一般,她眼里全是他,他都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眼睛里倒映着的他的傻笑。

吃完饭,后面还有水果沙拉,沙拉放多了,水果切得大一块小一块,没什么规则。

两人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中间隔着一个玻璃的小圆桌,一摇一晃,看着这个城市的霓虹。

两人就这么无聊的坐着,难得的没有刷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聊现在,聊以后。

程慷尧问她想考哪个大学,她自己也没什么目标:“哪个学校的医药类专业更强大一些,就考哪个吧。”

“你呢?”她靠在躺椅上,侧过脸看他。

她是悠闲的躺着的,他不习惯这样躺着,就坐着,她目光看着满城灯火,他看着她。

他说:“你考哪个,我考哪个。”

苏星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带着笑认真的问他:“没考上怎么办?”

“那就考和你同一个城市的学校。”

*

两人一直聊到晚上十点,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车子开到小区外面时,他又停下了车,打开车窗,看着楼上满是小彩灯的那一间的灯火。

他知道,她就在那里。

第 142 章

第二天一早, 程慷尧就起床,穿着衣服拎着背包脚步轻快的下楼, 看到刘阿姨做了早餐:“给我都打包两份, 我要带走。”

刘阿姨看到他手上的背包, 知道他要出门, 笑容满面的问他:“不在家里吃吗?”

程慷尧扬着唇角, 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仿佛在幸福的跳跃着, “不了。”

刘阿姨也不问他是去哪里,只一边打包早餐一边说:“星辰好久没来了, 什么她过来, 我给她做好吃的。”

他闻言脸上笑容又深了些, 拎着打包好的早餐就去了车库, 开车离开。

他是有苏星辰所在小区的门禁卡和钥匙的, 开车直接进入地下车库, 然后上去。

他以为这时候苏星辰还未起床, 实际上在他开门的一瞬间, 苏星辰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昨晚她坐在阳台上,打坐了一夜。

房间里地暖开着,阳台的窗户也开着,她并不惧寒。

程慷尧换了鞋子, 将早餐放在餐桌上,还十分高兴呢,坐在沙发上, 看着苏星辰房间的房门,不知道她何时醒来,看看时间,才七点多钟,心想让她睡到八点,再去叫她起床,正要找点事做,就看到整扇落地窗的后面,苏星辰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正探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程慷尧:……吓Σ( ° △°|||)︴

“你起来了?”程慷尧高兴的走过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走过来握住苏星辰的手,手指温软清凉。

看着小玻璃桌上的水果碗和昨晚他离开时几乎毫无变化的阳台环境,他眉头微皱:“你在这坐了一夜?”

苏星辰当然不会承认,含笑说:“我在这吸收日月精华。”

程慷尧望着外面一到冬天就阴雨绵绵的天,“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苏星辰就笑,程慷尧就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顺势将她拉了起来。

他到这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在握着她的手,然后……然后他就握着不放啦!≧▽≦

苏星辰的小手好软好软,乍一摸上去有些清清冷冷的凉,但只握了这么一会儿,就是温温软软的了,确实不像一夜未睡的样子,而且他看她的脸也是神采奕奕,眼中湛然有神,精神饱满。

他舍不得放手,就装作没发现他还牵着她手的样子,拉着她到餐厅坐下,又握了好几十秒,在她含着笑意看他的眼神中,恋恋不舍的放下手,红着脸无措的拿着早餐到厨房:“我去拿碗!”

刘阿姨给他带的早餐,是用两个保温桶装着的,保温桶效果十分好,下面是莲子百合粥,中间一层是水晶鲜虾小笼包和大肉包。

都是她自己手工做的。

为了方便,如果今天早上以面食为主,那么都是这个类型,如果是要做煎饺煎包之类,那么同时也会做一些春卷等会用到油锅的食物,很少会混合着做,除非是程父程母或者程慷尧特意点餐。

她厨艺好,每天吃的又不重样,程父程母除特殊情况外很少点餐,基本都是任由刘阿姨安排饮食。

进了厨房,他看看自己的手,脸上都是喜滋滋的笑,将粥从保温桶里倒出来时,还差点把自己给烫着。

苏星辰就含笑看着他笨拙的忙。

两人吃完早饭就开始收拾昨天买的东西。

他们到的昨天采购完,回来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除了床和睡衣之类,其它东西都还在袋子里没收拾,袋子就乱七八糟的堆在客厅的角落,此时终于抽出时间来收拾。

苏星辰就坐在地板上,将一双双拖鞋放在鞋柜里,这些都是为卷毛、小胖他们准备的,等整理完了这些,再打电话给他们,叫他们来玩。

这个时候给他们打电话,估计都还没起床呢。

等两人全部整理好,房子里终于有了些烟火气息。

如果是程慷尧一个人,他是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动手整理这些东西,如果只有苏星辰一个人的话,也不会,她只会叫外卖,打坐,外卖,刷题。

因为有他在,才会采购了如此多的东西。

此时冰箱已经塞满,买的红酒和鸡尾酒也都塞到酒柜和冰箱。

望着苏星辰空荡荡的衣帽间,程慷尧很有种想要将她衣帽间全部都塞满的冲动。

十点钟,两人给卷毛小胖他们打了电话,两个人果然都还没起,一听要说来苏星辰家玩,顿时都跳了起来。

自从分班之后,苏星辰就一直在忙,已经好久没和他们聚过了,他们都还不知道苏星辰有了房子的事,年底放假,都在家里无聊呢,一听出来玩,一个个兴高采烈,浑身是劲。

尤其是卷毛,听说程慷尧现在就在苏星辰家,立刻愤愤的调侃道:“重色轻友,居然两个人跑去过二人世界了,都不喊我,你等着,我现在就来!”

他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简单的刷了牙洗了脸,头发都懒得弄了,就直接蹦跳着下楼。

“灿灿起来啦?”他外婆立刻满脸笑容,然后就是担心的跟着喊:“慢点,慢点哦,这么高的楼梯跳下来要摔着的哦。”

卷毛已经穿着外套往外面跑了,他外婆就跟着追:“你饭没吃往哪里跑啊?”

人已经没影了。

*

小胖从床上起来,刷牙、洗脸、化妆。

她从喜欢画漫画,心思细腻,其实是可以画好妆的。

可她总嫌自己长得丑,仿佛用这样厚厚的杀马特妆将自己的五官都盖了起来,就看不到她原本的面目了。

等她从房间出来,原本圆嘟嘟胖乎乎的脸已经全部藏在了她乌漆嘛黑的眼妆,和紫黑色口红下面。

周父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正是他自己公司下面的杂志,看到她又把自己化成这鬼样子,就知道她是要出门了,皱眉问她:“过年不在家待着,去哪儿?”

“去找星辰。”她睁着她黑乎乎的大眼睛,看着她爸。

苏星辰周父是知道的,原本也是和女儿一个圈子的杀马特,但这一年来,人家不仅成为了明星,还成了年级第一,之前还进了全国联赛,听说还拿了个二等奖。

周父的公司有些业务也是和娱乐圈相关,自然关注娱乐圈的发展事态,像苏星辰这样的流量他也是清楚的。

更重要的是,在苏星辰开始努力向上之后,自家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前段时间居然跟他说,要给她找家教。

周父望着她脸上的妆,真恨不得拿个抹布给她擦掉,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赶紧去赶紧去。”又嘱咐了一声,“早点回来,别待太晚。”

他和他妻子现在虽然已经貌合神离,两个人在外面都各自玩各自的,但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和他妻子可谓是情浓。

那时他才二十一岁,他妻子大他七岁,刚结束了一段婚姻,两个人遇到一起,是**。

这个女儿正是他们情浓的时候有的,对她自是疼爱非常。

小时候女儿胖乎乎的还觉得可爱,现在大了……

周父也不管她,她性格绵软没有攻击性,哪怕是因为家庭关系变成杀马特了,也是个怂怂的杀马特,周父知道依女儿的性子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就随她去了。

*

十六班的那几个杀马特,并不是每个都在H市,有些在H市周边城市,不能全部来,但也来了四五个,加上苏星辰和程慷尧,也有六七个人了。

他们来的时候,苏星辰正在书房,给程慷尧补习。

说是补习,其实是两个人各自相互刷题,虽然放寒假了,可柯老师依然给她布置了大量的作业,像是要压榨她的全部潜力,作业多到超乎想象。

两人刷题的过程中,程慷尧若遇到不会的题,就问苏星辰,苏星辰再给他讲解。

她书桌很大,是她特意要求的,两米乘一米二,两人一人一边,做作业毫不影响。

但程慷尧会影响。

他总是写着写着,就抬头看她一眼,或是看着她发会儿呆,或许他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考题目该怎么解开,可他就是条件反射的看她的方向,还有就是,她给他讲解题目时,离的很近,近到,他都能闻到她身上清冽浅淡的香。

其实两人同桌,日常本就离的近,但少有这么近的时候。

两人虽是同桌,却不是真的同一个桌子,他们的课桌全部都是单独分开的,只是并排放在了一起,才叫同桌,和以前古早的那种一张桌子坐两个人的真同桌完全不是一回事。

两个桌子,中间隔着两个桌腿,就是离的再近,也不像现在这样,真的在同一个桌子上,她用笔给他一步一步的讲解着解题的步骤,嗓音轻柔。

她本身算不上是柔和的性子,甚至有些刚硬,属于典型的外刚内柔型,就像刺猬,就像贝壳,去除了外面尖利的刺,打开了外表坚硬的外壳,里面柔软的不可思议。

“懂了吗?”一道题讲完,她就看到他看着她又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她讲的内容他还是听的了,又遗憾的分开,就坐在她身边继续做作业。

苏星辰就看着他,桌子对面不去,非得和她挤在一块儿的程慷尧:……

幸好她桌子大,不然还不够他挤的。

卷毛是第一个到的,敲门一点都不含蓄委婉,门敲的duangduang响:“苏星辰!程慷尧!开门!”

当初程慷尧在给房子装修的时候,就考虑到隔音问题,跟装修团队特意提了,说以房子的隔音效果特别好,两人关着门在书房里刷题,哪里能听到敲门声。

卷毛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差点以为找错门了,给两人打电话:“你们给的地址对不对啊?怎么我敲门没人开门?是不是二十八幢啊?”

程慷尧接了电话:“是二十八幢,三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