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二捏她的鼻子:“怎么,爷说到那厮你便欢喜了?爷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出墙,爷非整治得你呼天喊地的。”

沐儿拍开他的手:“想得太多,爷的脑子转得过来吗?”

又拿他说过的话调侃他。龙二把她拉过来咬了一口,沐儿呼痛,却不敢挣,只一脸委屈的揉揉脸蛋。

龙二抱着她没放,却是说回了正事:“我派了人去归山县再查,虽然年纪上不对,但这云青贤城府深,说不定打小真做过什么丑事也不一定。”

他这语气又让沐儿笑了,他捏了捏沐儿的脸继续说:“撇开琴谱这一条,也许史泽春招惹了什么仇怨引来祸端,我也让探子往这个方向再查探。”

沐儿皱起眉头:“我还是觉得,这事一定与琴谱有关。”

“现在一条路行不通,自然要再试试旁的门道。还有,老三说,发现丁盛派人在武林里追查琴谱的下落。琴谱是武林秘籍的事越闹越大,那老家伙也参了一脚。”

“他想要那琴谱吗?”

“现在并不确定他是想查究此事,还是想要琴谱。”

“他会武吗?”

“武艺超群。”

沐儿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道:“所以那凶手不杀我,是想要琴谱吗?”

“你有那琴谱?”龙二皱起眉头。

“有,我藏在了很隐秘的地方。”

龙二的眉头皱得更深,沐儿却是反问:“二爷可知被查探的那些人现在是否都在京城?”

“在的。”

沐儿想了想,说道:“二爷,我保留的那个线索,用了吧。虽然有些冒险,但既是有人派她来监视我,定然与那案子脱不得关系。我觉得就是凶手派她来的,只要我放些饵,她定然要去找那人禀告,二爷派人跟踪,顺着追查下去就会有结果了。”

龙二沉思片刻:“当初说好不打草惊蛇,就是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就算她去见了什么人,也不能证明那个人便是凶手。虽然我们会有追查的目标,但对方也很容易察觉。你若是没找好时机,放饵之事便是暴露了自己,她会知道你已经识破。一旦对方有所准备,我们就会一事无成。”

“我之前也是担心这个,可我现在还担心夜长梦多。之前我自己推测猜疑,对案子没有任何行动推助,她自然也安心。但如今事情看似平息,实则各处究查,她这人心思缜密,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让探子们看到她与那幕后人有接触,我担心这样时间一长,她也会察觉我在骗她。不如就在她还信任我的时候,冒险一次。”

说到被骗龙二就来气:“你连爷都骗倒了,还对自己的骗人把戏没信心?”

“骗术之所以有效,在于一时的迷惑,时间越久,就越难取信。”

“哼。”虽然她说的在理,但龙二还是很想把她按在膝上打屁股。这新仇旧怨,他可是每一笔都牢牢记着的。

事情最后还是按沐儿的计划实施了。

因为监守酒铺的护卫有了发现,龙二权衡再三,也同意拖下去的风险确实也不小。既然如此,早一点了结此事也是好的。

于是大家安排布置,等待时机。

九月,凉风初起,沐儿给林悦瑶送了几件厚衣裳,两个人在沐儿的屋里聊了许久,又说起了些华一白的往事,很自然地也聊到了当初华一白让她默记琴谱的事。林悦瑶随口问了当初沐儿让她保管的琴谱到底有何玄机,沐儿有些支吾,最后还是说了,其实她当年强拼着记忆,记下了师伯音行刑前所弹后半部分琴曲,但华一白死了,她有些害怕,那时候眼睛还能看到一点点,于是便把琴谱拆散了,拼在别的曲谱里。就是那两本琴谱。

“也幸好当初记下了,现在时间过得太久,我已经不太记得曲子如何,那两本,怕是那曲子在世上仅有的谱了。”

“姑娘当初问我要回去,是想着有机会面圣申冤吗?”

沐儿点点头:“我想着见机行事,也幸好那天钱先生先出了头,我发现情势不妙,便打消了念头。”

林悦瑶道:“那姑娘还是好好保管那两本琴谱。也许日后还有机会。”

“也不知还会不会有机会了,我一个人做不了什么。”沐儿似是对这没什么兴趣了,转了话题聊别的。

这番谈话后的第四日,林悦瑶去了一家酒楼。龙府的两个探子悄然跟了上去。

林悦瑶独自一人,要了一间雅间,点了茶点饭菜,待小二送好了之后便关了门,再没有出来过。

龙府探子等在外头,没看到任何人进去。过了一会,却见丁盛与其他几位官员上了来,坐在了另一间大雅间里。那雅间除了小二送菜倒茶,也没人再进出。

探子们等了半天,只能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于是其中一个决定装扮成小二探一探究竟。他换上了小二的衣裳,拎上了一壶茶,由另一人替他把风,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他没打招呼便推开了林悦瑶的雅间门。

那雅间里只有林悦瑶在吃菜,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探子假装给她倒了茶,问了问还没有别的需要,却被林悦瑶打发走了。

探子出来后又进了丁盛的雅间。丁盛与那几个官员喝酒正喝得开怀,看有小二进来连呼再上几壶酒。探子一无所获,出来了。

探子们守在酒楼里盯梢直守了一中午。他们看着林悦瑶直到结账离开都没有跟任何人接触,给她点菜上菜的小二也没什么问题。她坐的那个雅间他们也进去看了,除了剩菜和碗盘,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探子跟着林悦瑶走了,另一个留在酒楼盯着丁盛。过了好半天,丁盛酒足饭饱也走了,探子没看到有其他可疑人物接近他。

一整天的盯梢一无所获,龙二听了眉头紧锁。他吩咐了在酒铺的护卫要藏好行踪,要盯紧沐儿的小院,确保她的安全。

沐儿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暂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这日,龙二受皇上邀请去秋猎,他与沐儿打好了招呼,说他三日后回来。可就在他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沐儿的小院进了人。

那天天气阴沉,似要下雨。秋寒冻人,沐儿怕冷,早早上床裹着被子睡了。

有人敲门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得门外林悦瑶唤:“沐儿姑娘”,她下意识地应了。然后她反应过来了,她的院子门是锁着的,那林悦瑶如何进来的?

对质斗智寻生机

不待沐儿细想,敲门声又响起。

沐儿赶紧应了一声,匆匆起身裹了件外裳,拿起了手杖,站在门后问:“姑娘有何事?”

“沐儿姑娘快开门,有要事相商。”

沐儿心觉有异,但这门却不得不开。好在龙府的护卫在暗中守着,这让她多少还有些安心,于是道了声稍等,她摸了蜡烛出来点上了,这才磨磨蹭蹭过去开了门。

门才开了一点,林悦瑶便挤了进来。

沐儿被迫退了两步,急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被监视了,我觉得有人要杀我。”林悦瑶的语气里充满恐慌,听得沐儿一愣。

“有人要杀你?为何?”

林悦瑶把门关上,沐儿听得有“咔”的一声响,似乎是门被闩上了,但听着却不象是屋里的动静,她心里不由得一紧。

林悦瑶似乎带了帮手来。

“我这一段日子总觉得有人暗中监视我,我便存了个心眼,前几日我去家酒楼吃饭,有人假冒小二哥闯了进来。我觉得那些人要杀我。”林悦瑶就站在门后说话,无形中把门堵上了。“沐儿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果然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沐儿反而冷静了下来。隔了数日才来兴师问罪,她定是有所准备。深更半夜上门,定是有所图谋。此时装模作样刻意试探,又想做什么呢?

“姑娘可知对方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你?”

“这我就不清楚了,难道是因为师先生和一白的事?可一白的死已弄清楚了,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他死于意外却是事实。除此之外,我并无仇家。”

“也许一白兄的死并不是意外?也许有人发现你在追查这事?”

“这事没人追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怎么会有人追查?”林悦瑶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冷漠地象是在说别人的事。

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所以她不打算再伪装下去了吗?

沐儿握紧手杖,拉了拉衣襟,坐了下来。

“所以他并不是酒醉溺死的吗?”

“他是。”林悦瑶也坐了下来。“我说的那个酒友的确存在。沐儿姑娘应该是去查过了,不是吗?”

沐儿没说话,她确实是告诉龙二,让人去查了。只是她不认为这查的动作会这么大让这林悦瑶知道。所以应该只是她察觉到她识破她了,所以才如此推断。

林悦瑶也没等沐儿的话,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那一天,一白离开了惜春堂,确实是那位酒友拉他去喝酒了。他们俩都醉了。你知道的,酒醉的人很容易摔倒。尤其是雨天过后,河堤那的泥路湿滑。”她说到这,顿了一顿:“当然了,就算摔不倒,会武的人弹颗石子在他脚上,也就摔了。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反正那晚一白酒醉落水,绝对是毫无破绽。那酒友亲眼目睹,是位人证。这事无论怎么查,结果都只会是意外身亡。”

沐儿越听心越沉。她知道,这女人能与她说这些,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她必须争取时间,拖得越久,外面的护卫就越有机会察觉这屋里的不对劲。

“那位人证的证词也必将天衣无缝,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对不对?”

“没错。”林悦瑶也在桌前坐下了,就坐在沐儿的身边。

“姑娘当日与我说一白兄确是死于意外,是想打消我再追查下去的念头吧?”

“是的。一直以来,只有你我二人在追查。但两年来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你面圣之后看到钱江义的下场,又遭夫家休弃,想来你心中受到的打击不小。若是一直共同进退的伙伴这时候发现原来质疑的事根本就是多虑了,正常人怎么都该放弃了。”

沐儿笑笑,想起龙二总说的那句话——学琴的都是疯魔的。她对林悦瑶道:“姑娘是想说我不正常。”

“应该说,你与常人确有不同。”

沐儿淡淡一笑,若无其事的问:“姑娘来这就想与我说这些?夸我与众不同?”

“我方才明明说了,我被人监视,有人要杀我。我想让姑娘帮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

“这个我还真是没办法。这两年我也被人监视着,有人要杀我,我也一直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你多虑了。”林悦瑶冷冷一笑:“也许并没人想杀你,不然,两年多的时间,你又怎可能安然无恙。”

“说的也是。不过这倒是有些怪了。姑娘你说,为什么没人杀我呢?”

林悦瑶没答,却是问:“你如何察觉有人监视?对方哪里出了破绽?”

沐儿也不答,反问:“姑娘呢,又是怎么知道有人盯梢?”

林悦瑶哈哈大笑:“沐儿姑娘,你真是有趣。老实说,我见过的男人女人都不少,却还没有哪个象你这般沉得住气的。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你眼睛看不见,你打不过我的,门也从外面闩上了,你不死,这门便不会开。还有,我知道你这院里暗藏着龙府护卫,我既然有所准备,就不会贸然前来。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紧张一点了?”

“我很紧张,我怕死。”沐儿这般说,脸上却是淡淡的表情。

“还真是看不出来。”

“我只是比较会装而已。”

林悦瑶哈哈大笑:“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时候,我们才能对彼此说实话。”

沐儿笑不出来,她脑子里飞快转着。林悦瑶这般自信,定是对那两位护卫做了什么。所以她不介意坐在这与她慢慢叙话,她认为她如今是那瓮中之鳖,绝逃不出她的手掌了。

沐儿只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汗,差点握不紧手杖。

这时候林悦瑶问了:“你可知,我为什么今日才来?”

“阴沉天,无明月。数日准备找帮手。还有,二爷离京。”

“聪明。”林悦瑶点点头:“他说你很聪明,其实我也是这般觉得。只不过,我也不笨。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看穿我了?”

“请说。”沐儿不介意林悦瑶显摆,她需要时间来想对策,她需要林悦瑶与她说话。

“你与龙二爷和离,孤身家,本来没什么破绽。龙二爷脾性古怪,你也不是什么寻常女子,斗气闹僵了也算说得过去。原本这是个让你放弃查案的好时机,我也确实走了这步,可是后来我发现你的伤心悲痛只维持了几天。你病好之后,我再见你,你身上是掩不住的欢喜温柔。”

林悦瑶说到这冷笑了一声,接着道:“沐儿,你确实很会装,但是你可知道,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当她与真心喜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身上会有种无法抹灭掉的气息。女人的模样可以妆扮,表情可以伪装,但是身上的爱恨气息却无法改变。沐儿,我见过的人太多了,你就算板上面孔,就算若无其事,我也能看出来,你根本还是一个被人疼爱的小妇人。”

沐儿呆住,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林悦瑶又道:“于是我就在想,你们为什么和离?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是一个阴谋,是你们想引蛇出洞的大阴谋。你久久查不出线索,就只好用此下策了,对不对?”

沐儿不说话,虽然她本意并非如此,但事情似乎却真是朝这个方向发展了。

引蛇出洞?蛇确实出洞了,来咬她了。

“其实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你好好地做你的龙二夫人,岂不是好?师伯音是你什么人,华一白是你什么人,你何苦如此?”

“我是想好好过日子,你们让吗?”沐儿苦笑:“我不止一次做过那样的梦,我为二爷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我教他们弹琴,二爷很生气地吼,弹那破玩意不如学拨算盘。我醒过来,心里却觉得害怕,这种感受你又哪里会懂?”

“这两年多来,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你,难道还不能让你安心?”

这话里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沐儿没及细想,只接口道:“姑娘莫忘了,正是你找我与你一起查究此事的。”

“是我找你的,不找你,怎么能确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怎么会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非但如此,你还能带着我不停的绕圈,表面上急切,却抓住每一个机会让我知道追查无望。你一定在找时机,打算在某个适当的时候告诉我,一白兄就是意外死的,师先生没受冤,对吧?”

“对。你也的确把你怀疑的每一件事都告诉了我,你要做的事我一清二楚。我拖着你,慢慢磨掉你的每一个怀疑,让你对这事死心绝望。然后某个时候,你会意识到,做这样的事无聊又没意义。我是你唯一的伙伴,我一旦放弃,你没了支持,很快也会放弃的。你看,我说了,我们一直都没想过要伤害你,这便是证明。”

“那为什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太不识趣了,我陪着你慢慢熬没关系,但我不会给你机会从我这找到他。”林悦瑶声音冰冷,她“啪”的一声将一把匕首拍在了桌上:“你必须死。”

沐儿被那突如其来的重重声响吓得一抖,忙问:“你打算怎么杀我?”

“用匕首。”

“杀了我,你如何逃得掉?”

“这个你就不必替我担心了。只要能让你死,搭上我的命我也甘愿。”

“等一下。”沐儿脸色惨白,她迅速跳了起来退到屋角,握着手杖的手在发抖:“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察觉出你的?”

林悦瑶看到她吓成这副模样哈哈大笑:“你想拖延时间?拖延又有什么用呢?我告诉你,那两个龙府护卫已经死了,没人会来救你。我会些武艺,对付你这个瞎眼的绰绰有余。还有,门外有我的帮手,你就算侥幸出了这屋子,也会被杀。沐儿,我若没有万全准备是不会来的。我说过,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我们一直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不会给你机会从我这找到他。

有什么事呼之欲出,但却朦胧不清。沐儿心跳得厉害,她听到林悦瑶站了起来,她吓得又退一步,大声道:“你这般为他,他一定对你很好。”

林悦瑶刚要迈步,听到这话不由得停了下来。她道:“他确实很好,他是我的贵人。若不是他,我此刻怕是生不如死了。”

沐儿闭了闭眼,紧紧握着手杖:“二爷也是我的贵人。”

林悦瑶盯着她看,看着看着,忽然说了一句:“女人这辈子最珍贵的事,便是能遇到一个贵人。象你这样,不是陈良泽,不是云大人,却是龙二爷。若是那贵人能有如你对他一般的情意,那便是幸福了。”林悦瑶说到这长叹一声:“沐儿,我若是你,我定不管其他人如何,什么冤屈,什么枉死,与我有什么关系?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珍惜,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恶果。”

“我的恶果是因为我识破了你。”

林悦瑶闻言想了想:“这么说也没错。”

“你小心翼翼行事,却还是被我看穿了,你知道哪里出了破绽吗?”

“我看出你与龙二爷的假和离,为了求证这事,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潜进你屋子翻查,这被监视院子的龙府护卫看到了,是吧?”林悦瑶笑笑:“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看穿了你的。你的床换了新的。你的桌上有新蜡印,而且好几处地方都有。这表示有人晚上在这过夜,那人不瞎,他需要烛光照明。你的衣箱里还有几件男人的衣裳。不过,每一样东西我都照着翻动前的样子摆了回去,你不可能察觉。所以定是你这屋子有人监视,他们发现了我的举动,所以我才暴露了,是也不是?”

“不是。你翻我的屋子是让我知道我暴露了,所以二爷和我才决定要给你放饵,因为再拖下去,放什么饵只怕都不管用了。” 沐儿道:“我识破你,是在更早之前。”

林悦瑶想了好一会,她看看沐儿缩在墙角惶然害怕的样子,又看了看屋门,然后弯了嘴角笑了。

“也罢,你根本就逃不掉,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听你说说看。”

沐儿暗地里松了口气,好奇心人人皆有,她得利用这一点,能多拖一会是一会。

她开始说了。

“当初你来找我,我就想过,你要解一白兄的死亡之迷,为什么会找一个盲眼的弱女子?只因为一白兄与你说过我在帮他写琴谱?这不太合情理。但我又怪自己多想,我觉得不该怀疑一个失去了爱人的伤心女子。因为一白兄与我不时提到你,他的话里有对你的情意,我觉得能让他这般欢喜和满足,定不是单方面的情意。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相信了你。”

林悦瑶没说话,她安静听着。

“时间久了,我从你那得到的都是些无用杂乱的消息,我能提供的也很少,我很着急,我不知道哪天才能看到冤案昭雪的一天,但你似乎很沉稳,我得说,我能沉下心来坚持,多半也与你有关。”

这略带讽刺的话让林悦瑶冷笑。

沐儿接着往下说:“最开始让我怀疑你的,是你的琴艺。为了多探消息,我教花娘弹琴。我们用这种方式秘密相会,交流消息。或许你也是借这个机会来试探和监视我,但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听到了你弹琴。你琴艺一般,我完全听不出来你有什么才华能让一白兄这么欣赏的。他说你是知音,你知道琴者知音,对琴没两把刷子可不行。所以,多疑的我对这一点一直不能释怀。”

“琴艺?”林悦瑶的声音很尖,似是很惊讶,又似恍然。她静了一会又说了一句:“你们爱琴人的知音还真是难做。”

沐儿等着她往下说,可林悦瑶说了这句又没话了。沐儿清清嗓子,接着道:“后来,我找了个机会试探你。我给了你两本琴谱,记得吗?就是前几日与你说我记下了师先生临终所弹之曲的琴谱。那日游船琴会,我问你把那两本琴谱要回来了。按理说,那琴谱应该在我手上。你们这么紧张师先生的曲子,我一说这个,你应该会追问琴谱在哪,可你一点不着急,压根没向我打听。因为你知道,琴谱并不在我手上。只是我以为在而已。”

“因为琴谱我调换了。”林悦瑶此时并不介意说真话。

“没错,你调换了。而我正是因为你调换了,就肯定了对你的猜测。你根本就不是想与我一起破解案迷,你是来监视我的。你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得到我所知道的每一条信息,你知道我都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我计划要做什么,你知道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你很放心。”

“你是说,你并不是因为前几天我没有追问你琴谱的下落才知道琴谱被调换的事?”

“对。事实上,你还给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