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一次,不是看着她的脸,而是她的头发。

“你的头发怎么了?”他开口,虚弱的声音,冰冷低沉。

艳妃惊讶的望着莲绛,忙将头发藏起来。

果然是不记得了,他果然不记得,他对她做的事情。

“臣妾急于复原左手,服错了药,头发……头发……”她垂下睫毛,泪水跟着滚出来,右手也用力的绞着袖子。

提到手伤,莲绛目光落在她左手上。

此时她穿着的长衫,将左手都遮住,看不出什么。

他声音缓和,“无需如此急迫。”

听他声音,艳妃心中稍安,也不由的笑了。

莲绛疲惫的靠在床头,目光扫过屋子,不由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因为过度服药,他的神情还是恍惚不够清晰,再加上,头疼,依然浑浑噩噩。,

他记得,他服了五十散之后,就睡着,陷入了一场梦中。

梦里面,那个北冥女人也出现在了南岭,血腥厮杀,她手持血淋淋的砍刀,时刻的将他护在身后。

梦中,还有一个:长生楼,十五!

“长生楼,十五……”一念叨这个名字,他头就疼得几近晕厥,“是谁?”

旁边的艳妃吓得面色苍白,但是看着莲绛痛苦的捂住头,她扶着莲绛,让他躺下,“陛下一定睡糊涂了。这长生楼,哪里有叫什么十五的?”

“没有?”

“长生楼一直由火舞管,火舞就在外面,你大可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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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黄泉之华

第一百九十三章:何以归来 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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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降疼得厉害,似乎还有鲜血从头皮中渗出,他也懒得再管,招呼了手,“你先下去吧。”

见莲绛不再追问,艳妃紧握着的手终于放开,可起身时,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而后背,也被冷汗打湿。

她吃力的走到门口,又听到莲绛说,“都退下,别让人守在门口。本宫想静静!”

“是!”艳妃将门关上,然后看了一眼火舞。

火舞自然不敢违抗莲绛的命令,跟着艳妃离开,可见艳妃步履轻浮,她不由上前,“你怎么了?枳”

夜风吹来,艳妃只觉得浑身发汗,下意识的抱紧双臂,哆嗦道,“陛下,刚刚在问:十五。”

“什么?”火舞瞪大了眼,“他想起来了?”

“不!”艳妃咬着牙,“他不可能想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何问这样问?知”

火舞抬头看了看月亮,“今晚不就是十五?或许只是巧合。”

“或许吧。”艳妃走到拐角,“方才街上出了什么事情?”

“有人刺杀殿下!但是被独孤镇主救了!”

“查清楚。”艳妃也甚为疲惫,进了自己的房间。

女巫的猫

莲绛重新坐了起来,他如何都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梦里的情景。

他神色黯然,手放在腰间,可摸了半天,却掏了个空。

“药呢?”他起身,将周身寻了一个遍,可都没有找到那个红色的瓶子。

怎么会,他明明放在身上的!

这药,这两日,他几乎片刻不离手。

没有药,他怎么能入睡,没有药,他怎么能入梦!

莲绛赤脚下了床,四处寻找,却发现,有两粒落在了地上。

他弯腰拾起,却听到后院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怒骂,“死人脸,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身边全是美女!”

“穷酸德行!长得没有老子一半好看,又穷!”

“天理何在!那死人脸,怎么不死!”

“早知道,老子一圈打爆死人脸两个眼睛。”

莲绛握紧手里的药,在屋子里怔了片刻,也顾不得夜露深寒,赤脚循着那声音走去。

夜风寒凉,带着沧澜江水的湿气吹在脸上,让他浑浊的思绪清醒了片刻。

他赤足下了楼,像鬼魅一样跟着那声音走,最后停在了后花园的角落。

恰好看到独孤镇主由他的小妾扶着,一瘸一瘸的朝自己这边走来。

看到独孤镇主,莲绛不由一愣。

“咦……”骂骂咧咧过来的独孤镇主看到莲绛也是呆了呆。

眼前美人长发裹身,面容寸寸如冰雪般剔透,盯着自己的眉目清冷带着几分审视,微抿着的唇,又带着一份桀骜。

这……这是一个男人啊!

望着莲绛的脸,独孤镇主痛心疾首,就差点上前拉着莲绛嚎啕大哭。

可他满腔热情都被方才周身的疼痛浇灭,心痛难耐的时候,更多是愤怒和质疑。

“你们搞什么?”

他看着莲绛,“玩老子很好玩啊!老子是贪图美色,是男人都喜欢美色!但是老子不是像猴子一样被你们玩!好歹老子救了你……”

“不是做梦?”

虚弱清冷的声音传来,他原本如覆寒冰的双瞳此时溢着一丝流光。

“废话!”独孤镇主抬起自己几乎被扭得变形的手,“你看这伤?是做梦来着的?”

“她在哪里?”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有着让人无法忤逆的威压和霸气。

那一瞬间,一种无形的压迫负压而来,原本靠近的独孤镇主下意识的后退,有些怔怔的望着莲绛。

“你说那死人脸?”

莲绛眯眼,唇危险的抿起。

独孤镇主见他抿唇的动作,先是一怕,后又马上想起十五也是这个德行,顿时又火冒三丈,冷嘲道,“那死人脸,在后院和一个美人呢。”

“你们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这一晚,独孤镇主头都大了,拉着自己的小妾就离开。

小妾微微顿足,目光看了一眼莲绛,又回望了一样方才十五和沐色所在的地方。

莲绛握着五十散的手,不由紧了紧,不知道是他紧张,还是他害怕,竟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朝独孤镇主所指的方向走去。

烟花彻夜未停,星光如同银河几年的银沙,从苍穹泄落,绚丽绽放,华丽到极致。

可绽放后的烟花,却落寞和孤寂。

深冬,脚下的木质地板如覆冰寒冷,刺骨寒意钻入他雪白足底,凉气走过全身,让他呼吸微微一怔,才恍然知道,原来,这真不是梦。

身穿着黑色袍子的女子,扑在身着白衣面容如兰的少年怀中,双手抓着少年的衣襟,因为她带着黑色的风貌看不见她面容,但是,那紧握的手指,已经出卖了她所有情感:那是一种极致的依赖!

少年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低头。

烟花旖旎,月光如银似水,沧澜江的风带着冰凉潮湿的风,吹来,她风帽滑落,落下满头银丝,和少年栗色卷发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张精美的织布。

少年的唇,从她眉心移开,轻柔而试探的,眷恋的虔诚的落在她唇上。

而女子,微合着眼眸,没有一丝抗拒。

点点殷红似线再次从额头溢出,滑过他眉眼。

犹如一条被人用刀从头劈开所留下的伤疤,狰狞而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