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热闹,莲初也悠然转醒,揉了揉漂亮的眼睛,然后惊讶的张开小嘴儿,“咦,这儿又是哪儿?”
小东西脑袋转啊转,一下落在了沐色身上,马上哇哇大叫,“又一个爹爹!”
“阿初。”
沐色微微一笑,如兰花静开。
“又一个爹爹。”小东西很开心扑到沐色怀里,忙大声喊。
它可喜欢这个爹爹了,又美丽,又温柔,而且还教它玩厉鬼。
“阿初,不能乱叫。”十五沉声,认真的道,“叫舅舅。”
“舅舅是什么?”莲初好奇的问道。
“就是娘亲的弟弟。”
“胭脂。”沐色看着十五,清澈的眼,仿似能照进人心,“你不是我姐姐!”
他声音很轻,却干净果断。
十五呆了片刻,“那是什么?”
沐色扬唇,笑得认真而明媚,“你是胭脂。”
胭脂,谁也不能改变的胭脂!
“去客栈吧。我记得有一家前面云来客栈。”
南岭独孤镇是离南疆最近的城镇,与南疆只隔了一条沧澜江。
而云来客栈的二楼,则能看见沧澜江横跨其中,也或许的地理位置,沧澜江并不像闽江那样江水滔滔,红水泥沙翻滚。
它反而像自己守护的南疆一样,安静而神秘,远远看去,它就如一条银河下飘下的带子,落在大洲天下。
清澈的水面,能倒映出天空一轮明月。
十五抱着阿初坐在楼台的椅子上,看着那寂静的江水,江边有人在放烟花,十分热闹,却丝毫遮掩不住江中明月的光华。
“娘,江的那边是什么?”
“是南疆。”十五笑着道。
“南疆?”小东西眨了眨眼睛,“我们明天要去南疆吗?”
十五眼睛微微酸涩,轻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就在这里看看吧……”
“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阿初回头,看到屋子里没有沐色,好奇的问,“没有看到爹爹呢。”
“那是舅舅。”十五又小声提醒,“他在隔壁休息呢。”
“那为什么,我叫那个爹爹,你不说他是舅舅呢。”小莲初认真的看着十五,憋了憋小嘴,“为什么,那个爹爹没有来?那个爹爹不是要陪我们去看昆仑吗?”
“阿初!”
十五沉声,脸色刷白。
莲初眼中泪水滚动,瞬间明白娘生气了。
“你忘记了,这是大洲?大洲,不属于我们。”
莲初垂下头,卷长如蝴蝶斑的睫毛上缀着泪珠儿,委屈的低声嘟嚷,“我只是想爹爹了。”
十五抱紧阿初,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指着烟花中的明月道,“阿初,你看那月亮啊。娘给你唱一首歌好吗?这是阿初爹爹以前唱过的。”
女巫的猫
临近过年,独孤镇热闹非凡,烟花不陨,到处都是炮竹和喧闹声。
为了避免安静,莲绛特意选了靠江的房间,可没想到,江边竟然涌了一大群人在放烟火。
这一日,他都在一个梦!梦里,他制作的人偶,就要成功了。
奈何烟花绚丽,他再也无法入睡。
立在窗户,看着热闹的江面,他微微蹙眉。
信中提到的是:七星异动,三镜破碎,大乱。
七星,指的是大洲天罡七星。
而三镜,分别指的是:昆仑冰湖!南疆圣湖,西岐大明宫镜湖。
像镜子一样的湖水,在地理位置成三角,将大洲天下护在其中。大洲有任何变动,湖中都会出现镜像,但是,几千年来,三湖安静。
即便是三年前,角丽姬企图吞并大洲,但是,没有感受危险的三湖没有任何异象。
然,大洲明明安定,三镜却有了异动!
这种异动是在警示:危机!
西岐那边,怕也有动静了吧。
守护三镜,是西岐,南疆存在的意义,亦是他生下来的责任。
只是过去几千年,大洲安宁,这个责任说起来只是一种形式,并没有禁锢任何人。
可现在,有了镜像,这责任就像无形的枷锁,瞬间的形势感迫压而来。
他虽放荡不羁,虽然任我妄为,却也知道,护住大洲,是西岐和南疆传承几年前,几百代的责任。
因为责任和传承,他们才有着普通人所不具有的灵力和天赋异禀。
信,不是月重宫传来,而是来自西岐,光明圣殿。
笔迹,出自他父亲,颜绯色。
十几年前,他们离开回楼,游历大洲,从此了无音讯。
可,昨日,却收到父亲的亲笔信函。信中警示他速度赶回南疆圣湖。
看样子,三境异动,已惊动了父亲,而父亲,已经回到了西岐。
那个,二十多年前,父亲说,从不踏足的地方!
想到父亲催促他回南疆,莲绛扬唇,笑得有些没落:原来,这么多年来,父亲和母亲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抬头,明月如玉,清清朗朗,银色的光辉,如一层薄雪覆盖了整个孤独镇。
莲绛打开那个红色的瓶子,沉默片刻,倒出三粒药丸。
他凝着药丸,一口吞下。
将窗户推开些,任由江面上的冷风吹进来,全恰在此时,喧嚣的烟花鞭炮和欢呼中,却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歌声。
那声音很轻,如水波涟漪,轻轻扬扬。
他之所以在这嘈杂的声音里听到,是因为他对曲子的旋律很熟悉。
“夜色茫茫
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
恍如梦
重寻梦境
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
心已愁
请明月
代问候
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月色朦朦
夜未尽
周遭寂寞宁静
桌上寒灯
光不明伴我独坐
……
请明月带我问候。”
莲绛靠在窗前,静静的听着女子唱完最后一句,怔怔得半天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