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相公呢。”

居沐儿接得快,龙二一噎,后面斥责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过了一会却突然道:“龙居氏,你说相公是东西?”

“……”

居沐儿闭眼,决定装睡。她不过是诚心诚意想拍拍马屁而已,她家相公,实在是太多虑了。

想得太多的爷们,这马屁真是不好拍了。

弹琴藏意与君趣

接下来的几天,居沐儿都在府里专心教宝儿弹琴。

乐司府的帖子已经递过来了。赏琴大会定在五月初一,地点是宫中的映月台。说是台,其实就是一个赏月花园。因着园中的小湖映月得名。

宝儿是龙府的宝贝疙瘩,她要进宫斗琴,这爹爹龙三娘亲凤舞是一定要跟去的。为防斗琴中有什么紧急情况,所以师傅居沐儿也是要去的。居沐儿要去,龙二自然也要跟着。

而龙府小少爷龙庆生最是心疼这个妹妹,于是嚷着也要去。小少爷去了,小少爷的爹爹龙大将军和娘亲安若晨自然也是要去的。

于是龙宝儿进宫斗琴,变成了龙府一家子进宫陪斗。

乐司府的帖子递了三回,这才算是妥当了。

经过一番折腾,宝儿总算明白了事关重大。不过小人儿心里还是不太紧张,她只是知道二伯娘不是在陪她玩,是认真教导她,所以她也就认真学着。

在五月初一之前,居沐儿出了一趟门。她带着小竹,去了一趟琴铺。

小竹受居沐儿感染,这段日子也对弹琴有了兴趣,进了琴铺后东摸摸西瞧瞧,有些兴奋。铺子里还有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在挑琴,她见了居沐儿主仆进来,未动声色。只在居沐儿单独站在琴台前时,悄悄凑了过去。

“龙夫人。”那女子悄声唤,居沐儿听得是林悦瑶的声音,点了点头,轻应一声。

林悦瑶警惕地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注意,便从袖里摸出两本琴谱于琴台之下递给了居沐儿。居沐儿摸到,不动声色的装进自己袖中。

林悦瑶轻声道:“这便是夫人当日交予我的琴谱,姑娘有何打算?”

居沐儿摇摇头:“还没想好。”

林悦瑶皱了皱眉,又道:“夫人,最近我身边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人盯梢,今日里也是费尽周折才能来此。我觉得很不安全,怕是近期都不好再出来,夫人也切莫再寻我。等过一阵子风头过去,我再来找夫人。”

居沐儿点点头,这时候林悦瑶还待说什么,却见小竹过了来,于是闭嘴,转头去看别的琴。她听到主仆俩小声说了几句,似在谈琴,然后小竹挽着居沐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道:“夫人,真的不买吗?”

“可不敢买,我也就是过过干瘾来看看罢了。二爷可说了,我要是再敢买琴,他要罚我的。”

小竹嘻嘻笑:“我看夫人是不怕罚的。”

“我怕呢,怕死了。”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走远了,林悦瑶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街尽头,然后转身,朝街的另一头走去。

居沐儿拿回琴谱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没多会便开始弹琴,琴声激荡,小竹隔着门听到,心里暗想:夫人虽说是不敢买琴,但心里头定是还有念想,所以才这般弹琴泄愤。

傍晚时分,龙二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按着每日惯例,抓了小竹来说居沐儿这日都做了什么。小竹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把居沐儿去了琴铺子却空手而归,归来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很悲愤的弹琴。

“你懂琴?”龙二挑高了眉毛质疑:“还能听出悲愤来?”

“这个,奴婢没正经学过琴,虽平日里得夫人指点一二,但也未学成几分。若奴婢没有陪夫人去琴铺,自然是听不出来。可奴婢陪了夫人一日,看夫人在铺子里对琴爱不释手的,还与别人讨论来着,如此这般,能看出夫人确是想买琴。可她说二爷不让买,她怕二爷罚她。这般说来,夫人回来后便把自己关起来猛弹琴,不是悲愤,难不成还能欢喜?”

小竹一口气说完,抬眼偷偷看了龙二一眼。这一看吓一跳,龙二正微眯眼瞪着她看。小竹顿时心里发怵,她说错什么了?

龙二此时心里正生气,这丫头看上去就是被居沐儿带坏了。以前答话小心翼翼正正经经,问什么答什么,现在啰里啰嗦说一大堆,连解释带推想还敢反问!

她当爷问话是陪她聊天解闷呢?

龙二冷着声音道:“你扯这些个废话作甚。”

小竹张大了嘴,惊道:“奴婢,奴婢说错话了,请二爷责罚。”可是,她哪里说错了?

龙二没心思罚她。为这点小事罚人,还是沐儿身边的丫头,回头教沐儿知道了,与他不高兴怎么办?龙二一甩手,扭头走了。

吃过了晚饭净过身,又到了龙二爷最爱的夫妻温存,不,二爷训妻时间。

今晚头一桩事,是要说说奴婢管教的问题。

龙二把今日与小竹的问话答话说了,把自己的不满也说了,居沐儿听得笑倒在床边。龙二戳她脑门子:“还笑?定是你教的坏毛病。”

居沐儿摇头:“没教。”

龙二皱眉头:“什么没教?”

“没教坏毛病。”

“不是你教的还有谁?啰嗦唠叨,跟你一个作派。”

“不,简洁。”

“什么?”龙二继续皱眉头,什么简洁。

居沐儿摇摇脑袋:“我说话简洁。”

龙二明白过来,捏她耳珠子:“又要闹爷了是不是?”

“不。”

“好好说话!”龙二爷开始咬牙了。

“不行呢,我家相公要求我说话一定要言简意赅。能用一个字说明白的绝不用两个字,能用两个字说明白的绝不能用三个字。平日里不好好这般说话,定是会养成了坏毛病,这让身边丫环跟着我说话多了,全都不懂简洁之美,那样个个讨不得相公欢喜不算,也许还会让他着恼。那样可怎么办才好?”

听听,听听,这语气,这说话方式,啰嗦解释还加推论最后还带问句,还说不是她教坏的?

龙二将居沐儿按倒床上咬一口她唇瓣,说道:“你可以这般说话,但她们不行。你好好管教管教,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就是能用一个字说明白的绝不用两个字,能用两个字说明白的绝不能用三个字。”

居沐儿听得龙二学舌又不禁想笑,龙二却是抵着她的唇接着道:“总之,只能你与我那般说话,别人不行。”

这话让居沐儿的笑凝在唇边,她呆了一呆,然后猛地抱紧龙二的颈脖,吻住他的唇。龙二欣然接受,很主动的张开嘴,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绵长,气喘吁吁。

唇瓣分开后龙二还不忘继续教训:“如若你管教不好,我来管,到时把你的丫头们骂哭了,你可不许与我闹脾气。”

“好,我明日便与她们说。”

堵住爷的嘴再亲一个。

爷开始扒衣裳,一边扒一边道:“还有,小竹说你逛琴铺子,以后少去。反正琴是决不让再买了。你数没数过你究竟有几把琴,还长得不一样,摆你的琴还得专门腾一间屋子,还得制架子,你每把琴能摸上几次?自己算算这里头得浪费多少钱银?想想那钱数,摸一摸心口问问疼不疼……”

“不疼的,买了琴心里全是欢喜。”

“是爷的心,不是你的!”

“哦。”那估计应该也许是一定会疼吧,很疼。

因为龙二爷说那话的语气当真是痛心疾首。居沐儿曾在老农诉说被恶霸劫了全部家当这种事情的时候听到过这样的语气。

痛心疾首的龙二爷还在说:“总之既然是绝不会再买琴了,你就少去琴铺,绝了那念想,心里头便不难受了。”

不难受就不会悲愤的弹琴了。

龙二说到这心里咒一声,都怪小竹那死丫头,用的什么词?悲愤。

说得他家沐儿这般可怜,不就是不让买琴嘛,悲愤什么?这种钱银是没必要花的,是浪费败家,买了他才是真悲愤。

“相公,衣裳扒成这样可以吗?”

不谈钱了,谈钱伤感情。还是温存吧。龙二夫人试图转移她家夫君注意力。

龙二一愣,他正训话训得溜,怎么转眼说扒衣裳?好吧,他确实把衣裳扒光了。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居沐儿又道:“相公,该脱裤子了吧?”

龙二又一愣,随即心里一恼,脱就脱!

脱光上阵,抵磨。

可一边奋战龙二一边心里还惦记,他好象还有话要说的,他明明编排了好几桩事要训她的。爷白天工作辛苦,板脸很累,全靠晚上训妻时得到那么些乐趣,可怎么就忘了还要说什么来着?

今晚的龙居氏太热情,盘缠似藤,甜润如蜜。龙二被这热情之火烧得有些晕,一时忘了要说什么。最后抵死缠绵,魂美至极,只想到一句:就算用美人计,爷也不会让步的!

最终这狠话爷也没说出口,因为疲倦的时候抱着他的龙居氏一起交颈而眠感觉真是太好。他的龙居氏一脸红扑扑爱困打哈欠的样子太招人疼,睡着后两排长长的睫毛看上去真是好看。

他想着,明天再训她!

斗琴宴意外顿生

一连数日,沐儿除了教宝儿习琴外,其余时候便是自己躲在屋里弹琴。

每天龙二问起,小竹总是战战兢兢,“弹琴。”“弹琴。”“还是弹琴。”

这过于简洁的答案让龙二火大的拍桌子:“弹琴也分怎么弹的,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愁眉苦脸还是没精打采?除了弹琴,难道还没做别的?今日她教宝儿习琴教得如何?有没有累着?饭吃得如何?有没有胃口?今日瓜果用的什么?午睡休息得如何?有没有喊闷?有没有问起我?”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小竹目瞪口呆。莫说要简洁的回答完这些事她一时也想不起来用什么词,就是光把这些个问题全记下来她就有些晕。

她张大了嘴,脑子死活转不过来,不知道该怎么答,最后“扑通”一下跪地上了:“二爷,二爷莫赶我走。我每日都有认真照顾夫人,忠心无二。夫人要是摔了我铁定垫在底下,夫人要是闷了我能给夫人逗闷子,我每日都时刻留心,没让夫人渴了饿了热了冷了,二爷,求二爷开恩,莫要赶我走,让我留在夫人身边吧。”

龙二黑着脸,他几时说要赶她走了?而且这种答不出问题就转移话题装可怜的招数,是他家沐儿才能用的!这些个下人,越来越不象话了。

小竹见龙二脸色难看,又不说话,以为真是嫌她不会答问题不够伶俐,真想换掉她,赶紧磕头相求。说她日后一定再不啰嗦说话,答话一定想周全了云云。

李柯过来寻龙二报事,看此情景又听得一二明白了几分,赶紧过来悄声与龙二道:“二爷,方才夫人遇着我,问为什么二爷还没回来?”

龙二摸摸下巴,他今日是一回来便听下人报楼那有急事,他便没回院子直接来了楼,处理完了事又把小竹找了过来问话,一前一后耽误不少工夫。回了家没去见沐儿,让她着急了?

龙二决定先回院子看媳妇儿,别的事先放放。

龙二前脚走了,小竹脚一软坐倒地上,李柯过去扶她起来:“从前不是好好的,近来怎么总招二爷生气。”

“从前说话二爷都不挑什么,近来怎么说怎么错。我答得细了,他说我啰嗦,我答得简单了,他又倒一堆问题出来。其他人也是这般,三天两头挨训,也不知怎么了。”小竹直想抹眼泪,以前的二爷真的没有现在这么难伺候。

李柯细问了缘由,又摸了摸下巴,然后道:“二爷定是不爱你们象夫人那般说话。”

“可我们没有学夫人啊。”

“倒不是学,就是处得久了,夫人说话又是头头是道风趣幽默的,你们向着她,潜移默化的。二爷对夫人上心,自是不爱别人似夫人那般,不是嫌你们啰嗦。”

小竹听了,仔细一琢磨,好象还真是这样。上回小苹说了一串夫人说的趣话,正巧二爷路过在一旁听见,瞪了小苹好一会。

小竹有如醍醐灌顶,顿时想明白了。她赶紧谢过李柯,屁颠屁颠地跑回去与众姐妹报告去。

之后众丫环们在二爷面前说话都有了心眼,倒是再没惹得龙二恼心。小竹对李柯感激,送了一篮子鲜桃给他,又正巧看到李柯扔在一旁的破衣裳,便主动拿了回去缝补。这事恰好就落在了来练武的苏晴眼里。

过几日小竹拿补好的衣裳来还,苏晴这么巧也在。苏晴笑得眼睛眯眯,看得李柯心里直发毛。过后几日,李柯惊讶的发现,自己晾在外头的衣裳时不时破口子,很快便要没几件好衣裳了。他留了心眼,这日埋伏偷窥,终于发现是苏晴练完武后,晃晃悠悠到晾衣场,给他的衣裳捅一刀。

李柯头顶冒烟,被抓个正着的苏晴却是横眉竖眼,比他还凶。“这不是帮你嘛!你衣裳破了,正好去找那小竹姑娘给你补去!师父你放心,补好了这些,我再帮你弄破别的。”

还弄破别的?!!

李柯不止头顶冒烟了,还冒的是青烟。

师徒二人不欢而散,苏晴连着几日不来练武。李柯也不知自己哪里惹了这悍姑娘不高兴,后想想实在有些不放心,便去请教了沐儿。

沐儿听完了事情经过哈哈大笑,笑声让走进院子的龙二瞪着李柯的后脑勺。

沐儿问李柯:“你想让小竹替你补衣裳吗?”

李柯直挠头:“不用麻烦,府里自有人是做这些事的。小竹姑娘上次就是顺手帮我一忙,怎么夫人也拿这个说笑呢。”

“你确定不想小竹帮你补衣裳吗?”

“不想。”李柯答得干脆,皱起眉头,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他这一皱眉,又被龙二瞪了。敢对他家沐儿皱眉头,讨打吗?李柯也是机灵的,赶紧揉揉眉心揉揉脸。他多无辜,他是忠心耿耿又正直的护卫啊!

主仆二人正自用眼神交流,沐儿猛地一句话让李柯打个寒颤。

“既是不想让小竹帮你补衣裳,就让晴儿补吧。”

李柯愣了一愣,看了一眼龙二,龙二扬扬眉,也很莫名。

“不补不行吗?”李柯的脸很苦,可惜龙二夫人看不到。

龙二夫人好心告诉他:“你让晴儿帮你补了这回,以后衣裳便不会坏了。”

是这样?李柯将信将疑的走了。龙二却是忽然明白过来:“沐儿,你偏心晴儿。”

“怎么会?”沐儿摇头笑道:“小竹平日里没怎么提李护卫,她说街口裁衣铺子的小掌柜比较多,晴儿却每回来都要聊她的师父。而我方才也问了李护卫,他若是对小竹有意,这事情倒是不好办了,可他显然没那意思,那我教他个让晴儿别生气捣乱的法子,日后他们如何,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哼。”龙二爷很不满,他一屁股挤坐在沐儿身边,埋怨道:“你怎地就没这般为我费过心?你看看人家晴儿,小小年纪,就知道弄坏衣裳吸引注意了。”

“我,我也有啊。”沐儿涨红脸。

“你哪有?你那些招数,全是故意气爷的,哪是认真对爷好?”

沐儿眨眨眼,为什么割坏了衣裳是认真对人好,换了她的就是故意气人?她才是很认真很有诚心讨爷欢心的。

沐儿拉过龙二的手:“要不,二爷也翻件破口子的衣裳出来,我帮二爷缝补缝补。”

“算了吧。”眼睛看不见还缝缝补补的,这一听便知是闹他。可龙二的嘴角就是忍不住向上弯。他用指尖戳她的指尖:“就你这样还敢动针动剪的,真是皮痒了。看不见了就安分一些,你看,要不是有爷照顾你,你这日子得怎么过?”

沐儿笑笑,反手紧握着龙二的手:“若是没有了相公,我心里定是难过之极。”

这话让龙二极是受用,得意地咧嘴笑。笑着笑着,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又没问她难不难过,她这话答非所问。但他家沐儿很乖很粘人的拥抱他,他便将这小问题抛到了脑后。

日子便在这些不断发生的“小事”里过去。“小事”也似乎在这些日子里全都化解。龙二不再对丫环们横眉竖眼,李柯的衣裳不再破了,而龙二夫人与龙二爷的小日子也平平顺顺。

龙二爷对这样的状况感到非常满意。

然后,五月初一到了。

这日,龙府三兄弟带着家眷进宫赴晚宴。

映月美景赏心悦目,宫里的美味膳食也无可挑剔。但因为首座上坐着皇上,大家都难免有些拘谨。几杯酒下杯之后,舞娘琴娘踩着月色助兴而来,这场面才活份了些。

整晚的斗琴对龙二来说没什么意思,而且席上还坐着刑部尚丁盛及他的乘龙快婿云青贤,这让龙二相当不快。

丁盛那只笑面虎,龙二见着他就烦。想必丁盛心里对他也是如此想,但两人目光对上,偏偏还要笑一笑,举杯共饮。但这不是最让龙二不舒服的地方。

最让龙二恼火的,是云青贤那厮的眼睛时不时朝他家沐儿身上瞧。大庭广众,他倒并非明目张胆,只是时不时借着举杯或是与旁人说话的机会,不动声色的看沐儿一眼。只是再细微的小动作也教龙二看着了,那灼灼目光,隐隐深情,让龙二真恨不得一鞋底将他踹到墙里头去。

龙二爷生气的这当口,琴师们已然开始斗琴。

西闵国的琴使和萧国的琴师们因为酒肉共欢了一场,所以彼此间没了什么敌意,这弹琴切磋过程气氛融洽。两边娃娃琴师的出场逗得大家哈哈笑。而宝儿乖娃的出风头本事依然不弱,龙二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宝儿不吵不闹的小模样,怎么就总能引得注意呢。

事由是娃娃琴师一对一的合奏,奏得如何其实大家也不在意了。只是每个娃娃上场都要自报家门。别的娃娃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绕是官家小公子也要怯几分。偏偏排在后场的宝儿睁着双水灵大眼俏生生的环视四周,一点不惧。

这般终惹得皇上逗她:“你叫什么名字?”

“龙宝儿。”小脸粉红含羞,但声音响亮。

大家一阵笑,皇上又问:“今年几岁?”

“六岁。”答得依然响亮。

旁边一位官员也凑热闹,问:“几岁开始学琴的?”

“六岁。”这答得不但响亮,还信心十足。皇上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这娃娃的劲头模样果然是来挑衅叫板的。

接下来宝儿弹琴,证明了龙二那一顿游船的钱银没有白花,笼络敌方的感情收买好感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宝儿用一副大师的姿态和气势在弹一首最简单不过的曲子,单调的曲音稳健的节奏,她的自信打乱了西闵国的娃娃琴师阵脚,对方繁杂的曲子被她的单调带坏了,走音乱拍子,越弹越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