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舞无力的问道,声音低沉而虚弱。
“我们一开始便中了埋伏,然后直到皇上回宫时,对方才故意露出马脚。”右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了不暴露烟雨山庄和夫人的行踪,卑职当下让人乔装然后引开他们。但是…没想到竟然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百密甚至没有一疏,然而…到底出错在哪里,到底如何被人知晓了行踪,甚至烟雨山庄的位置,右名至今也想不明白。
原本以为又是体内毒素发作时,做的噩梦。
因此醒来的第一时间,他不敢问阿九在哪里,而且是自欺欺人试探的问右名怎么回事。
“阿九…”
银针登时脱离穴位,君卿舞推开右名床上跌落下来,然后手心还有右臂的传来的尖锐疼痛让他身体一滞,几乎犹如枯叶般倒下。
而那种疼再度提醒他,不是做梦,。
“她在哪里?你们找到她在哪里了吗?在哪里?”
“皇上,您不能再动了…”右名忙摁住君卿舞,试图再插入几枚银针,然后体内的翻卷的毒素当即让银针偏离,甚至被反弹出来。
“去找夫人!将她找回来!”
虚弱的声音依旧掩饰不住凌厉和霸气,“所以人全部出动,将她找回来。”
“皇上,卑职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不要耽误…”刚才的命令似乎耗竭他所有力气,此时,他甚至觉得睁开眼睛都极其的困难,“她现在失去了记忆,不能让她流落在外面,一定要马上找到她。”
右名微微一愣,“失去记忆?”
听出了右名口中的异样,君卿舞当即一惊,“恋人草的水呢?你没有让阿九服下?”
不要…他不希望听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因为,马车里那个女子的眼神,看着他时,犹如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他宁肯那个对他扔出飞刀的女子,是失忆后的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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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
这个名字犹如心口地一根肉刺,很早就植入进去,与心脏连接,稍微扯动,都会生生疼,甚至让人窒息。
“夫人身体依旧有寒毒,现在虽然平安状态稳定,但是夫人不能受任何刺激。考虑到,若是她真喝了饮下前尘,会因为失忆而情绪异常波动,当晚,右名并没有下药。”右名叹了一口气,“本打算到烟雨山庄,再根据情况下药,但是…”
空气突然出现死一般的宁静,右名惊讶抬起头,看着君卿舞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态在小塌之上。
青丝犹如海藻一样漂亮的铺撒在雪白的被褥上,衬得他肤色更是苍白如雪,而那双眼睛,此时正怔怔地看窗台。
然而,那空洞切有些绝望的眼神,似乎又穿过了窗台看向更远的地方。
右名悄然的把住君卿舞的血脉,头皮顿时发麻,脉搏竟然在瞬间突然安静下来,甚至都感觉不到毒素的移动。
然而…汗水从额头溢出来,这并不是好事。
而他好看的薄唇突然扬起一个幅度,看似在笑,然而,寒从心底而生。
“皇上。”
右名焦急的唤了一声,不明白为何君卿舞突然这样。
当日他赶回烟雨山庄时,君卿舞已经昏迷了整夜。
“原来…她真的没有失忆啊。”
许久,一声讥笑从君卿舞的口中发出,低沉而虚弱。
“原来,这早就是她计划之中。”
低声笑开,他容颜绝艳展开的眉目带着某种凄然的妖媚,好似繁华在凋零前的绚烂,在极力的展示自己的颓败沧桑之美。
“她竟然对我,真的下的了手。”
手上的伤早就不疼,因为全都转成阿九两个字,成了心头刺。
那晚,若非是侍卫及时,那阿九,你的匕首应该刺激我的心脏了吧。
右名说,这一路的严密措施都做的相当的好,甚至都找不到任何疑点,能让敌人发现他们的所在。
烟雨山庄存在多年,亦是他最大的秘密。
而就在那一夜,全都毁掉了。
但尽管如此,他仍旧能封闭烟雨山庄被毁的消息,可见,他的人信息的保密度。
而真正能毁的,除了置身其中的阿九,则不会有其他人了。
而一心想着离开的你,终于如愿以偿,可是,我呢…
从讥笑变成冷笑,再突然放声大笑,声音在整个屋子悠悠回荡,犹如鬼魅一样的阴森骇人。
右名吓得整个人脸色突变,虽然知道君卿舞从小个性怪异,然而第一次看到他这等神情。
笑声戛然而止,一口黑血喷在白色的被褥上,君卿舞整个人仿佛瞬间被人抽干了鲜血,无力的倒下。
然而,他的双手却仅仅的拽着右名的说,“无论什么办法,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朕,要亲口问她!”
“卑职明白。”
“…”喘着气,刚才的笑耗竭了他全身力气,紫色的眼瞳慢慢的涣散开,然后去有十分的不甘和挣扎,“我要亲自问她…”
不然,他将死不瞑目。
他想亲口,那一刀,她似乎真的想杀他?
周围再度陷入一片黑暗,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心底不听的响起:你是真心想要杀我?
初春时节,皇宫竟然突然萧条起来,似乎都陷入某种无法言语的压抑氛围中。
而皇上感染风寒,已经卧榻五日,一直尚未早朝,甚至杜绝任何人前往。
期间十二王爷几次探访都被拒之门外,清河殿守卫依旧森严,出殿内宫女,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景一碧出京多日,此时朝中事情有代理丞相搭理,至于皇上的病情,朝中众说纷纭。
早些年,君卿舞就以身子有恙为借口,几乎从来不早朝,而朝中事情都有莫丞相打理,以至于,兵权一手,君国成了莫家的天下,而君卿舞当时则成了名副其实的病秧子傀儡皇帝。
却不想,短短三个月,君卿舞以雷电之势迅速击溃墨家,夺回兵权,并快速整理朝纲。
君国依旧是君国,而此时的君国,则真的是君家的天下。
昔日轻浮好色的帝王如今勤朝政,安天下,兵权更胜,隐有北都之狼的气势。
一时间,多年前关于君国将会出现一位一统天下的嗜血帝王的谣言,再度流传开来。
而突然的,皇帝连续五日不上早朝,再度让人猜测不已。
对此,最不安的,恐怕是景王府的那位十二王爷。
白玉茶杯就修长的手指中不停的转动,里面浅绿色的茶水早已冷凉,而旁边茶具上水发出咕咕的声音,旁边的侍女却不敢惊动正在沉思的男子,甚至不敢上前换水,只得提心吊胆的垂目站在旁边。
而一旁,寒眉目清冷,倒是不紧不慢的品着茶,不过偶尔拧着的眉亦掩饰不住眼底的焦虑。
“君卿舞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戏?”君斐争眸子地下掠过一丝寒光,握紧了手里的茶杯。
“王爷怀疑他装病?”寒抬眼看向君斐争,凝眉问道。
“哼!”君斐争冷冷一笑,“他虽中毒,但是病发也不是这个时候,况且还有神医弟子右名,竟然让他突然五日卧榻不起,难道不值得怀疑?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开始着手对付我,倒是真让我想不出,他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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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地确有蹊跷。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亦是一个机会。”
“寒你不妨说出你的想法?”君斐争放下已经冷了的茶杯,抱着手臂闭眼慵懒的靠在位置上,他脸庞轮廓分明,眉间隐有帝王的霸气,然而,却总有一种阴森的压迫感。
“此时君卿舞已经开始对我们动手,不要多日,双方必战。现在他大军在手,背后又有慕容屿苏的支持,现对来说,我们胜算不大。若这一次,君卿舞是真的卧榻驾崩,那皇室后继无人…”
说道这里,那个女子清冷的面容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一时间,让寒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荣华夫人,然而,他却没有告知君斐争她怀孕的事情.
似乎,是自己故意隐瞒了这件事,而回来之后,几乎养伤,君斐争也奇怪的没有仔细过问,在金水到底他为何输了.
“后继无人…”君斐争慢悠悠的睁开眼,眼瞳黑暗的犹如一池幽潭,冷笑道,“的确也是后继无人,看样子,本王不得不在他公布子嗣之前,下手了。”
寒听闻面色一白,惊奇的看着君斐争,眼瞳陡然缩紧,已经看到君斐争面带势在必得的笑容站起来那姿态,犹如君临天下的天子,霸气而野心勃勃。
“不管这一次,君卿舞真病还是假病,那本王都可以让他一病不起。”
冷笑传来,君斐争走到窗前,俯瞰着帝都风景。半响,他突然回过头来,“寒,说说那个叫阿九的女人!”
寒一惊,很快面色恢复了平静,用平静的语气道,“手段狠厉。”
“就这些?”
“寒不才,找不到更多词形容那个人。”脑子里闪过的心思慎密,有勇有谋,聪慧冷静这些词,都被生生压下去,为的什么,似乎就是不想君斐争对她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