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实自己不知情,是听祖父说他的房间被水淹了,又潮又臭,恐怕住着难受。上层没房间给他,让他自个去龙船找个位置住。
麒麟族爱子,却最不娇惯孩子。
好脾气的嘉实习以为常,老老实实过来,没找见空房,还是龙刑收留了他。
但他寻思人既到了龙船,理所应当得去拜见拜见清慈道君,见个晚辈礼。
龙刑他们都组团去过了,他登船登得迟,没有理由坏了规矩,这独身才来了。
嘉实得了一句进,恭敬推门入内见礼。
抬起头来,座上的清慈道君神色格外的冷,脸色沉得厉害。
他心里咯噔一下,看到旁边手足无措,站得笔直的时绒,心想自己该不会正好遇见道君训斥弟子了吧?
时绒扣着手,有点无语。
嘉实来得时机太巧,让她背了好大一个黑锅,她心里一慌差点露了怯。
趁着两人都在,要把话说开:“我上了麒麟船之后,就老老实实待在房里,没惹事,更没欺负人。头两日渡屏障的时候才见着嘉实师兄,是吧师兄?”
嘉实从没看过吊儿郎当的时绒那么慌的样子。
面对白亦,面对莫名被卷入的尴尬冷凝的局面,心里是紧张得要命。僵着脑子,低声附和道:“嗯,师妹很好,没有做错什么,还请道君明鉴。”
时绒:“???”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别演我啊!!
好哇!
他居然还想反客为主!
白亦眸一沉,淡淡:“她在出海任务中立了大功,我怪罪她什么?”
对啊?
那师妹是为什么事儿“挨训”呢?
难道是干了什么坏事儿不愿意承认?
嘉实也百思不得其解,但被清慈道君那一句话语之中的寒意冷得后背发麻。
脑子空白一片,又感觉他仿佛话中有话,似乎在等着他说点什么。
想到时绒方才那句“没有欺负人”,若有所思,弱弱问:“因为……因为她泼湿了我的被子和衣服?”
“!!!”
白亦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时绒,红着眼睛,活似看负心汉。
时绒捂脸。
艹,求你别开口了。
越解释越说不清!
第124章
时绒万万没想到, 被嘉实坏了好事的她,最终还是成功地入住了师尊“豪华套房”的客房——
事情起因在三日后的夜里,时绒在睡梦中听到一阵破风声, 惊醒过来。
推开窗看去, 皎洁的明月高悬,海阔浪平,麒麟船就在相去不远的地方,与龙船齐头并进。
穷奇和六翅精灵的云舟回来了, 大摇大摆地越过龙船, 登麒麟船,不少夜猫子听到动静奔到甲板上看热闹。
修者的目力好,时绒远远瞧见毫发无损, 春风满面的“失踪人员”岳子温从船上下来。
牧丹青揉着眼睛:“看他这开心的样儿,该不会真弄到什么好东西了吧?”
“谁知道呢。”时绒撇撇嘴, 双手枕着脑袋, 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这下可惨咯, 他们擅离队伍去寻机缘,不仅没有败兴而归, 反而尝到了甜头。有这么个坏例子在, 其他人不甘做个吃亏的老实人, 恐怕会跟着不安分起来。”
牧丹青蹙着眉,说不会的:“之前那是六翅精灵不知道清慈道君到了, 现在有他坐镇, 应该不会再有人轻举妄动了吧?”
时绒不置可否。
机缘险中求, 修行之人, 头铁的可老多了。
还得看人家承担风险, 得到的是多大的机缘才是。
旁边睡着的孟知雪,突然睁开了眼睛。
岳子温不是傻子,本就是拿见不得光的手段溜出去的。绝不会将自己得了什么宝贝,说出来给围观吃瓜地群众听。
只苦笑道:“我在海上被风浪迷了眼,走失了方向,慌忙之间走出好远。得亏长老们来救我,这才劫后余生,实在是庆幸。”
岳子温在年轻一辈之中人缘不错,其余人心里知道有猫腻,嘴上还是纷纷安慰。
凑过来看热闹的蛇族苏曼靠坐在栏杆上,梳着长发悠悠道:“学府不是给你发了定位手环,你不会用?”
岳子温脸上笑容一僵,人群里头热闹重逢的气氛也凝滞片刻。
姜卓搓着手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岳子温彬彬有礼:“不小心弄丢了。”
“呵呵~”苏曼笑眼盈盈,“那可正巧~”
岳子温和关心他归来的众人寒暄完毕,回到房间里,脸上的笑意骤然冷下来。
明明是六翅精灵和穷奇计划合作,一起出去吃小灶,“搞事”的名头却由他一人但下了。穷奇跟着吃了肉,转头便一句帮衬的话都没有。
岳子温越想越气,一脚踢在柜门上:“若不是看他还有点战力,老子才不想捧他的臭脚,骂名都由我来担了,他倒显得格外高洁!”
六翅精灵的几位长老显得淡定许多:“名声都是虚的,你又是小辈,过几年大家便都忘了,还能一直跟你计较不成?咱们得了切实的好处,这就足够了。”
最爱伪装成谦和君子搞小团体的岳子温:“……”
和长者之间观念上的隔阂,让岳子温连怒火都发不出来,咬着牙坐下了。
其余七个六翅精灵族兴致勃勃聚在一起谈论此行收益。
笃笃笃——
门倏然被敲响。
“请问,六翅精灵族的岳子温住在这里吗?”
屋内点着灯,门却迟迟未开。
走廊上的光线昏暗,斜落在时绒的裙摆之上,她手里抱着孟知雪,哭得眸子水灵灵的:“是,是这,姐姐,我闻到了,气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歪?睡着了吗?”时绒再扣了扣门,“我知道你在里头,你灯还没吹呢!”
“……”
“呀?该不会又失踪了吧?再不开门我可要冲进去救人啦!”
哗啦——
岳子温一把拉开了门,拿身体挡住了门缝,冷着脸,咬牙切齿:“你来做什么?”
时绒这个时候来找他,哪有什么好事?多半是来找茬的。
但仗着自家一屋子的长辈庇护着,他也不怂她,先发制人:“你不是在龙船吗,怎么好私自来麒麟船?”
孟知雪看见岳子温脸,不知为何呆了呆,凝神细看良久,随即仓皇地缩回时绒怀里。
时绒以为她是被岳子温的又凶又臭的脸给惊到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害,你都能私自出海了,我私自来个麒麟船怎么了?”
岳子温:“你——”
六翅精灵大长老道:“大半夜的,就别在外头大声喧闹了,省得扰了旁人的清静。时绒小友,有话进来说罢。”
岳子温愤愤松开阻拦的手。
时绒笑眯眯走进屋去,看到了他们一屋子的长辈,神情淡然,丝毫不虚:“哈?这是在开会呢?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大长老岳鹤看在清慈道君的面子上,沉着性子问:“不知小友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岳子温将门关上。
时绒环视一周,开门见山道:“想和六翅精灵做个交易。”
“哦?说来听听。”
时绒:“我要鲛人权杖,你们要什么,价码随便开。”
旁边几位长老脸色唰地变了,岳鹤眯起眼:“你说什么?”
时绒轻声道:“我知道你们出海,不单单是救了人回来,还寻到了鲛人巢穴,在鲛人宝库内大肆搜刮……”
岳鹤打断她的话:“鲛人族已灭,鲛人宝库便是无主之物,即便我们寻到了鲛人宝库,那也是我们自己的战利品。”
时绒颠了颠手中的奶娃:“喏,这里还有个鲛人呢。”
岳鹤眼角抽了抽,眸光渐沉:“……”
时绒还没天真到觉得亮一个鲛人出来,就能让六翅精灵和穷奇把吃进去的宝藏吐出来。那只会致孟知雪于危难之境,为了足够的利益,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微微往前递了一下自己的手环:“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把事情同师尊说过了。”
众人扶椅,面面相觑。
岳鹤眸底的凶光悄悄沉寂下去,后牙咬紧:“你想怎样?”
时绒道:“我说了,我不是想要抢你的战利品。别的我们不要,但是鲛人权杖之中有鲛人的传承,对小鲛至关重要,我愿意以同等级别的灵器与你交易,咱们双方都不吃亏,你看如何?”
孟知雪不记得鲛人巢穴的位置,是岳子温将权杖带回麒麟船后,她远远感知到了权杖的气息,这才激动地告知给时绒。
鲛人有些深刻的记忆是可以共享的,未成年鲛人会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慢慢接受族内记忆的传承。
但如果因为某些不明因素,未成年的鲛人迟迟没有得到传承,还可以由鲛人王族以权杖赐予他/她族内传承。
鲛人的传承,对世间唯一幸存的鲛人孟知雪而言至关重要。
而且若是运气好,时绒说不定还可以通过权杖,知道在小岛上的惨案到底是如何发生的,鲛人口中的魔鬼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岳鹤皮笑肉不笑:“鲛人权杖属性特殊,说是七品灵器,但因为蕴含特殊魂力,恐怕早已匹敌八品灵器了。你舍得换给这么一个小鲛人?”
时绒唰唰唰摆出八件灵光莹莹的七品灵器来。
“八品灵器我用不了,师尊没给我备在乾坤囊里头。这些是他放在我这里的几件七品灵器,你若是看得上眼,咱们二换一,当场就换了。”
鲛人权杖确实堪比八品,二换一也没有亏太多。
岳鹤:“……”
其他六翅精灵长老倒抽凉气地站起身来:“!!!”
岳子温眼睛都看红了。
清慈道君中州第一人,宝物多,这个能理解。
你不过是他徒儿,随手能带这么多七品灵器,是不是太过分了点?龙刑他们身上也就一两件啊!
他还在为得到一个伪八品的七品灵器激动得睡不着,人家年纪轻轻,一掏兜,八个!
你有钱,你清高!
岳子温甚至觉得时绒说不馋他们得到的鲛人宝藏是真话了。
富婆成这样,确实没必要馋。
又不禁想,他当初为什么想不开,非得挑衅她呢?
过了好半晌,屋内的红眼病们的呼吸声才重新平静下来,不敢妄动。
岳鹤盯着那些灵器良久,意识到一个问题:“……全是防具?”
那简直是武装到牙齿,且正好一套的七品防具。
这一套防具明显是经过特殊调配的,针对毒、幻、五行灵力的防御皆有,全方位的守护。
时绒说是:“我师尊主要每天担心我会挂掉嘛,防御这块就掐得很死……”
这一套是师尊出海之前刚给的,她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试呢。
“……”
岳鹤越看越心惊,同时也起了贪欲。
他是不敢找清慈道君弟子的麻烦,尤其眼下亲眼所见她有多受道君看中。
可谈交易嘛,得看谁更需要这个东西。
时绒主动找来,点名要鲛人权杖,这东西可是仅此一件,无法替换的。她能答应二换一,那是不是磨一磨还能三换一呢?
岳鹤态度好了些,让人给时绒奉茶,慢悠悠道:“你的防具虽好,咱们出海任务之中,最紧要的却是战力,鲛人权杖有摄魂之能,还能做全体伤害的武器,与你这个比起来……”
时绒一听就知道这是给他磨上了。
她坦诚而来,上来就给底牌表诚意,是因为局势紧迫,时不待人,不是来给他还价的。
时绒道:“你这是看不上,还是想抬价?”
岳鹤没正面回答:“你这防具环环相扣,正是一套,若是拆来来,多可惜啊……我看你和那小鲛关系好,这样吧,其实鲛人宝库里面还有两件七品灵器和一些六品灵器,要不然你拿着一起换去?”
其余长老附和:“是啊,换一件是换,不如凑个整嘛。”
言外之意,是想要那鲛人宝库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换一整套七品防具?
时绒被他不要脸到了。
孟知雪气得脸通红,扒住时绒的手:“算了,姐姐,我不要了!他们摆明了欺负人!”
岳鹤不敢担这样的帽子:“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谈的交易,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算欺负人呢?这法杖世间仅此一柄,我不肯轻易割爱,便是欺负人?”
“……”
时绒是没想到他们六翅精灵,号称精灵族中的贵族,居然是个这般贪欲纵横,市侩的嘴脸。看看旁边一脸笑的岳子温,大概真应了那句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从前看的电影之中的绝美、绝和善的精灵误我。
时绒翻了个白眼,收起防具:“既如此,实在谈不拢,就算了吧。”
岳子温顿时紧张起来。
哪怕二换一,也是血赚的生意,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岳鹤和其余长老却是老油条,让开门,气定神闲:“或者时绒小友还有别的灵器,咱们下次再谈吧。”
时绒敷衍地给他咧了一下嘴,扭头带着孟知雪走了。
这还谈个屁,给脸不要脸。
鲛人权杖本就属于鲛人,是他们这伙儿强盗从人家宝库里抢来的,那她替天行道,再帮孟知雪把东西抢回来。
不过分吧?
岳子温见识过时绒的报复,表面不动声色,其实一肚子坏水。
眼见着她走远,忍不住对族老道:“要不然就换了吧?她若是让清慈道君过来帮她明抢,可怎么办?”
“你当清慈道君是什么人,会公然帮小辈明抢一个七品灵器?这可是在海外远洋船上,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们云隐仙府若如此蛮横,强行侵占别人的宝物,以后还要不要在世上立足了?”
岳子温被骂得讪讪,扭头望去。
走廊那头,时绒怀里待着的孟知雪不知为何一直死死盯着他,稚嫩的小脸上有着一丝凝重和疑惑。
岳子温脑袋一歪:“?”
孟知雪像是被吓到一般,缩回了时绒的怀里。
以一个外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姐姐,那个小哥哥怪怪的。”
“?”时绒以为小娃还在记恨岳子温凶她的事,“哈哈哈,对,他人品不好,你别搭理他。”
孟知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弄岳子温还用不着师尊亲自出手,没得把一件小事弄大了。
时绒只巴巴将孟知雪交给师尊代为看管。
她现在对六翅精灵的道德底线完全不抱希望。
理论上来说,孟知雪的身份,完全可以找万族联盟诉说此事,以舆论施压,要回权杖。但是时绒害怕自己不能带着孟知雪一辈子,她得罪了精灵大族,以后要怎么独立存活?
这就是时绒提议交易的初衷,哪怕亏一点,至少能和平解决问题。
但交易没有谈拢,六翅精灵会不会担忧孟知雪走舆论路线,想要先下手为强除掉她,就不好说了。
时绒得保障好孟知雪的安全。
调息中的白亦摆摆手,顺手将偏房划给了她:“她若是不闹,就让她住进去。”
时绒安心了,开开心心跑去给孟知雪收拾床铺。
白亦睁开眼。
emo了三天的人,头发丝儿里都透着幽怨,主动问:“你先前不是说要搬去麒麟船吗,怎么没搬?”
时绒一听不对。
师尊这好几天了,劲儿还没过去呢?
当天嘉实走后,她可是老老实实把和嘉实的事情经过都同他交代过了的。
也正是被这乱入的误会一打岔,都忘了要强住进来的事,从师尊房间出来,关上房门才后悔莫及。
时绒从偏房探了个头出来,笑嘻嘻:“我舍不得师尊,还是同牧丹青表姐挤着吧。这样日日还能上来给师尊请安~”
白亦看她一眼:“那你可以搬上来住,省得上下跑。”
又不是没有空房间。
时绒:“……?”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从偏厅走出来:“您说什么?”
师尊是主动邀请她吗?
时绒可没有耳背的毛病。
白亦将她的反问解读成了推脱,心里发苦,幽幽垂下眸:“师尊不比你们小年轻精力充沛,不好同你玩泼水游戏,相处起来是沉闷没趣儿了些……罢了,你不愿意同我一处,我也不勉强你,高兴找谁玩便去找他吧。”
“愿意愿意呢!”
时绒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我可爱和您在一块儿啦!”
第125章
时绒将孟知雪藏了两天, 却发现精灵和穷奇那头一点动静没有。
门窗紧闭,低调得连门都没有出过,也没找人来和她联系谈交易, 稳得一批。
“老油条真是棘手!”
时绒郁郁地看着麒麟船的方向, 他们龟缩不出,她都没办法下手了,“这么等下去不是事儿呀。”
小鲛接连受打击,今日又病下了, 高烧不退。
牧丹青上来看小鲛, 听说清慈道君在修行,缩在时绒的偏房内,声音格外地小:“难道还是得告到万族联盟那儿去?”
时绒脸拉得老长:“他们不来找小鲛, 就是摆明了,咱们哪怕借着小鲛的名义告也没用。”
“为什么?”
“我昨个问过院长了, 院长说最好的情况, 一番漫长的口水仗之后, 万族联盟仅能将具有特殊意义的鲛人权杖判给小鲛。就这, 还有可能被他们找各种理由拖着,迟迟不交付。”
规则毕竟掌握在统治阶级的手里, 偏袒着强者。
规则上鲛人已经灭族, 鲛人宝库是精灵族搜到的“无主之物”, 谁捡到算谁的。
退一万步,就算万族联盟能够做到看在人族的面子上, 强行得罪精灵族和穷奇族, 将宝物判回给小鲛。
怀璧其罪, 孟知雪一个小鲛, 如何守得住那些财宝?
当时是圆满了, 这件事彻底公开,之后也会是她的一张催命符。
“院长还说最重要的一点,孟知雪现在是未成年鲛。如果事件公开,精灵族和穷奇族还可以受鲛人族“馈赠”的名义,要求领养孟知雪,口头上一句待她成年归还鲛人权杖,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到时候咱们不仅拿不回权杖,还有可能把小鲛也赔进去。”
时绒再想介入,她也是个事件无关者,使不上力。
世上规则弱肉强食,本就无奈至极。
牧丹青快气吐血了:“老赖嘛这不是!”
“人家做了千年的强盗了,占人宝物是做熟的活,你想要人家吐出来,太难了。逼急了,他们什么阴损的法子使不出来?”
时绒叹了口气,“院长说他不看好此事,鲛人到底弱势,闹大了孟知雪并不见得会有一个好结果,最好的办法还是私了。”
牧丹青更愁了:“私了,怎么私呢?”
“对啊,他们一大帮子聚在一起,也没个落单的……”时绒伸长脖子,往白亦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喊道,“师尊能帮我想想辙吗?把他们从房间里弄出来?咱们时间不多,不能同他们这群老赖耗着了。”
时绒:不玩了,我还是开挂吧。
“……”牧丹青下意识地坐直些。
这种事,也好劳烦清慈道君亲自动手吗?怎么引?
良久,里屋传来人的声音,淡淡的:“可。”
随着话音落下,牧丹青明显感觉到周遭的风浪静了,风雨欲来。
护船的麒麟老祖骤然睁开眼。
咚——
像是鼓点敲击在心脏上,海底深处骤然传来一道沉闷而强烈的震波,掀起数米高的浪潮。
伤害不高,但威慑效果极强。
刹那间,安静的远洋船上热闹了起来。
“什么情况?”
“天呐天呐,不会是深海巨兽吧?”
咚——
又是一声。
两艘并行的远洋船上的人几乎都被惊醒了,无数道神识朝海底扩散而去,四下搜寻。
牧丹青吓得头皮都要炸了,那股子仿佛从深海底部传来的庞大威压,真的像极了被惊醒的深海巨兽!
然而一转头看向时绒,她却还是笑吟吟的模样,单手提溜着一个被她称之为“望远镜”的东西,叫唤道:“这个法子好,师尊再来两下~~”
牧丹青反应过来了:“……”
为啥她隐隐约约觉得清慈道君行事风格也有点……偏呢?
望远镜视角中,有胆小之人惊恐关窗,独居的冲出去找人,更有胆大的将脑袋伸出窗外,四下张望,大呼:“妖兽呢?我没找着哇!”
“怎么样?他们出来了吗?”牧丹青问。
时绒将视角锁定岳子温的窗,纳闷道:“没动静?”
不仅没人冒头问情况,连一缕神识都不曾外探出来过。
这不科学啊?
正常人遇见突发状况,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对劲。”
时绒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子凉意,将望远镜往牧丹青手里一塞,跳上窗口,“我过去看看。你拿望远镜盯着,万一有状况,我给你们打手势!”
迟疑片刻,又从船外翻到了白亦的窗外,扒拉着窗沿,腆着脸笑:“师尊,再送我一程呗?”
两船距离不远,但是船上都有护船阵法。
要么找院长或者龙族老祖打报告等待审批,要么就找师尊强开后门。
时绒果断选择后者,上回她就是这么过去的。
白亦表情不知为何有些凝重,提醒她:“把防具穿上。”
时绒呆了一下,乖乖在窗台上坐下,穿起七品灵器防具来:“怎么了?”
白亦:“说不上来,感觉不太好。”
远洋船的房间密集,为了保障隐私,每个房间都有隔音隔窥探的阵法结界,一旦被人强行破坏侵入就会发出警报,他也不好强行去看。
白亦上前,帮马马虎虎往身上套防具的时绒整了整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