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布条被撤掉,君斐争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乌血,眼神也涣散起来。
“王爷,滋味如何?”阿九微微一笑,想起进来时,这个人曾要把秋墨赏给他的属下。
“要我死个痛快!”
这个女人,简直比魔鬼还残忍夼。
“痛快?可以,恋人草在哪里?”
“好…我给你。”
说出几个字,君斐争唇齿依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阿九料定他惹不了是非,就松开了他。
身体顿时犹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君斐争拉开胸口,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珠子,犹如鲜血般凝红。
“恋人草我早就将其做成了丸子,放在了这个珠子里。”
“如何打开?”
这个珠子犹如珍珠般圆润,根本看不到丝毫开合的痕迹。
“在那个火窖上烘烤…”
似乎生命已经倒了尽头,君斐争的声音显得极其的虚弱,指了指下方。
护卫那种珠子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将珠子上去,果不其然,那血凝珠竟然开了缝。
阿九欣喜的走过去,盯着那珠子,突然觉得眼角再度一酸。
这样一来——君卿舞有救了?
那这一次,真的没有白费心思?
“夫人,里面有两粒药丸子。”
打开了珠子,里面竟然有一红一黑的两个丸子,大小一样,而且拿在手中,竟然全部都没有味道。
烈火扬起阿九的头发,她手一抖,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君斐争。
“为何两粒药丸子?”
“怎么会?”
君斐争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摇摇晃晃的朝阿九走来。
等看到阿九手中的两粒丸子,他顿时骇然大惊,颤抖着手忙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只有一粒丸子…”
阿九看这情形,只得对转身对护卫道,“你去请右大人来。”
“啊!夫人小心!”
护卫大叫一声,阿九顿时感到身后有一个黑影压迫而来,当即旋身后退一步,就腿踢了过去。
扑向她的正是君斐争,被阿九一踢,他身体往后倒去,却抓住了阿九的袖子用力往火池里一扯。
护卫眼疾手快,一刀斩断了袖子,将阿九拉住。
然而那手里的药丸子去随着君斐争落入了火池中。
“不!药!”阿九推开护卫,伸手向火里抓去。
那是君卿舞的救命药。
落入火中君斐争不甘的挣扎一下,试图再抓住阿九的手,然而护卫不容他有机会,砍断了他的手。
“哈哈哈…没有药了,再也没有解药了!哈哈哈…本王在地狱里面等你们,君卿舞…。”
他交出那血凝珠,为的就是等着这一刻的同归于尽。
他宁肯毁掉,也不会让君卿舞如愿。
阿九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扣着地板,眼底映着燃烧的火,最后绝望的闭上眼睛。
听到动静的秋墨赶了进来,看到阿九跪在地上,右手通红。
“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阿九睁开眼,声线悲凉,“皇上呢?”
“皇上还在外面。”
在外面么?阿九站起来,浑浑噩噩的朝外面走去,暗道里到处都是刚才厮杀过的鲜血,此时闻起来,竟然头晕目眩。
来到大厅,全都是自己的人,而君卿舞的马车则停在门口,旁边只站着八大护卫。
帘子挂在一边,里面的那人侧身坐在位置上,只看得见那柔美如画的下巴和如天鹅般美丽的脖颈。
看见阿九出来,马车里的人扭头看来,目光落在她依稀还有泪痕脸上,然后下车。
周围的人一并都退下去,夜幕之下,只有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落寞的投落在两个人身上。
“夫人。”
君卿舞瞧着身前的女子,缓缓抬起手摸向阿九的脸。
女子的脸,皮肤细腻而温暖,伸手触摸,一种难言的灼热直达心底。
可指尖碰触到那干涸的泪痕时,那温暖,当即变成了刺骨的冰凉。
“如果,来生,我愿意为你挨打,愿意为你挨饿,愿意与你逃亡,甚至…承受一切折磨和羞辱。”手指抚摸着这深深眷念的人,君卿舞声音轻颤,“那么,你会为我哭么?你会为我流泪么?”
月光之下,他面容有着近乎透明的苍白,斜长的紫瞳闪着光芒,却不是昔日那般的妖魅璀璨,而更像是烟花绽放时那种落寞和寂缪。
“卿舞。”阿九声音哽咽,她费尽了心思,却是终究没有为他拿到救命的恋人草。
抬手反握着他,却不料,君卿舞突然后退一步,竟然避开了她的手。
凄然一笑,“我…没有来生了。”
说吧,转身上了马车。
结局(三十五)
阿九手停在半空,看着那放下的帘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头,看到自己的影子破碎的落在了地上,显得几分寂寞。.
细长的睫毛垂在苍白的脸颊上,遮住了眼底那一丝自责和绝望——恋人草被毁掉,这些日子的辛苦,若不算上扳倒君斐争,那算是心血付诸东流。
马车里的人,透过帘子看着外面依旧站着的女子,张开的唇到底合上,然后仰头靠在位置上,深深的闭上眼睛。
暗处,那原本苍白透明的肤色突然掠起一抹异样的紫青,手指用力的握着旁边的扶手,“走。惊”
侍卫听出皇上声音有一丝急促,为难的看了看阿九,然后策马离开。
马车从身前奔走,阿九惊愕的抬起头,看着月光下远去的车轮,眼底有些复杂。
到底…又生气了么?
她苦笑一声,然后扶着腰际,突然亦觉得疲惫的狠。
“小姐。”
一旁的秋墨上前,忙扶住阿九,才发现她目光一直看向君卿舞马车的方向,而眼底有一丝悲凉夼。
似乎因为有人扶住,身体徒然的松了一下,阿九下意识的反握着秋墨,指尖发白。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
阿九看着月光下已经空空的街道,声音被闷在胸口,隆起的腹部微微的疼。
她也好累…然而,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怯弱,丝毫的虚弱。
因为,她有着自己保护的人。
而先前,最恨的敌人被亲手崭除时,却又要面临另外一个困难,就是治愈几个人彼此的伤痕。
这远比杀人更辛苦。
远比几个月处心积虑的除去君斐争,担心君卿舞出兵楚国而被背后偷袭,想着办法驻守帝都更辛苦。
看着右名走过来,阿九将那一声想休息咽了进去,竭力的掩饰疲惫。
“夫人,上马车吧。”
这一下,阿九才看到右名身后的那辆马车,眼底露出一丝疑惑。
“右名。”
阿九并没有上去,而是自责的低下头,“恋人草…被毁掉了。”
右名一惊,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夫人,你切莫自责。君斐争是什么个性,其实我们早就明白。就算今日他逃掉,也不见得,那恋人草还在,说不定,他早就毁掉了。他做事,向来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后路的,那边是一点机会。”
“那皇上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