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刚热情似火地卿卿我我完,夜里就被安排独守空房。
白亦静坐了片刻,自我安慰:绒崽是有正事嘛,正事要紧。
“啊哈哈哈哈~什么嘛,龙濉你超逊的耶,就这么一点点!”
玄梓叉着腰,看着龙濉面前半满的水桶,很不以为然的往旁边一指,“你看咱小叔,整整一桶!”
“哈哈哈哈,刑哥棒棒,永远的神!”
“不愧是天乾榜第一的男人,太猛了!”
张痕抱胸站在门口,双目失神。
你永远猜不到年轻人聚在一起会攀比些什么。
“小叔你怎么有这么多?!”龙濉的脸都涨红了,说什么不让时绒把桶子收走,“不行不行,我还能挤一点出来,绒姐你再等我一会儿!”
时绒怕他把桶给掰坏了,迫不得已松了手。
冲他比了比手腕,示意他注意时间:“还能给你一刻钟嗷,多少家等着我上门呢,可耽误不得。”
“害!”龙刑优雅地支起了膝盖,勾起一抹胜者的微笑,“再给你两个时辰你也弄不出一桶来,何必呢?凡事要同自己比,不要同别人比,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
龙濉:“……”
他要哭了。
罗倩听到这边热闹,闻着声找过来了,挑着灯在门口张望:“干啥干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门口的张痕默默往旁边站了站,给她腾位置。
罗倩道了句谢,踮脚看到人群之中,本是英勇威猛、青云学府男神级别的龙族两嫡系,正一人手里抱着一木桶,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一左一右地歪着脑袋,牙齿抵在木桶上,似是在磨牙一般,不知在啃什么。
良久。
呲——
一缕乳白色的液体终于顺着龙濉的尖牙被挤了出来,滴滴答答地滴到了木桶里。
罗倩看着那晃悠的小半桶,表情有片刻空白:“这个是……?”
时绒回眸,同她解释:“龙涎,可以用来炼器哒!”
罗倩:离了个大谱!
龙濉的口水量惜败于龙刑,一生要强的小龙原地自闭。
胜利者龙刑则拥着起哄的玄梓,心情大好地说要请客吃饭,呼朋唤友,昂首挺胸地去了。
时绒出于人道主义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认真道:“人生还长,一时的输赢代表不了什么。你夜里多喝点水,没事酝酿酝酿,过两天我再来收一波,说不准能有翻盘的机会。”
龙濉揉了揉眼睛,低声:“……嗯,我会努力的。”
时绒点点头:小龙就是上进!
时绒收拾收拾,准备去嚯嚯下一家。
一转头,冷不丁看到师尊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眼皮微抬,看她一眼:“在这忙什么呢?”
白亦原本洗漱之后,都已经按时躺下睡美容觉了的。
可心里挂记着绒崽还在外头忙碌,怎么都睡不着,在房里辗转难眠。
一时想她累不累,一时又想若是她在炼器的话,到他房里来炼不好吗?
都这样那样过,还同他那么客气做什么呢?
白亦躺不下去了。
绒崽已经对他出了手,怎么着都是要负责的,他大可不必再同从前一样端着,只等着她来约自己。该放下身段的时候还是得放下身段才行。
起床细细收拾了一番,准备去好好关怀疼爱在外奔波的绒崽,让她体会体会家的温暖。
万万没想到,大半夜的,她不在炼器,却在龙濉房里。
声声温柔,安抚着哭脸的小白脸龙!
白亦:“……”
是谁在耳边说,爱我永不变?
他当场吃了三斤柠檬,酸得心里发苦。
师尊那神情让时绒警醒起来,脑中瞬间略过一遍今日的事件。
等等等等……
她好像……
没犯什么错误呀?
白天亲亲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他们都这样那样了,还是师尊主动的,怎么着也不会再生她的气才是?
时绒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应该是会议上的事让师尊烦心了,那情绪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便没往心里去。
扣上自己的小本本蹦跶出去,带上房门道:“我在收集炼器材料呢~师尊怎么这么晚还来龙船啦?”
白亦眸一低。
哼,还记得给那小白脸关门呢,可真贴心!
他酸得冒泡。
浑然忘记了半年之前,他自诩正宫的从容,以及仗着独宠,对小白脸龙的王之蔑视。
哼哼道:“那找他做什么,我这儿多得是!”
说着,拿三五个鼓囊囊的高级乾坤囊往她怀里塞,大有拿钱买宠爱的架势。
时绒抱了满怀的乾坤囊,人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您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炼器材料?”
“那不是你喜欢吗?我没事看到了,就顺手买一些,一年下来攒了这么多。你在青云学府没时间也用不上,我就都帮你存着了。”
时绒:“……好家伙。”
我直呼好家伙。
时绒笑眯眯地收了,眼下正是炼器物资稀缺的时候,白亦这几乾坤囊的物资,足够凑齐五六千件防具,让身为唯四炼器师的时绒,肩上的压力一下轻了好多。
但妖族的羊毛还是要薅的,毕竟是可再生资源,不薅白不薅,多多益善嘛~
趁着没人,时绒激动地踮脚啄了一口白亦的下巴:“师尊待我真好!”
白亦买到了他要的宠爱,心里头别提多甜了。
走廊上灯光相对昏暗。
除了相隔数米远才有的一盏微灯,便只剩下厢房内透过门窗朦朦散下来的烛光。
海上水汽重,入夜之后更是雾蒙蒙的,地面湿滑。
白亦看她蹦蹦跳跳,握住了她的手。
怪得很,本不是多习惯肢体接触的人,瞧见她心便是软的,忍不住想要伸手碰碰她。
白亦泼天的醋劲儿收起来,便只剩了怜惜,同她一路往前走,一面道:“夜半三更的,万族联盟让你一个小姑娘劳心劳力地到处跑,他们倒头倒是睡得舒服。”
“赚钱养家嘛,哪有不累的?”时绒热情地与他十指相扣,又凑上去环住了他的胳膊,仰头朝他笑,“不过如今多辛苦一点,收到的材料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到时候分派起来,就用不着同不相干的人扯皮,大部分能自己说了算,多好!”
人族除了师尊,普遍的战力势微。
若不先手抢占一些资源,拿下分配权,坐以待毙,事事都要依靠清慈道君的面子过活,日子长了,总会引发不满和怨怼。
人族之所以在青云学府被人妒恨欺压,不就是因为人族普遍实力与获得的青云会名额数不匹配嘛,还是自己支棱起来才行。
万族联盟人心散,物质稀缺的时候,谁有物资,谁就有话语权。
时绒自己收集的、再加上师尊给的物资和她这个炼器师的身份,不愁那群人不听话。
白亦知道她心里有一百个薅羊毛的主意,走到哪里都是不肯吃亏的主。
“好是好,但你也别太累着了。”
“嗯~”
话音刚落,空旷的走廊之上传来吱呀地一声门响。
龙濉的声音从房间内追出来:“时绒时绒,你知道我小叔他们在哪里吃饭吗?我听说吃酸可以多分泌——”
时绒惊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松开白亦的手。
她和师尊的事,公开了,但没完全公开。
和基友们私下口嗨说追人的时候能快进到取娃的名字,真把这事展露人前,她还不知道师尊一时半会能不能接受。
然而白亦倏然攥紧了她手,没能容她挣开。
末了,微微抬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冲龙濉淡淡一笑。
白亦:看,她牵着我~
第132章
龙濉从未如此害怕过。
时绒和时亦以及清慈道君三人之间繁复曲折的情感故事, 他听了不少,也曾当面谴责过拿人当替身的时绒太渣。
但怎么说呢,或许真的是女人不坏, 男人不爱吧。
大半年前她和时亦久别重逢时, 激动拥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在他看来正是美好爱情的模样。
这才多久啊,不仅换了个人,还把堂堂清慈道君给盘上手了……
真的强。
可他现在该怎么办。
看他们明晃晃的秀恩爱, 是该祝福他们吗?
龙濉的道德和友情脑中反复地拉扯, 瞳孔地震,欲言又止给白亦行了个礼。
时绒淡定应:“说是在五层的品茗阁。”
龙濉哦哦答着,失着神。
看她这从容的态度, 渣得多有底气,多横!
想来爱情这个东西, 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龙濉最终鸵鸟式地选择没看见, 慌里慌张, 手足无措地掉头就往屋里走。
时绒纳闷:“你不去?”
龙濉的嗓音从屋里传来:“你和道君先忙, 不必管我,我晚点去!”
白亦施施然摆了摆袖子, 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这届情敌还是挺上道地嘛, 就是心理素质差点~
桑延已经被隔离五天了。
小小的窗子外偶尔飞过的几只海鸟, 是他唯一能见到的活物,看见一回能让他高兴好几个时辰。
饶是如此, 快乐依旧是短暂的。
他不敢修行, 每天就是睡, 睡得昏天黑地, 头晕眼花。
桑延瘫在地上打了个呵欠, 眼角一滴生理性的泪水缓缓滑落:“求求了,随便来个谁和我说说话吧,我要闷死了……”
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桑延如听仙乐耳暂明,唰地端坐起来:“请进请进!”
罗倩推开了那扇打了小“×”的门,往里面扫了眼,例行公事问:“你今天感觉如何?有没有被寄生的征兆?”
桑延就是当初时绒和岳子温打架之后,积极站在吃瓜第一排,不小心踩着岳德意血、然后就被感染了的那一位。
在第一轮鲛人歌声净化中出了虫,虽然被清理过,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驱干净,于是一直被隔离到现在。
桑延Duang地凑到结界边沿,目眦尽裂:“没有没有,我好着呢!仙子,放我出去吧仙子!”
“……”
罗倩端着小本本沉默地看着他癫狂,宛若犯病的样子,嘴上应了个好。
“救……”
桑延看到了她手上的动作,“你是不是给我画叉叉了?你刚刚是不是在本本上给我画叉了?”
桑延几乎绝望,在结界里头上蹿下跳,“仙子,仙子你再看看我!你再好好看看我,我真没事儿,我多正常啊你看!我这是憋的,被隔离憋的!不是被虫子寄生的。”
来收第二波可再生炼器材料的时绒路过时,正好听到前头有人叫嚷。
又看到罗倩,怕她一个丹修搞不定,收起自己的薅羊毛名册,走过去:“怎么了?”
桑延叽哩哇啦、声泪俱下地控诉了一番被隔离的孤寂与心酸,口若悬河地说了小半刻钟。
话密得时绒耳朵疼,但还是耐着性子浅浅安慰了他一番:“你这是高危人员,没法同人接触呀,到时候传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再忍忍吧,下午鲛人会有第二次净化吟唱,你如果第二次净化期没出虫,就可以解除隔离了。”
“那太好了!”
桑延捂着脸,接连鞠躬感激道谢:“也谢谢你俩愿意陪我说这么会儿话。呜呜呜,我出生以来,就没和人群分隔来待这么长时间过,一个人待着的感觉太难熬了……”
罗倩:“……”
罗倩给他整出一丝怜爱来了,“你要是这么难过的话,等我有空,就来找你说话。”
桑延眼神晶亮:“真的吗?”
罗倩:“……要等有空哦。”
“嗯嗯!”
“……”时绒几乎都能看到桑延背后摇动的尾巴。
没想到动不动能闭关个三五年的修真者,居然还有这么怕寂寞的,随口问了句:“你们家这么热闹的吗?万一你要闭关了怎么办?”
桑延扭头道:“用碧水镜呀!碧水镜你知道吗?就是我做的~”
时绒:“啥?!!你做的?!”
好家伙,通讯界大佬竟然在我身边?!
“当时啊,就是我一个堂姐出嫁,爹娘族亲都去送亲去了,我被留下来守家,自己一个人在山谷里头……”
“嗯嗯,我大概明白了。”
耳朵疼的时绒打断了他的话,不用听也知道,这是一个强烈需求推生出科技发展的故事,直奔主题问,“那你怎么不在海外把碧水镜的讯号恢复一下呢?”
桑延默了默:“你知道毕方镜吗?”
“昂,知道,九品灵器,毕方一族守护传承的神器。”
桑延憨憨一笑,得意道:“毕方镜内可以集中储存、反馈大量信息,咱们用的碧水镜都是链接到它的终端产品。这里离中州太远了,还有壁,链接不上毕方镜了呀。”
时绒微吸了一口气:“你家族老知道你这么用毕方镜吗?”
桑延瞬间闭了嘴:“……”
时绒:“这么用对九品灵器有损失吗?”
桑延赶紧摇摇手:“就耗费一点灵石而已。但是你放心,我设计了会员制的,那么点灵石早赚回来了!”
碧水镜至尊VIP时绒:“……”
深藏功与名。
挠了挠脸,又问:“那你看,都是九品灵器,都是玄师用的宝贝,青云学府院长的窥天鉴,可以做你碧水镜的信息处理器吗?”
“窥、窥天鉴?”桑延磕巴起来,满脸写着你胆子可真大,“你能弄到?”
时绒:“应该?”
有了通讯,各族作战的时候,交流指挥起来才方便。
更何况只要不损伤灵器,找师尊出面游说游说,应该问题不大吧?
沧明镜:我真的会谢。
洛河间正屋,山水屏风被撤去了,换做一个灰黑色的锻造炉,霸道地扫开来那些清雅的摆设,大喇喇地占据正中央。
旁边只放着一个精巧的小炉,小炉子上小火慢煨着滋补的灵膳,香气四溢。
炼器师们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炼器,四个里头熬倒了三个,停工休息去了。
绒崽凭借堪比大乘期的神识,硬是扛到了现在。今早被他好劝歹劝地劝着停工一会儿,她愣是闲不住,又跑出去收材料去了。
白亦轻轻叹了口气:崽子事业心太强,有时候也会让他担心的啊。
“好香啊~”
时绒推门回来,就看到师尊在那一本正经地看着养生灵膳集。
白亦瞧她笑容满面,就知道这次出门薅羊毛收获不小,伸手招呼她过来休息:“给你熬的鸽子汤。”
“嗷~”
时绒小碎步上前,蹲在小炉子旁边,同师尊委婉提了一下窥天鉴的事,“不晓得院长肯不肯答应……”
白亦给她盛汤:“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话就是稳了。
时绒心情大好,呼噜呼噜喝下两碗热汤。
白亦又道:“咱们离新大陆云州不远了,顶多还有五日的路程。全覆盖的防具打造的速度有限,目前只凑出来一千具不到,再考虑到使用损耗,就更少了。咱们船上有上万人呢,那么大的量,你再想赶也做不了那么快,没必要太勉强自己。”
时绒道:“多一件总比少一件好嘛。”
“……”白亦拿她这个倔脾气卷王没辙,只能做个贤内助,多给她调制一些汤药补补了。
“绒丝虫可以夺舍修行者,那些被操控的分身不怕水,咱们不能将船停得离岸太近,省得被袭击。已经决定好了,让一些火属性的人分乘云舟,以十人小队的形式,先行登陆探索,这两日就出发。你看你到时候是要留在船上打防具,还是去探索云州?”
“师尊呢?”
“我自然要登陆。”白亦轻声,“从上次岳鹤被夺舍,绒丝虫的主意识察觉到我的存在之后,便悄悄隐匿起来了。留着它祸患无穷,我得想办法将它揪出来。”
这话听得时绒的心高高悬起来。
师尊多年来一直在浮华山“养老”,时绒从没想过他会面临什么危险。
如今晓得他要去战场一线,直面反派大boss了,莫名有些不安稳:“可它那么多分身,怎么杀得尽……”
白亦道:“多杀些强的,总能削弱削弱它的实力。”
时绒心里清楚,远洋船上的大乘期只有两位,在彻底登陆之前,还有一位需要守船,不能入云州。
大乘以下的分身,等远洋船上的精锐大部队摆开,尚有一战之力,可大乘以上就需要师尊亲自出手解决了。
虽然师尊的境界高于绒丝虫,但架不住人家数量多呀,养蛊似地养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它有多少大乘期的分身呢?
时绒忧心忡忡:“那您可千万要小心。”
“放心,”白亦撩开袖子,给她展示了一下里层的金缕衣,“我给自己备了两整套高阶防具,还有几块传送石,若真是遇到棘手的变故,翻手就能逃了。”
天大地大,活着回来见绒崽最大。
“……”
咱就是说,得亏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这番话,不然师尊“中州第一人”的光环都要全碎完了。
她就不一样了。
师尊的“强者”滤镜在她这早碎过无数遍,习以为常得甚至会忘了自家美人师尊原来还是超猛一仙尊。
时绒上手捏了捏师尊的金缕衣。
七品灵器,瞅着相当结实,但她还是心上心下的:“师尊您要一个人去吗?都没有人同行?”
白亦:“别人跟不上我的进程,只会耽误事儿。我准备完全,不会有——”
时绒心一跳,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严肃道:“出征在即,可不许立什么flag!”
白亦:“?”
什么弗莱格?
白亦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说就不说了吧。
扒开她的手,另起话题道:“你的传送石和备用的防具还记得放什么地方吧?等碧水镜开了,你要是想要登陆云州探索,咱们就一路挂着视频。要是有什么危险,我看到后便好第一时间去接你。”
时绒精准地摸到装防具的乾坤囊说记得,又应:“好,那咱们一定保持联系。”
有碧水镜挂着,能时时看着师尊,她也安心些。
孟知雪鲛人的净化之力曝光之后,一跃成了远洋船上最大的宝贝。
不仅被单独拨了一间清慈道君的对面的上房,安全无忧。万族联盟还专门拨了最懂灵兽的秋长老和两位青云侍过来,随行悉心照料。
第二波净化的吟唱在即,孟知雪的房间外围了不少人。
因孟知雪还躺着,这些人没有进里屋,站在屏风外头,一个个慈祥和煦地关心起小鲛的身体情况。
七嘴八舌地询问起秋长老:“小鲛近来身体好些了吗,还病着呢?”
“今日是要第二波净化了吗?这样的净化吟唱对她的身体可有损伤?”
“这小鲛身体不好,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丹药,尽管提!”
秋长老哪里不知他们是看重鲛人的净化之力,特地跑过来刷好感的。
心里头不以为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公事公办地回:“孟知雪年纪还小,魂力不足,在鲛人权杖的护持下,至多两三天可以吟唱一次,一次不超过半刻钟。若是将时间控制在这个范围内,就不会有太大的损伤,只会让她虚弱一阵,好好休息即可调养回来,毕竟鲛人吟唱是鲛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每只鲛人觉醒的吟唱天赋不一样,有些是“魅惑”、“梦魇”,有些是“治愈”、“鼓舞”等等等等,孟知雪则正好觉醒的“净化”。
净化的天赋在鲛人之中也是极罕见的,记载之中好像仅有鲛人老祖一人。
“那要是事态紧急……时间超过了呢?”
“超过太多,就会透支鲛人的魂力乃至生命力,损伤不可逆转。”秋长老咬字重了几分,严肃强调道,“这世上只有孟知雪一只鲛人,若透支了她的生命力,咱们可找不到其他有净化之力的存在了,还望长老们不要竭泽而渔。”
问话的长老立时讪笑起来:“秋长老哪里的话,我们宝贝小鲛还来不及呢!”
秋长老扯了下唇角没吱声。
小鲛小鲛的,说了人家的名字叫孟知雪,他们愣是没一个听进去的。
第二波净化吟唱的时间是孟知雪自己定的。
时绒见时辰差不多,掐着点赶到了隔壁,在秋长老的授意下去将小鲛喊起来。
拉开床帐,时绒见她人还有些昏沉没精神的样子,怜惜道:“也不着急这一会儿,身体不好就多休息休息。”
小鲛惘惘地坐着,良久,摇了摇头。
小而苍白的面容之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坚韧:“绒丝虫灭我族群。姐姐,我想要报仇,越快越好。”
时绒颇感心酸地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你也大了,自己拿主意吧。”
孟知雪笑起来,“谢谢姐姐。”
时绒给她披上外套。
孟知雪起身,走到鲛人权杖之前,拿起权杖,在一为净化吟唱特制的聚灵阵中落座。
三天时间内就做出这么精妙的特制阵法,可见是花了心思的。
时绒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了眼屏风外聚集的人群。
万族联盟的关注,至少还是给小鲛带来了实打实的物资上的好处。
孟知雪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时绒脑中冷不丁冒出个念头来:“等等!”
孟知雪:“?”
时绒一股脑在孟知雪身边摆了一圈石头,又自己掏出个东西来,拿在手里捣腾了一阵:“好了好了,来吧~”
孟知雪没有多问她这是想干什么,反正时绒不会害她。
握紧权杖重新开始吟唱。
沐浴在鲛人歌声之中,桑延绝望地趴在地上,呜呜哭出声来。
他又出虫了。
罗倩简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绝情地在本本上画了个红叉,歪头朝走廊外喊:“这里有感染人员,麻烦过来帮忙清一下虫。”
这层巡逻的正好是嘉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