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于大人确实是神通广大。”苗刀头在一边连连点头。这时竹生进来了,苗刀头道:“找到没有?”
“没有。”竹生摇头:“真是出了怪事了,我又把周边的人和谷口守卫一一问了一遍,确实是没见任小姐她们出去啊!”
“若是她们自己走出去的,一定会先跟我打个招呼。”林荫道一脸焦急:“离奇失踪,必然是遭了敌手。”
“应该是。”苗朵儿点头:“如果抓走任小姐她们的人也象于大人这般神通广大,一般人确实是发现不了。”
“可青青她们在这里不可能有敌人啊!”林荫道焦燥道:“只除非是郁家或黑羽苗的人,可那位雷寨主又说不是。”
苗朵儿眼珠子一转,忽地凑到林荫道耳边低声道:“林大哥,有没有可能,是于大人把她们藏起来了。”
她说的声音非常低,但林荫道失惊之下,却叫了起来:“于大人把青青她们藏起来了,那怎么可能?”
“什么。”边上的苗刀头吓一跳,瞪一眼苗朵儿:“你这丫头是要作死了。”同时扭头看于异座位处,还好于异没钻出来。
“我只是猜嘛!”苗朵儿哼了一声,一脸的不服气:“否则两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也不可能是于大人。”苗刀头再瞪她一眼:“再胡说我揍你信不信?”从小到大,他没碰过苗朵儿一指头,这会儿却是真急了。
林荫道却不吱声了,最初苗朵儿说这个话,他是不信的,所以失惊,但这会儿静下来,左右一想,却也起了疑心,苗朵儿偷偷瞟着他,眼珠子转了两转,张了张嘴,看一眼边上瞪着牛眼的苗刀头,终于还是闭上了,她虽胆大,也摸准于异是那种爽快性子,即便恼了她这话,也只会钻出来否认,不会出来就下杀手,但到底有几分怕。
再喝了两杯酒,看林荫道有心没绪的,苗朵儿知道是她的话成功地引发了林荫道的疑心,这就够了,目地已经达到,不必再说,便转开话题,道:“林大哥,要不我陪你再去后山看看吧!”
林荫道答应了,两人去了后山,苗刀头本不喜欢苗朵儿和林荫道纠缠在一起,尤其男女之间,就那么点儿破事,真要做点儿事,一杯酒的时光就够了,那时可就悔之晚矣,不过苗朵儿从小给他娇惯了,他的话,基本不听,而且这会儿他心里也另外有事,也实在没那个心思来管,所以只是张了下嘴,最终却灌了杯酒下去,没吱声。
又喝了几杯闷酒,苗刀头左思右想,突地想到个主意,不过又有些担心于异,试着叫了两声:“于大人,于大人。”
没听得于异应,想着于异昨夜醉倒,直到今天近午时才起来的事,估摸着于异至少要睡半天了,到方便,便把杯子一放,自言自语道:“都走了,留我一个光老头子。”
装做索然的起身,到里屋躺了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响动,认定于异必然是在哪儿睡死了,便悄悄起来,到内间一个大箱子里,取了一个竹盒出来,塞在怀里,从侧门出了屋子,在谷中巡视一番,还跟碰上的两个宿老扯了一通,然后到谷口又看了一下,竹生也在谷口,苗刀头道:“你看好谷口,我去边上寨子走一走,打声招呼。”
也不带人,自个儿出了山谷,飞了一段,细听风声,除了自己飞行的掠风之声,再无异动,心下自思:“那凶神该是醉了睡了,不可能跟着我。”拿定主意,掉头便往黑羽苗退走的方向疾飞过去。
飞出二十里左右,在一个山脚上,赶上了黑羽苗大队,黑羽苗这时其实没赶路,而是停在那里,两三万人,漫山遍野都是。
不等到近前,便有黑羽苗中地高手发觉了迎上来,几把弓箭指着他,苗朵儿老远就抱拳作揖:“我是白虎寨寨主苗刀头,我要见雷寨主,有话要说。”
那些斥候自然是认识他的,虽然一个个横眉冷对,到也没有放箭,禀报了雷擂木后,便引他过去。
雷擂木坐在一个山坡下,旁边不远处放着两副担架,自然是给于异撕了的麻一箭和野牛大头人两个,尸身已经合拢来了,且盖了披风,表面上到看不出来。
雷擂木一见苗刀头,老眼就瞪了起来,苗朵儿却不看他,远远的便号淘出声:“大头人啊!你死得惨啊!”
哭叫声中,飞步到了野牛大头人尸身前,扑通跪倒,抚尸痛哭,边哭边说:“我先前也想不到啊!你们也听说过的,瓜州林剌史是我的救命恩人,林公子要我帮忙对付郁家商队,那我也是义不容辞的,可郁家和大头人有旧,我不知道啊!要是先知道,我一定会先来跟大头人商量,请他拿主意,不会轻易出兵的,这事要怪我,事先没打听清楚,给大头人伏击,死了近千子民,我也不怪大头人,所以先前我来,就是来跟大头人解说清楚的,但林公子硬要带了那个于异来,更想不到他那么野蛮,竟然说动手就动手,害了大头人,我该死啊!可是我也想不到啊!我也拦不住啊!”
包刮雷擂木在内,黑羽苗本来都对苗朵儿心怀恼恨,但苗刀头这么一边哭一边说,一面怨着自己,一面却又把责任都推到了于异头上,雷擂木等人一听,也是啊!先前说起来还是黑羽苗对不起白虎寨,直接就打了白虎寨地埋伏,杀了近千人还俘虏了几千人,然后苗刀头来,也只是空手而来,还笑嘻嘻地跟野牛大头人赔笑,态度很好,后来是那个于异不讲理,一言不合就动了手,先撕了麻一箭,后撕了野牛大头人,再又大施妖法,打死了几百黑羽苗,说起来都是于异的错,苗刀头确实什么也没做。
这么想着,包刮雷擂木在内,众人对苗刀头的恼恨不知不觉便减轻了许多。
看苗刀头哭得差不多了,雷擂木哼了一声,道:“苗寨主,你也别在这里干号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我是真的伤心啊!这件事,弄成这个样子,我有错啊!可是我有心无力啊!”苗刀头还在自己胸脯上捶了几下,其实他从雷擂木那一声哼里,已听出雷擂木对他地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暗庆得计,到雷擂木身边坐下,道:“雷寨主,我也不瞒你,白虎寨现在大祸临头了。”
雷擂木又重重哼了一声,斜眼看着他:“你也知道大祸临头了。”
“是啊是啊!这下白虎寨真地要完了啊!那个凶神完全不可理喻,一个不好,他那大手拍下来,我白虎寨就会给拍成平地啊!祖神啊!我苗刀头到底做了什么孽,林公子怎么就把这么一尊凶神带到我寨子里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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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其实雷擂木说的大祸临头,是另一个意思,是说黑羽苗的报复会让白虎寨大祸临头,苗刀头没听出来吗?不,他听出来了,他是故意装做没听明白,然后扯到于异身上,引起雷擂木的同情,果然雷擂木一听,不说报复,却兴灾乐祸地道:“该。”
“可那凶神不是我叫来的啊!”苗刀头一脸委屈地叫:“他是林公子带来的帮手,而林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换了你,雷寨主,你说说看,换了你能怎么办?”
这话有理,雷擂木一下子还真给他僵住了,黑着脸,不吱声,苗刀头偷瞟他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猛地拜倒:“雷寨主,我没办法,白虎寨上下,两万多老小啊!请雷寨主一定救救我们,我苗刀头情愿就此给你为奴啊!”
他这个有些意外,雷擂木鼓起眼珠子:“我不找你麻烦已经很好了,救你,我凭什么救你,又拿什么救你?”
“你一定要救我,不,救救白虎寨两万多老少。”苗刀头蛇随棍上:“请苗寨主禀告大王,派遣高手,捉拿于异那个凶神,否则我白虎寨两万多老少,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雷擂木明白了,哼了一声:“这个不用你说,我早已派人回去,也不必要大王派高手,就我野牛族的三大牛神出手,一定可以拿下那凶神,将他碎尸万段,肉熬油,骨点灯。”
三大牛神是野牛族的巫师,也是野牛族顶尖的三大高手,修练的骨巫术诡异绝伦,威力极大。
“三大牛神会出手吗?那太好了。”苗刀头一脸狂喜,真好比久旱之人突然见到了甘淋:“那凶神再凶,也一定不是三大牛神的对手,这下好了,我白虎寨两万老小有救了,雷寨主,谢谢你,谢谢你啊!只要我白虎寨老小得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没有二话。”
“哼哼!难道你白虎寨还一点代价都不想付?”雷擂木重重地哼了一声。
“那是,那是。”苗刀头装做不好意思的搔头,随手从怀里掏出竹盒放在雷擂木身前,低声道:“这盒中是一副白虎的筋,算是我白虎寨的一点小小谢意。”
白虎难得,白虎寨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苗刀头祖上曾打了一只白虎,抽筋剥皮,传为至宝,雷擂木当然也是知道的,听说盒中就是垂涎多年的白虎之筋,一时食指大动,再哼了一声,道:“刀头寨主,你这次可真是做差了,即便拿了那凶神,大王只怕也不会轻饶了你。”
“是,是。”雷擂木语气的改变,还有这话中的意思,苗刀头如何听不出来,连连点头,陪笑道:“到时还望老哥你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雷擂木把竹盒打开一半,看了一眼盒中地虎筋,哼了一下,没吱声,只是把竹盒往身后挪了一下,苗刀头自然就明白了,也不多说,只是悄悄拱了拱手,随后道:“那凶神在寨中要酒要肉,作威作福,我得回去应付,只盼三大牛神速来,若来得迟了,只怕我白虎寨就要成平地了。”
“你放心。”雷擂木眼中射出凶光:“最迟明天这个时候,三大牛神必至。”
“那就好,那就好。”苗刀头抱拳:“那我先回去应付着那凶神。”随后告辞。
到远远飞开,完全看不到黑羽苗了,苗刀头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脸上的笑意也弥漫开来,那个笑,象极了偷鸡得手的老狐狸。
他有资格得意,于异帮他闯下的,本是天大的祸患,一个不好,灭族都是有可能的,要知黑羽苗可是多达上百万众啊!小小白虎寨相对于黑羽苗,真的只是大象脚前的一只蚂蚁而已,但他一番巧颜令色,竟就成功地把自己摘了出来,把黑羽苗所有的怒火全引到了于异身上,弄得他自己好象还成了受害者一样,这么一来,事后三大牛神拿了于异后,就不会把白虎寨往死里整,当然,代价是要付一点的,但苗民之间,打冤家输了,无非是赔牛赔人而已,而且苗刀头手头还有个好东西,白虎的皮和骨,到时实在不行了,就把白虎皮和骨送出去,应该也就能过关了。
但虎筋虎皮虎骨都是白虎寨的镇寨之宝,这么送出去,还是让苗刀头心痛得全身发颤,忍不住又怪了于异:“这个凶神,还真是一尊凶神啊!难怪说小小年纪就做了四品神官,这么一言不发就生撕活人,谁惹得起他啊!不过你这次惹了黑羽苗,却也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于异本是来帮忙的,最终却惹得苗刀头打骨子里怨了他,世事就是这样。
当然,这里有一个关健,白虎寨和黑羽苗都是苗民,苗民勇悍,还是那句话,如果敌人不是黑羽苗,而是郁家或者其他人类,哪怕势力再强大十倍,苗刀头也不会这个样子,只会死撑到底,只会感激于异,只会合全族之力跟在于异身后死拼,但就因为敌手是黑羽苗,是苗民兄弟,苗刀头就不愿打,就宁愿奴颜婢膝来求雷擂木,哪怕送上镇寨之宝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把自己摘出来。
兄弟就是兄弟,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怕这一世杀绝了,下一世呢,子子孙孙呢,总还得在苗境住下去,总还是苗祖一脉,总还是兄弟,而于异,无论如何,都只是外人,哪怕这外人里还夹着林荫道这个恩人,哪怕在今早生撕野牛大头之前,于异同样是白虎寨的恩人。
所以,不能说苗刀头世侩,只是他站的立场不同而已。
于异是不知道这些的,他从来顾头不顾脑,顾前不顾后,尤其这一年多来,越发的由着自己性子做去,从来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更不管世道人情会怎么样,也是他功夫实在了得,若功夫稍差点儿,还不知要栽多少跟斗。
苗刀头回到寨子,问了一下,没见于异醒来,他自回屋中,到后院却听得苗朵儿咯咯笑,扭头看了一下,苗朵儿抱着林荫道一个胳膊,不知说了句什么,笑得花枝乱颤,林荫道也呵呵而笑,似乎把任青青的失踪都给忘到了脑后。
苗刀头本来有些不喜苗朵儿跟林荫道在一起,尤其不想他们成亲,但这会儿突然又改了想头,因为这件事上,他注定是要对不起林荫道的了,郁家即与黑羽苗有勾结,尤其现在白虎寨又与黑羽苗起了大冲突,最终解决这件事后,白虎寨也绝不可能再帮着林荫道对付郁家了,林家可是苗刀头的救命恩人,而且借着这个因由,白虎寨能从瓜州买不少东西,多余的山货也能销出去,白虎寨能独立于外且拥有今天的实力,这一点非常重要,那就不能太对不起林家,然而林荫道为什么要拼命的帮任青青呢,无非一桩亲事而已,更何况还只是未婚妻,那如果让苗朵儿嫁给林荫道呢,不就取代了任青青在林荫道心中的地位,就算任青青在林荫道心中更重要一点,但男女之间只要上了床,尤其是年轻男女,蜜里调油,很快就会变心的,到时林荫道也就不好意思再要白虎寨出死力相帮任家了,苗刀头也就不必为难。想到了这一点,苗刀头嘴张了张,又合上了,自回屋里,且倒了酒来喝,却还看一眼对面,那是于异的位置,他不知于异到底在哪里,是隐身了还是怎么回事,甚至起了个想头,想要伸手摸一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这凶神说起来,其实也是个热心人。”苗刀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到恩,于异对白虎寨也是有恩的,而且林荫道地父亲只救了苗刀头一个,于异可一家伙救了白虎寨好几千人,但似乎苗刀头对林家的恩看得重,对于异的看得轻,难道只是因为林家救的是苗刀头自己,所以格外看得重一些?不是这样的,这要从苗民打冤家的习惯说起。
苗民打冤家,不会往死里整,输了,只要你自愿认输,一般来说不会要你的性命,只要拿些猪牛什么的去赎就可以了,实在出不起赎金的,就当几年奴隶,帮着做几年事,所以对苗刀头来说,于异的恩,其实只是物质上的恩,并不是真正的救命之恩,而且白虎寨对付的是郁家,不是黑羽苗,黑羽苗招呼也不打一个,帮着外人对付苗民,这个说起来也有些不讲理,虽然郁家是商队,但总之是外人嘛!黑羽苗不高兴白虎寨阻拦商队,至少可以先打个招呼嘛!你打了招呼我不听是一回事,你招呼都不打往死里整,一家伙杀了上千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事后苗刀头只要找上野牛大头人,把姿态放低一点,随便弄个百八十口子猪慰劳一下,所有的俘虏应该就都可以放回来——就只值百把头猪,这就是苗刀头对于异恩情的看法,但这会儿想到于异会死在三大牛神手里,到也有了三分感叹。
他已经认定,于异绝对打不过三大牛神,必死无疑。
于异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蚌妖服侍着洗漱了,便出了螺壳,就在酒桌边现身,苗刀头却早起了,跟林荫道在酒桌边闲聊了,于异哈哈一笑:“老寨主,林兄,两位起得早啊!”
苗刀头两个其实一直在留心着他的位子,这也是空下他的位子没人去坐的原因,但于异突然一下钻出来,两人还是惊了一下,苗刀头忙陪笑:“林大人早。”心下却暗叫:“他昨夜果然就是睡在这里,莫非真是能隐身,可打扫的下人没什么异常啊!”他到底没忍住,自己没去摸,却叫打扫地下人着实把于异坐位前后上下扫了抹了几遍,却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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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人。”于异摇手:“上得酒桌无大小,对了,朵儿小姐呢?嘿嘿!朵儿小姐还真是好酒量啊!”
苗刀头忙招呼边上的侍女:“去叫小姐来陪于小哥喝酒。”自己先起身给于异倒酒:“于小哥,来,我先敬你一杯。”
“我来。”林荫道去抢过酒壶,给于异满上,然后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于大人,我是青青的未婚夫,她女流之辈,又失了父母,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这里给于大人陪罪了,先干为敬。”
说着一饮而尽。
原来苗朵儿昨日的话,还是给他心中留下了阴影,不过他也不全信,因为于异没理由莫名其妙把任青青抓起来或者藏起来啊!如果说是于异好色,这有一定道理,没有男人不好色的,而任青青也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美女,可这里面又有一个问题,任青青是跟着于异从京师来的,京师到苗方,近两万里呢,于异若想要任青青的身子,途中多少机会啊!莫说以他的神通广大,任青青完全没有抗手之力,就算他不用强,只凭着他是清肃司郎官,而任青青要求他为父母家族申冤的,只要稍微暗示一下,任青青只怕就会自己脱光衣服送到他床上去,用得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吗?
然而,想是这么想,心里却总是有点纠结,所以还是绕着弯子说了出来。
于异可不知道他话中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一脸诧异道:“任小姐?她没得罪我啊!她挺好的,要你道什么歉?”说着一呲牙:“到底是哪里的牛鬼神蛇在弄鬼,掳走了任小姐,给我查出来,我把他撕成碎片。”
他这一呲牙,凶像毕露,再想到先前生撕麻一箭野牛大头人的情景,林荫道情不自禁打一个冷颤,低下头,不敢与于异对视,心下一点怀疑却烟消云散了——于异这样的凶神,要做点儿什么,用得着瞒他吗?
这时苗朵儿刚好进来,把他两个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大大地眼珠儿转了一下,一缕笑意便现在脸上,娇声道:“于大人,昨夜地酒醒了没有,我给你做了醒酒汤呢。”
于异本来呲着牙扮凶神恶煞,一听到苗朵儿的声音,顿时就眉开眼笑了,道:“叫什么于大人,叫我于大哥,来来来,今天我们再好好的拼一场,居然喝不过你一个小丫头,还就不信了。”
苗朵儿笑得花技招展,从侍女手中端了醒酒汤,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醒酒汤,于大哥,先喝了汤吧!”
于异本来不想喝什么醒酒汤,不过嘛!苗朵儿能喝酒,居然酒量这么大,他心下喜欢,所谓爱屋及乌,即是苗朵儿亲手做的,这个面子要给,捏着鼻子就一口灌了下去,随手倒酒:“来来来,喝酒喝酒。”
苗朵儿到也并不惧他,坐下来陪酒,顺便闲聊,问起于异的官职啊什么的,说实话,于异小小年纪居然是四品高官,始终让人难以相信,于异也不瞒她,问什么说什么,说到飞云会,林荫道啊地叫了起来:“飞云会的事,我听说了的,天后娘娘的娘家侄儿莫子长被斩首,天后娘娘居说气得吐血三升,我爹当时都佩服不已,却原来,却原来于大人就坐在我面前啊!”他一脸后知后觉惊讶敬佩的样子,到惹得于异哈哈大笑起来,道:“天后娘娘吐血三升我不知道,不过那老娘们下什么懿旨,我直接说只听说过圣旨手纸,没听说过懿旨,给他当街顶了回去到是事实,哈哈哈哈!”
他笑得爽快无比,苗朵儿苗刀头父女却是相顾骇然,苗民虽然视人类为仇敌,但也知天后娘娘的权势有多大,这人当街说天后娘娘的懿旨不如手纸,然后还斩了天后娘娘的内侄,这——这也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