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墨抱着匕首向阿九行了打礼,道别几番,含泪离开。
结局(三十八)
秋墨站在宫门的前方,仰头看着阿九所占的方向,手里捧着阿九的匕首,放声的大哭。.
阿九被她这么一哭,心里那么一软,突然也想让她留下,但是,却把话吞了下去。
“小姐…”
秋墨跪在地上,声音哭得凄凉。
那一声小姐,阿九突然想起,那个端着药碗神色怯弱的丫头,想起了在海棠殿,她被宫女压在地上,全身是伤的的样子,想起了…她带着面具去找君斐争的情景德。
阿九提着裙子,飞快的下了宫墙。
看到阿九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面前,秋墨豆大的泪珠再度滚落。
“别哭了,回家该高兴。嘤”
阿九将她扶起来起来,安慰道。
“小姐…”
“别叫小姐了。”阿九微微一笑,抬手将秋墨脸上的泪水擦去,“这些日子,我们早情同姐妹,如今一别,恐怕再也不能相见。你若心舍不得,就唤我一声姐姐。”
秋墨一怔,惊讶的看着阿九,然后开心的展颜一笑,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姐姐。”
阿九摸着她的脸,“走吧,再晚恐怕就赶不上了。”
说着,才催促着秋墨上车。
直到秋墨的车在管道上消失,阿九才收回目光,看向旁边面容刚毅的男子,“钟老板。”男子姓钟,家中世代在江南一带经营茶业,几年前,得罪了君斐争,全家被灭口。而出事前几日,他年少不懂事,被父亲责罚在祠堂闭门思过,而逃过一劫。
现在君斐争是了,其产下一部分,阿九交给了男子,并称他为钟老板。
“夫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我有两件事要请钟老板帮忙,第一件事,请务必找些人送秋墨回,路上保护他安全。第二件事情…”阿九顿了一下,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右名,压低着声音道,“还请钟老板忙我寻一下慕容三皇子的下落。”
钟老板点点头,上马离开。
而高楼之上,一人身着雪白的衣服,犹如飘渺的云烟一般。
紫瞳穿过层层阁楼,掠过刺目的琉璃瓦墙定定的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
那伸向在半空中的手,陡然的垂下,身形犹如叶子似的,向下坠落。
阿九赫然回头,心中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眼底掠过一丝莫名的惶恐。
“夫人。”
“皇上在哪里?”
她声音一颤,急速问道。
夏末…路上的钟粉花在风中飘落,似乎在诉说着,秋天正要到来。
从正殿内出来的是深色些许慌张的小豆子,看到阿九的那一眼,眼底路过一丝惊诧,当即懵了。
然而,当下的事情让他马上清醒,想着皇上的话,小豆子怯弱的跪在阿九身前,“夫人,皇上说,只让右大人进去。”
阿九一怔,看着那紧闭的门,喉咙微微苦涩,然后点点头,没有为难小豆子。
门打开,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然,不待她思考片刻,门复又关上。
在进入宫门的时候,阿九依然发现,整个皇宫犹如一座荒废的古堡,外面虽然看似富丽堂皇,有着皇家的传承的奢侈。
可进来,那种冷寂的气氛,却让她微微一惊,半天反应不过来。初
记得出入宫中,一路都能见到宫娥犹如春日里的百花一样,争艳齐放。
那个时候…有美丽张扬的莫海棠,依旧记得,就在一年前…这路上,到处开满了四季不凋零的海棠,犹如女子唇间的绛红,犹如眉心的朱砂,美艳到了极致。
依旧记得,那一日君卿舞遇刺,这宫门外,来回多少女子端着食盒不得进来。
不过一年的光景,一切都翻天覆地,她一会,她会像自由的鸟,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然而,她重新回来,甘愿再度守候在他身边,陪着他承受,属于皇家才有的寂寞和无奈。
有宫娥走上来,对阿九深深的行了大礼,“夫人,这儿站着会累着身子。”
“无妨。”阿九摇摇头,看着这面生的宫女,不禁一笑。
她唤自己为夫人,而天下皆知,荣华夫人早已死去。看样子,这皇宫里期间又整治一番,方能喊她夫人,则是君卿舞他们身边信得过的人。
她不想离开,现在君卿舞身子未定,她离开,但是心也悬着。
此时不让她进去,定然是赌气,若待会儿气消了,终究还得进去哄他。
天气甚好,她扶着肚子,坐在白玉石阶上,另外一只手搭载石雕上,举目看着湛蓝的天,有些出神,却全然不知道,此时殿内的情景。
屋子里,没有任何灯火,唯有四个角落放着南海夜明珠,让屋子能依稀辨清楚人的摸样。
浓烈的苦涩味道让右名都觉得十分的不适应,走进床榻一看,却看到君卿舞紧锁着眉头,深深闭上了眼睛。
方以为皇上已经睡去,转身却看见瘪见了他胸口隐隐有光芒。
右名眼皮一跳,忙吩咐了小豆子出去,谁也不得入内,随即,将所有的夜明珠盖上。片刻,整个大殿,一片漆黑,唯有一团柔光在君卿舞胸前越发的亮了起来。
那光线犹如夏夜干净的月亮,然后投入湖底的光晕,蔓延开来,染着君卿舞好看的面容,多了一分少有的静溢。
随着光越来大,那块麒麟玉佩开始变化,似乎…麒麟就要活了过来。
而此时,君卿舞正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梦中。
梦里面,他穿着黑色的袍子,站在塔顶,紫色的眼瞳俯瞰着下面的白玉广场。
广场上,有百余来人穿着白色的袍子,袍子的边上都绣着精致的流云花纹。那些人神色肃穆的跪在地上,像是在等候命令。
而他们的前面,站着一个少年。少年身着绣着曼珠沙华的衣服,领口白绢轻饶,让那人面容更是出水白莲高贵而出尘,而映着面容的,则是一双好似碧空一样的眼眸。
他记得了…那个少年是月离的十一亲王,亦是当即王最心爱的胞弟。
少年扬起好看的眉,有着自己羡慕的那种恣意勃发,然后拉着身前的女子露出白白的牙齿。.
女子背对着自己,所以无法看清她的面容,只晓得她头发简单用一枚雕刻着精着梵文的金冠竖起。
一身白衣,不见一点装饰,却有着非常人的贵气。
少年说着什么,君卿舞向前挪动了几步,侧耳一听。
“皇姐,您不必担心,我只是去九黎祭拜,算清来回,这樱花开的时候,定是我归期。”
樱花开的季节,也是少年生日的时候。
女子抬起手,心疼的将少男耳边垂落的发丝放在耳边,“恩,我等你归来。”
女子有些不舍,因为,听紫月说今年需要亲王而非王上亲自去祭拜,她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安,最后找了巫女占卜——却是吉祥。
明明是吉祥,可为何她心底会有不安,难道真是太保护这个胞弟?
她母亲难产,胞弟的生日亦是母亲的忌日,。他不足月生下来,小的可怜,整日的哭得嗓子沙哑,弱小又多病。而父亲并不喜欢他,因为,对这个弟弟,她万分的心疼。
每年的神祭,都需要由祭司紫月占星,然后选定日期,而今年,卦象却道出,需要亲王去祭拜。
如今,未娶亲的亲王里,唯剩下她最小的胞弟十一。
神意难却,十一皇弟今日必须启程。
“到时候,我带你去看樱花。”
看少年高兴的模样,女子又补充道,这一句,即便是塔顶,他却听到清清楚楚。
心口像是被针刺了一样,他一直以为,她这一生只会带着他看樱花!
修长白皙的手指用力的抠在窗台上,紫色的眼瞳掠过一丝他自己的都没有发现的嫉妒和恨意。
而看到女子的手依旧亲昵的放在少年脸上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变身以来,她对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的亲昵举动。
且不说这边宠爱的抚摸,哪怕是认真的看自己一样,她也不曾有过。
少年骑着白马离去,女子依旧依依不舍的站在下面,举目遥望,直到路的尽头只剩下一片少年眼瞳般的湛蓝。
此时,女子回头,目光落在他所在的方向,那一刻,他好似看到了大地回春,樱花绽放的声音。然,女子眉皱起的一瞬间,他心中顿时一凉,甚至下意识的合上了窗户。
樱花初开,那有着蓝色眼眸的少年如期归来——然而,却不在是一匹矫健的白马,而是一口白色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