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倒是可以,只是——
“我们撇下他吃独食……是不是不太好?”
既然是为了谢谢那晚的事,怎么可以不请出力最多的人呢,黄涩涩不揽功劳,时刻心系陈训,宛如他的代言人,提议道:“这样吧,如果到时候他实在没空,你再单独请我,怎么样?”
她都已经这样说了,江迟当然不好再强求什么,只能同意了她的这个提议,说好了由她联系陈训,定好了时间再给他说。
可惜黄涩涩一回去就忘了个精光。
本来她当时是打算过几天再发微信问问,可是忙着忙着,居然完全忘记了,现在听陈训这么一说,才又忽然想了起来,为了避免再次忘记,趁着今天有时间,赶紧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谁知道陈训听了后,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没空”。
黄涩涩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以为是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又复述了一遍重点:“我知道你这几天没空,我是问你以后什么时候有空。”
带有明显针对意味的回答还在继续,气氛一时间变得不太融洽。
“没有这种时候。”
陈训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说完后抽完最后一口烟,掐了烟头,把弹珠揣进裤兜里,迈步朝办公室走去,又想起什么,停下来补充了一句:“你最好也别去。”
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泼冷水,黄涩涩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却没想明白他在闹什么别扭,追了上去,问道:“为什么我也不能去?”
这种事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陈训倒也能随便编一个——
“吃独食,拉肚子。”
“……”
黄涩涩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他的嘴里听见这种幼稚的话,脚步一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哭笑不得,意外发现他别扭得……竟然还有点可爱?
完了完了,看来这段时间她不光瞎,而且还疯了。
等到视野里再也没有了陈训的身影,她也回过神来,揉了揉自己的脸,把嘴边的傻笑揉散。
可惜黄涩涩并没有听陈训的话,因为最后她还是去吃饭了,毕竟答应了江迟,不可以食言。不过为了让自己的良心不那么痛,她没有选择丰盛的晚餐,而是找了一家烧烤店吃宵夜。
反正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周五的晚上就应该用来嗨,而烧烤店就在上次滑滑板的广场。
一到夏天,这里就变成了喝夜啤酒的最佳去处,人多事也多,总之热热闹闹的,有了夏天应该有的样子。
收到余音发来的微信的时候,黄涩涩正一个人坐在广场上,百无聊赖,只能吹吹晚风装装逼。至于江迟,还在另一头给她买糍粑冰粉。
上次相亲的时候,为了避免尴尬,她要么吃,要么喝水,导致他可能对她的胃口存在什么误解,担心万一她待会儿吃不饱,非要给她买,说是有一家特别好吃,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
姨妈期间忌了这么多天的冰,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黄涩涩也确实有点嘴馋,便欣然同意了,坐在烧烤店等他,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叮叮叮”响个不停。
她拿起来一看。
——你们那个副主任是叫杨国强么?
一看见这个名字,她就生理性厌恶,嫌弃地“啧”了一声,心想突然提这个老男人干什么,倒胃口,身体倒是很诚实,敲着回复。
——对啊,怎么了,难道你们拓展打击职场性骚扰业务了?
由于需要打的字有点多,余音回得有些慢,于是黄涩涩一边盯着“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一边咬着吸管喝啤酒,大约半分钟后,终于收到了回复。
——我们刚才在市区里的一家会所扫黄,结果撞见他在隔壁叫小姐,于是一起抓了回来,现在上面正在派人过来调查。怎么样,你算是大仇已报吧?
我靠?
看见这段话以后,黄涩涩直接把嘴里的啤酒全喷了出来,也顾不上形象了,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赶紧退到微信主界面,点开单位的小群看了看。
没一会儿,里面果然炸开了锅,开始各种刷屏,快得让人看不过来,讨论的正是这件事。
不得了了,看来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眼线啊。
她在心底连连惊叹,一条条翻看群里发的信息,慢慢消化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接着余音又发来了新微信,却没来得及看,隐约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黄涩涩觉得有点不对劲,停下滑手机的动作,立刻往周围一扫,凭着感觉寻找源头,结果只看见了一辆可疑的车,车窗阻隔了目光。
说是可疑,并不是因为车的外观有多么与众不同,而是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上面坐着的人认识她并且正在看她。
还好这个疑惑没有困扰她太久,因为正想着,车上忽然走下来几个人,基本上都是熟面孔,其中一个尤为突出,光是背影都透着一股凛冽的距离感。
除了陈训,还能有谁。
视线交汇的瞬间,黄涩涩只想自戳双目,懊恼迅速占领了大脑,心想怎么自己每次吃饭都能被他撞个正着,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反正下次打死她也不会在他们的管辖区域内活动了,否则找的资源全是被和谐!
在心底发下毒誓后,黄涩涩没有要过去打个招呼的打算,知道他们可能在办案,于是僵着脖子垂下脑袋,继续若无其事地和余音聊天,心思却早已不在微信上了。
——本来今天我们不打算去扫那家会所的,结果我们头头临时改了主意,你知道我们头头和陈队关系不错么?
——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
这下余音没有再回复了,没过几秒钟,黄涩涩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正是她打来的,接了起来,莫名其妙道:“有微信不发,打电话干什么?”
“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
“……”
可确认是本人以后,余音的疑虑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想不通了,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得这么冷静了,以前那个动如兔八哥的人格哪儿去了?”
她刚才那句话已经提示得很到位了吧,怎么能够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然而余音不知道的是,她们现在讨论的那个人正站在街边望着黄涩涩,让她实在激动不起来,因为她一想起那天晚上他说的话,就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分裂去了吧。”
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注意力还是放在对面的人身上,没忍住,快速地偷瞄了一下,却发现陈训早已收回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根本没有过多停留什么。
就像上次一样。
不过黄涩涩这次学聪明了,知道他肯定看见了她,刚想再看看,江迟这时正好回来,于是赶忙挂了电话,问道:“你以前和陈训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么?”
“嗯?为什么这么问?”他有点意外,坐了下来,把清凉解渴的冰粉推到她的面前,回忆了一下,“上学的时候,我们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他也不愿意和我们相处,应该谈不上什么不愉快吧。”
“哦……”
黄涩涩拖长了尾音,握着勺子的手不停搅拌着冰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江迟看着她,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
大晚上出现这种情况,一般都意味着出事了,于是广场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伸长脖子看热闹,她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的第一反应是去看站在街边的人,果然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证实了自己刚才的猜想。
事实上,她也确实猜对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走访调查,他们锁定了之前入室抢劫案的嫌疑人,今晚实施抓捕行动,然而不知道嫌疑人是不是从哪儿听见了什么风声,临时有变,他们也只好跟着改变了计划。
幸好他们准备充分,广场的每个角落都安排了人,此刻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全力追赶逃跑的人,又开始上演猫捉老鼠的戏码。
这些犯罪分子逃起命来,连命都可以不要,把无辜的群众当做挡箭牌,像丢沙包一般丢给身后的警察,制造麻烦,可惜最终还是被按在了地上。
这次的行动还算顺利,陈训把嫌疑人交给了其他人,正准备交代接下来的工作,却见人群里突然钻出来一个小姑娘。
她的头发被挤得乱糟糟的,鞋子上也全是脚印,但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熟悉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可是里面盛满了担心,朝他扑了过来,像是一头发疯的小猪仔。

第〇二十章.avi

她面带难色,真心实意地道着歉:“江迟,不好意思啊,我临时有点事,宵夜可能没法吃了,下次我再补回来好不好?”
一听这话,对方的身子一僵,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问道:“你是要去找陈训么?”
盛夏的夜晚向来闷热难耐,空气仿佛静止不动,就连嗡嗡乱飞的蚊子也掀不起一丝波澜,即使到了后半夜也没有什么风。
整个城市陷在空调的压缩机声中,公安局的二楼还灯火通明。
审讯工作进行了快两个小时,却没什么进展,嫌疑人始终不肯承认罪行,局面僵持着,于是他们决定暂停一会儿,出来透透气。
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来,准备抽根烟提神,陈训当然也在其中。
他一手拿着烟往嘴里送,另一只手去摸打火机,眼见着火苗都快挨着烟头了,又被他收了起来,眼睛一眯,盯着正坐在走廊椅子上打瞌睡的人看。
走廊上没有空调,开着窗户也热,她的颈间蒙了一层细细的汗,肌肤细腻光滑,像是上好的白瓷,只不过被挠出了好几道红印子,身上被咬的蚊子包十分醒目。
再一看,受伤的地方血渍已经干涸,很明显没有听他的话,这让陈训眉头微蹙,周遭的气息陡地一沉,没有说话,撤下唇间的烟,转身往楼下走去。
黄涩涩是被一阵冰凉的触感刺激醒的,却不怎么睁得开眼,睡眼惺忪,发现模糊的视野里忽然多出来了一个人,正蹲在她的身前。
不知疲惫的夏蝉还在扯着喉咙乱叫,出来抽烟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走廊上变得空荡荡的,安静又冷清,等视野渐渐清晰,意识到面前的人正在做什么后,她的瞌睡跑了一大半。
陈训依然神情专注地帮她清理伤口,眼皮上的浅浅褶皱又显了出来,好像知道她醒了过来,却没有抬头,嗓音和平时一样,不冷不热:“怎么,又来当江迟的说客?”
说客?什么说客?黄涩涩没听懂他的话,埋着脑袋,回答道:“和江迟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当面和你说声谢谢。”
“谢?”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没什么温度,“又想谢什么?”
“余音说我们部门的副主任被抓了,就在刚才扫黄的时候,还说你和他们头头的关系很好……”
这一回,没等她说完,陈训便打断了她的话,抬眸看她,黑瞳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沉,语气很平静,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利用职务之便,帮你报仇么?”
不是么?
黄涩涩没睡醒,整个人都不太有精神,脑子也转不过来,想了半天,发现好像也确实不应该这样说,不然他成什么人了。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陈训没有再说话,替她上好药后,站了起来,把棉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居高临下的视线给人一种压迫感,眼睛里多出许多情绪。
可惜黄涩涩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直到听见李夺的声音才重新集中注意力,一看,这才发现刚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已经离开了。
“哎哟喂,我的女侠,你说你怎么在这儿等着,多热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么。”接到新任务的人非常称职,一边帮她扇蚊子,一边说道,“快起来吧,我送你回家。”
闻言,她的脑子逐渐清醒,知道自己被扔给了李夺,可思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问题出来哪里,看了看半掩着门的楼梯口,觉得里面的人堪比人间六月天,变脸变得比谁都快。
原本应该用来睡懒觉的周末,黄涩涩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二分之一,有的人却好好把握住了。
比如余岳。
这个星期他难得不加班,看了一晚的球赛,凌晨三点才睡,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手臂下面有什么东西硌得慌,半睁开眼睛,看清枕头边躺了个什么玩意儿后,骂了声“操”。
他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忍住把她踢下床的冲动,吼道:“黄二狗,老子说过多少次,不要偷偷爬上我的床!你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子!”
“这么小气干什么,我太累了,躺一会儿。”
面对他的怒吼,黄涩涩的内心毫无波澜,掏了掏被震得有点痛的耳朵,望着天花板,一脸不知道性生活为何物的表情,补充道:“再说了,你没把我当女的,我也没把你当男的,有什么关系。”
“……”
一听这话,余岳又骂了句“操”,忽然拽着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将她翻身压在身下,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有点危险,低声问道:“我有没有教过你,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

第21章 .avi

撇开玩泥巴的小学不说, 从初中开始,黄涩涩每天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打男生, 哪里有被欺负的女同学, 哪里就有她。
虽然她抓坏人的能力不用说, 但是在感情方面似乎还没有开窍,在现实生活中, 她的春心一直没有萌动过,所以看男人的眼光至今是个谜, 而且零经验。
这种类型最危险,保不齐哪天就栽到了男人的身上, 爬都爬不起来。
余岳生怕她被骗,早在学生时期就为她操碎了心, 每次有未成年少女被骗的新闻都会拿给她看,和她强调得最多的一点就是, 不要相信男人, 更不要相信男人说的话。
久而久之,本就对男人不感兴趣的人彻底成了尼姑,上学的时候不是没被人追过,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活得相当清心寡欲。
现在看来, 余岳的教育确实效果显著, 显著得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因为此时此刻,黄涩涩并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
在她的记忆里, 自从高中毕业,她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穿这么少的余岳,没有穿衣服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明明平时忙得连锻炼的时间都没有,身上却还是没有一点赘肉,肌肉紧实。
对于她这种看遍各种**的老油条来说,这样的身材依然算得上是中等偏上,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目光中带着赞赏,心脏规律跳动。
就算被他压在身下,氛围好得仿佛不来一发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黄涩涩也没有眨一下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淡定地举起右手,帮他把眼角的眼屎擦干净,又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手。
“我一晚上没睡,结果进来以后看见你睡得这么香,一时鬼迷心窍,也想上来试试,你就理解我一下吧,毕竟大家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大概是因为一起从小生活到大,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的男女观念特别弱,现在被这么一说,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妥,于是好好解释了一下。
末了,还煞有其事地问道:“不过港真,为什么只有躺在你这张床上,我才能够好好想事情?”
还真是……解释了不如不解释。
见她眼睛下方的皮肤透着浅浅的青色,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累,余岳冷哼了一声,故意说着反话:“需不需要我打电话找个搬家公司,把床抬到你家?”
本来只是开开玩笑而已,谁知道黄涩涩一听,眼睛居然开始放光,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一脸期待道:“可以么?”
“……”可以个屁!果然是想气死他,好继承他的床!
余岳狠狠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个菠萝,被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重新躺回到床上,裹着被子背对着她,把歪掉的话题拉回到正轨上。
“你大清早不睡觉,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思考人生?”
大学毕业后,他以“一个大男人和父母住在一起不方便”为由,从家里搬了出来,在小区里另外买了一套房子,余仲培和岳音也没说什么,任由他去,时不时过来帮他收拾收拾屋子,煮煮饭。
黄涩涩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一个人住,还笑他把自己弄得像个留守儿童似的,尽管如此,在她妈的威胁下,也经常来给他送温暖,连钥匙都配了一把。
“我妈炖了鸡汤,让我端过来给你补补。”她双手抱肩,说完后也翻了个身,戳了戳他的后背,“余岳,你说你们男生有时候是怎么想的啊,为什么比我们女生还爱闹别扭呢。”
遇到陈训之前,她的烦恼组成很简单,一日四餐吃什么,每天应该找什么资源。遇到陈训之后,她的烦恼变得高级了许多,比如——
陈训为什么生气,陈训为什么又生气,陈训为什么还在生气。
这些如同死循环的问题深深困扰着黄涩涩,而她的身边就余岳这么一个男性友人,所以只能来问问他,谁知道又遭到了他的嘲讽。
“你们女生?你是正常女生?”余岳觉得她可能是在搞笑,毕竟这世上恐怕没几个女生像她这样,既能徒手抓流氓,还不把自己当女生,随便爬上男人的床,“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
“……”
一听这话,黄涩涩虔诚求教的心态崩了,知道自己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恢复了战斗力,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而后从床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余岳躺在床上没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生出无限感慨,心想他家二狗长大了,开始知道为男人烦恼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为了报复他,黄涩涩居然把桌上的鸡汤一并带走了,只给他留了一小碗汤。
没有鸡肉,纯汤。
对此,有仇必报的人一点都不觉得惭愧,提着保温桶往家走,如果她妈问起来,就说余岳生病了,不能吃鸡。
她为自己想出的绝妙理由感到骄傲,谁知道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她刚出单元楼便撞见了陈训,欢快的步伐一时间变得沉重了起来。
差点忘记他住余岳隔壁那栋了。
凌晨在公安局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令人不自在的气氛也仿佛挥之不去,黄涩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甚至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目不斜视地走着。
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又破了功,没忍住,调了个头,尾随其后,结果没走几步,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回头望向她。
清淡的目光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力,她下意识举起双手,又发现姿势不对,又换了一个,把手里的保温桶递了过去,讨好道:“请你喝鸡汤。”
陈训既没有接过来,也没有说话,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情绪被藏得好好的,不泄露分毫。
讨好失败的黄涩涩肩膀一垮,知道自己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于是没等他发问,主动坦白道:“好吧,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想和你聊聊。”
要是再不把心里的疙瘩解决掉,她恐怕真的要憋出病来了,可是说完以后,又生怕得到一个“没有这种时候”的回答。
幸好现实还没有这么不近人情。
其实陈训只不过是回来洗个澡而已,待会儿还要马上赶回局里,时间少得可怜,所以也不问她想聊什么,直接说道:“要么现在上楼,要么等案子结束。”
黄涩涩当然是选择尽早解决问题,但还没说话,又突然想起余岳以前教过她的,不能随随便便和男人回家,尤其是独处一室。
可是……如果对方是陈训,应该就没什么关系了吧,毕竟他是人民警察啊,要是警察都信不过的话,还要骗子干什么?
这么一想后,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问题,表情凝重得就像是第一次去开房,回答道:“走吧,上楼。”
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老小区没有电梯,上楼都是靠爬楼梯,好不容易爬上五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
里面的人看见他俩后,一脸惊喜道:“陈队长,你回来了啊,这次是不是又遇上什么大案子了,感觉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听见这道刻意做作的声音后,黄涩涩的八卦雷达又启动了起来,立马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和之前在饭店遇见的局长女儿不同的是,她一看就知道肯定心怀不轨。
好在陈训依然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出于礼貌,点头示意下,并没说什么别的话,继续开门,这时她又赶紧叫道:“陈队长,我家里的灯泡坏了,打电话给物业,又一直拖着不来,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换一换?”
一旁的黄涩涩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满脸的不屑,心想这么老套的小伎俩,居然还好意思拿来用,也不知道更新一下套路库。
谁知道正在开门的人一听这话,反倒停下了动作,终于正眼看着她。
虽然知道陈训作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这点小忙当然是不能拒绝的,可是当她看见他竟然真的朝隔壁屋子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爽。
至于那位邻居,自然是一阵欣喜,似乎受到了鼓励,连说了好几句“真是麻烦你了”,可是话里话外都没听出来一丝不好意思的意味,反而给人一种推销自己的感觉,开始故作惆怅。
“唉,你看单身就是这点不好,一点小事都要麻烦别人,所以说家里还是要有一个男人才行。”
陈训表情寡淡,没怎么搭话,听见身后的人迟迟没动静,又回头看了看,见她还抱着保温桶,愣在原地不动,微扬下颚,语气里又带着点命令,说道:“过来。”
“干什么。”
她的语气不是太好,却听得男人眉头一展,眼底终于流露出了一点温和之意,说道:“教教这位小姐,单身女性应该怎么换灯泡。”
“……”还能这样不要脸?会不会太狠了一点,比直接拒绝更让人尴尬!
黄涩涩被这样的反转剧情整懵了,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葫芦娃,呆呆地“哦”了一声,不自觉地走了过去,真的开始了换灯泡教学,还顺便赠送了一系列生活小技巧。
比如如何疏通马桶,如何巧换饮水机桶,总之把能断的后路都给断了。
最后的结果不用说,这位邻居小姐肯定对他们……哦不,肯定对她无语了,又碍于要维持形象,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脸,和她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