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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挖程骏心的老底。他的真名,哪儿读的小学中学大学。”钟小魁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显示器上的搜索引擎里的高亮条目,全是“程骏心”,“我不要八卦,我要他的过去!还有,正安医院VIP19号病房里老头的身份。你应该能查到吧?”

电话那端沉寂了片刻,说:“一个小时。”钟小魁搜索出来的结果,除了那些八卦新闻,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卧室里异常安静,除了键盘与鼠标的动静,就只有脚下那只四脚朝天呼呼大睡的倾城了。这家伙已然变回了主流小肥狗的模样,睡梦正酐,牙缝里还沾着炒年糕。

电话很快响起。姜南海笃定地讲:“我地毯式搜索了近二十年的资料,没有太多与程骏心有关的信息。现有资料表明他是两年前才从国外回来,偶然通过选秀节目进入娱乐圈,继而爆红。其余资料完全空白。至于正安医院里的那个老头子,叫隋方荣,现年60岁,是云康药业的创立人,总资产全国排名前五十位的富豪。有一子一女。”

“姓隋的…”钟小魁的脑子里跳动出同一个姓氏,问,“隋方荣的儿子是不是当导演的那个隋东平?”

“是。”姜南海肯定地回答。挂了电话,钟小魁靠在椅子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无意识地转动着椅子。显示器里,播放着一段程骏心接受某娱乐节目采访时的视频,看时间,那时的程骏心才出道不久,模样上没有什么大变化,只是神情比现在略显生涩。看着看着,钟小魁突然坐直了身子,脑袋一下凑近了显示器,把视频后退、定格,盯着程骏心脖子上那条深蓝色围巾看了许久。

这是一条随随便便就会被淹没掉的基本款围巾,但围巾末端那个不显眼的Z字却让钟小魁的情绪顿时沸腾起来。择诚高中的每一届毕业生,毕业时都会有一条绣了Z字的深蓝围巾作为毕业纪念,这个规矩自择诚高中百年建校时起便有了,已经成为了永不更改的传统。想到这儿,钟小魁迅速打开择诚高中的校网,三两下破解了管理员密码,直接进入学生档案记录。他知道不久前学校的数据库才更新过,为了完善管理制度及方便查询,整个旧档案馆里的资料全部补充输入进电子档案。

在姓名一栏里输入“程骏心”后,钟小魁目不转睛地看着显示器上不断翻动的页面。没有。择诚高中全部学生档案里,都显示没有这个人。难道那条毕业围巾是别人送的?钟小魁有些泄气,想了想,抱着试试的心态,把姓名里的程字去掉,只搜索后两字。几秒钟后,翻动的页面停了下来,钟小魁的视线定格在一张黑白的免冠照片上,一侧的表格上,依次填写着“孟骏心,男,年龄十七岁,出生日期…”

这张并不太清晰的黑白寸照上,眉清目秀的男生微微抿着嘴,一种对于镜头的羞涩感显而易见。钟小魁盯着照片里的人五分钟,然后对自己说:如果这人不是程骏心,我就把自己的头拿下来当凳子坐。可是他很快又疑惑了,照“孟骏心”的出生日期来看,他到今年应该已经三十好几岁了。参考程骏心的外貌来看,这一点显然不太符合。

程骏心,孟骏心,还有那姓隋的一家子…钟小魁揉着太阳穴,努力在这几个人物之间勾勒出一条清晰的线。脚下一阵响动,睡得都快死过去的倾城突然翻过身来,瞪眼如铜铃,甩了甩头,呲着牙,对着卧室门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每每有陌生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出现在家里或者附近时,对他们的出现异常敏感的倾城总是不太高兴的。钟小魁走到虚掩的卧室门口,透过门缝朝外看。

一个短发女人,绕过沙发往自己的卧室而来。现在是凌晨,家里不会有别人。从自己回家之后到现在,大门紧锁,连只蚊子都没机会飞进来。

女人的亚麻色披肩,看着眼熟。这位孟小姐,是直接从房门里穿进来的。虽然钟小魁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幕真的发生了,他还是倒退了几步。不是谁都有这般好的心理素质,可以对一个凌晨穿门而入的女人视若无睹。

“我想这次我没有白白花钱。”她自顾自地走到钟小魁的电脑前,看着那张黑白照,眼里泛着复杂的光彩,“难得你够负责,也够聪明细致。”

钟小魁跟她保持着距离,故作轻松道:“孟小姐,我跟你好像不是很熟。你随随便便闯进我的家,难道不怕我对你不客气?”

孟小姐看着他,笑而不言。钟小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好吧。直接说你的目的。”

“我只是来确认,我有没有找错人。”孟小姐如是道,“我的时间并不太多了。我很怕所托非人。”

钟小魁挑眉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怕我么,快递小子,或者说,我的学弟。”孟小姐轻轻一踮脚,整个人便漂浮在了半空里,“或者说,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人类。”空气突然变得痒痒的,钟小魁打了个喷嚏,不说话。

“不过,当你能来到我的家里,能接过我的东西时,我就知道你们PKD派了个有用的人来。现在我更加确定,你不但有一个合适的身体,还有一个不坏的脑子,和负责的心。”孟小姐落回地上,看着对她呲牙咧嘴的倾城,微微一怔,笑道,“这小家伙很威风。”倾城不屑地一甩头。

“如果你只是为了飘起来吓人,你可以走了。”钟小魁揉着红红的鼻头,又打了个喷嚏。

“你的猜测没有错。”孟小姐走到他的电脑前,网页上的“孟骏心”,在黑与白中沉淀在遥远的过去。“孟骏心就是程骏心。我跟他,很不巧还是你的学姐学长。你能从一条围巾中发现关键,这点我很欣慰。这让我对你的能力有了最后的肯定。”她拿出一根试管,看起来跟之前她交给钟小魁的一模一样。

“这个才是我要快递的东西。”她抱歉地朝他笑笑,“对不起,在不能确定你的能力之前,我不能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不过现在可以了。你的表现我非常满意。”

钟小魁接过试管,大脑迅速处理这一堆突如其来的信息,最后冒了两句:“你们都姓孟?!你用假的东西考验我的能力?!”

“双胞胎,我是姐姐。”孟小姐揭晓谜底,“我的确跟踪了你,无奈为之。”

钟小魁冷哼一声:“既然你这么万能,可以住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29楼,可以半夜进我家如入无人之境,还满世界跟踪我,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找你弟弟!”

“我跟他之间,断掉了。我无法接触到他。就像这样。”孟小姐拿起桌上的鼠标,可眨眼间,鼠标就在她的手里溶成了一滩沙粒,穿过她的手掌落回了桌上,恢复了原状,“我的世界,只在那个不存在的29楼,离开那里,我什么都不是了。当然,如果不是你体质特殊,你也不可能走进我的世界,更不可能与我直接接触,将我的东西从那里带到你们的世界。只有经过你的‘中转’,这个试管才能在你们的世界‘活’过来,明白么?”

“试管里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钟小魁转动着试管,里头的蓝色液体美丽地动荡着。

“媲美扩张式多巴胺的玩意儿。”她说,苦笑,“世界上唯一的一支了。”

“多巴胺难道不是脑垂体腺中分泌的化学组合?这东西的分泌直接控制人类爱情的产生。”钟小魁爱看书,关于这个名词他有印象,“但扩张式多巴胺又是什么?”

“它…”孟小姐张了张嘴,似乎解释这个名词并不是件高兴的事,“它不止能控制爱情,而是能控制人类所能产生的,所有良性的情感,爱慕,亲情,友情,珍惜,感动等等。不夸张地讲,扩张式多巴胺可以让一块石头都拥有人性中一切最温暖美好的情感。”

“迄今为止,你所说的这个东西没有得到医学界任何权威证明吧?”钟小魁半信半疑。

“世界上能被证明,或者愿意被证明的事情,太少。”孟小姐冷笑,“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好吧,那,你让我把你的扩张式多巴胺注射进你弟弟的心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东西应该会让那家伙变得善良温和,有情有义?”钟小魁回想着那个“程骏心”的点滴细节,的确不好跟“善良有爱”之类的词挂钩。

“不是‘变’,而是他本就是那样的人。”孟小姐垂下眼睫,问,“听说‘天若有情天亦老’这句话吧。”

“已经被说烂了。”钟小魁点头。

孟小姐一笑:“人类之所以会衰老,正因为多巴胺的分泌会消耗大量机体细胞。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做到‘毫无感情’,哪怕是智障病人,他们也会有暗藏于内的情感。而那些失去意识的植物人,因为多巴胺被迫抑制,所以通常都衰老得十分缓慢。”

钟小魁想到了程骏心的出生时间,而孟小姐显然已经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他想问的东西。

“骏心的衰老过程早在十年前就停止了。”孟小姐咬了咬下唇,“他…给自己注射了一种药剂。这个东西,会像癌细胞一样,杀死他体内的所有正常多巴胺,并且永远不会再产生出新的。”消化她的话并不难,难的是理解当事人的动机。一个人平白无故地摈弃掉所有“感情”,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容颜不老?

“跟我来!”孟小姐的手,冰凉凉地握住钟小魁的手腕上,将他朝门外带去。倾城作势要扑向她,却被钟小魁呵止:“留下看家!”

倾城愤愤地朝孟小姐吐着舌头,垂头丧气地趴回书桌下。穿过凌晨萧瑟的大街,从钟小魁的家到尚嘉芳菀的大门口。他们只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哪怕拖着钟小魁这个包袱,孟小姐也飘得很快。“十五年前,这个地方还是一条普通的小街,就在这公寓的C座位置,曾经是一个私人诊所。如果你查一下旧新闻,应该能找到十五年前东御街发生的那桩爆炸案。”她的语速很慢,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根扎了她嘴唇的针,“一死两伤。”

一阵冷风吹来,钟小魁的大衣被吹得胡乱翻飞,而孟小姐却连头发丝都分毫不动,如她所说,这个世界与她无关。多年前的那场爆炸,成了旧报纸上不起眼的烟尘,不提已经不会有人再记得。永远都有新的事物代替旧的过往。但,总还是有人要停在原处。

“一死两伤,在那场爆炸中死去的人,一定…”钟小魁望着灯火之下孟小姐那年轻依旧的面孔,斩钉截铁,“不是你!”

她一怔,旋即笑道:“对。我的确还活着,只是我的身体,在另外一个地方,以植物人的姿态。”

“有一部分人类可能会在濒死状态下,造成意识与肉体的彻底分割,而分割出来的意识,则可能因为磁场或者本身执念再或者别的缘故,被封闭在一个特定的范围之内,不能离开。这种情况被称为‘灵封’,是比较倒霉的。但不是不会发生。你就是范例!”钟小魁指着她,“十五年前那场爆炸案,让你的意识被封在了事发地,所以你一直在C座这块地方游荡,你住的29楼也只是你用意识的力量伪造出来的虚境。因为灵封的限制,你甚至不能离开这块地方太久,否则就会像缺氧的鱼一样难过,继而溃散。”

“我开始好奇你的身份了,小子。”孟小姐眼中的惊异像两盏充满希望的烛火,“我最初很怕找错人,也怕你们PKD的宗旨只是幌子,但现在看来,我是走运了。”

“重要的不是我,是客人你。”钟小魁看着这座看似宁静的大楼,“你如果想我的工作做得更好,就多提供一些有用的资料给我。”

孟小姐吸了口气,说:“我们的父亲是个脑外科医生,而骏心跟我,是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孩子。不得不说我们在医学这块上有天生的才能。十七年前,十五岁的骏心发现了多巴胺的奇妙,他写出一个程式,改变了这种物质的特性,成为了扩张式多巴胺,实验之后,我们发现这种物质竟可以完全控制甚至改造人类的感情。如果可以得到有效运用,整个人类历史也许都会被改写,这个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好。而我父亲的挚友,也就是隋方荣,他知道我父亲手里握着扩张式多巴胺的制造程序时,露出了豺狼本性。他要我父亲将程序与他分享,我父亲说还不完善,需要更多时间。于是他认定是我父亲想独霸这个程式,就暗地里散布谣言说我父亲搞非法实验卖国求荣,以至于整个医学界都视他为耻,医院也开除了他,他还故意惹来一堆垂涎这个程式的小人对我们穷追不舍。将我们一家逼得走投无路后,他又扮好人,说送我们到国外开始新生活,就在我父亲对他寄予厚望全无怀疑时,他终于找到机会偷配了我父亲私人实验室的钥匙,复制了保险柜里关于扩张式多巴胺的资料。然后跟我们约定了时间,让我们在他安排好的一间小诊所里等他派人来接我们去码头。”

也许是说得太快,也许是勾起了最不愿意回忆的东西,她停下,缓了缓,才继续道:“后头的事情就很俗气了。炸弹,杀人灭口。他将我们的成果据为己有。所有人都认定我父亲是不堪压力,畏罪自杀。警方查了许久,也没有发现破绽。这么多年过去,这案子也不了了之。我跟骏心命大,没被炸死。骏心昏迷了一个月,醒来之后,我们被扔在了一个小县城的医院里,生死由天。”她冷笑,“隋方荣以为我们只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且一个成了植物人,一个变得呆呆傻傻。他得偿所愿,把程式用到了新药的开发上。可是他不知道,真正完善的程式还没有来得及写出来,还在骏心的脑子里。不过,他的药虽然没有达到期望值,但是也给他赚下了大笔财富。这时的他,早已忘记了我们的存在。而我们,作为一场意外的幸存者,靠着微薄的救济金,在这个小县城里苟延残喘。”

这时,孟小姐的表情从愤怒变得悲伤:“我的意识虽然被困在千里之外,我看不到骏心,但是他的所作所为,我可以完全感应到。这个傻孩子,他放弃了扩张式多巴胺的程序,却把自己的全部天赋,用来研制出了世界上唯一的一支反式多巴胺,并且注射到自己身上。”

“反式多巴胺,就是你说的那个,杀死人类所有情感的玩意儿?跟扩张式多巴胺完全相反的东西?”钟小魁听得相当仔细。

“是。那年他二十岁。我记得在那段时间,这孩子一直在心里反复说,感情只会害人,感情只会阻碍进步。如果爸爸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就不会一再信错人,害了自己。”钟小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问:“然后呢?往后的这十二年,你弟弟又去了哪里?”

“全世界。他一次次去验证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是否能比别人获得更多的东西。从前,他是个连虫子都害怕的孩子,养的兔子死了,他会哭上三天。可是,当他的情感被反式多巴胺全部杀死后,无情无义,决绝狠辣的他,在短短十年之内,赚到了天文数字的资产。他小心地掩藏着自己的财富,埋掉过往的痕迹,在两年前回到了国内。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隋方荣在一场‘意外’中受了重伤,进了医院,本来只是骨折,他却在药里动了手脚,让他神经瘫痪。他却不让他死,而是以钱为武器,踏进娱乐圈,一跃成为当红影星,有意接近他儿子隋方平,更对他的女儿展开追求,轻易让这姑娘带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钟小魁听得心里发凉。

“他要隋方荣活着感觉,什么叫切肤之痛。”孟小姐沉默了半晌,“骏心常请隋东平喝酒,那酒里,有他的血。反式多巴胺的制作过程非常繁复,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造出第二支。他用这种方式间接破坏隋东平的良性感情,效果也是明显的。你看到了隋东平对他前妻跟女儿的态度。他还按时去医院,给隋方荣注射人工合成的纯多巴胺,让这个人的良性感情越来越多,一旦如此,他儿女们将要受到的伤害,会让他痛彻心扉,生不如死。”孟小姐抚摸着自己的手臂,低头道,“骏心变得太可怕。反式多巴胺不但让他人性泯灭,还给予他的意识一种奇怪的力量。”

“奇怪的力量?”钟小魁一惊。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隋方荣这样的富豪身边来去自如?制造车祸,调换药物,来去病房如入无人之境?”孟小姐反问,继而道,“自从注射了这个之后,骏心的意识可以独立于肉体而行动。这个更加可怕。那天你在医院里同他交过手,你完全没有发现,你面前只是一个被具象化的意识体吧。真正的他,还在鹭园里躺着。”

钟小魁沉思了片刻,看定孟小姐,“那你给我的试管里的,媲美扩张式多巴胺的东西…”

她笑笑:“是我的一口气。希望能救得回他。”

“你把你的生气装到了试管里?”钟小魁睁大了眼睛,“不要命了么?知不知道你全靠那最后一口生气维持肉体不死以及意识不灭?一旦你把这口气给了你弟弟,你就不会是植物人,而是…”

“所以我说过七天之内必须送到!你知道那口气,离开肉身之后也只能存在七天。”她打断钟小魁,“我没有一笑泯恩仇的高尚,隋方荣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可是,我得救骏心。他不是怪物,不该以这种恶魔般的姿态,活在没有感情的世界里。何况,你应该也不想看到有无辜者受害,对吧。”钟小魁闭紧了嘴,不说话。

“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骏心回来。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家最合适的快递,以及最合适的快递员。上天必是听到了我的祈祷。”孟小姐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握住钟小魁的手,“成全我!”钟小魁依然沉默。

八.

每天的晚饭时间,电视里播放的总是热闹的娱乐新闻。潮人主播拿着话筒,在拍摄现场兴奋地跳来跳去:“由程骏心加盟的《废园》,将在明天杀青!杀青戏的拍摄地点选定在本市一座公寓楼的天台,现该公寓楼已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及粉丝包围得水泄不通。程骏心果然魅力无边!”

这时,镜头一阵晃动,一阵嘈杂的动静传来,一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被一群工作人员簇拥着走过。镜头里一片混乱,无数话筒朝隋里纱身边挤。

“刚刚过去的正是程骏心的绯闻女友隋里纱,据说明天的杀青戏里,她将客串出演与程骏心的对手戏,这对扑朔迷离的情侣档的合作,着实让影迷期待!”

“里纱!里纱!说说你跟程骏心合作的感觉吧!”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镜头里的隋里纱无奈地回答:“不好意思各位,我现在只希望能演好这个角色。别的无可奉告。”

亮晶晶的试管,在程骏心手指间熟练地翻飞转动,他坐在隋方荣的病床上,轻声说:“多看看你女儿吧,过了明天就看不到了,起码看不到活蹦乱跳的她了。”

隋方荣仍然只能以焦躁转动的眼珠,与喉间愤怒的唔唔声表达自己的情绪。“明天,各大媒体绝对会统一奉上相同内容的现场快报,你一定不会错过。”程骏心的平静,像在与病人拉家常。隋方荣的眼神里,出现了快滴出血来的哀求。程骏心看到了。

“你看,有感情就是这么痛苦。如果你不爱你女儿,她的死活你不会有感觉的。就像你儿子,我帮了他一些忙,让他活得轻松些。不然他一定会被他的前妻跟女儿搞得很难过。你那个孙女儿,如果没有医药费,的确也活不太久了。不用理会别人的感受,自己才能过得自在。”他俯下身,在隋方荣的耳畔低语,“隋叔叔,如果我父亲当年可以像我这样,而不是对你全盘信任,他又怎会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