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守人小却通透,知道王妃是想让他学功夫呢,小孩子平时同伙伴们玩耍时也常常假扮英雄大侠,对功夫是极为向往的,因此照着许嘉的姿势,很认真很认真地做。

再认真,到底只有五岁,学许嘉抬腿时,不小心歪倒在了地上。

瑧哥儿咯咯大笑。

凌守尴尬极了,小脸通红,低着脑袋不敢看傅容,不过当许嘉站在他身后亲自指点时,凌守又飞快打起精神,有模有样地伸手抬腿。

许嘉拍拍他肩膀,回头对傅容道:“回王妃,凌守资质不错,只是最后成就如何,还要看他后天努力。”

傅容很满意,问他:“那他给你当徒弟如何?你是王爷最看重的人,凌守交给你带,我最放心,不过你不想收徒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

许嘉看了一眼瑧哥儿,平静回道:“王妃的意思属下明白,如果王爷王妃确定让凌守跟在世子身边,那属下定会倾囊相授。”

也就是说,他愿意收凌守,前提是徐晋也满意凌守才行。

他忠心徐晋,傅容并没有被无视的冒犯感,笑着将凌守叫到身边,柔声问道:“世子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回王府,往后你跟世子住在一起,学会功夫后再保护他,你愿意吗?”

“那我娘跟姐姐也一起去吗?”凌守忐忑地问道,他是喜欢学功夫的,但他不想跟家人分开。

傅 容就像跟大人说话一样认真地道:“她们不去,还是住在你们家里,搬进王府后,你每个月只能回来看她们一次。但我每个月会给你开二两银子的工钱,你交给她 们,她们就再也不用自己干活了。等将来你学会了本事,你的工钱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你也可以在京城买个房子,接她们去京城住。”

凌守的眼睛亮了起来,听到娘亲姐姐可以不用再辛苦干活,他就点头了。

孝顺的孩子招人喜欢,但傅容还是无情提醒道:“保护世子并不容易,往后世子走到哪里,你都要跟着,有人欺负世子,你必须挡在世子身前,世子受了伤,我跟王爷会罚你,世子伤的太重,你可能连命都没有了。这样危险,你真的愿意做这份活儿吗?”

凌守的小脸一下子白了。

傅容又指着许嘉道:“你先别怕,你看他,他叫许嘉,是王爷的侍卫,他功夫特别好,将王爷保护得好好的,从来没有让王爷受过伤。只要你能把功夫学好,保护世子周全别让他被人欺负,那我跟王爷就不会惩罚你了,还会给你更多的工钱。”

凌守看向瑧哥儿。

瑧哥儿抱着娘亲大腿也看他呢,凤眼乌溜溜的,见凌守看过来,他咧着嘴转到了娘亲身后,躲了会儿再探出脑袋,见凌守还在看他,又飞快躲了回去,一派天真。

凌守想到姐姐是如何照顾自己的,觉得他也能保护好这个小娃娃,便朝傅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世子的。”

傅容笑着去摸他脑袋,手伸到一半,看看男娃应该有几日没洗的头发,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对他道:“那让兰香先带你去洗个澡吧,洗的干干净净的,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

凌守“嗯”了声,跟着兰香一起走了。

傅容瞅瞅目不斜视的许嘉,让他去跟田嬷嬷找身衣裳给凌守穿。

田 嬷嬷有个七岁的孙子,她将孙子小时候穿的一身细布衣裳翻了出来,想要亲自给王妃送过去,许嘉没用,自己拿着衣裳去春晖堂了。进了春晖堂,见王妃世子不在院 子里,西边厢房里传来兰香啧啧的嫌弃声音,带着笑,分明是故意哄小孩子呢,他心头痒了痒,鬼使神差地朝那边走了过去。

厢房门开着,外间没有人,听着里面传来的哄闹声,许嘉屏住呼吸挑开了帘子。

里面兰香跟一个小丫鬟一起帮凌守搓澡呢,凌守是农家孩子,没有富户人家洗澡勤快,身上黑泥一道道的。要不是知道这是世子身边的新侍卫,兰香才不会亲自动手,一边搓一边笑话道:“瞧瞧,一会儿把水泼了,底下的泥能种地了!”

凌守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嘉瞅着凌守光溜溜的小身子,再看看兰香搭在他小肩膀上的纤纤玉手,莫名地有点羡慕,眼看另一个小丫鬟发现了他,他咳了咳,举起手中衣服道:“放在哪儿?”

兰香吓了一跳,对上许嘉平静的脸庞,想到自己刚刚那些话,脸上冒火,忍不住嗔道:“你进来怎么不说一声?”

许嘉垂着眼帘不说话,当了这么多年的侍卫,他最擅长的就是沉默了。

他木头一样,兰香的火气好像发在了棉花上,哼了声,示意他放到椅子上。

许嘉放好了就退了出去,出门时随意往上房那边瞧了一眼,就见王妃世子又出来了。世子扶着墙根横着走路呢,王妃瞧见他,愣了愣,跟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心思仿佛被人看穿,许嘉脚底抹油般溜了。

傅容对着他背影笑。

论身份,兰香确实配不上许嘉,不过许嘉分明动了心,那她的兰香也就不愁嫁了。

吃完午饭,瑧哥儿跟凌守玩,玩累了两人一起睡下。

傅容让梅香在里面守着,她将兰香叫到外面问话:“你跟梅香都该嫁人了,我看梅香还没有中意的人选,你呢,要是有了,尽管告诉我,我帮你撮合。”

兰香羞恼道:“王妃怎么突然说这个了?我要守在王妃身边一辈子的!”表完忠心就想溜。

傅容也不拦她,坐在榻上惋惜道:“真可惜啊,我还以为你喜欢许嘉呢,都问过他了,他也说愿意娶了,没想是我会错了意,那下午我再跟他解释一遍吧,哎,可怜许嘉要白高兴一场了。”

兰香僵在了门口,手里攥着帕子,难以置信问道:“他,他真的,真的愿意娶我?”

傅容懒懒道:“不信你自己去问啊。”

“王妃!”兰香性子活泼,着急起来也顾不得羞了,跑回傅容身边攥着她胳膊摇晃,“好王妃,好姑娘,你就别逗我了,许嘉他,他真的答应了?”

傅容偏要逗她:“你又不喜欢他,还管他答应不答应做什么?”

兰香急得跺脚,低头羞道:“我,我没说不喜欢啊……”

那样俊朗的人,站出去风度比侯府几位爷也不差什么,功夫又了得,两人打交道的次数多些,兰香早就喜欢了,只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

“好了,安安心心等着嫁过去吧!”从小就跟在身边的丫鬟,傅容不忍心看兰香着急太久,笑着喂了她一颗定心丸。

兰香咬咬唇,红着脸跑了,下午许嘉来回话,她便找借口躲开,不敢跟他照面,倒叫许嘉心中不安。莫非王妃察觉他对兰香有意,训了兰香一顿?

傅容将两人或害羞或困惑的傻样全都看在眼里,心里偷乐。

红日西斜时,徐晋才赶了过来。

傅容坐在院子里看凌守教瑧哥儿数数呢,瞧见徐晋,惊喜地站了起来。

许嘉去外面接的徐晋,路上将傅容娘俩到这边后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因此徐晋没意外瑧哥儿身边多了一个孩子。傅容的眼光,有安王吴白起在先,徐晋实在不敢恭维,陪她说了几句就去两个孩子那边了。

瑧哥儿蹲在地上数石头呢,撅着屁股的小模样乍一看像是在拉臭。爹爹进来时,他看了一眼又低头自己玩了,此时徐晋蹲在身边,瑧哥儿终于肯搭理爹爹了,指着地上鸡蛋大小的白石头教他:“一!”

徐晋摸摸儿子脑袋,见凌守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徐晋绷着脸打量他道:“可知我是谁?”

凌守点头:“王爷。”

徐晋刚要说话,瑧哥儿仰起头看他,脆脆喊道:“爹爹!”

小家伙还以为爹爹问他呢。

徐晋抱起儿子亲了一口,面无表情问凌守:“我让你往东走,世子让你往西走,你走哪边?”

凌守毫不犹豫道:“西,我听世子的。”

徐晋挑挑眉,“为何?”

凌守指指那边的许嘉,声音清朗地道:“他是王爷的侍卫,只听王爷的话,我是世子的侍卫,只听世子的话,王妃告诉我的。”

“但你的月……你的工钱是我给的,你不听我的话,我不给你工钱,你又如何?”徐晋抱着瑧哥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道。

凌守抿抿唇,看一眼站在徐晋身后的傅容,低头道:“那我也听世子的。”王爷不给,王妃给。

徐晋冷哼一声,“既然如此,你走吧,我会另外给世子找个侍卫,一个听我话的侍卫。”

凌守白了脸,仰头看徐晋,似乎想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徐晋直接抱着儿子进了屋子。

凌守求助地看向傅容。

傅容知道徐晋想考验这孩子呢,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徐晋进去了。

凌守又看向许嘉。

许嘉一言不发。

凌守低头想了想,转身走了,走到院门口回头,确定王爷是真的不要他了,豆大泪珠滚了下来。他喜欢世子,喜欢和蔼可亲的王妃,也喜欢吃白米饭鸡鱼肉,可是王爷不喜欢他……

傅容在屋里瞧得清清楚楚,扭头瞪徐晋:“王爷真不满意他?”多懂事的孩子啊。

徐晋笑了笑,意外地看她:“没想到浓浓也有慧眼识珠的时候。”

他笑得好看,凤眼勾魂,傅容怔了怔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撇撇嘴,伸手将瑧哥儿抢到自己怀里,故意柔声哄道:“瑧哥儿乖,今晚.娘抱你睡觉啊。”

瑧哥儿高兴地笑。

傅容奖励地亲儿子脸蛋,亲得特别响亮。

徐晋失笑,俯身到她耳边:“浓浓这是要罚我?那是不是说,你本打算今晚陪我做点什么的?”

轻柔暧昧的气息,吹得她耳根子都红了。

徐晋见了,一手扶住儿子,一手揽住她腰,轻咬她耳朵:“既然浓浓想要,本王定当奉陪。”

☆、第212章

????春日晨光明媚,窗外鸟雀啁啾。

傅容是被徐晋闹醒的,那咕嘟咕嘟的吞咽声,比瑧哥儿吃起来还响。

“王爷……”傅容气得推他脑袋,瑧哥儿月初断的奶,她也想回了,徐晋这样,她如何回?

徐晋恋恋不舍地爬上来,湿润的嘴唇贴着她脸庞,“浓浓真香。”

他最喜欢不用上朝的时候,最喜欢一大早跟她亲昵,半醒不醒的她,浑身无力,最好欺负。亲亲她惺忪睡眼,徐晋抱起她腰,趁她反应过来之前欺了过去。

傅容彻底没法睡了,不想应付又不得不应付,到最后身不由己,如在风雨里飘荡。

三月底的清晨还有些冷呢,夫妻俩却出了一身汗。

徐晋终于下去时,傅容气喘吁吁,瞅瞅外面天色,边擦拭边急着催他:“王爷快起来吧,一会儿瑧哥儿该来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了瑧哥儿轻快的笑声,还有啁啾的叫声。傅容穿衣的动作一顿,眼睛看着身边袒胸露腹的男人,耳朵听外面,只觉得那幼鸟叫声有几分熟悉,“是鸭子吗?王爷弄来的?”

一边说着,一边反手系肚.兜带子。

徐晋伸手帮她,系好了突然坐了起来,一双大手包抄过去,咬她耳朵道:“忘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了?放鹅的小丫鬟?”

傅容一下子想起来了。

记起当时徐晋凶巴巴的样子,傅容用胳膊肘顶他胸膛,小声揶揄道:“钦差大人当时是故意掀开我帷帽的吧?是不是那会儿就心怀不轨了?”

徐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坦然承认道:“是啊,本官眼睛能看透一切,那日初遇傅三姑娘,不但看上了姑娘的美貌,更看出姑娘衣裙下是何等风光……”灵巧地将他亲自系的带子又解了开来,傅容要躲,他蛮横地将人翻个身,脑袋埋在她怀里不肯走了。

又闹了一阵,两人才衣衫齐整地起来收拾。

打扮好了,傅容好奇地走了出去,就见凌守牵着瑧哥儿跟在一群小黄鹅后面追呢。小鹅迎春花般鲜亮的毛色比团团那一身翡翠绿也不遑多让,瑧哥儿喜欢极了,连最喜欢的娘亲喊他他也没听到,摇摇晃晃地追,小脸红扑扑。

傅容突然有种被儿子抛弃的失落感。

以前儿子醒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娘亲啊!

她不甘心,走过去拦在小家伙身前,“瑧哥儿走,咱们先洗脸,洗完脸再出来看鹅。”

瑧哥儿不干,牵着凌守绕过娘亲,继续去追鹅。

儿子不听她话了……

傅容怔在原地,目光追着儿子的小身影,落在他跟凌守牵着的小手上,心里咕嘟嘟冒酸水。

徐晋站在门前看她的傻样,凤眼含笑。

这人就是口是心非,以前总抱怨一天到晚被儿子缠着没有一点空闲,现在儿子不缠她了,她又难过了。看看稳稳当当牵着瑧哥儿追鹅的凌守,徐晋倒是挺满意的,男孩子,刚开始可以黏娘亲,大点了还是要早点跟男孩子一起玩,免得被他娘惯坏了。

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六弟的身影,徐晋笑容凝住,沉声朝瑧哥儿道:“过来,洗完脸再玩!”

爹爹的声音比娘亲大多了,瑧哥儿顿住脚步,见爹爹绷着脸,小家伙害怕了,扭头瞅瞅,朝娘亲走了过去,“抱抱!”

虽然是被他爹吓过来的,看着儿子依恋的小脸,傅容心里还是舒服了很多,俯身将儿子抱起来,倒没急着进去,笑着问凌守:“你洗过脸了吗?”

凌守点点头,他早早就醒了。

傅容便道:“那你先跟乳母去用饭,吃完饭再过来陪世子。”徐晋不在,她可以让这孩子与她同桌,徐晋来了,傅容就怕堂堂肃王爷不高兴跟一个农家孩子一起用饭了。

凌守乖乖朝乳母走了过去。

傅容抱着儿子去了屋里,给小家伙抹香膏时柔声问他:“瑧哥儿喜欢娘亲还是喜欢凌守啊?”

“娘!”瑧哥儿甜甜地道,歪着小身子靠到了娘亲怀里。

傅容放心了。

徐晋使坏问道:“那瑧哥儿喜欢跟你娘玩还是跟凌守玩?”

瑧哥儿依然毫不犹豫地喊娘。

傅容得意地笑。

结果吃完早饭,瑧哥儿就又跟凌守一起追鹅去了,傅容故意从院子里回到屋里待着。以前她这样,瑧哥儿没一会儿就哭着找娘亲,不许娘亲从他眼前消失一会儿,今儿个可好,傅容在屋里喝完一碗茶了,外面瑧哥儿还咯咯笑呢。

傅容心里难受,见徐晋在那边幽幽地看她,她忍不住凑了过去,埋在他胸口抱怨:“瑧哥儿不要我了……”

她有哥哥有弟弟,知道男孩子越大就越不喜欢跟娘亲待一块儿,嫌弃娘亲管这管那儿的,可瑧哥儿才过周岁就不黏她了……越想越难受,好像儿子被人抢走了一般,傅容眨眨眼睛,眼泪落了下来。

徐晋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也知道这种滋味儿了?

没生儿子前,她每天都在王府等他回去,他才到芙蕖院门口,她就花枝招展地迎出来了,两人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一起亲热,她目光就跟黏在他身上似的,哪怕她是因为除了看他就没人可看了,徐晋也享受。

可是自打瑧哥儿出生后,她眼里就没有他了,一会儿哄瑧哥儿玩一会儿抱他睡觉一会儿给他讲故事,他在旁边坐着就跟一个外人似的。徐晋喜欢儿子,跟喜欢傅容一样喜欢,但突然被儿子抢走了妻子所有注意力,他心里空落落的,偏偏没法说出来,怕被她笑话。

好在那种荒谬的报复感转瞬就被啼笑皆非取代了。

他笑着抬起她下巴,见她还掉金疙瘩了,故意哄道:“凌守是你给瑧哥儿找来的,现在又嫌弃他抢了瑧哥儿,那我让许嘉送他回去?”

傅容摇头,凌守是好孩子,她可不想再惹人家哭了。

“不许送回去,那怎么办?”徐晋假装为难地道。

傅容也就是一时心酸,低头擦了擦眼睛,叹道:“就这样吧,看他跟凌守玩得那么好,往后我也能腾出时间做别的了。”

“做什么?”徐晋捧着她脸问,眼含期待。

傅容没留意,认真想了想,笑道:“可以多出去串串门啊,好久没逛铺子了,现在有凌守跟乳母一起哄着,我出去一两个时辰瑧哥儿应该也不会哭。”

徐晋冷哼,捏捏她脸道:“你怎么不想着可以腾出时间多陪陪我了?”不给傅容吃惊或辩解的机会,他连串数落起来,“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没有给我缝过衣裳了,多久没有单独跟我吃饭了,多久没有陪我散步了?”

傅容瞠目结舌。

徐晋紧紧盯着她眼睛,让她看他眼里的不满。

傅容看见了,回想这一年来,夫妻俩除了晚上,白日里几乎真的没有单独在一起过。

她没察觉,是因为她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徐晋察觉了不满了,是因为他在乎她更多吧?

旁家的王爷,妻子照看孩子,他大可以去妾室那里享受温香暖玉,徐晋没有,看他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分明是怀怨已久了。

这也是因为他喜欢她啊,愿意等她腾出时间来。

傅容突然很愧疚,抬手环住他脖子,乖乖认错:“都是我不好,冷落王爷了,回府后我立即给王爷缝套春……缝套夏袍,我也亲自下厨为王爷做菜,吃完饭咱们再一起去散步?”

她目光温柔似水,徐晋那颗心就好像被春风吹拂一般,浑身舒畅,低头亲她:“我衣裳够多,不用你帮我做,下厨做菜容易伤手,我也舍不得你操劳,散步倒是不错,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这庄子我来过一次,景色还行。”

傅容瞅瞅身上的衣裳,笑盈盈问他:“王爷你说,我要不要换一身?”

徐晋盯着她胸口:“不用,我眼睛能看到衣裳里面,你穿什么在我看来都一样。”

他没正经,傅容轻轻捶了一下他胸口。

她娇气可爱,徐晋搂住她要亲,傅容闭上眼睛,仰头等着。可惜还没碰到呢,外面突然传来兰香故意抬高的声音:“世子慢点走,这里有门槛。”

傅容赶紧退了开去,低头瞅瞅,见衣裳好好的,松了口气。

“娘!”瑧哥儿一手扶着门柱,一手有模有样挑开帘子,歪着脑袋往里看。

“娘在这儿呢,瑧哥儿找娘做什么?”傅容快步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瑧哥儿指着外头:“鹅!”说话时身子往外扭,意思是让娘亲抱他去看。

傅容瞅瞅站在门口的凌守,笑着抱儿子去看鹅,看来儿子还是黏她呢。

她美滋滋地出去了,徐晋仰面躺在榻上,面无表情,过了会儿才走了出去,陪妻子赶着一群小黄鹅去园子里玩。瑧哥儿喜欢凌守这个小玩伴,但肯定是更喜欢爹爹娘亲的,一手牵一个,累了就让爹爹抱。

上午玩得尽兴,中午吃完饭瑧哥儿就困了,睡着没多久还打起了鼾。

傅容坐在一旁,怎么看都看不够。

“走。”徐晋突然将她拉了起来。

傅容不解:“去哪儿?”

徐晋拉她出了内室才绷着脸道:“陪我去散步。”

傅容这才想起来早上她给的承诺,忍笑道:“现在外面日头正大呢,改天吧?”

徐晋不说话,作势要扛她到肩头。那姿势一点都不舒服,傅容连忙求饶,取了帷帽随他走了,两人谁都没有带,走在静悄悄只有鸟叫声的花园里,竟有种私会的感觉。

徐晋嫌傅容的帷帽碍眼,硬是摘下来挂到了树枝上。

傅容便专拣树荫里走,好在现在天没真正热起来,晌午也还算凉快。

“王爷要带我去哪儿啊?”看出徐晋似乎有目的地走,傅容好奇问道。

徐晋指向前面的樱花林。

粉色樱花繁茂如海,灿烂娇艳,傅容看了喜欢,也挺享受这样的两人时光。

走进樱花林,却见里面树与树之间系了层层粉纱,一圈圈的,随着清风摇曳,如临仙境。

傅容震惊地忘了走路。

徐晋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宛如樱花化成的粉纱前,傅容本能地伸手帮他撩开。一层又一层,最后来到了花海里面。几颗樱花树中间的空地里,铺着一层粉纱,纱布上面是数不清层数的樱花花瓣,风从树梢吹过,有樱花打着旋儿从枝头落下来,隐入花海不见。

“这……”

“喜欢吗?”徐晋将她放到地上,她痴迷于眼前的景象,他痴迷于她眼里的光彩。

傅容看看他,满足地笑了。

没有多说,她松开徐晋的手,慢慢往前走。到了那片花瓣铺就的锦床前,她顿住,抬脚踏上去时,脚上的绣鞋已经不见了,白绫袜踏入花瓣,迅速被花瓣遮掩。傅容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踩在云雾中,她转过身,瞧见愣在那里的俊美男人。

她望着他,除了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徐晋大步走了过来,低头看她:“浓浓,你真美,如果你脱了衣服,肯定会更美。”

傅容脸一下子红了,悄悄扫视一圈周围床帐般的粉纱,总算明白了徐晋这番布置的目的。

可这是大白天啊,难道她要在这片樱花林里给他?

“不要……”傅容忍不住退缩。

徐晋一把拉住她,一手扣住她腰,一手解她衣裳,嘴唇贴着她耳朵:“不要也得要,你知道我为这一日盼了多久了吗?”

傅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紧紧贴住他,仿佛这样他就没法将她的衣裳扒下去。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徐晋轻而易举地将她翻了个身,反剪她双手,如此再轻佻的动作她也只能忍羞承受。

长裙落地,转眼美人如玉。

徐晋却并没有急着享受,而是退后几步,肆意地打量她。

男 人迟迟没有动作,傅容羞极了,睁开眼睛,察觉徐晋大胆直白的目光,她急着要去捡地上的衣裳。徐晋抢先抓起衣裳攒成球抛到傅容身后,傅容想也不想就去捡,跑 了几步忽的意识到徐晋就是想看她在他眼前跑呢,脸上噌地着了火,迅速躲到距离她最近的那颗樱花树后,气得骂他:“王爷你无赖!”

没有人吭声。

傅容等了会儿,悄悄往外望,却正好瞧见徐晋松开裤子的动作,长裤落地,露出……

傅容连忙缩回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