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 要找个好听点的借口,一身宝蓝圆领袍子的吴白起大步走了过来,熟人老友般拍了拍比他高半个脑袋的傅宸肩膀:“傅二哥该不会还记着当年小弟无知时犯下的错呢 吧?哎,那都是陈年旧事,今日是傅三哥的大喜日子,傅二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往事一笔购销,一起帮傅三哥顺顺利利接回新娘如何?”

傅二哥傅二哥,臭小子叫得好听,谁是他傅二哥?

傅宸一把拧过吴白起胳膊,吴白起骤然被袭,呲牙咧嘴喊疼:“傅二哥你别这么小气啊!”

傅宸见那边傅定等人望了过来,冷哼一声,低声警告道:“不想挨收拾就老实点,再敢动坏心思,我打断你的腿!”狠狠推开人,转身走了。

吴白起一边揉胳膊一边望着傅宸远去,望着望着目光投向了侯府后院,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第 195章

????新娘子接了过来,傅宝这个亲小姑子要陪嫂子,傅宣傅宓看过新嫂子后就继续领着大郎、媛媛去花园里玩了,她们今日的任务就是照看两个小孩子,别扰了女客们热闹。秦云月傅宛要招待客人,分别派了心腹跟着。

“我想看鱼。”媛媛来过侯府好几次了,小丫头记性特别好,指着湖边的方向道。

“我想看白鹤。”侯府里养了几只白鹤,大郎更喜欢看地上跑的,他也喜欢追白鹤玩。

两个小娃子都活泼可爱,傅宓看看傅宣,牵着大郎道:“我带大郎去看白鹤,妹妹去看鱼吧?”

傅 宣早发觉傅宓也喜欢小孩子了,几人一起哄大郎时,傅宓总是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大郎跟傅宝亲昵撒娇,那眼神单纯直白,就是一个小姑娘对孩子的喜欢。傅宣有年 幼的弟弟有招人稀罕的外甥外甥女,倒能理解傅宓的心情。如今傅宥已经过继到三房,傅宓不可能再打大郎的主意,想到她平时想抱大郎又不敢说的样子,傅宣对大 郎乳母道:“也好,那咱们分道走吧。”

有乳母在,她也不怕傅宓哄不好大郎。

傅宓心中欢喜,蹲下去对大郎道:“五姑姑抱你去看白鹤好吗?”

大郎跟这个不爱说话的五姑姑不是很亲,他更喜欢六姑姑,可是六姑姑要带姐姐去看鱼,大郎犹豫了会儿,最终在白鹤跟六姑姑里面选择了前者,便乖乖伸手抱住了傅宓脖子。

这是傅宓第一次被侄子抱,她心里软软的,稳稳将大郎抱了起来。

“五姐姐慢点走。”

“五姑娘慢点走,抱不动了放哥儿自己走也行。”

傅宣跟大郎乳母几乎同时提醒。

傅宓兴奋地应下,慢慢往放养白鹤那边的园子走了。

白汀目送她背影,小声问傅宣:“您让五姑娘单独照看大少爷,大奶奶会不会不高兴啊?”

傅宣淡然道:“不会的,有乳母跟着呢。”

难道秦云月就放心让她照看大郎?肯定会比交给傅宓放心,但主要还是信任大郎乳母的,所以她在不在大郎身边都没关系。既然没关系,她又何必非要扫傅宓的兴,再怎么说,傅宓同大房的关系比她更亲。

“姨母,大雁!”秋日里大雁南迁,这几日常常可见天空有雁鸟南飞,媛媛兴奋地指给姨母看。

傅宣抬头看,等大雁飞远了,她才继续牵着媛媛往湖边走。

今日晴朗无风,倒不用担心小丫头被湖风吹着凉了。

到了岸边,傅宣蹲了下去,将媛媛抱在怀里,免得小姑娘不小心落水。

媛媛盯着湖边瞅了会儿,小声道:“鱼怎么还没来?”

傅宣笑笑:“等会儿,姨母让人去取鱼食了,一会儿咱们喂它们吃饭,鱼就会游过来了。”

媛媛半信半疑,扭头看看,发现确实少了一个丫鬟,这才相信姨母没有撒谎。

青竹很快就端了鱼食过来。

傅宣接过瓷碗,媛媛立即捏起一把鱼食往水里撒,撒完了,小身子前倾,聚精会神盯着水里。

阳光暖和,傅宣看看可爱的外甥女,心情极好。

“来了来了!”媛媛小声地道。

傅宣凝目看去,果然有锦鲤游了过来,这些都是侯府专门养着赏玩的,对鱼食的香气极为熟悉。

可惜没等几条锦鲤靠近,一块儿石头突然从天而降,吓跑锦鲤不说,更是溅了一大一小一身水。

“你是何人,竟敢在侯府撒野?”傅宣急着帮媛媛擦脸时,青竹白汀愤怒地转了过去,见那边多了个十五六岁的穿宝蓝袍子的少年,白汀不认识,气愤质问道。

青竹是傅宣的大丫鬟,吴白起欺负傅容姐妹俩的时候她也在场,虽然上次见面还是两年前去秦府看冰雕的那次,但她对吴白起印象太深刻,仔细打量两眼就认出来了。知道吴白起是个大胆的,她立即挡在自家姑娘身前,指着远处道:“吴世子,你再不走,我去喊我家二爷了!”

吴白起才不怕她的威胁,一边掂手里的石块儿一边朝她们靠近,吊儿郎当道:“去啊,等你们二爷过来时,我已经把六姑娘推到水里去了。”

青竹白汀气结,还真不敢去叫人了。

傅宣帮外甥女擦完脸,听青竹道出捣乱的人是谁,看都没往吴白起那边看,抱起媛媛径自朝东院走去,口中冷静吩咐道:“不用理他,咱们走。”她跟外甥女的衣裳都湿了点,得去换身。

“这么着急走,害怕了?”吴白起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报仇的,那年在庆国公府被傅宣当着无数勋贵子弟用石头砸了一阵,后来又因为她自己险些被傅宸在大街上扒光,去年寻仇不成更是被肃王绑在清风阁厨房外饿了一天,他可都记着呢。

飞快跑到傅宣身前,他冷笑着看了过去。

傅宣顿住脚步,蹙眉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十三岁的姑娘,正是豆蔻年华,耳边一缕发丝被湖水打湿粘在腮边,像是被雨水淋了的花,本该惹人怜惜的,可她面容平静,毫不惧怕,更像是经历过风雨却依然傲然挺立的竹柏,一身凛然正气。

吴白起看愣了一瞬。

上次见傅宣,是去年三月,她顺着楼梯缝隙往下望,他躺在地上仰头看她,短短一瞥,只记得她那双平静的眼睛,如今一年半过去,再见傅宣,近距离地照面,他突然发现,小姑娘竟然生的,很是好看。

不同于她姐姐肃王妃的娇美,她美得更,更有气势,不愧是敢拿石头打他的。

吴白起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她哭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依然如此平静。

“六姑娘忘了你打我的事情了?”吴白起轻轻吹了声口哨,袖子里便有一条拇指粗细的白蛇灵巧地爬了出来,顺着他手臂爬到他肩头,朝对面的傅宣几人吐信子。

白汀青竹的脸都白了。

傅宣身上也起了一层小疙瘩,只有媛媛没见过蛇,不知而无畏,好奇地盯着那条看起来还挺漂亮的东西问傅宣:“姨母,那是什么啊,真好看,我也想要。”

吴白起听了,哈哈大笑,转瞬又瞪眼睛凶巴巴吓唬她:“这是蛇,让它咬一口你姨母就死了!”

媛媛眨眨眼睛,盯着那名为蛇的东西瞅了会儿,忽的抱住傅宣脖子哇哇大哭:“姨母快跑,别让它咬你……”

外 甥女哭得让人心酸,傅宣真的生气了,刚要斥责对面还在幸灾乐祸的纨绔少年,余光里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赶来了。傅宣垂眸,很快又直视吴白起,正色问 道:“世子莫非真想让你的蛇咬我?”她早就听说过吴白起的两条蛇宝贝了,都是没毒的,不过姑娘们天生怕这个,没毒也会害怕。

吴白起当她怕了,越发得意,从肩头抓起白蛇,笑着道:“不用,只要你让它爬到你身上待会儿,让我数十下,咱们俩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傅宣冷笑,“那我不愿意呢?”

媛媛听出姨母话里的商量意思,忍不住转了过去,想听听坏人怎么回答,却见二舅舅来了,连忙大喊道:“二舅舅,二舅舅快来!他想咬姨母!”

小丫头又着急又害怕,话就怎么快怎么说了。

吴白起莫名脸热,瞅瞅傅宣细白秀美的脸庞,心里不屑,谁要咬她?

下一刻才猛地想起小女娃口中的二舅舅是谁,吴白起背脊一寒,转身望去,见满脸怒火的傅宸距离自己只有几十步了,拔腿就跑。

傅宸岂会让他跑了?欺负妹妹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咬他妹妹?敢情还存了调戏的心思?

越想越气,眼看吴白起跑得飞快,傅宸跑得更快,恐怕那日去救二公主时也没现在的速度。

媛媛兴奋地满脸通红,攥着小拳头给舅舅鼓劲儿:“二舅舅快跑,快跑!”

傅宸没辜负外甥女的厚望,转眼就追上了吴白起,一脚踹过去,吴白起就背朝天扑跌在地。

媛媛哈哈大笑。

吴白起后背疼得厉害,可他更怕傅宸要了他宝贝的命,趁倒地时将白蛇远远丢了出去。这蛇是他从小养在身边的,丢了也知道自己回去,若是被傅宸逮着,准得一脚踩死。

傅宸瞧见一道白光飞出去了,但他此时没空去想那是什么,拎小鸡般抓起吴白起后腰上的衣裳,转身走向湖边。

吴白起慌了,他不会水啊!

“傅二哥饶命啊,我不会水,我真不会水,你打我一顿吧,多狠都行,你别丢我到湖里啊!”

傅宸不理他。

吴白起喊了半天,眼看距离湖边越来越近,他扭头朝那边看热闹的几人求助:“六姑娘,六姑娘救命啊,刚刚我是逗你玩的,那,那没毒,你快劝劝令兄吧,我爹只我一个儿子,我出事就没人给他上香了!六姑娘,我……”

话没说完,被一声“扑通”巨响打断。

傅宸拍拍手,站在岸边看吴白起在水里扑腾。

媛媛第一次看到这种热闹,兴奋地不得了,傅宣怕她着凉,强行抱人回了东院。

至于吴白起,她相信哥哥不会真叫他淹死了,不死,其他的就是他活该了,自作自受。

傅容过了几天才听闻此事。

她跟徐晋没法出门,几家亲戚倒是可以过来走动,听傅宝说自家哥哥将吴白起从湖里捞起来三次又丢进去三次,又好笑又好气,问她傅宸为何生气。

傅宝笑道:“他前两年被二哥打了一次,如今自以为功夫长进了,就又来挑衅了呗。”

却是吴白起欺负傅宣时只有傅宸几人在场,傅宸顾忌妹妹名声,只说吴白起招惹了他。

傅容对吴白起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敢欺负妹妹,吃过一次亏后绝不敢再挑衅兄长。

看看那边一心哄瑧哥儿的妹妹,傅容找了机会悄悄问她:“吴白起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傅宣没觉得这事有何不可告诉亲姐姐的,便将当日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傅容抚额。

吴白起还想拿白蛇吓唬妹妹呢,分明是没开窍呢啊,上辈子他究竟是怎么娶到妹妹的?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陪徐晋闹了会儿,睡着后傅容竟然梦到吴白起了。

她梦见吴白起乃一条白蛇,妹妹丢了鱼食给他,吴白起心生感激,化成俊美少年去报恩……

大概是梦境太有趣,她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徐晋趴着睡,因为不舒服,睡得比平时更浅,听身旁傅容不时就笑一笑,他皱眉,“浓浓?”

没人理他。

徐晋明白了,这人是做梦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好事。

闭上眼睛,徐晋准备继续睡觉,没想身边又传来一声笑。

徐晋彻底睡不着了,在傅容又笑了一声后,凑过去亲她嘴,手也不老实。

傅容忽的醒了。

徐晋抬起头,纳闷问她:“做什么美梦了,都笑出声了。”

傅容愣了会儿,彻底清醒后,终于记起自己梦到了什么。

“梦到白娘子跟许仙了……”都怪吴白起,没事养什么白蛇?

徐晋越发不解:“那个有什么好笑的?”

傅容怎么会告诉他实话?忍笑拍拍他肩膀,“一个梦而已,王爷快睡吧。”

徐晋哼了哼,又揉了她好一阵才放过她。

☆、第 196章

????秋意渐浓,徐晋的伤处彻底结了痂,寻常碰起来没事,往下抠才会觉得疼。

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自如行动了。

徐晋高兴地搬回了芙蕖院,因为还不能泡澡,夜里他让傅容帮他擦背。

给 他擦前面,傅容依旧会难为情,轮到后面,对着肃王爷千金之臀上的结痂,傅容顿时忍笑忍得辛苦,擦拭时胳膊都在颤抖。徐晋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妻子心里在想 什么,不过这半个多月都是傅容帮他上药,他脸皮早就练出来了,擦拭过后抱起傅容扔到床上,恶狠狠压了上去:“再笑一个给我看看?”

一边说一边脱她衣服。

夫妻俩一个多月没有亲热了。其实前几天徐晋就能大幅度的动作了,不巧赶上傅容月事来,便又耽搁了几日。这会儿终于可以解馋了,傅容心里也痒痒,等徐晋将两人的衣服都丢了出去,他恣意地品尝她时,傅容也顺从心意抱住了他背。

徐晋身体强健,肌肉结实紧绷,碰起来还是很舒服的。

目眩神迷时,手碰到了他身上的结痂。

触感有些奇怪,但也有种别样的趣味,傅容忍不住在那里流连起来。

徐晋察觉到了,皱眉忍了会儿,慢慢的发现她摸起来似乎没完了,不由将她双手按在两侧。

手不能动,还有脚呢,傅容不自觉地抬起腿,脚尖轻轻碰着他的结痂,一点都不知道男人对此的反感,还闭着眼睛体贴地问呢:“王爷疼吗?”

徐晋不疼,他生气,又不愿意让她知道他心里的别扭,一把将人翻了过去,从后面来。

这下傅容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了,只能乖乖承受。

折腾到半夜,两人才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徐晋抱着她平复,手情不自禁摩挲她脊背。

傅容也摸他,手又溜到了他受伤的地方。

徐晋身体一僵。她以前可没有喜欢过那里,最多碰碰他腰的。

他将她手捞了上来,让她摸他手臂。

傅容在他胸口蹭了蹭,又去摸那结痂。

徐晋终于忍不住了,低头问她:“有什么好摸的?”

傅容愣了会儿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自己也意外般新奇地笑:“我也不知道,就是好玩。”

徐晋将她手拽了回来,按在胸口道:“别碰了,痒痒。”确实痒痒。

傅容乖乖“哦”了声。

但是接下来晚上相处,傅容总是忍不住去碰他那儿。徐晋不想再三为这种小事情跟她计较,便总是让她背对自己,一直折腾她到睡着为止,第二天早早起来穿上衣裳,尽量减少给她碰的机会。

养着养着,结痂开始掉落。

徐晋暗暗高兴,趁去恭房的时候,会试着将松动的结痂抠下去,有的还没有完全松动,抠的时候有点疼,但只要没有牵扯一大块儿,徐晋都狠心弄了下去。

这天傅容给他涂祛疤药膏,发现有个地方流血了,皱皱眉,小声嗔他:“王爷别再自己抠了,留疤怎么办?我额头那个坑就是起水痘时不小心抠了才留下的,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徐晋没敢回头看她。

那 时候傅容在他眼里,只是他唯一能碰的女人,是他娶了会帮他解决一些难题的女人,他并不怎么喜欢她,所以不在乎她的想法,偷偷将她的痘痂抠了下去,以后好看 她懊恼的娇气样子。如果上辈子两人就这样好,知道她那么在乎额头的小坑,重来一次,他肯定不会再做那种事情的。

幸好她没有怀疑。

他一声不吭,傅容还当他不以为意呢,撇撇嘴,边涂药膏边问道:“王爷到底听不听我的啊?”

徐晋咳了咳,闷声道:“又没人看见,留疤又如何。”他才不会为了屁.股上一个坑小题大做。

傅容戳了他一下:“我能看见啊,我喜欢王爷浑身上下都好好的,有疤太丑了。”说着见瑧哥儿又想伸手摸他爹爹右边贵臀上那块最明显的足有荔枝那么大的结痂,傅容连忙拿开他小手,认真警告道:“瑧哥儿不许抠,爹爹疼。”

瑧哥儿“啊”了一声,小脑袋趴在爹爹腰上,大眼睛还是不死心地盯着爹爹屁股上的黑块儿,不懂为何娘亲喜欢在那点来点去,就是不肯让他摸。

娘俩都盯着他下面,徐晋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回头喊儿子:“瑧哥儿过来,你娘给我上药呢,你别捣乱。”

瑧哥儿最喜欢看娘亲做事情了,听到爹爹的声音,他依旧趴在爹爹腰上,小手轻轻按着爹爹伤处上面一点的位置,不惹娘亲生气就够了,至于爹爹的话,就当没听见吧。

儿子这么大点就敢违逆他王爷爹爹了,傅容手上沾了药膏,作势要往他脸上抹。

瑧哥儿习惯由娘亲给他抹面霜了,还当这也是面霜呢,咧着嘴乖乖等着。

小傻蛋。

傅容低头亲了儿子一口,继续给徐晋抹药。

瑧哥儿看看娘亲放在一旁的盒子,伸手想自己抹点,还没碰到呢,一条腿被人攥住了,硬是将他拉到了床头。

“我叫你你没听到?”徐晋将儿子夹在腋窝下面,任他怎么伸胳膊蹬腿也没用。瑧哥儿喜欢跟爹爹玩闹,咯咯直笑,等爹爹累了睡着了,他费力地从爹爹胳膊下面逃出去,转身往娘亲那边爬。徐晋当然是装睡的,故意让瑧哥儿爬到一半,然后再把他抓回来。

父子俩玩得乐此不疲。

傅容上完药替徐晋穿好裤子,看他们俩闹,突然觉得徐晋在家关着也挺好的,平时他哪有空这样陪儿子玩?收拾好东西,傅容跟徐晋分别坐床头床尾,哄瑧哥儿来回来去爬。

等徐晋的千金之臀彻底恢复之前的细腻甚至更光滑时,已经是深秋了。

每年秋末到来年开春,都是老人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昭宁宫里,从淑妃还是闺阁少女就开始伺候她,至今已经陪了淑妃快三十年的李姑姑也快不行了。自从闹出菊花麝香泥的事情后,她身体就垮了下去,一年到头汤药不断,今年入秋后一场风寒便彻底倒下了。

岑公公猫着腰走进内室,朝对着一盆菊花发怔的淑妃道:“娘娘,李姑姑她……她想请娘娘过去,最后再跟您说几句话。”

淑妃继续坐了会儿,才点点头。

岑公公亲自服侍她披上斗篷,移步去了李姑姑的院子。

☆、第 197章

????淑妃安排温嬷嬷去照顾徐晋后,李姑姑便成了昭宁宫的大宫女,因为一直没有出嫁,昭宁宫里的大小宫女太监就喊她姑姑。既然是大宫女,她身边也是有小宫女伺候的。

“把窗子都打开,一会儿娘娘要来了,别把病气过到娘娘身上。”

她躺在床上,病仄仄地吩咐道。

小宫女轻轻“哎”了声,轻手轻脚去开窗。

初冬的冷风顿时灌了进来,小宫女连忙退回床前,替李姑姑掩好被子,红着眼圈道:“姑姑为何不心疼心疼自己,您的病还能好呢,咱们彻底养好了再同娘娘说话不行吗?”

李姑姑笑了笑。

自己的身体自己才知道,还能活多久,恐怕太医都没她清楚,若不是明白大限将至,她也不会冒着过病气给娘娘的危险请娘娘过来。

“李姑姑,娘娘来看你了。”

外面传来岑公公熟悉的声音,李姑姑示意小宫女扶她起来,由躺着改成了靠在床头。靠稳了,她连连喘了几口气,朝小宫女道:“出去吧,我跟娘娘说贴己话,不用你伺候。”

小宫女点点头,走到内室门口挑起帘子,等淑妃跟岑公公进来了,她才离去。

“你也出去吧。”淑妃看一眼床上,头也不回地对岑公公道,“出去前把窗都关上。”

李姑姑听了,急着劝道:“娘娘,这可使不得……”

淑妃摇摇头,在床边坐下,柔声道:“姑姑病着,吹不得风,您都听我的。”

李姑姑苦笑。快五十岁的人,面色发黄,早没了前两年的精神劲儿。

岑公公关完窗子退了出去,淑妃从门帘上收回视线,对李姑姑道:“姑姑有什么话着急跟我说?您不用急,安心养病,别胡思乱想,病好了我还指望您继续帮我呢。”

看着床边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淑妃,李姑姑轻轻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娘娘不用安慰我,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请娘娘过来,实在是有些话不吐不快,我不想死了还心有牵绊,现在都说给娘娘听,娘娘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认了。”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还能瞒得过她?

那 些菊花出事后,李姑姑比任何人都先想明白秋荷不是真凶,秋荷没有时间迅速做好准备,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属她和表姑娘了。一个是忠心服侍娘娘三十来年的老 仆,一个是娘娘亲手带大的亲侄女,娘娘怀疑哪个心里都不会舒服,所以发现娘娘开始派岑公公盯着她后,李姑姑虽然心酸,却也明白娘娘的苦衷。

既然娘娘选择信任表姑娘而怀疑她,那么只要她活得好好的,再怎么解释都是空谈,娘娘也不会信。因此李姑姑没有为自己辩解,她想用后面的十年二十年证明给娘娘看,顺便暗中留意表姑娘,抓住表姑娘的把柄。未料天不遂人愿,老天爷不想让她活了……

这样也好,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她要去了,李姑姑希望自己的死能换回娘娘的信任,就算换不回,也要娘娘对表姑娘生出提防之心。

想得再豁达,到底委屈,李姑姑眼里流出泪来,握住淑妃手道:“一转眼娘娘也快四十了,老奴还记得第一次见娘娘,娘娘才九岁,头上梳着双丫髻,有些害羞地看着老奴,偏要装出一副大人样。”

淑妃垂着眼帘,面容平静。

李姑姑不以为意,有气无力地跟她分析:“娘娘疑我,我不怪娘娘,可娘娘好好想想,我图什么?老奴家里父母兄弟姐妹早没了,就自己一个,图荣华富贵?我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再爬还能爬到哪去?图命,怕被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