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要是壮烈了。我让我的女人们每人写十封情书烧给你。”钟士季是不炫耀会死星人。

  “我说你就不能让她们现在就写?”

  “当然不行,还活着能回信的我不放心。”

  “全体注意,三十分钟将与我朝远洋运输船康庄号并入同一轨道,进行跟随护送行动。此次护送将持续三十二天。”广播中的电子女声毫无感情的宣布着。

  舱室里胖老头打了个呵欠:“看你们一个个都跟上刑场似的哭丧着脸,不就是一群海盗么。又不知人家在哪,只有等着人家来找咱们。所以啊,怕也没用,还是老实睡觉吧。”他往床上就倒。

  “睡个屁,一级战备。衣服都不能脱。海盗我倒不怕,可是战备期间酒也不准喝了,这才要命。我看海盗还是快点来吧,要是两个月不见人影,咱这帮酒鬼非憋跳海了不可。”光头佬坐立不安,四处找烟屁股。

  “你够幸福了,有些外层舱连烟火都禁了,一个火星不准有,烟也抽不上。你看吧,没三天他们就会跳海。”瘦高个采用精神安慰法。

  “这海盗打不着,我们都要给逼成海盗了。你说我们护得哪门子鬼航啊,干脆把货船上东西分了大家也入了海盗帮吃香的喝辣的去。”刺青男骂骂咧咧。

  “少胡说啊。现在不比以前了,军纪可严,你这叫动摇军心,打仗时最先收拾的就是你们这号人。”

  “行行,我不说了。不过你们说咱们护航的货轮上都运了些啥呢?别瞪我,我就想像一下,想像一下不犯法吧。”

  “要我说啊,最好运得全是大美女加红烧肉,要不就全是进口的洋烟洋酒,哇,那可一个美。”

  “美个屁啊!真要那样,看得着吃不着,咱们还不活活馋死。我宁愿运得全是燃油矿渣,也死了心了。”

  另一个舱门里,张翼德也在和张隽乂嘀咕。

  “这库里的烟酒可就见底了,我们在海上还不知要呆多久呢。没有召回命令,我们可能就得五年十年的这么在海上漂着了,得想办法再弄点来啊。”

  “你不会又想去抢走私船吧?”张隽乂小心翼翼的吸着手中的烟,他也只有三包存货了,“别人都是怕海盗抢,你倒好,想去抢海盗。”

  “几个小海盗,抢它不得?”张翼德一瞪眼,“全是不义之财,运到东方去榨咱们的银子的,我们这叫主持国际经济新秩序。”

  “现在不比以前了。”张隽乂美美深吸一口烟,然后赶紧把烟掐了,留一半给后半夜,“以前咱们反正烂命一条,人渣一堆,可以胡来一气。现在咱们是正经护航舰队,打着大汉的龙旗。穷的去抢别人海盗?这还不让友邦们看了笑话?”

  “操,你张隽乂也有怕的时候?你少装蒜。我就问你,你跟不跟着我干吧。不去可以,我给兄弟们弄回烟酒来,你小子他妈的连闻也别想闻。”

  张隽乂一笑,站起身来拿过张翼德的酒瓶:“干,当然干!谁叫咱没酒活不了呢。”

  “好!不过先说好,咱全队谁也不能走漏风声让臭棋陆知道。反正咱们每天都要例行出舱护航并训练,到时候咱们直接飞走他也追不上,等咱们带着烟酒回来,我就不信陆伯言这小子能把我毙喽。”

  “这可真没准。他急起来绝对六亲不认。我劝你别说这事是你的主意,直接推给我就得。”

  “滚,我张翼德是那号人吗?”

  护航到了第七天,茫茫星空中也再没有看见别的船。那关于海盗收了钱要弄沉精卫号的传言,也似乎不那么值得相信了。大家不免都松懈了下来。精神一放松,更是思念烟酒。各舱叫骂连天,督察队抓的因为抢烟头而打架的人关了一机库,私下高价倒烟酒的状况更是泛滥起来。钟士季虎了脸亲自带人抓,也还是禁不住。

  这时,有一艘不明国籍货船在附近航道出现的消息传到了张翼德这里。

  “就是它了!”张翼德兴奋的搓手,“真是了解咱们的需要,这就送货上门了。”

  “咱们还不知上面装了些什么呢。再说了,万一是正经商船呢。”

  “屁!什么正经商船会不挂国旗不加入海航频道埋头偷偷赶路,必是走私船无疑。那么大一艘船,总有些舱是装了烟酒的,你放心吧。”

  张隽乂皱眉:“我总觉得有点玄啊。这里是海盗猖獗区,这么大的走私船,只怕会有护航的,但是周围又没有别的船。”

  “你傻啊。谁走私还敢招摇过市的用军舰护航?最多是船改装一下装甲,配了几门小炮,还能怎么着。放心吧咱们是连航母编队都打沉过的,还能怕了这些小海盗?”

  “当初那不是演习么,大家也不用怕死冲过去乱炸就行。说实在的,咱们手下的兵都没打过真仗……”

  “那就更要打一打!”张翼德喊,“打过一次就会了。这次咱们就算是为了练兵,也非去不可。”

  张隽乂苦笑:“知道啦。你打定主意的事,谁还劝得了。反正咱兄弟们去搏这一次了。”

  第二天十时,张翼德的航空兵大队中的十五个小队按时出舱演练,张翼德昨晚特地调了轮值表,出舱的全安排了自己直属的飞行员。每个小队为二十架战机,这三百架战机虽然全是改装货,老旧还制式不一,但飞在天上的时候,还是颇有气势。

  他们掠过护航的货船时,货船照例以灯语致敬。其实有真空中微子通迅技术早不用灯语了,但这是海上的传统。看着那巨大船只上几排灯为自己跳动闪耀着,飞行员们心中都很是有满足感。

  伴着货船飞了几十分钟。张翼德下令:“全体拉升到指定座标,开始日常演练。”全队离开货船和精卫号,飞向太空深处。在距母舰五千公里处开始装模作样演练着空中格斗,渐渐越飞越远。这时侦察机的报告传来:“演习目标位置确认,没有发现异常。”

  “好!”张翼德下令,“开始第五号演习科目!”

  这口令一下,三百架战机呼的一下,加了全速直向远方星空冲去,转眼没影了。

  舰上指挥室参谋的喊声传来:“演练编队,你们离开战舰过远了……你们去哪?”

  张翼德暗笑着:“我编队正在执行大迂回演练,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参谋半信半疑:“这科目是临时修改的?”突然话筒被陆伯言抢了过来:“姓张的!立刻给我回来,不准去动那艘船!”

  张翼德大笑:“我果然一挪屁股你就猜到我想去哪啊!对不起啦,我这也是奉命打击海盗。哪有见了走私船不抓的道理。臭棋陆,你就等着我给你带好酒回来吧!”

  “敌船情况不明,很可能是诱饵!”陆伯言急了,“真没想到你做事这么混!”

  “诱饵又如何?当老张是吃素的?海盗真敢玩埋伏,正好打他个痛快!你带着战舰随后赶到就行了。”张翼德啪的关闭了通讯。

  母舰中,陆伯言摔掉无声的通讯器,大喊:“全船进入战斗状态!所有战机编队全部给我起飞!”

17 对攻

  走私船就在三点二光秒外的邻近航道上,对于星空战机来说,这不过是十几分钟的功夫。转眼目标进入攻击范围。

  “要喊话吗?”先锋小队询问,“喊什么呢?停船接受检查?”

  “喊个屁!”张翼德骂,“直接给我打!但不要投弹给弄沉了。用机炮让它知道厉害就行!”

  先锋三个小队哗一下围上了敌舰,光束火网一通交织,这船立刻就满是窟隆,破洞中火光闪闪,气体带着碎片喷出来。

  “行啦!给我停!”张翼德怕把好酒给打坏了,“现在喊话,让他们停船接受检查。”

  那船顺从的停下了——敢不停下么,估计船里的海盗们也在大骂:“简直就是海盗!”

  没遇到任何抵抗。张隽乂问:“登船么?”

  张翼德有点犹豫。张隽乂看出他的心思,登船是个危险活儿,弄不好就要出事。“让我去吧!”他向自己属下命令:“靠过去。”

  舱门顺从的打开了,没有战机对接口。飞行员们只能穿太空服离机登船,张隽乂看着那黑乎乎的船内,心一横:“走,进去。”

  他们进入了隔离舱。外舱门在他们身后慢慢的关上。张隽乂知道,一旦和外界隔绝,他们就已置于险境。但此时,也只有赌走私船不敢在数百战机的围绕下向他们开火了。

  一声沉闷的响,内舱门缓缓打开。“所有人靠边上!”张隽乂喊,“蹲下身,随时准备开火!”

  但出现在门口的不是架着重机枪的海盗,而是几个穿着杂式旧衣的水手,个个头发蓬乱,目光诡异。

  张隽乂带着十九名队员顺着通道慢慢向里走,一路都没有看到武装人员。他们来到货舱前。舱门打开时,突然间所有队员都哇的惊呼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看见什么了!”张翼德在频道中着急的问。

  “整整一船……”张隽乂的声音很古怪。

  “一船什么啊?”张翼德都要急疯了。

  “一船香烟啊!”张隽乂欢呼起来。

  “哇哦!”频道中的所有飞行员都欢呼起来。

  “太棒了!和恢复母舰联系,让他们来搬。”张翼德大笑。

  张隽乂走下铁梯,来到那如山的巨型货箱前。箱上都贴着某著名香烟的标签,明显是走私品。

  张隽乂一挥手,命令那领路的走私船员上前开货柜。

  那船员看了看他,说了一句外国话。

  芯片很快将那话译出来:“不要开箱。我们给你们钱。货留给我们。”

  张隽乂冷笑,心想真当老子是土匪了。我们要钱有屁用?就是要收缴你们的私货。一挥枪:“打开!”

  那船员脸色变了,好一会,才上去开箱。

  大货柜里面是摞成山的烟箱。士兵们眼都绿了,冲上去拖出一箱拆了,哗啦啦烟盒撒了一地。人们摘下头盔就往太空服里塞。

  张隽乂一直没摘头盔,警惕扫视四周,但是没有发现异样。只有几个水手远远的站着观望。他一想,要是真有埋伏,那肯定是一个死,怕也没用。看见有人已经手抖索着开始点烟了,他也瘾上来了。刚摘了头盔,就有士兵把点着的烟送到他手里。张隽乂贪婪深深猛吸一口,突然象触电一样把烟猛甩了出去,用尽力气大喊。

  “快全都给老子吐喽!这是毒品!”

  他的大脑被毒烟刺激的眩晕,几乎看不清东西了。但他最后的清醒让他心里一凉,如果这一船只是走私烟,那么海盗们也许不会为了这些东西和军队动手。但是假如是一船毒品,那这船货的价值就足以让全公海的海盗们冲过来拼命!

  他猛得拔出枪:“立刻返回!外面的掩护我们撤退!”

  但是一切都晚了。

  舱门关闭的同时,四下舱壁移开,几十门人腰粗的重机枪管伸了出来。张隽乂听到了机枪后传出放肆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