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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这片区域已经被清理过一遍,后来又有记录仪一刻不停地播放鲛人吟唱驱虫,不用担心野外绒丝虫感染。

  伤者直接被抬进了城,轻伤者集中放在城门处空地的上,由其亲友暂时照看,重伤者则都送去了丹修那边紧急抢救。

  城内一时血气冲天。

  眠海清点核对了一下人数,恭顺地站在白亦下方,凝重道:“道君,人都在这里了,五人当场死亡,九人受重伤,二十六人轻伤。”

  时绒刚参与救援回来,搬运伤者的时候沾了一身的血,站在昏迷的牧丹青身边:“查清楚是怎么爆炸了的吗?”

  眠海:“据清醒的伤员说,好像是有一个丹修在炼丹,炸炉了。”

  伤者的亲友们闻言不忿,出声道:“炼丹炸炉要是有这么大的威力,丹修能活几个?”

  眠海被驳得脸上挂不住,但体量亲友心情,没计较地讪笑了两下:“这只是听伤员的说法,但他们大多离爆炸源较远,也不确定是不是。具体爆炸原因,还需要细查。”

  白亦:“死者是哪些?”

  “三名丹修,两名炼器师。”眠海将他们的名字一一报了上去。

  且不论丹修和炼器师的境界都偏低一些,哪怕是在同等的境界下,丹修和炼器师的体质和防御力远低于战斗系,在爆炸之中受伤最重很正常,一时未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一下损失了两名炼器师?

  白亦沉默下来。

  时绒和师尊对视一眼,转身就要往外走,准备去查查云舟残骸,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

  时绒回眸:“?”

  牧丹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昏昏沉沉但执拗地拉住了她,侧过脸虚弱道:“时绒,我看见了。”

  两刻钟之前。

  眼见一艘满载的云舟到了,牧丹青和嘉实上前去迎船。因为进城的入口只有一个,又需和人说清楚城中可分配入住的区域,安排起来略慢。

  他们是来告知云舟上的人耐心等一等的,顺带例行安检。

  因是短距离迁徙,云舟内挤的人很多。

  一般都围在大厅内,仅有少数几位长者在二楼单独的厢房之中。

  两位炼器师尤为紧要,也被安排在二楼。

  但他俩不知何故没有在厢房里待着,而是在外头晃悠,看到牧丹青和嘉实两人上来二楼检查,还打了声招呼,凑上前来询问城内的消息。

  牧丹青礼貌地回应了两句,随即发现二楼有一位年轻的炼药师在敞着厢房们炼丹。

  甚至那位炼丹师的人还是背对着门口的。

  牧丹青当时正在和两位炼器师说话,略有些分神,并没有想太多。又出于炼药师的习惯,怕影响人家炼丹,没有第一时间去打扰人家,绕过准备去检查别人的屋子。

  是背后的嘉实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短路途还要在云舟上炼丹?这一炉丹药能练完吗?”

  牧丹青心中猛然一凛,顿住了步伐。

  对啊!

  一炉丹药练下来至少一两个时辰,中途不能熄火打断,否则前功尽弃。且一般炼丹师都会选择一个安稳僻静,不会被人打扰之所,更别说他还开着门,背对着走廊了。

  牧丹青神识立时往他的炉火内扫去,一触之下,发现那里头根本不是在炼制什么丹药,而是一锅子乱七八糟的药材混合物!

  完全就像是外行在瞎折腾,浪费药材。

  牧丹青惊疑之下,便要喝止那名丹修怪异的行为。

  然而下一刻,坐在丹炉前的人陡然扭过脸来,睁开了眼。

  他的瞳仁漆黑,咧嘴一笑:“啊,被你发现了呀?”

  随后无喜无悲地掏出一张高级毒爆符,往自己身上一贴。

  boom!!!!!!

  牧丹青就站在门口。

  男人扭头过来的诡异笑容,和急速扩散的火光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瞳孔之中。

  看到高级毒爆符的一刹那,牧丹青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那是能瞬杀化境的东西,更别说她只是一个元婴后期,仅有半步踏进化境。

  然而爆炸的冲击波在撞击到她身体之前,被突然跳出来的一人周全的挡下了。

  嘉实冲了上来,一把将她抱紧,护进怀里。

  一声不吭地以血肉之躯硬生生地为她抗下了爆炸和毒气。

  牧丹青哪怕没有生受爆炸,依然在剧烈的冲击之中昏了过去。

  紧接着云舟被冲击得四散解体,他两人一起被甩飞了出去。

  时绒听到牧丹青的转述,越听越惊心。

  云舟之上居然有被绒丝虫夺舍的丹修!

  它为何能蛰伏如此之久,小鲛接连几次吟唱之后,都没有人发现?

  高级毒爆符乃是符师的大杀器,极难炼制,千金难得。

  属于黑市才能流通的东西,普通人恐怕没有门道,也买不起这样贵重的符篆。

  如此珍惜的高级毒爆符,究竟是这位发动自杀式袭击的年轻丹修本人的,还是其他什么高层长老给他的?

  时绒细思恐极。

  原以为早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远航船,竟然不知何时被渗透成筛子了吗。

  绒丝虫怎么做到的?

  牧丹青受了严重的爆炸冲击,脑子里晕乎乎,耳鸣剧烈。

  她恍恍惚惚讲述完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顿时慌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嘉实呢?”

  “我怎么没看到他?”牧丹青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下去,想到方才迷迷糊糊中听到眠海长老说有人死亡的话,“他离爆炸那么近,是不是……”

  时绒赶忙安抚地把人按下:“没有,死亡名单里面没有他,应该是因重伤,正在接受丹修的治疗。你先自己养好伤吧,一会儿我会去看看他。”

  牧丹青一听,更加执拗地要起身,前所未有的认真道:“云舟上已经有丹修被绒丝虫控制的了,时绒,有一就有二。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我得去看看他。”

  “……”

  时绒想说抢救嘉实的是麒麟自己人,应该不会被渗透。

  但看到牧丹青那红着眼,担忧的样子,阻拦的话怎么都不出口。顺从地架起了她的手,将人搀扶起来,“好吧,我送你去那边。”

  牧丹青抹了两把脸上沾染的灰尘和泪水,左脚微跛地被时绒扛着站起身:“谢谢。”

  时绒看师尊一眼。

  白亦微微颔了下首:“去吧。”

  临时搭建的帐篷之中。

  嘉熙瘫坐在血肉模糊、气息逐渐微弱的嘉实身边,眼神有些发直。

  虽然少君炮灰命格已定,他明知有这么一天,但灾难真正到来的时候,仍有些难以接受。

  得亏麒麟身体底子好,嘉实后背几乎被炸得没有一块好肉,毒雾不停地继续腐蚀着他的身体,他竟还能吊住一口气。

  过来看诊的丹修道麒麟耐摔打,再生能力强,可毒气一旦沾染就难以祛除。

  若病人求生欲超强,再以七品灵药续命,时不时地给他灌输一些灵气,哪怕过程煎熬了一些,只要小心照看,或许有一丝希望可以慢慢缓和着养好。

  嘉熙听得心生绝望。

  少君性子向来温和,随遇而安,晓得自己炮灰命格之后,也没有多少求生欲。直言生老病死,天法自然,无需勉强。

  可嘉熙哪里肯放弃,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将一枚七品灵药给他喂下去。

  结果效用甚微。

  嘉实脸色平和,甚至没有多少痛苦的模样,气息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

  嘉熙绝望地抓住了他的手,哽咽着在少君面前絮絮叨叨,试图让他振作起来:“您受伤的事,我已经通知天逸老祖了,他马上就会从前线回来。至少……您至少撑着见他老人家一面吧。”

  嘉实少君年幼丧母,父亲是麒麟族的族长,平日里忙于族内事务,奔走各族之间。从小到大和嘉实没见过几面,两人关系自然相对淡薄。

  嘉实少君完全是被放养着生长的。

  好在麒麟族族内关系和谐,又爱护幼子,少君吃百家饭长大,性格也养得很好。

  只是这样的生死危机的关头,没有了至亲的牵绊,似乎便没有人能作为精神支柱,让他为之奋勇求生了。

  丹修让他多同嘉实说说话,嘉熙便只能一遍遍地提到老祖。

  不知是否是因为感念这些日子以来,老祖为他奔波操持的辛劳。嘉实睫毛颤了颤,呼吸果真又沉重了两分。

  嘉实浑身上下疼得快要裂开了,丹毒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他的身体,宛如万虫啃食。

  沉重的睡意和混沌的痛感拉扯着他,让他只想就此撒手,得以解脱地好好休息。

  嘉实隐隐约约知道这口气松下来意味着什么,但并没有格外的恐惧与抗拒。

  命格如此,日子到了,他总归是要走的。走之前救了牧丹青,已经很值了。

  然而嘉熙长老不停地在他耳边低语,念叨着让他撑一撑。

  嘉实便想,长老说得也有道理:老祖待他不薄,未免他老人家心里有憾,他怎么说都该撑到再见他一面。

  于是硬着头皮,又默默忍受起那几乎能让人发狂的痛楚来。

  “嘉实。”

  地狱一般的折磨之中,忽有人声飘至,像是云端倾泻下来的一缕光。

  让他的神思有片刻的清明。

  牧丹青已经从时绒那听说嘉实炮灰命格的事了。

  进入帐篷看到嘉实的惨状之后,彻底绷不住地哭了出来。

  当下顾不上长辈在旁边,走到嘉实的床边,拉起他的手,哽咽着道:“嘉实你可别死了。”

  “我愿意做你的道侣,只要你熬过了这一关,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嘉实手指动了一下:“……”

第142章

  谁能想到, 大部队入城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在云舟爆炸事件之中丧生的五人,举办一次简易的葬礼。

  火化尸身时, 滚滚浓烟飘上蔚蓝的天空, 带走亲友们隐忍而无可奈何的哭泣声。

  鲛人的吟唱依旧,宛如一场悲歌,彻夜奏响。

  云舟爆炸起源于绒丝虫渗透的消息传开之后,城中之内人心惶惶。

  众人刚能脚踏实地, 又迫不得已被安排一轮全面的全城隔离。所有没有战斗和辅助任务的人, 都必须在自己的石屋阵法内待着,出门需着防具,否则不得擅出走动。

  凤四海目睹城内惨状, 脸色阴沉得要滴墨。

  原本以为隔着房间的结界,他特地安排在“自杀式袭击丹修”隔壁的两个炼器师, 只会身负重伤, 短暂失去行动力。

  谁能想到惊天一爆, 他俩直接当场死亡, 麒麟少君还受到了波及重伤。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麒麟老祖闻讯从前线返程,此事与麒麟切身相关, 必然要查个一清二楚, 万一被查出点什么来……

  凤四海袖下的手掌握紧。

  只是如今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若要自保,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尽快提升修为。

  鲛人的歌声在城内一刻不停地回响, 听得久了, 人就能自然的屏蔽掉这样的背景音, 习以为常, 且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第二日晨光初升之际,眠海便来清慈道君的房内汇报查明的情况:“回道君的话,自爆的那名丹修名叫徐兴石,犼族人,化境期,因有炼丹的一技之长被选中上船,身份上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说他被绒丝虫夺舍……”说到这,神色沉重下去。

  沧明镜坐在白亦身边:“怎么了?”

  “他原是青云学府的天骄,算是我的弟子之一。先前研究绒丝虫的时候,我曾让他打过下手……”眠海低下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那时不甚沾染上的。”

  “……”

  沧明镜沉默了会儿,拍拍他的肩膀,“别多想,这不怪你。”

  眠海腮部的肌肉抽动的两下,生生憋住了泪意。

  坚持道,“可这几日我一直没有发现过他的异样,他到上云舟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出现过被感染的迹象。甚至他都没出过八层,就在炼丹炉前待着,研究绒丝虫和那些鲛人尸身,一步没出过屋子。”

  时绒手里忙着摆弄着一些收集来的炼丹炉,就在屏风后的隔间内旁听着。

  城内房屋紧张,且如今炼器师金贵地要命,一点差错不能出。

  时绒自然与白亦同住一屋,对外宣扬是清慈道君贴身保护,名正言顺。

  看过丧尸片的都知道,人性是极复杂。

  有些人明知自己被咬,出了大问题,却不会往外说。

  感染绒丝虫是不会被队友爆头,但会被隔离起来。六翅精灵族的岳鹤长老就是在隔离中没的,那场面谁见谁杵。徐兴石或许正好赶上那一拨感染,见状心里害怕,便没说出来。

  反正他只在研究室内待着,其他丹修也穿了防具,不会被他传染,他便以为等鲛人下次吟唱就好了?

  如此逻辑倒勉强说得通。

  可徐兴石为何在经历数次吟唱之后,还是被夺舍了呢?

  绒丝虫夺舍,不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吗?

  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发狂攻击人?

  “就算他能掩饰掉感染者身体上表征,又忍住不袭击人。”时绒扒拉开屏风,对外张望道,“可鲛人吟唱的时候,他身上会出虫,这种异样,你们也没察觉到过吗?”

  眠海乍见从里屋冒出来的时绒,愣了一下。

  她怎么会在这?

  沧明镜见怪不怪,代为回答:“每次鲛人吟唱,丹修都会出去查看隔离的感染者,帮忙驱虫,不在炼丹室内。而炼丹室内本就有绒丝虫,故而……”

  “不仅如此,炼丹师为了不相互打扰,都会有单独的一个里间炼丹,只在休息的时候去在公共区域聚集交流。”

  公事要紧,眠海飞快地抛开个人情感,仔细想了想,补充道,“而且徐兴石他,他那时突然晋级了一个小境界,心情好极,还与我们一起庆祝了一番。后来我们以为他在房内稳固境界,更不会经常打扰他。他偶尔会主动与我们搭话,言辞语态都是正常的,从未有过异样。”

  “?”时绒疑惑,“庆祝?”

  作为丹修,他能不知道自己被感染了?

  一个知道自己被感染了的人,会有心思庆祝吗?

  沧明镜道:“这么说,他应该是在晋级之后感染了?他何时晋级的?”

  眠海:“三天之前。”

  “那就是发生鲛人案的前一天,两长老失踪的同一天?”沧明镜道,“三天时间夺舍,会不会有点太快了?”

  眠海:“这……我们虽然做了绒丝虫的试验,但它不曾夺舍我们的实验灵兽,普通海鸟更完全不会感染。我也不清楚绒丝虫夺舍一个人最少需要多久时间。”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之中。

  他们与绒丝虫正面打交道的经验还是太少了,信息量各方都不足,想要查漏都困难。

  “犼族的族老怎么说?”

  白亦淡淡开口道,“可知道徐兴石身上高级毒爆符的来源?”

  眠海摇头:“他们说不知。那是黑市的高级货,徐兴石一个青云学府的学子,年纪尚幼又无仇家,怎么会弄那种东西?他们族人也不曾帮忙添置过。”

  白亦眸光沉下去。

  在场几人心里也有了数,心照不宣地沉默了。

  “嗯,我知道了。”

  暮后,时绒照例出来巡了趟城。

  城门口的轻伤伤员基本已经被医治完毕,转移到石屋里去了,草地上空荡荡的,唯余淡淡的血腥之气,消散不去。

  这世上有两样东西,让人不能直视。

  一样是太阳,一样是人心。

  只不过要相帮绒丝虫,他或者他们的理由和出发点,到底是什么?

  时绒回屋之前想着再去看一眼嘉实的情况。

  没能进帐篷,在门口便遇见了镇守的嘉熙长老。

  他双手手肘撑着膝盖,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模样看得时绒心里一个咯噔,快步上前:“嘉熙长老,嘉实他怎么样了?”

  嘉熙迟了片刻地抬起头,双眸血红,却一脸欣喜:“这简直是奇迹!”

  嘉熙长老硬汉落泪,呜呜感动道:“你知道吗?下午的时候嘉实少君便醒了,这会儿都能生生坐起来了!”

  时绒表情一木:“?”

  这么离谱?

  早上那会儿,她甚至还能透过嘉实背上腐坏的皮肉,看到他的体内的脏器呢。

  嘉熙双手合十,感激望天:“这就是气运之子的垂青吗?真真是能力挽狂澜,救人于绝境之中的!!”

  “……”

  时绒透过晃动的帐帘往里头看了一眼。

  嘉实老老实实趴在床上,露出血肉模糊的后背,睁着双眼,果然是醒着的。

  牧丹青正在给他上药,眼尾湿红,无不心疼:“一会上药的时候会有点疼,你可千万不能动。”

  嘉实侧眸温温地望着牧丹青,良久,有点小羞涩地抿了下唇。

  垂下眸,嗓音平稳:“没事,我不疼的。”

  时绒:“……”

  别看人麒麟少君面相温柔得一批,真乃铁打的大猛人啊。

  全城隔离。

  碧水镜因此而变得格外热闹,所有的帖子都与云舟爆炸之事相关,猜测不休。

  还因是匿名,可以随时修改马甲名称,阴谋论起来那叫一个大胆,完全没有顾忌。

  时绒抱着碧水镜,坐在床上刷了一会儿,发现了一张热帖。

  【芊芊】:我曾在黑市经手卖过几张高级毒爆符,交易的时候大家都戴着面具,具体身份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他们都是渡劫期以上的长辈,龙族、凤族、麒麟族等老牌强族,手里都有。

  此言论一出,底下众说纷纭。

  有人指责【芊芊】作为黑市之人,却不遵守黑市的规则,匿名将顾客的信息爆出。

  还有人开始阴谋论这些强族自成小联盟,以绒丝虫夺舍为借口,恐吓其他族落之人。

  一方面杀害两位炼器师,控制防具输出,另一方面以隔离的名义,将万族圈禁在兰源城中,叫他们寸步不能出。

  届时绒丝虫被灭,若按功劳来瓜分云洲,自然是他们强族小联盟的人大口吃肉!

  匿名网站,总是能见到人心最丑恶的一面。

  时绒将帖子拿给师尊看,“老牌强族里可能出了内贼,这么严重的事儿他们不深挖。到现在还在阴谋论,指着瓜分云洲,殊不知炼器师只剩下我和祁鹤先生,城中防具不够,若是再出一点意外,他们这些人毫无抵抗之力,分分钟就得团灭。”

  “别看了,看了平白生气。”白亦扫了几眼,将帖子叉掉,“咱们内部已经出了叛徒,这种匿名贴中,指不定是有人故意在混淆视听,带偏重点。”

  “也是。”时绒坐直了身子,认认真真地同师尊盘算道,“如今最重要的,一是内奸问题,二是防具稀缺问题,绒丝虫这次分明就是冲着炼器师来的,不可能没有后手。三是我怀疑小鲛还是太过年幼,净化吟唱的魂力不够,可能对一些绒丝虫无效。还是需要想法子给她升级升级才行的,不知道小鲛有没有快速晋级的方式……”

  白亦刚沐浴完毕,坐在灯下轻轻擦拭着湿发,浅浅地看着她。

  时绒一旦专注一件事,那便是泰山崩于前,她都不会扭头看上一眼的,自然更不会被美色所分心。平日里的小流氓,这会儿看向他的眼神,只有四个字:毫无杂念。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白亦摇了摇头,“修行本是一条漫长的征程,没有捷径可言。就连你的骨魂火,不也是拼了命才收服的机缘?”

  “事情总得一件件的办,你也不用太着急。通敌的内贼目的为何,我尚不清楚,但他们也不是傻的,覆巢之下无完卵这点总该是清楚的。若咱们这一城人真的没了,他难道还能活着被绒丝虫放走不成?最大的可能,是他看目前万族联盟在与绒丝虫的博弈之中占据了上风,以为咱们稳操胜券,便在中间做手脚,换取一些切实的利益。”

  美人近在咫尺,时绒却无一点反应,落在眼里而未落在心头。

  兀自气狠狠道:“如此首鼠两端,为了一己私利,便戕害盟友性命之人,真是可恨!”

  白亦信了她无害的样子。

  主动坐到床边来,抚着她的头发,温声安慰:“人心复杂,欲壑难填,难免的。”

  时绒就着那近距离一仰头,便在他的唇上重重吮了一口。

  笑吟吟:“可不是么~”

第143章

  时绒光明正大, 吭哧吭哧地将自己的小榻搬到师尊的床边,霸道扬言今晚要睡这。

  白亦坐在床上看书,嘴上说着“哎呀, 我明天白日起得早, 怕搅扰了你休息”,然后顺手便将时绒的小榻再往里头挪了挪,紧挨他的床,不留一丝缝隙。

  时绒洗漱回来, 意味深长看他。

  白亦淡定:“留那么一条缝, 你夜里摔下去怎么办?”

  时绒噗嗤笑出声,丢开丑兔子,一个打滚儿从小榻一路滚到师尊的怀里, “那我还是抱着您睡吧,这么肯定不摔~”

  这一下滚进了他的心里, 白亦被萌化了。

  放下书, 陪着她躺下来, 指尖揉上她逐渐被养得丰盈肉感起来的小脸蛋, rua得停不下来。

  时绒在白亦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枕着, 双手双脚地抱着师尊, 仰头在他脖颈上连啄几口, 直叹:“唉,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她目前是兰源城内唯二的炼器师, 日后防具的重担就落在她和祁鹤先生的肩膀上, 今日的弱水还在提取炼制中, 明天就要正式开工。休息时间都是奢侈, 别说干点别的了。

  白亦:“……”

  白亦心头滚烫, 但竭力忍下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她的背脊,怜惜地低声哄:“早点睡吧。”

  时绒轻应了声:“嗯。”

  前一刻还在撒娇耍流氓的人,下一秒,人脑袋一歪,便当场窝在他怀里秒睡着了。

  白亦挑眉:“?”

  一面笑她果是真的累到有心无力,才会如此老实,一面又觉心疼。

  怜惜地低下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好梦。”

  “凤四海提出要去前线?”龙明祖愕然,“这个时候?”

  “这倒也不算奇怪。”沧明镜正在城墙之上巡视,看着远方道,“嘉天逸的亲孙儿忽遭大难,他心神不稳,从前线撤了下来。如今正好需要一个大乘期去补上,才不会落了进度。凤四海是拥有天火的凤族,再合适不过。”

  徐兴石被夺舍自爆事件让众人心有余悸,进城听着整夜不休的鲛人吟唱方能找到一丝安全感,都不愿离开,偏凤四海反其道而行之。

  龙明祖一时还觉得他这人挺有奉献精神:“可是云舟爆炸事件还远没有查到根结,凤四海作为麒麟船当时的主事人,有着不可开脱的责任,怎么能说走就走?连我都没说什么,老实在城里待着呢……再如何都要留个几日,等结果出来吧?”

  “道君的意思,是让他去。”

  “什么?”

  “云舟爆炸事件,查到绒丝虫夺舍一层,暂时可以对外有个交代。其他的事便暂且掩盖下来……”

  “道君难道说不查了吗?”龙明祖急匆匆道,“这几日接二连三的出事,头两回咱们稀里糊涂遭了暗算,不清楚敌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没想到会有天杀的脑子缺根弦,叛去绒丝虫那头。这回爆炸才看清,分明板上钉钉是咱们内部有人通了贼啊!”

  “不是不查。”沧明镜比了比手势,示意这暴脾气老龙压低压低声音,“那内贼行事谨慎,且与绒丝虫之间的反应沟通迅速,执行力强。时绒这边刚宣布复刻鲛人吟唱的消息,他们立时就应对着杀了炼器师,反制咱们。前前后后不过半个时辰,叫咱们始料未及,可见其果决难缠。”

  龙族和麒麟族有玄师预言,晓得咱们此次出行是为平祸,刚开始便与青云学府联系紧密,目的一致。

  沧明镜知道龙明祖绝不会叛,才将此事告知,慢慢道,“自然也是因为机会不多,绒丝虫急于在入城之前杀人,才让内贼露出唯一的破绽——拿出一张高级毒爆符,暴露了存在。只是这东西本是黑市之物,哪怕咱们都知道徐兴石只是被丢出来的人肉自爆符,背后另有绒丝虫的帮凶,也根本查不到其他实证,找不到具体的人……”

  沧明镜:“与其僵持着做无用功,倒不如把先事情平息下来,明松暗紧的布控……你说他既然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帮绒丝虫杀咱们万族联盟的人,总得有理由吧?”

  龙明祖眼皮跳了下:“你是说?”

  “凤四海得以出城,咱们把重心放在防具和前线上,众人看着风向,明白此事已了,自然能慢慢回归平静状态。届时内贼以为风头过去,失去警惕之心,再看他会不会露出破绽来。”

  兰源城的弱水泉,就坐落在城主府内。

  或许正是因为弱水泉乃天地灵物,被城主背后的世家圈分采集,借以发展,这才慢慢形成了这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