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时绒突然抽了什么风,但莫名代入地红了脸,转头问身边的龙刑:“我之前晋级的时候也这样吗?好羞耻啊……”
龙刑蹙眉看时绒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不知她为何会脱离队伍,但心想她一定是另有计划。
随口应:“那她的病况可能还是略严重一些。你平时还显一点,她整个深藏不露,就很吓人了。”
龙濉:“……”
一时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她。
时绒靠着buff加持,孤身披荆斩棘,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远远望见横斩荡开的剑气,脑中顿时一个激灵,警醒了三分,寻声追逐而去。
越过山脉,是一片尸山血海。
满目血红的画卷之中,师尊始终白衣若雪,游走其上,犹如盛开在深渊炼狱之中的一朵幽兰。
血雾弥漫,他的墨发浮动,眉眼如山巅的寒雪,有种干净到易碎的美感。
便是这样一位画中走出来的谪仙美人,轻描淡写的挥剑之间,便是摧枯拉朽,地裂山崩,无人可挡其锐意锋芒。
时绒看呆了,莫名觉着这样的师尊,既陌生,又熟悉。
高高在上,宛如真正执掌生杀的天神。
一句“师尊”,哽在喉中,竟迟迟未能喊出来。
是白亦若有所感,先回眸发现了她。
眸底沉寂的漠然若冰雪刹那消融。
愕然:“绒崽?”
他无心剑一收,大为震惊,呼天抢地地奔了过来:“你怎么独个儿跑到这里来了,你要吓死我呀你!”
时绒:“……”
多少年了,她为什么还是没有习惯这种反差。
又想,幸好,他还认得她,没有完全被绒丝虫所掌控。
“绒丝虫大都跟到您这边来了,围攻兰源城的已经没多少高阶战力。我把遏行云留给了他们,相信他们不多时就能彻底清除那边的障碍了。”
时绒在师尊焦急忙慌查看她身上伤势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我顶着雷劫来的,没人伤到我,我还晋级了呢。”
绒崽没受伤固然很好,可她这个态度,莫名让他觉得怪怪的。
“我这边也一切顺利,那半步悟道就是个虚架子,压根不经打。之后就是顺手清一清这附近的小虾米……”他还是问,“你怎么会过来?”
时绒紧盯着他:“师尊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吗?”
白亦:“什么?”
时绒深深吸了一口气:“绒丝虫说,他已经寄生在你的体内了。师尊,我知您修的无情道,我们只怕帮不了你,行至此路,此局咱们应该如何破呢?”
白亦唇一抿,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第156章
“寄生?”
白亦身影摇晃了一下, 瞳孔瞬间失焦。
其脸色的变幻看在她的眼里,犹如死刑的判昭书。
时绒心里一个咯噔,紧紧抓着师尊的胳膊:“是, 但您先别慌, 或许是绒丝虫骗我的呢,您自己什么感觉?”
“我……”
仿佛为了验证这一句,白亦眉眼一凝,陡然感觉到什么异样, 唰地拉开自己左手的长袖。
两人同时垂眸, 亲眼瞧见他白净的皮下有血色的异物突兀地鼓起,在其体内肆意游走。
瞧那色泽和体型,确然是绒丝虫无误。
那画面太具冲击性。
时绒一窒, 如遭雷击:“……”
白亦面色如纸:“是真的……”
堂堂剑尊,言语时的尾调竟然在轻微的颤抖。
时绒闭上眼, 不忍再看下去了。
一把扑进师尊的怀里, 紧紧抱住他, 欲给予他最后一点的安全感。
“完了, 我完了绒崽。”
耳边之人嗓音凄楚,无力地依靠在她的肩膀上。嫌弃地将自己的左手拿远了些, 喃喃崩溃低泣, “我被虫子寄生了, 我已经不干净了……我一瞧它,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时绒宽慰的手僵在半空中:“……”
这要是龙濉, 她不得给他一击爱的铁拳, 让他清醒清醒。
现在问题的重点是这个吗?
“什么干净不干净的……”
时绒试着挣扎了一下, 费力地扭过头来, “寄生只是暂时的, 清除掉就好了呀,没关系的。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咱们现在要怎么把它清除掉?”
“……啊?你放心。”
白亦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吓到她了,语气听上去像在拼命地让自己振作起来,慢慢安抚道,“我没事,我没事的。只是……”
吧嗒一声。
是一颗“金豆子”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被防具隔开,圆润地从她肩头滚了下去。
“只是我长虫了。我怎么能长虫呢?”
白亦没忍住,当场一个破大防,呜咽,“我真的受不了这个,太恶心了……”
时绒茫然:“……?”
咱两是不是拿的不是一个剧的剧本,悲伤的步调为何如此的不统一呢?
白亦是不能好了。
伤心得直不起腰来,症状格外严重,自暴自弃地听不进人说话,比上次掉头发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时绒看他这反应,从最起初的惊慌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
师尊是个爱惜自己的身体,更惜命的人。
若他真有生命之忧,这会儿除了哭虫子恶心,总得想想辙自救。
最不济,总会抱着她,来一场临终托付,口述小几万字的遗言吧?
这些都没有。
从时绒十多年来与师尊相处的经验来看,这就证明如今的局面,于普世意义而言,问题不大。
她知道有些人晕血,不是晕所有的血,而是只单晕自己的血。
看别人血肉模糊尚且还好,一看到自己伤口血流如注,就生理性地心慌气短,头脑一片空白。
师尊怕也是这种。
平时看丧尸看虫团毫无压力,一但牵扯到自己身上就达咩了。
时绒虽然没太能get到他的点,但选择尊重了人怪癖和雷点的多样性。
连夜扛着师尊跑回兰源城,打算等他哭好了,再详细问问情况。
时绒回到兰源城的时候,战事已歇。
绒丝虫的残兵败将们早已溃败、逃得不见踪影。
当然,它既然已经得手白亦,确实没必要再继续表演攻城的戏份了。
时绒入城时特地给师尊披了帽兜披肩,遮挡住了,稍加维护维护他清慈道君的排面。
但她明显高估了自家队友的水平,十余天的守城战过后,城内人除了守阵的两位长老和知情的沧明镜还睁着眼睛。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甚至没撑到回屋,当街便睡死过去了。
每个人在睡梦之中的脸上皆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从他们身上踩过去,都不见一个人醒来,鼾声震天,更别说怕他们瞧见什么了。
时绒顺顺当当带着师尊回了城主府的府邸。
被众人那份放松下来的疲乏感染到,往床上一瘫。
抱着师尊宽慰了两句,便靠进他怀里,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沧明镜第二天大早找上门来询问情况,在院子里急得打转。
他明显是一宿没睡的模样,满眼的血丝。听说白亦起不来床,更是连连摇头,直说实在无法:“绒丝虫说得没错,无情道便是与其他大道法则完全隔绝开的。他生来注定是孤家寡人,除了自救,别无他法,你一定要他振作起来,想想辙!”
时绒打了个呵欠,余梦未醒:“但是师尊自己说没事,只说觉得虫子恶心,伤心得直哭。我觉得他不会是拿这个同我开玩笑的人。”
得亏师尊确然是累了,一沾床抱着她就睡了,不然按着从前的惯例,能哭小半宿。
沧明镜:“……”
沧明镜裂了。
谁听了刚以一己之力,把半步悟道以及上百大乘剿杀的冷清仙尊,一转头被只寄生虫给恶心哭了,不得裂呢?
就当没听见,也没接那话茬。
时绒又道:“况且他身上的虫子和咱们不一样,咱们在灵窍,他在左手。我寻思实在不行,还可以像桑延那样,断尾求生。”
沧明镜听得额角直跳,横竖是不敢再听他们小两口的事儿了。
自己接着肃然道,“不管什么法子,绒丝虫之乱已退,只要保住道君,咱们就算大获全胜。”默默将遏行云递了回来,“你走之后,我们所有人都除过一次虫了。实在不行,遏行云还能再开一次,你自己试试吧?”
时绒慢慢应:“嗯,也行。”
“还有……”
沧明镜支吾起来。
时绒:“院长有话直说?”
沧明镜:“我昨天琢磨了半宿,想到还有一个法子。”
“哦?”
“咳咳……”沧明镜摸摸鼻子,略显尴尬,“我琢磨过,无情道抗拒其他法则之力,但骨魂火却属天地灵火。只要你俩神魄相交,气息相融,你的骨魂火就能进入他的体内而不被排斥,或许可以为他驱虫……”
时绒来了点兴致,眨眨眼:“您这意思是要我怎么做?为了苍生,为了大义,您展开详细说说?”
沧明镜:“……”
日光明暖,透过窗格散落在如瀑铺开的墨丝之上。
时绒坐在床边,正认真扒拉师尊的腰带。
解着解着,难过得失神,在床上瘫尸之人渐渐有了反应,脖颈泛起浅浅的红。
挪下一点挡住眼睛的手背,偷偷瞄她一眼,哑着嗓音问:“你干嘛呢?”
“您缓过来些了吗?”
时绒垂眸,笑吟吟道:“我奉了皇命,过来合法耍流氓来了~”
白亦:“……”
白亦被她逗笑,情绪都好转了三分,任她作为,并没有抵抗,“耍什么宝。”
时绒终于解开了他的腰带,一一去掉了他的防具:“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给师尊放了热水,打算一会儿帮师尊驱虫,这防具穿着碍事~”
白亦没有吱声,也不知听明白了没有。
睫毛颤了颤,更加配合了。
白亦居住的院落乃是城主府的主院,带有一个大莲花澡池。
游泳都成,泡两个人自然不是问题。
雾气氤氲缥缈,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时绒将遏行云放在池边。
白亦看到了,轻声:“……这个对我没用。”
“有用没用试试再说嘛。”
时绒点击播放后,慢慢冲着白亦游了过来,临近也没刹车,施施然攀上他的腰身,坐在他的身上,笑问,“师尊要是不想看自己身体里的绒丝虫,我帮你把眼睛蒙上?”
白色的丝巾遮挡住视线,其余的感官被无限地放大。
时绒替他系好纱巾,只当寻常般软和亲昵地在他唇上香了一口。
白亦却脸一红,陡然意识到了这个局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时绒这会儿尚没想太多。
鲛人歌声在轻声吟唱,她按着白亦的左手,一心留意着里头绒丝虫的动静。
绒崽的呼吸近在咫尺,若即若离。
白亦有点难受起来了,仿佛隔靴搔痒,让他莫名地心焦,催促地问道:“如何?”
时绒沮丧:“没用,它没反应。”
白亦淡淡:“大道三千,各成一路,便是如此吧。”
时绒垂下眸。
莲池水波荡漾,师尊半倚在池边,雪衣墨发,明是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
那半幅丝巾遮掩下的唇,却尤为的红艳诱人,纯欲感拉满。
时绒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喃喃:“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白亦被摸得心尖一颤。
暧昧流淌,最是情动之时。
白亦的左手皮下陡然鼓出一块来,倔强且煞风景地发出了声音,冷冷道,“白亦修得乃是无情道,断情绝爱,你与他双修,那不是找死!”
白亦一愣:“?”
时绒不以为然:“要你管?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晓不晓得呀虫老板?”
白亦:“……”
白亦拉下丝巾,诧异:“谁说我修无情道?”
“啊?”
这次轮到时绒懵逼了,“你不是吗?沧明镜院长这么告诉我的。”
“他?”白亦无言以对,“他怎么会同你说这些?”
嘀嘀咕咕,“我若真是修的无情道,又怎么会应你呢,那不成人渣了……”
时绒瞳孔微缩,死死压抑住惊喜:“您说什么?”
“我从前却是修无情道的,于剑道而言,这本是最贴合的道路,但我却并非自愿走这条道的。”白亦双手扶住她的腰,按着不让她乱动,“后来你……”
他瞥她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思来想去,你待我既是真心的,我总不能让你一头热,始终拖着你不给你回馈。便碎了无情道,另劈大道,重回悟道境,解决完后顾之忧,方才来寻的你。”
白亦轻描淡写,说出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连吃瓜群众绒丝虫都惊掉了下巴,直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时绒:???
碎无情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搁你嘴里就不是个事儿啊?
时绒慢慢想明白一点,震惊到磕巴:“您、您之前闭关就是为了……”
“嗯。”
两人都无视了绒丝虫的存在。
“那您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知道这个啊,全天下知道我之前修无情道的就没几个。”白亦无比委屈,“我怎么知道沧明镜会多嘴,怎么为了我不知道的事跑去和你解释呢?”
等时绒出海接触到悟道境的时候,他已经是碎过无情道的人了。
特地跑去说一嘴,倒显得他是在给绒崽负担,借此压着她要对自己好一般。
时绒挠了挠头:好像……也是?
呆愣愣地看着自家师尊,
心口像是烧了一壶水,温度逐渐升高、升高,直至尖啸沸腾。
所以,他闭关三月不是为了躲她,是为了给彼此一个光明的未来?
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天下与你难两全,师尊想的,从来只有不负如来不负卿,早早地替她两全了?
时绒心底满得要溢出来。
饿狼扑食地扑上去,恶狠狠啃上他的唇,辗转厮磨,吻得自己都沁出泪来:“呜呜呜,师尊,我可太喜欢你了……”
白亦温柔地承受着她激烈的撒欢,手掌揉捏着她的后脖颈,无声地宽慰。
唇瓣擦过她的脖颈,爱怜又占有欲极强地留下点点吻痕,轻声:“我更爱你。”
时绒被吻得情动。
不住呜咽着,但依旧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可、可那个绒丝虫它……”怎么处理啊?
“嗯……”
白亦手掌微微用力,将她压到自己身上,轻轻一吻。
清淡的笑容,染上三分沉寂而深重的欲望,在她耳边低声,“那就劳烦你帮帮我?”
时绒脑中轰然一声,炸开了。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完结啦~
第157章
三日之后。
时绒神清气爽地扶着腰从城主府出来, 打算给大家报个平安,未曾想看见的几乎是一座空城。
晨光熹微。
偌大的城池,视力范围内可见的除了守阵的长老们, 便只有龙濉一人。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城垛边上, 发呆似地看向远方, 背影万分寂寥。
“龙濉?”时绒扬声引起他的注意,“大家这是都去哪儿了?”
龙濉唰地回了头, 无神的眸子骤然亮起来, 看向她的眼神竟还有三分委屈:“你可算出关了!”
龙濉直接从城墙上翻了下来。
小嘴叭叭,同她解释前因后果:万族联盟不打算给绒丝虫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城内修整了两日, 便展开了全面的大反扑。这会儿重整的第二梯队都出城一天了,兰源城内只剩下伤员和两三守阵长老以及巡逻人员。
时绒迟迟地哦了一声:“那你怎么没出城?”
龙濉这种闲不住且好战的性子, 居然被留下来守城了?
“他们瞧不上我!”龙濉委屈地直撇嘴。
“啊, 为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 就连小叔也不愿同我一队了。问他原因,他说我因为引雷时热血发言那事儿丧失了优先择偶权,他还想有后呢, 不想给别人认为和我是一样的人, 要与我保持距离。你说说,他们是不是好过分!”
时绒:“……”
嗯……这……
中二病毕竟是小众爱好,大部分姑娘不吃这款是很正常的。
龙濉继续絮絮叨叨:“我自己找不到队友,老祖也说我自作主张太冲动, 不肯给安排,就罚我在城内守城……”
他说着说着, 眼眶之中隐有泪花, 要扑上来:“绒姐, 幸好我还有你,咱俩可真是同病相怜!要不然咱俩单独成个小队,打出去吧!”
“……”
时绒抬手拦住他的扑势,“打住。”
“虽然我很同情你,”她抱歉地看着他,但嘴角的笑容全不是那么回事,“可惜咱们同人不同命啊,实在不好强行与你共情。”
“?”
龙濉愣住,“你不也是被冷待之后,去偷偷闭关的吗?这几日面都没有露过。”
时绒挑眉:“谁同你这么说的?”
“沧明镜院长。”
时绒:院长为了维护师尊的颜面和清白的名声,可真是费尽了周章,什么慌都扯得出来。
可惜啊,这师尊的清白,她早从各种意义上地玷污光了。
“害,他也就是诓诓你这种老实人。”
时绒一面说着,一面往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大红荷包来,当着龙濉往里面塞了两颗极品灵石。
抬头看看小奶龙傻乎乎的单纯模样,以及顾念到人家刚被社死,又被姑娘嫌弃,怪可怜的。再加了一颗进去,系好,塞到了他手中。
龙濉眨巴眨巴眼:“这是做什么?”
“给你的,红包。”
“为啥会有红包,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儿吗?”
时绒微微一哽:说正式官宣,树个名分吧,确实太早了。
她就是纯高兴,又想安抚安抚小弟的情绪,就顺手给包了个红包而已。
于是斟酌着道:“那就庆祝我,终于成功完成了辈分上的大跃迁,做了自己的师娘?我这新婚燕尔的,不太想和你出城打架啊。”
小奶龙手里紧紧握着红包,眼神从迷茫转向醒悟。
眉毛慢慢起飞,定格到一个惊骇的状态,也终于发觉了她脖颈上昭然的吻痕,内心就两句话在飘:“好勇啊我绒姐”以及“这事儿是可以说的吗?”
他一只小龙,承受不来这么大的信息量。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真的不敢想象!
时绒拍了怕他的肩膀:“所以啊,只要有爱情,中二病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我师尊就好我这一口呢。你只要找到也好你这一口的,就不是问题!”
龙濉:“……”
本来是来求安慰的,却被秀得想当场哭出来。
除了报平安,时绒趁着师尊熟睡溜出来,其实还有另一个小问题亟待解答。
奈何留在城里的是纯洁如雪,一门心思只会干架的小龙。她犹豫再三,没好意思问出口,又晃晃悠悠回屋去了。
晨光未醒,屋内光线尚且昏暗。
时绒蹑手蹑脚地回屋,隔着屏风望见师尊还在睡着,悄咪咪地翻起地上被仍的到处都是的衣服,找她的碧水镜。
趁着黑,一路摸到床边,终于在脚踏边上寻着了丢失几日的碧水镜。
师尊的墨发沿着床边垂落,正好覆盖了两丝在上头。
本是再寻常不过的画面,时绒的脑中却瞬间堆满了黄色废料:之前它们也曾如此柔软又微凉地垂落在她光洁的皮肤上,轻轻扫过,缠绵悱恻。
时绒看得脸红:啧,双修之后,她再看师尊,哪哪儿都涩死了是怎么回事。
又美又欲的,叫人把持不住。
她小心地将师尊的头发挪开。
顺势欣赏了一会儿师尊绝杀睡颜,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方盘着腿靠着床坐下来,打算给表姐发消息。
时绒原以为自己是性冷淡来着。
先前练血鸽虎爪的时候,她曾经和师尊的神识接触过,但那时候她一点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