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想起来笙竹的声音,阿九循声看上台,亦看到一个红衣女子,犹如绯红的罂粟站在水榭高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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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紫色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犹如绚烂展开的烟花,撒在她身上,让她一身绯红频添了一份梦幻。

那女子只是背对着阿九和君卿舞,如墨的青丝扑撒在红色的裙子上。

那一刻…

阿九想起来死去的五娘,在很久之前的落花楼,那个女子穿着这样的绯红舞衣,与她并肩而战。

而如今,五娘已去世,站在台上,摆出同样舞姿的是另外一个人。

同样的妙曼的身姿,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姿势,几个月前,五娘的出场曾惊艳了全场,多少人为了那一场落花流水而慕名前来。

可五娘却说,落花流水真正的传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叫苏眉的女子。

只是,那个姿容天下的女子已经香消玉损。

而现在,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那个女子,阿九喉咙微微一紧,正要感叹世事难料,却听到场外想起了熟悉的音乐。

于此同时,站着的女子身子犹如扶风动了起来,那红色的水袖在空中划出华美的弧线,带起女子如墨的青丝。

旋转,最初的原地旋转,犹如花中仙子一样,风袖舞动,青丝飘舞,遮住了女子的容颜,而那姿态却已经美得让人心动。

舞步和几个月前五娘跳的一样,然而,同样的舞步,此时的女子跳起来,却多了一份说不出的神韵,甚至在那舞姿中能感觉到某种淡淡的哀伤。

曲声戛然一听,那女子蓦然回头,在纷繁的水袖见,是一张惊为天人的容貌。

阿九身子一震,突然想起,在第一次看到君卿舞的麒麟玉时,曾看到一个女子,穿着红色的舞衣。

而此刻,那摇曳的紫色宫灯,那熟悉的容貌,竟然阿九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那个跳舞的女子,其实就是苏眉。

是的,那个女子应该是苏眉。

阿九手下意识地握紧,如果君卿舞是梦中的麒麟,那苏眉真的就是画中的女子?

舞台上的情景,阿九没有再看下去,而是将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君卿舞脸上。

两人的位置隔得很近,

他侧着脸,穿着白色的衣衫,脸色因为青丝白衣的交织显得有一种无力的苍白,犹如病态已久的人。

然而,那双紫色的深瞳去带着异样的光芒,看着台上的翩然起舞的女子。

那目光,有点像迷失的孩子突然在暗夜中找到了指引回顾的路线,更像花灯时节,对那种美丽彩灯的迷恋。

“为君舞一曲,许卿一世情。”

乐声中,那女子浅唱传来,阿九犹如被雷击一般,慌忙看向舞台之上。

是了…是了,她看到的那个女子,就是苏梅。

阿九从位置上起身,从旁边走过,而君卿舞竟然没有丝毫察觉,目光依旧落在台上。

君卿舞说得对,他放不开苏眉。

即便苏眉的身份他早就有所怀疑,他终究是割舍不下,犹如,阿九明知道景一碧不是十一,却依旧拼着命想要保护一样。

所谓的斩不断理还乱,是否就是如此?阿九没有做任何停留,带着人慢慢的走过水榭,出了琉璃宫。“秋墨姑姑,夫人的软垫忘记拿了。”

刚才阿九走到快,秋墨未想多少,赶紧跟上,倒是忘记了阿九最爱的软垫。

“秋墨你回去拿吧。”秋墨只得转身折回去,而阿九上了回清河殿的撵车。

车上有一朵梅花,放在不起眼的角落。

掀开梅花下面的垫子,下面竟赫然放着几封信。

阿九拿起来一看,果然是慕容三皇子送来的。看样子,若不是今晚苏眉的邀请,这些信恐怕也找不到机会送进来。

信的内容有几封,其中有一封信提到,景一碧几天前已经离京,正前往青山。

而另外一封信,是更早一些的,青山发现一处秘密的金矿,而那金矿的老板很可能就富可敌国的君斐争。

放下手里的信,阿九仍旧紧紧的蹙着眉头。

到现在,让慕容三皇子查的另外一件事竟然还没有任何音讯。

既然景一碧去了青山,说明双方还处于暗战的局势,而君卿舞依旧是采用之前的方式,切断君斐争的经济。

金矿属于国法,事情一旦查清,那拿下君斐争亦有了理由。

而今晚君卿已经答应要阿九接手,那自然的接下来阿九要出宫处理这些事情。

回到清河殿,秋墨还没有回来,阿九整理了一番刚才的那几封信,打算明日告知君卿舞,她要离宫一趟。

因为在琉璃宫没有吃东西,回来时,喝了些汤,阿九便犯困的睡了。

梦睡的依旧不怎么踏实,心里总是挂着什么,半夜醒来,阿九持灯一看,却并没有看到秋墨的身影。

“秋墨?”阿九轻声唤了唤,却无人应答。

几天前,秋墨担心阿九睡不好,便住在了屏风外面。

“夫人…”贴身的宫女推门进来,道,“秋墨姑姑还没有回清河殿。”

阿九看向旁边的沙漏,登时不由一惊,披衣服就下床。

于此同时,清河殿外突然有急促的脚步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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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阿九登时被突入起来火光惊得忙抬手挡住了眼睛,半许,才放下了手,看向院子里。

院子里,数于百计的火把在闪动,

将整个清河点照得灯火通明。

拿长矛,手持火把的御林军的前方,站着一脸严肃和担忧的右名,目光疑惑的看着阿九。

而这个局势,看样子是带人闯进来的,亦不是右名做事的风格。

“夫人,麻烦您跟小的走一趟。”阿九眼眸一眯,然后看了看天色,“右大人,这还有两三个时辰才天亮,你若有什么事,明儿再找本宫吧。”

说着,阿九转身就要进寝殿。

“右名敢请夫人随小的走趟。”

右名再度重复到,于此同时,带着人齐齐跪在地上。

阿九动作一僵,蹙眉回头看着地上的右名,笑道,“右大人,既然是来捉拿本宫的,何必还要行跪礼?”

刚才那急促的闯入的声音,还有右名的神色已经告诉了阿九对方来的真实目的。

“您始终是夫人。”右名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看着阿九。

“呵呵呵…既然这样,那本宫如何好为难右大人,大家都先起来吧。”

阿九给旁边的宫女递了一个眼色,对方很快取来了披风,为阿九穿戴好。

夜风凉凉,周围出奇的安静,火把一路蔓延开,甚至能听到火焰燃烧的哧哧声音。

看着上百的严正以待的御林军,阿九亦突然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要用这样大的阵势来请她。

右名稍前一步,但是步子并不急促,似乎在考虑阿九的身子问题。

的确,现在快步行走,似乎都有些累了。

而且,那日秋墨也说,相比较其他以前她见过的孕妇,好似阿九的肚子比相同岁月的孩子要稍微大一些。

若不是冬天的衣服,还有不乱走,恐怕身子怎么也掩饰不住。当时秋墨还猜着说不定肚子里就是两个小皇子。

因为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把脉出,而且阿九对这个也并不多知道,只是觉得,随着孩子一天天的成长,她行动十分的困难。

才这么几个月,稍微走长一段的距离,都觉得疲惫。

至于孩子的性别。

她不希望是小皇子,只想是一个女儿,让她安静的生活,摆脱皇室的枷锁。

没有出人多大的意料,右名果然是将阿九带去了琉璃宫。

琉璃宫在这个夜里,与几个时辰前的氛围完全不同。

此时,透着某种萧杀,甚至凝重和压抑。

走过中殿,到内殿时,却不见一个宫女和太监,唯有成批的守卫持枪三步一岗。

“夫人。”右名进去,悄然的唤了一声阿九。

阿九进去一看,看到秋墨头发凌乱的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似乎处于某种极度的恐慌之中。

而旁边,君卿舞一脸杀气的站在那儿,见阿九进来,紫色的深瞳当即扫来,犹如锋利的利刃般。

对上君卿舞的目光,阿九心不由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