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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上去,围绕着锻造炉蹦蹦跳跳,爱不释手,“我选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它?嘻嘻嘻,这下可好啦!”

  时亦见她又高兴起来,不由跟着笑弯了眉眼:“嗯~”

  所有参赛者都只有一个初级乾坤囊,内里空间有限。

  铁木林体积太过庞大,几人很快就算将八个乾坤囊都塞得满满当当。

  程金金肩上扛着一根铁木,有种过于富足的忧愁:“铁木虽好,咱们所有的乾坤囊都塞满了,之后再打猎物和采集药材奇石,可就没地方放了。”

  宴安说不要紧:“等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修整的时候,修理一下铁木的枝杈子,总能腾出些空间来。”

  时绒也说不要紧:“一会咱们找几个队交流一下,让他们借咱们几个乾坤袋不就行了?”

  此话一出,眸光唰唰汇聚过来。

  时绒被他们看得莫名:“怎么了,比赛场上,不让打架?”

  程金金哼哼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打打杀杀,还不如去挖地里的宝贝?”

  怎么砍个铁木,还砍出一身杀气来了呢?

  时绒:“今时不同往日嘛。”

  那会儿她既没有求生的欲望,也没有求生的希望,还打什么架,争什么先,苟着就行了,“咱们当初不是找了一圈,没找着地里的宝贝,现在又少了乾坤囊……不是我爱打打杀杀,实在是局势所迫啊。”

  程金金:“……”

  我信你个鬼。

  又瞥向她身边浅笑着的少年,越看越心惊。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白脸,真的很有两下子。

  他这一来,时绒这咸鱼竟然都变得积极好战了,恋爱的小手段果真让人防不胜防!

  越天瑜赞成道:“幻荆森林占地太广,只要刻意避让,很难遇上其他队伍。”

  不然他早就想办法在别的种族那动手抢夺积分了。

  或许这就是主办方的用意,

  先让他们在幻荆森林里专心PVE,出了森林,再来PVP,这样才比较看得出整体综合的实力。

  时绒唔了一声:“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嘛!咱们八个人,总能逮到一两只肥鸟。”

  几人大获丰收,喜气洋洋说着话,扛着舍不得放下的铁木往外走。

  地面忽然一震。

  宴安立马嘟囔了声:“程金金你动静小点!那铁木沉得很,要轻拿轻放,小心别砸着人了!”

  程金金安安分分走在路上,天降一口大锅,将他砸得呆了呆:“咋?我干啥了?”

  宴安一回头:“你……”

  李四顿时惊叫起来:“不好,快跑!是铁甲犀!”

  话音未落,

  像是发了地震般,整个森林都震了起来。

  那声势浩大,引得人心跳陡然增快。

  听响动,绝对不是一只妖兽能折腾得出来的。

  云隐仙府四人,除了时绒都是金丹期,跑得飞快。

  而时绒是军人出身,虽说主修机甲,但实实在在在星际战场上混了几年,体术和格斗技在S级机甲兵中位列前茅。

  咻咻两下,甚至超过了越天瑜,跑到了最前面。

  越天瑜:“???”

  看不出来你求生欲这么强的吗?

  但散仙的几人速度明显不行,慌乱之下更是被冲散了队形,眼见着被落去了好大一截。

  程金金将肩上的铁木一扔,大嗓门冲着前头喊:“喂!别跑了,前头的人别跑了!后面的掉队了!再不救人要死人啦!”

  白亦中规中矩走在云隐之后,散仙之前,闻声回了眸。

  至少七八头壮硕的铁甲犀拔山倒树而来,光是头上的犀角就有半人长,浑身上下似是披了一层厚厚的黑甲,整只犀牛看上去笨重又敦厚,刀枪不入。

  铁甲犀以铁木为食,

  发觉有人砍了它们的食物,自然要与人拼命。

  眼见散仙们要被铁甲犀冲撞到,宴安脚下一顿:“越天瑜!”

  越天瑜默契回身,挥剑横斩,

  剑气似波纹荡开,狠狠撞击在铁甲犀的身上,却只让它们的冲势稍稍顿了顿。

  宴安趁机救下慌乱摔倒的李三和李玉,一手一个,将人扛到肩膀上:“走!”

  而李四离程金金稍远,若是回头去救人,他也恐怕会被铁甲犀撞上一击很的。

  紧急关头,程金金拆下背篓,凌空朝越天瑜丢去:“保护好小鲛。”

  自己则回头,去救李四。

  双手执斧,交叉横档在面前,欲硬挡下为首的铁甲犀的一撞。

  唰唰——

  两截断剑飞来,轨道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草木,一左一右精准地从程金金身侧飞过,嗤地插入了为首的铁甲犀的眼中。

  “吼!!!”

  为首的铁甲犀吃痛倒地,像是第一块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引发接连的踩踏倒塌事故。

  冲撞残余的惯性之下,树木被拦腰斩断,激起落叶飞扬。

  倒塌而下的笨重躯体像是一座座小山,在程金金的眼前快速地放大——

  咚!!!

  最后一株铁木悍然倒下,正好砸在他交叉横档在身前的斧头上。

  程金金人倒是没事,双斧却意外被生生砸裂了,

  他嘴巴长大,瞧着近在咫尺,成群的铁甲犀,感受了一把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半天回不过神来。

  艹,

  这也太玄幻了。

  铁甲犀身上的黑甲太过笨重,摔下去后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在那挤成了一团。

  时绒已经跑出去几十米了,站在树上高呼:“傻愣着干啥呢,还不快跑?!”

  “哦哦哦!”

  程金金抱起断斧,扛起腿软了的李四一路狂奔,一边奔一边喊:“绒姐!绒姐你那一手暗器使得也太帅了吧!快教教我呗!你救了咱的命,咱以后就是你亲哥了!”

  时绒:“?”

  你品品你自己个说的话,是不是乱分儿了?

  这下程金金背着李四,

  宴安带着李玉和李三,

  越天瑜背着小鲛,只有时亦慢悠悠,“吃力”地落在了最后面。

  这么个局势情面……

  她好像做点什么才行?

  时绒想了想,

  从树梢一跃而下,落在白亦的面前。

  师尊要保持筑基期散仙人设嘛,这个她懂,自然会配合他演下去。

  时绒上下打量他一眼,颇觉无处下手——对待师尊,既不能像程金金那样,简单粗暴地直接把人扛肩上,也不好公主抱。

  为难道:“要不我背你?”

  时亦错愕了一下。

  没想到活着活着,竟还能等到绒崽慈乌返哺,承欢膝下的那么一天。

  她还要亲自背他!

  时亦感动地捂住嘴:“好啊。”

  时绒在他面前转过身,

  他就真的乐呵呵地趴上了她单薄的背脊。

  末了,还在她耳边小声:“绒崽,你是不是好久没长个子了?”

  他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都还没离开地面呢。

  时绒:“……”

  闭嘴吧你!

  大家都受了惊吓,一口气跑出去数十里才停下来。

  跑着跑着,太阳下了山,大家于是寻了个安全之所,开始修整,清点损失。

  全队无减员。

  但丢了一把剑,断了一把斧头,为了带人逃命,手上扛着的铁木也都扔了。

  心疼得时绒直哆嗦。

  好在他们砍树的时候都未伤到铁木的根部,铁木树日后依然能生长起来。

  李四对程金金拼命相救的行为感激涕零,说什么都要把自己的武器砍斧给他:“仙友的境界更高,这武器在你这才能发挥出更大的效用!更何况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也是我的一点补偿。”

  程金金客气了几声,最终还是将砍斧接了过来,拿在手里挥了两下。

  普通的砍斧主要是做开采用的,和他从前武器的开山斧样式不同,用起来颇有些不顺手。

  时绒察觉到了,问道:“要不然你把你的断斧给我瞧瞧?”

  程金金:“怎么,你能修?”

  时绒没说能,也没说不能。

  铁木这种东西,她前世根本没用过,只在浮华山的藏书阁里看到了这种木材的介绍,没上手试过,不敢确定成功率:“反正都已经坏了,用不了了,就给我试试呗。”

  程金金没抱太大的希望,顺手将斧头丢给了她,嘻嘻哈哈:“你个姑娘家点的技能点还真奇怪,又是暗器又是打铁的,你师父平时是不是都偷懒,不教你练剑啊?我听说很多爱闭关的长老,收了弟子都是放养的,不怎么挂在心上,你不会也遇见这样不负责任的师父了吧?”

  人群中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哦?有这事?”

  时绒背后凉了半截。

  冷汗直冒,赶忙为师尊正名:“胡说!他当然教、教啊……只是我比较不务正业罢了。我师尊乃是世上最好的师尊,你休要诋毁他!”

  程金金被她激动的口水喷了一脸,

  茫然地擦了擦脸:“我、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激动啊……”

  时绒不敢和这什么话都敢说的憨憨聊了,起了身:“我去打铁,顺道也可以守夜,你们今天累了,都休息吧。”

  言罢,逃也似地跑了。

  宴安没想到,自己来参加青云会后第一次失眠,竟然不是因为程金金震响如雷的鼾声,而是时绒彻夜咣咣打铁的噪音。

  隔日起床,脸上都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像是被女鬼吸了一晚上的阳气,脸颊都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

  打着呵欠,有气无力地过来询问时绒:“你这叮叮当当一晚上,干啥呢?”

  时绒也是一样的彻夜未眠,黑眼圈自成一套烟熏妆,

  但眼睛晶亮,活似终于找回了属于十六岁这个花一般年纪的青春活力。

  说话也是铿锵有力的:“那铁木相当好用!我融合了一些玄石和青石,给你们一人做了一把武器!”

  宴安被她这振奋的模样吓得不轻,感觉她不像是打了一晚上的铁,倒像是吃错了大补药。

  也没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应和了两句:“啊,真棒。”

  小心问:“你没事吧?”

  时绒:“嗯?”

  “没中毒?致幻?”

  时绒:“……没有。”

  就是好久没打铁了,突然酣畅淋漓地打了这么一场,感觉浑身上下都格外的舒坦。

  宴安点点头,接过时绒递过来的长剑:“那就好,那就好,年轻人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是好的,但是要保重身体,劳逸结合——嘶!”

  他没太在意,接剑的时候,手背在剑锋之上轻碰了一下。

  当即就见了血。

  宴安的瞌睡一下就醒了:“?”

  宴安赶忙揉掉了眼角的眼屎,双手捧起剑,认认真真地端详起来。

  剑身流畅光滑,几可照人,剑锋锋利无比,吹发可断:“嚯!小绒,你这手艺可以啊!堪比大师!”

  虽说只是普通的材料打造,不像其他大师用的都是奇石灵材,

  但光是成品武器这份卖相,也能到街上吆喝着赚个三五文钱了。

  宴安对她的爱好持肯定态度,欣慰地拍了怕她的肩膀:“以后若是打造打造装饰工艺品,准能卖不少钱呢。”

  时绒:“……”

  时绒冷着脸一把打开他的手,

  话不投机半句多。

  之前的制式武器或多或少有磨损,

  队友一人拿上了一把时绒新打的武器。

  其他人都持宴安一样的态度,觉得这武器多半是中看不中用的,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表面上附和了几句也就作罢,只有程金金得了两把趁手的开山斧,喜得原地上下挥舞。

  并非是炼器这个职业被人轻视,

  只因云隐仙府是剑修大派,唯有一座主峰的峰主是会炼器的。

  且人尽皆知,那是个脾气古怪的老顽童,从没收过弟子。

  没有师父,云隐仙府上下,就不会有会炼器的徒弟。

  且炼器这一门,入门简单,天花板却很高。

  但凡锤过几天铁的,都能打过一个差不多的模样来。可真正做到熔炼、锻造、提纯去杂、给武器灌灵定品的,却极为稀少。

  炼器还讲究派系,极注重传承。

  说难听点就是敝帚自珍,生怕被外人学了去。故而各派系对外交流极少,只会将技巧交给直系的弟子。

  时绒没有师父传承,哪里学得到高深的炼器技术,顶多弄出个虚有其表的模具出来。

  便是程金金这样的缺心眼,高兴起来也只敢拿在手里挥舞,不敢往树上招呼。

  时绒懒得同他们解释,

  美滋滋抱着自己的剑,坐在火堆前头欣赏。

  刚一坐下来,面前就伸来一只指骨分明,白皙的手。

  时亦看着她,淡淡问:“我的呢?”

第10章

  时绒蚌埠住了。

  不是吧大佬,

  这种在大乘期面前宛如小孩子过家家玩具一般的,最低档次的制式武器你也要?

  白亦从她呆愣的眼神里看出了回答。

  垂眸,撇嘴,撑膝起身,转头就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受伤”二字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时绒头皮发麻地一把拽住他:“等等!”

  时绒镇定道:“有!有你的。”

  白亦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

  颇有一种“你圆吧,圆不上来为师就要闹了”的胁迫感。

  时绒顶着他的注视,硬着头皮掏出把匕首来。

  温吞吞将其捧到他跟前,故作从容:“喏,这就是给你的。”

  她在锻造炉前耗了一整个晚上,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做了四把制式武器。

  其余三分之二的时间,就是用来做了这把匕首。

  制式武器用的是最简单的直接锻造法,

  而打造匕首则做到了第二步的提纯去杂,故才更废时间一些。

  天然的铁木品质参差,内里杂质极多。

  时绒找遍了乾坤囊才找到一小块品质最佳的铁木。进一步简单提纯,成品匕首便从普通制式武器,提升到了一品灵器的阶级。可以节省使用者百分之十左右的灵气输出和百分之八左右的攻击加成。

  前世时,时绒都是以精神力控制各式专项冶炼机器,以锻造提纯材料,省时省力,误差更小。

  这样“纯手工”提纯材料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做。加上昨夜时间有限,测试的次数太少,得出的参数并不精准。

  本来想自己留着多试试,结果就遇见了师尊讨要玩具。

  亲师尊,能咋办呢,

  给他呗。

  落在手里的匕首,品质肉眼可见的更高,

  和其他光秃秃的制式武器不同,手柄处还做了简单的纹路点缀,一看就很符合他的审美。

  这份“优待”显而易见,如此的与众不同!

  白亦脸色当场一个多云转晴,笑吟吟道了句不错。

  蒙混过关,

  时绒顿感劫后逢生。

  那并不值钱的小玩意,似乎成了什么稀奇名贵之物。

  白亦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

  神识往匕首内一扫,神色复诧异起来:“这是……灵器?”

  时绒就知道,在场只有她师尊一人是识货的,压抑着隐隐的得意卖弄:“我自己瞎捣鼓出来的,也不知方法对不对~”

  白亦:“……”

  自己在山上捣鼓了几个月石头,就能做出灵器来……

  白亦不得不承认,自家徒弟虽然修行的资质差了点,但在炼器一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白亦:“你当真喜欢炼器?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时绒听出他言语之中的松动,料想道那让她心动的潜台词。

  当即朝前一步,险些就要指天立誓,大声:“真的,喜欢!”

  白亦对上她那一双挂着黑眼圈的晶亮眸子,忍不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入手处,她的发质细软,略显毛躁,且发量偏少,引得他心中一痛。

  罢了,

  崽自己想走这条路,能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多给她准备点生发水和美容膏了。

  “等青云会结束,只要你还好好活着……”

  白亦哽了哽,心如刀绞,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齿间挤出来,“我便寻个大师,教你炼器!”

  这一刹那,时绒的求生欲直接爆了表。

  双手握住白亦的手,激动:“谢谢师尊,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

  白亦既欣慰又难过:“嗯……你过得快乐,为师就高兴了。”

  藏在树后的程金金,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刚和宴安一起巡逻探路回来,还未来得及招呼一声,忽然听到时绒嗓音嘹亮地喊了一句:“真的喜欢!”

  紧接着瞧见就烈烈燃烧的火堆前,时亦色胆包天,伸手去摸时绒的脑袋,

  而她不仅没有避开,还激动地抓住了对方的手。

  宴安:“……”

  程金金:“……”

  这俩人难道是……

  在一起了?

  程金金颤抖着归起了手指。

  从小白脸出现,到小白脸“拿下”时绒,前后一共没有超过两天。

  如此效率,

  堪称摧枯拉朽。

  “听说……”

  程金金摸着自己若刀削一般的方下巴,“黑市里有卖改颜丹的,你说我去整两颗吃吃还来不来得及?我也好想靠脸吃饭。”

  宴安惋惜地摇了摇头。

  “下辈子吧,下辈子趁早吃,也许有救。”

  程金金宴安探路回来,脸色精彩纷呈,两双眸子不住地在她和白亦之间往返。

  时绒没有在意,反正不是啥正经队友。

  一行人收拾收拾,又开始赶路。

  夏日炎炎,除了高温,在林间行走最磨人的就是蚊虫。

  前两天大家都开了护体结界,无所畏惧。越往里走,他们参与的战斗越激烈,灵力来不及恢复,根本分不出维持护体结界的消耗。

  李玉让大家路上多留意,以便顺手采摘一些驱蚊的药草。

  时绒没瞧见药草,倒意外采了一些不知名且无毒的莓果,权当路上消遣的小零食。

  取了一颗放嘴里,

  时绒神色平静。

  将手中的莓果递给白亦:“吃一点?很甜的。”

  果然困境会历练人成长,

  绒崽现在懂事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师尊了。

  白亦表面平静,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顺从地取了一颗放进嘴里。

  时绒开始憋笑,死死盯着白亦的脸,

  想看他被酸到皱眉的表情。

  白亦细嚼慢咽,表情从始至终没有过一丝变化。

  末了,朝她一笑:“嗯,是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