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七耀之一。”于异暗暗点头,哈哈大笑:“原来是一段烂木头,称什么星君,来来来,且让我拿斧子劈了,刚好明早上蒸一笼包子。”

“大胆。”那木德星君本来端坐马车之上,揣着闲心看于异呢,很明显,他是想看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杀了上官撕了邓愉擒了化闪的,到底有些什么本事,谁知于异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一张嘴却是野得能跑马了,可就激怒了木德星君,一声低叱,去袖中掏一物,随手一抛,向于异打将过来。

于异嘴上狂,心下可凝着神,木德星君手一动,他凝晴急看,那物带一道黑光,不大,三四尺长短,黑不溜秋的,到仿佛是烧过的一截木头,又好象是一块木炭。

原以为木德星君出手,会是件什么宝物呢,竟是一截木头儿,而且是烧过的木头儿,于异忍不住咯吱一声笑:“什么木德星君,原来是个烧炭童子,可怜见儿的,这不会是你的拨火棍吧?”

别说,还真给于异蒙对了,这一代的木德星君,还真是个烧炭童子出身,只不过天生聪慧,又下得苦功,竟悟出一身玄功,一步步爬上来,最终做到了七耀之一的木德星君,只不过这乌溜溜的木头却不是什么拨火棍,乃是万木之灵:玄木!

笑声中,于异神念一动,把重水之矛祭了起来,照着玄木打将过去。

眼见重水之矛撞上玄木,怪异的事情出现了,即没有铮的一下撞响,也没有给撞得倒退回来,反是一穿而过,仿佛那根乌溜溜的玄木不是实体,只是一团乌云。

重水之矛落空,疾射出去,于异慌运神意收矛,同时间眼角有物闪动,扭头急看时,却是那根乌木,竟已打到了面前数丈开外。

于异吃了一惊,这时重水之矛还在数十丈开外,根本不及收回,不过于异到也并不全仗着重水之矛,虽惊不惧,反是呵呵一笑:“到看不出,你一个烧火童子的拨火棍,还能玩移花接木的把戏。”笑声中,左手一扬,运起大撕裂手,照着玄木就抓过去,这一抓,明明抓上,手中却仍是空空如也,而头顶风声响动,那玄木居然又神鬼莫测地到了头顶,又近了丈余。

这一次于异是留了神的,然而诡异的是,他根本看不出玄木是怎么从他手中脱出又转到他头顶的,无论是移花接木,还是金蝉脱壳,或者其它什么法术,这么近的距离内,于异自信都绝瞒不过他的眼睛,可就是看不清玄木是怎么移动的。

“难道就是个虚影。”于异心下捉摸,索性不再出手,就呆立着让那玄木打,不过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把真水神螺甲运了起来。

心气狂妄,什么都敢下嘴,行动机敏,绝不轻陷死地,这是典型的狼性。

这段时间,没有师父管教,没有任何人劝阻,于异率性而为,从小生于狼窝且服了地狼丹的狼性终于一点点激发出来。

继续这么下去,他会成为狼吗?于异自己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但成为狼有什么不好吗?

狼其实是一种高贵的动物,对外凶残而坚韧,对内则不乏温情。

狼一般不吃狼,而人,却真的吃人,狼吃过的狼,远远少于人吃过的人。

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凶残的动物,且越处于上层的人,越凶残,吃的人也越多。

便在于异祭出真水神螺甲之际,玄木打到了他头顶,真水神螺甲有丈许一个圆圈,这是于异从斗神甲中悟出来的,他发现斗神甲的光圈越小,粘劲就越厚,他试了一下水甲,也是一样,圈凝得越小,劲力就越足。

于异冷眼看着玄木,到看是虚影是实体,但玄木乌七麻黑,肉眼真是看不出来,却听得怦的一下巨震,玄木打到了真水神螺甲上,这一下力大啊!竟然打得真水神螺甲深深地凹了进来,甲虽然没破,凹进来的水甲却几乎要挨到于异的头顶。

这下于异可真个吃了一惊:“难道一个虚影有这么大劲,还是就是实体?”

原来木德星君这玄木,木如其名,玄之又玄,可以虚实互换,以实化虚,以虚化实,你若当它实体,刀斩斧劈时,它只是个虚影,你若当它虚体,不当回事时,它又会转为实体,猝不及防给你一下,木德星君能坐到这星君之位,得此宝助力极大,不知有多少高手都是倒在这乌七麻黑毫不起眼的玄木之下。

如果于异没有真水神螺甲,今天这一下,不说把脑袋打碎,至少会打晕过去,那也就完蛋了。

于异惊,木德星君其实也暗吃一惊,心下暗叫:“怪道这妖孽难拿,原来还有这般一件宝甲在身,便是黄金甲,也禁不住我一敲,这甲竟是比黄金甲还要强上数分。”一时间竟是起了贪念,低叱一声,复又一玄木打过去,这一会却是运上了十二成劲,安心一下打晕于异,取了宝甲。

于异挨了一下,当然不可能再傻乎乎等着他来打,看玄木打过来,他大喝一声,一爪抓过去,与先前一样,又抓了个空,玄木却又神奇地出现在了他身侧。

“还真是有鬼了。”于异恼了,记起神眼,急把眼一闭,神眼睁开,看那玄木,这下看出玄机,那乌七麻黑的玄木后面,居然还有一根玄木,若虚若实,仿佛是一个影子,不过是条白影。“莫非是这个鬼?”于异也不敢确定,先试一下,看玄木打过来,他反爪就抓,果然一爪成空,黑乎乎的玄木化成虚影,那后面的白影却霍地一移,到了他身子右侧,随后生成黑木,又一木打过来。

“果然是这个鬼?”于异终于明白了,大白牙一呲:“看小爷给你个厉害的。”

这时重水之矛已然回来,于异执了矛,大喝一声,一矛抽出去,看似抽向玄木,却中途转向,闪电般抽向玄木后面的真身,这下打中了,只闻铮的一声脆响,玄木真身给远远打飞出去,而真身一给抽飞,表面的假黑影也立时消失不见。

“啊呀!”木德星君本来稳坐马车之上,虽然他看到于异眼睛闭上,反是额头上现出红光,心知有异,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于异居然能看破他玄木的真身,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纵横天上地下,从一个烧火童子坐到木德星君的位子,仗的就是这根玄木,也从来没有人任何人能看破玄木的虚实,于异年不过二十,高不过五尺,他怎么可能看得破玄木的底细,然而世间事就是这般古怪,于异偏生就看破了,而且把玄木真身给打了出去。

木德星君急把玄木收了回来,拿在手里看时,还好,只灵光细了一圈,到没有给打断打碎,但灵光受损,他也心痛无已,一时间惊痛无已,指着于异厉叫道:“孽畜,你是真个想死了。”

189章木德星君

于异仰天狂笑,蓦地一呲牙:“你个烧炭佬,敢来小爷面前呲牙,我抽不死你。”双手忽地一长,臂长百丈,执着重水之矛就一矛猛扎下去,那架势,恰如顽童田边扎蛤蟆。

“来得好。”木德星君也动了真火,手中玄木忽地一长,变成丈许长一根黑棍子,迎着于异重水之矛就抽了上去。

“又玩这一手。”于异冷笑,把眼一闭,只以额头神眼看着,果然黑木棍后面还有一根白木棍,不过黑木棍抓在木德星君手里,白木棍就悬在木德星君头顶。

于异神眼看得清楚,但还是出了怪事,重水之矛撞上黑木棍,照理是个虚的,于异已做好了准备,拼着挨白木棍一下,重水之矛也不回收,要直击木德星君真身,他身上有真水神螺甲,且先前试过了,木德星君这诡异的棍子打不破他的真水神螺甲,不怕,而木德星君自负身份,身上就一身青袍,黄金甲都没穿一件,重水之矛这一下扎上去,不信扎不穿他。

然而他错了,只闻怦的一声,眼前火光一闪,双臂更传来一股巨力,那黑木棍居然是个实体,而且这木德星君力气极大,与于异拼了一下,竟是半斤八两,当然,因为猜着黑木棍是虚影,于异先前也没凝足十成力,但没有十成也有七成,大撕裂手的七成罡劲没让木德星君退得一步,这份力道也相当了得了,于异估计,木德星君的功力不说在他之上,至少相去不远。

但最意外的不在这里。

矛棍相交,火星飞溅之际,悬在木德星君头顶的肉眼看不见的白棍子猛然飞出,砸向于异头顶。

于异这会儿要收回重水之矛已是不及,当然,他也可以用大撕裂手去挡,这个还是来得及的,然而他心里多生出个想头:“先前黑虚白实,这会儿黑是实的,那这白棍子应该是个虚的,这老小子是想诈我,我若分神应付这白棍子,老小子必然一黑棍子就砸过来,真要挨上一下,那才叫一个黑呢。”

他心下冷笑,便不当回事,不想怦的一下,白棍子抽到顶上,竟是个实的,一下把真水神螺甲的水圈抽扁了,水甲堪堪挨着了他头顶,只要再重得一分力,就能砸到他脑袋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于异糊涂了:“怎么黑白都成了实体,难道一分为二了?”

其实没有一分为二,木德星君这玄木,就是虚实互换,不过过程特别快,当黑木棍和重水之矛相交时,黑木棍是实,白木棍是虚,这一点于异是没看错的,问题是,黑木棍刚消了于异重水之矛上的劲,立即就化为了虚体,玄木上所有的灵力,全部转移到白木棍上,于是在眨眼间,黑木棍成了虚体,白木棍成了实体,这中间实在太快,又过于诡异,一般人不但看不出来,猜都猜不到,于异虽然有神眼,能看到悬浮的白木棍,但神眼看不到灵力的转移,更想不到木德星君这玄木如此之玄,虚实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的转换,便又挨了一棍。

他今夜一家伙挨了两棍了,可以说,如果没有真水神螺甲,他已经死了两次。

木德星君得势不饶人,白木棍一击得手,灵力立刻回到黑木棍上,大喝一声:“孽畜,再看这一棍。”黑木棍又一棍抽过来。

“怕你不成。”于异大怒,重水之矛大力回抽,这一回他凝足了劲,棍矛相击,铮的一下巨响,木德星君退了一步,他灵力上的修为不见得输给于异,但身上的劲力却是远远比不上于异大撕裂手那撕天裂地的罡劲。

“这孽畜好大的戾劲。”木德星君心下暗惊,不过黑棍子输了不要紧,白棍子刹时得到灵力,又一棍当顶抽去。

这一回于异学了乖,心下冷哼:“还想暗算小爷是吧!”不管虚的实的,右手松开重水之矛,大撕裂手罡劲凝在爪上,一声虎啸,迎着白棍子一爪猛击,他猜得没错,果然是个实的,爪棍相击,棍上劲力极为沉重,竟也震得于异五爪隐隐作痛,不过他爪上劲力更大,把白棍子一下打了回去。

“咦。”见于异仅以一只手爪就把自己的玄木打开,木德星君也惊咦一声:“这孽畜果是了得。”

口中叫一声:“着。”灵力急回到黑木棍上,复又一棍抽去。

“来得好。”于异索性不要右手,就以左手执了重水之矛,大力迎击,不过一只手当然比不上两只手,这一下撞击,木德星君到是没有后退。

“再接这一下。”木德星君口中低叱,灵力转到白棍子上,又一棍抽来。

“谁怕谁,马蜂上了乌龟背,你敢伸头我敢锥。”于异冷笑,大撕裂手猛然迎上。

两下相交,依旧是不分上下,随后木德星君把玄木灵力再转回黑棍子,再抽,如此黑白交换,于异则是矛爪并用,两人刹时间交换了数十招,谁也赢不了谁。

于异站着不动,木德星君则打出了真火,一个身子围着于异滴溜溜转动,黑白转换之际,风云变换,异啸连连,其势之猛恶,恰如天风海涛,而于异却如海边的礁石,任你涛天巨浪,我自巍然不动。

先前于异发现天兵,起身迎敌的时候,并没有叫醒张品生天一老道两个,但他一走,何克己就把两人叫醒了,于异与木德星君大打出手,天一老道几个则远远观战,木德星君先坐在马车上,又有天兵遮护,隔得又远了些,没看清,这一跳出马车动手,天一老道便认了出来,惊呼:“竟然是七耀之一的木德星君。”

张品生也大吃一惊:“木德星君,七耀之一,你没认错?”

“不会。”天一老道摇头:“早年间我有幸见过他一面,此人玄功极为了得,尤其身怀异宝玄木,打遍十万大山无敌手,山精木魅,闻之色变。”

何克己宋祖根在一边,听得木德星君如此厉害,都替于异担心,宋祖根道:“那于大人他。”

天一老道和张品生也担心,但没有办法,只能远远看着,眼见着木德星君围着于异左一下右一下的狂轰,几人的心都高高悬着,张品生还是忍不住,道:“木德星君即能做得星君,该是个有德的,我去喊冤,或能让星君住手。”

刚要飞过去,忽听得于异哈哈大笑,同时传来于异的话声:“什么狗屁木德星君,就这点本事吗?还有什么牛黄狗宝木炭柴火,全使出来吧!”

这下张品生不动了,与天一老道对视一眼,眼中即有喜色,也自骇然,天一老道叫道:“先你说于大人了得,我还不信,这下信了,对上七耀之一的木德星君也丝毫不落下风,了得,真是了得,却不知他师父是谁?”忽想到一事:“你说他手能变长且特别喜欢撕人?”!

“对。”张品生点头,又摇摇头:“虽然悍勇,只是这个喜欢撕人的脾气太恐怖了一些。”

“这不是什么脾气。”天一老道大大摇头:“如果老道没猜错,于大人使的是大撕裂手。”

“大撕裂手?”张品生没听说过。

“是。”天一老道远远看着于异长长的双臂,肯定的点头:“应该就是大撕裂手,当年撕天神魔纵横九界的恐怖绝学,据传斗神宫之所以炼制七耀沉雷甲,就是因为在撕天神魔手中吃了亏,撕天神魔独闯天界,十万天兵加斗神宫七耀居然拿他不住,所以当年的七耀星君才合力煅造了七耀沉雷甲,不过甲造好了,撕天神魔却失踪了,千年不见传人,还以为失传了,不想在于大人身上竟然重现了。”

“原来于大人是撕天神魔的传人,怪不得喜欢撕人。”张品生摇头。

“撕皮裂骨,撕魂裂魄,撕天裂地,又岂止是撕人而已。”天一老道叫,也不知是赞,还是叹。

到是宋祖根两个啧啧连声,满脸顷慕。

便在几人议论声中,那边情势又变,原来木德星君连轰百余棍,没轰下于异一根毫毛,到打得于异越发精神,于异为什么精神,他喜欢这种打法,以力较力,蛮爽快的,尤其是身手和他差不多的,大家不绕弯子这么较量,恰如酒桌上碰上个对手一般,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了,他能不开心,他开心了,木德星君当然就郁闷了。

木德星君当然不只仗着一根玄木,另有法器,也另有法术,但有一点必须说清楚,他当家的法器就是玄木,最拿手最常用也最管用的,就是玄木的虚实互换,玄木即然都对付不了于异,反而把于异地哈哈打了出来,其它的就更不用出来现世了,所以于异哈哈笑,他也再没有其它好办法,只得回头叫道:“攻陷荡魔都尉府,救回化坛主。”身后立时传出鼓声,天兵涌动,于异这下子急了。

190章雷府

给天兵救走化闪无所谓,于异也不知道关着这电坛坛主能干嘛!他要想撕,张品生肯定反对,即然不能撕,留着吃饭啊!但问题是,荡魔都尉府中还有看押化闪和一些天兵的二十多个神兵,天兵若冲下去,神兵必然会被诛杀净尽,于异不把人命当回事,可这些神兵是他手下,而且就是因为敬他重他而冒死跟随他的,那是自己人,于异对自己人却看得重。

绝不能让天兵冲下去,于异脑中闪念,双目一瞪,猛地大喝一声:“我撕了你。”右手不迎击木德星君的白棍子,却是虎啸一声,劈头盖脸向木德星君抓去,那架势,摆明了是拼着挨上一棍子,也要揪住木德星君。

木德星君一看这架势,不妙,他打了于异两棍子,再打一棍子又如何,能保证打死于异或至少打晕于异吗?不能,但于异生撕邓愉的事他却是知道的,这要是给于异揪住了,他可没那个自信能挡得住于异一撕,不敢冒险,急收了白棍子,灵力回到黑棍子上,迎着于异伸来的手就是一棍子砸过去,同时抽身后退——万一于异另一只手从下面兜过来呢,还是离远点安全。

不想于异就是要他退,他一退,于异霍地收手,同时后退,退出十余丈,神念一动,七珠射月从龟壳中调了出来,人入龟壳,灵力猛然发动,七道彩光激射而出,刹时间把天地照成一片七彩之色。

木德星君虽退,眼睛注视着于异,见于异也退,还以为他要跑,结果突然出现个龟壳,然后于异往龟壳中一跳,他还纳闷了:“难道这小子属乌龟地,打不过了往龟壳里钻,可也不对啊!”不成想眼前突地彩光一闪,刹时间双目难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