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握住了她手,稳稳地托着她,希望能稍微减轻她的不适。
傅容看看旁边男人的长袍,又看向前方。
湛蓝碧空下,宫殿巍峨,雄伟又空旷,放眼看去,除了各处守卫的侍卫,周围好像只有他们夫妻,只有前后领路跟随的宫人,而此时此刻,在这陌生又随时可能因为一点小错得罪贵人的皇宫,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有这份体贴,一个堂堂王爷肯这样弥补对于一个醉酒新郎来说算不上大错的莽撞,她该庆幸了,真遇到那种只把妻妾当成玩物的王爷,如康王,她照样也得忍着不是吗?
傅容仰头,在徐晋看过来时朝他笑了笑,放心地将身体重量挪了过去。
该生气的时候生气,该感激的时候感激,不能因为气他昨晚粗鲁,就对他其他的好视而不见。一事归一事,娇气却不能蛮不讲理,这才是母亲再三叮嘱她的夫妻相处之道,也是她两辈子悟出来的。特别是徐晋太子这等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皇子们,会因为怜惜给妻妾一时宠爱,哪个敢一直甩脸子给他们,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再三容忍。
先去拜见嘉和帝。
嘉和帝刚处理完政事,有些疲惫,但爱子领着新妇来拜,他揉揉额头,在小两口进屋时又变得容光焕发了。看清儿媳妇容貌,嘉和帝朝脸上一本正经的儿子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总算明白平时轻易不近女色的儿子这次为何主动求他赐婚了。
徐晋就跟没领会父亲的打趣一样,跟傅容一起敬茶。
嘉和帝信守承诺,话语里没有透露儿子的小心思,笑着嘱咐小两口几句,又赏了傅容一堆好东西,便叫他们去凤仪宫拜见皇后与几位娘娘。
徐晋与傅容行礼告辞。
凤仪宫里正热闹呢。
皇后坐在主位,瞅瞅外头,对侧座上的淑妃道:“听说老四媳妇容貌倾城,模样极好?”
淑妃笑道:“娘娘别信那些人胡说,没那么夸张的。”
对面李华容亲姑母端妃闻言,将手里刚捏起来的紫葡萄放了下去,一双美眸斜了过来:“淑妃姐姐还是老样子,皇上向来看重老四,把京城最美的姑娘指给他,将他两个嫂嫂都比了下去,这是荣耀,姐姐何必谦虚?眼瞧着他们小两口就到了,传言到底属不属实,咱们一看便知,可不是你谦虚两句就能糊弄过去的,娘娘说是不是?”
三言两语,不但贬了一顿太子妃康王妃,也暗示肃王在嘉和帝心里比太子康王更受宠。
淑妃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神色如常。
皇后在这个位子坐了那么久,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轻飘飘回道:“原来老四媳妇把华容都比下去了?我记得之前都说华容是咱们京城第一美人的,还跟皇上念叨老五好福气来着。”
端妃脸色变了变。
二公主生母柔妃瞅瞅那边略显尴尬的太子妃,笑着打圆场:“要我说啊,皇上哪个都没偏心,从太子妃到接下来三位殿下的王妃,或是才情,或是容貌,哪个在同龄姑娘们里不是拔尖的?反正京城的好姑娘都被皇上选来当自家儿媳妇了。”
这话大方得体,皇后朝她点点头:“还是妹妹最了解皇上,等着吧,过两年老六成亲,皇上还会挑个好的来,就是不知将来福慧长大了,什么样的才俊才能入皇上的眼。”
福慧是二公主的封号,九岁的小姑娘一心盼着美丽的四嫂呢,并没听见。
她懵懂无知,皇后宠溺地笑了笑,两侧众妃嫔们也都笑了。
徐晋与傅容就在这样融洽的氛围里走了进来。
☆、第111章
徐晋俊朗淡漠,傅容貌美娇柔,小两口并排站到大殿中间,真正是一对璧人。
在座的众妃嫔里,其中很多人平时是没见过徐晋的,只听说肃王是皇子里气度最出众的,如今看到真人,先是一呆,再看徐晋身旁连年轻时候的端妃都要逊色三分的傅容,那一双双眼睛便无法从夫妻俩身上挪开了。
就是皇后,都看愣了一瞬。
选妃那日她见过傅容,当时没觉得此女有多出彩,此时一见,才知这姑娘当时藏了拙的。
再看一眼,皇后突然很庆幸,这样的倾城美人,幸好没叫太子抢了去,否则以太子那动不动就怜香惜玉的毛病,日后怕是会做出烽火戏诸侯的事情来。红颜祸水,引到旁人府里更好。
不是自己的儿媳妇,皇后自然不会多上心,客套两句便示意身边的嬷嬷给傅容介绍其他嫔妃。
第一个拜见的当然是淑妃。
淑妃想着一会儿要领儿媳妇回昭宁宫好好说话,此时便只简单夸了几句,给赏。
接下来是端妃。
端妃不喜欢傅容,一来傅容将她们李家的姑娘比了下去,二来她母亲永宁公主曾当众讽刺傅容欠缺教养,现在傅容被赐给肃王为正妃,无异于在所有勋贵面前扇了母亲的脸面。母亲进宫暗示嘉和帝此举太过轻率,嘉和帝客气地说是他疏忽了,然圣旨以下不好更改,看似给足了母亲面子,回头却一连两个月没来找她。最后傅容与妹妹郡王妃的瓜葛,她也是知道的。
打量傅容两眼,端妃一边命贴身宫女将赏赐送过去,一边笑着打趣小两口:“老四可算有媳妇了,这么多年你身边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让你父皇母妃忧心不已呢。老四媳妇,你看老四两位兄长那边都是妻妾成群,之前老四自己忙着差事无心他想,现在你嫁过来了,可得替他多安排几个妾室,你们一起服侍他,早点为老四开枝散叶,让你们父皇母妃早点放心。”
徐晋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傅容含羞道谢:“多谢娘娘提点,回头我会跟王爷商量人选的。”
商量了,徐晋想要妾室她就给他张罗,他不想要,消息传出去,有今日之言为证,旁人也不会说她善妒。当然,以傅容两辈子对徐晋的了解,他对旁的女人好像没什么兴趣,傅容只能将徐晋对她的青睐归于她的美貌上。
她大方又会说话,跳过了自己话里的坑,端妃嘴角笑意收敛。
傅容便继续朝三妃里年纪最小的柔妃行礼。
柔妃面容清丽,嘴角两边各有一个梨涡,不说话时像是在笑,说话时更是有种叫人跟着欢喜的明朗气韵。看到傅容,她将二公主叫到身边,朝傅容解释道:“福慧可喜欢你了,昨天喝完喜酒回来,一直跟我夸她四嫂好看,说是跟仙女似的。”
悄悄话被母亲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二公主有点不好意思,羞答答偷看傅容一眼,对上傅容的目光,小脸迅速转红,朝母亲身边靠了靠,羞涩抿嘴时嘴角也有梨涡隐隐若现,特别招人喜欢。
傅容家中兄弟姐妹俱全,她还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如今得到一个小姑娘的好感,傅容意外又高兴,将早就准备好的一朵粉牡丹簪子作为见面礼送给二公主,诚心邀请道:“妹妹若是喜欢,改日可以到王府做客啊。”
二公主接过礼物,仰头看看傅容,红着脸道:“好,四嫂有空也来宫里玩吧。”
傅容认真应下。
又去其他妃嫔那拜见一圈,皇后便让淑妃领小夫妻俩去昭宁宫坐坐。
傅容主动走到淑妃身边,扶着她胳膊往外走。
徐晋跟在两人后头,出门时发现傅容身体不易察觉地晃了晃,他心中一紧,走出凤仪宫后突然拦到两人前面,看看傅容强颜欢笑的小脸,低头朝母亲赔罪:“娘,浓浓身子不大舒服,今日就不去你那边坐了,改日我再让她进宫陪你。”
淑妃错愕,扭头看傅容。
傅容哪想到徐晋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原本因为不适发白的脸瞬间红了个透,急着辩解道:“娘别听他的,我没事,咱们走吧……”
淑妃握着她手,仔细端详一番,发现儿媳妇眉眼里确实有脂粉无法掩饰的憔悴疲惫,而儿子那副脾气,如果不是确定妻子身体是真的吃不消了,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如此看来,昨晚儿子定是欺负人了,还不是一般的欺负。
作为过来人,淑妃很容易理解傅容现在的不适,替傅容瞪了徐晋一眼,她将傅容小手交到徐晋手里,柔声道:“既然不舒服,那就早点回去吧,我这不急,什么时候有空再过来。景行你,你好好照顾浓浓。”
一个短暂的停顿,她相信儿子能明白她的意思。
被母亲看出自己做的错事,徐晋脸皮再厚也有点尴尬,不过看看脸上着了火般的妻子,他转眼又恢复自然,再次道别后,扶着傅容离去。
淑妃目送小两口走远,好笑地摇摇头,领着宫女回昭宁宫了。
崔绾依然住在宫里,得信后迎了出来,瞅瞅淑妃身后,奇道:“姑母,四哥四嫂呢?”
淑妃笑得格外温柔:“他们府里有事,先回去了。”侄女说小也不小了,她可不能说出实情引她胡思乱想,进屋后悄悄对心腹嬷嬷耳语了几句。
那嬷嬷迅速出去办事了,很快就追上了慢吞吞往宫外走的肃王夫妻俩。
“王爷王妃,娘娘知道王妃身体欠安,特命老奴送药过来,每晚沐浴后用一次,很快就好了。”
傅容脑袋根本抬不起来了,恨不得找条青砖缝钻进去。
徐晋坦荡荡接过那巴掌宽的小木匣。
回到马车上,傅容狠狠砸了徐晋胸膛几拳,跟着使劲儿将人推开,扭头不理他。
徐晋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凑过去搂住人问:“又生什么气?”
“你放开我!”傅容瞪着眼睛道。
徐晋不放:“你生气没关系,得告诉我为何,要不我就不放。”
傅容气得脸都红了,小声骂道:“谁让你在娘面前那样说的?她会怎么想?万一她以为我恃宠生娇怎么办,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我……”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撇撇嘴哭了出来。
估计天底下的新嫁娘新婚第二日都会不舒服,但傅容从没听说有人因为那个就不陪婆母说话了。今日,她知道自己有多难受,徐晋也知道,可婆母不知道啊。婆母会不会以为徐晋这番小题大做是受了她的指示?
上辈子吃够了婆媳不和的苦,这辈子好不容易遇到个好婆母,徐晋又来瞎搀和!
她眼泪不停往外涌,瞧着是真怕了,徐晋默默看着,胸口莫名窜起一把火。
上辈子她在郡王府到底受了多少磋磨,才会因为一点小事忧心成这样?
“别哭了,娘不是那种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这么想,娘才真要生气了。”将人按到怀里,徐晋抓起木匣摆到她面前:“有那些胡思乱想,还会送药给你?别哭了,不信下次进宫你看看,娘只会对你更好。”
傅容半信半疑,说实话她也觉得婆母不是那种人,但她就是怕,又捶了徐晋一下:“反正以后我跟娘说话做事,不用你瞎掺合!”
徐晋真心冤枉,按着她手看她蛮不讲理的泪眼:“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你知道凤仪宫距离昭宁宫有多远吗?刚刚出来你都不行了,再去那边走一个来回,回头让我抱出来,那样你就满意了?”
他理直气壮,傅容更是不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我走不动怪谁,你说怪谁!”
徐晋结巴了,叹口气,飞快在她小嘴儿上亲了一口,认命道:“怪我,怪我行了吧?”醉一次酒,又要受罚又要挨骂,只要她记得这点,以后拌嘴不管他有错没错,翻出旧账来,他恐怕都要气短几分。
“你别碰我!”他还敢趁机占便宜,傅容又推他。
怕她动作太大牵扯到下面,徐晋老老实实坐回原处,捡起放在一旁的小木匣,再看看傅容气鼓鼓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我看看这药如何。”自言自语般,徐晋打开匣子,意外发现里面除了一个类似胭脂盒的扁圆瓷瓶,旁边还有一个狭窄的小格子,里面装有两寸来长的玉质细管,跟傅容小指头差不多粗细,顶端略圆,下面嵌了状如把手的长条白玉,另系一根红缎带子。
徐晋拿出玉管,好奇地转了两转,很快就明白这东西怎么用了。
唇角上扬。
盖上盖子,徐晋小声问傅容:“是不是很疼?”
傅容背对他哼了一声。
王府马车,坐榻十分宽敞,徐晋笑了笑,起身道:“你这样坐着不舒服,腿放上去躺会儿吧。”
他在一侧坐了。
傅容确实不舒服,轻轻踢了绣鞋,却没有躺下,只是背靠软枕,双腿平放。
徐晋朝她晃了晃匣子,低声道:“我先给你上药吧,早点上药早点止疼。”
傅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当即就要起来,可惜动作晚了一步,徐晋饿虎扑羊般重新扑了过去,掀裙褪裤再曲起她腿,一气呵成。
转眼间身下就凉飕飕的了,傅容又羞又气,“徐晋!”说话时试图并拢双腿。
“浓浓别闹,我真的只想给你上药,你小点声,让人听见不好。”徐晋无赖地挤到她中间不让她得逞,再当着傅容的面打开匣子,气定神闲地擦拭玉管,再旋开瓷瓶盖子抹药。
傅容呢,看清那玉管形状时就伸手捂住了脸。
徐晋看她一眼,无声地笑,都准备好了,抱着她腰往下挪挪,将她放得更平,这才低头去忙。
“疼吗?”他哑着声音问,眼睛盯着玉管,直到它只剩一点点在外面。
傅容轻轻颤抖。
徐晋额头冒了汗,恋恋不舍替她穿上裙子,搂着人求:“浓浓,快点养好吧,下次该换我了。”
趁她羞得不行,娇弱无力抗拒,他又亲又揉,早把清晨的承诺抛到脑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咱们肃王情商不高,如何占便宜可太在行了~
☆、第112章
马车驶进了肃王府。
徐晋恋恋不舍地松开傅容朱唇,抵着她额头平复,手也从她小衣里退了出来。
傅容浑身无力,埋在他怀里娇声斥他:“拿出来。”
“还疼吗?”徐晋一边帮她系腰带一边咬她耳朵,“疼就继续含着,府里也没有事情。”
含着……
傅容的脸再次烧了起来。
她跟徐晏最快乐的那段日子正是新婚初期,她还放不开,徐晏也矜持,难得说两句羞人话,也是文采斐然的,后来两人的好日子很快结束了,白日里应付完婆母小姑,夜里谁都没那个心思,很多时候都是隔几天才有一次,而徐晏更不可能有心情说这些混话。
现在呢,徐晋这个上辈子不愿搭理她的男人,说起话来哪还有高贵王爷的样子?
分明是浪荡公子!
“你拿出来!”傅容羞怒交加,攥紧他衣裳催道,否则身上带着那种东西,她怎么走路?
徐晋扶扶她翟冠,很是认真地道:“怕你疼,我连娘那边都不让你去了,现在更不可能拿走止你疼的药。浓浓担心一会儿下车不好走路吗?没事,我抱你出来的,现在再抱你进去,院子里谁敢说闲言碎语,撵出去就是。”
“不用,你快拿出来!”傅容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让徐晋把东西拿走。稍微动一动那玉管便跟着动,或许是药效的关系,非但真的止了疼,还带来一种羞人的感觉,再想到徐晋乐不得看她这样,傅容越想越不自在。
她不喜欢让徐晋看,徐晋偏就爱看,待马车停到芙蕖院门前,徐晋笑着亲了亲傅容脑顶,哑声道:“我先下车,你想拿开,可以自己拿。”
说完轻轻将傅容放到坐榻上,他迅速起身下了车。
车帘落下。
傅容盯着车帘,脑海里天人交战。
自己拿?光天化日的,让她在明知外面有男人那个男人还心知肚明她会如何拿的时候把那东西取出来?傅容真的做不到,自己一人时她可以毫不羞涩地用这东西上药,但若旁边有人,她羞于出手。
可是不拿,傅容觉得她连走到马车门前的几步路都走不来,如何走?简直就跟……
外面车夫丫鬟们都在等着,傅容没有多少时间犹豫,咬咬唇,手伸向裙子。
就在此时,车帘突然被人挑开,有亮光透了进来。
傅容浑身冒汗,被烫一般收手,红着脸抬头。
徐晋在看清楚里面情形时便将车帘挑开了,朝她温柔一笑:“过来吧,我扶你下车。”
傅容再次瞪大了眼睛,敢情这人根本没打算让她自己拿出来?
美娇娘脸越来越红,有羞有气,一双美眸里水色越重,像濛濛细雨,是徐晋从没见过的羞恼模样,而且那种羞,绝不是装出来的。徐晋心软了软,放轻声音道:“我抱你进去。”
傅容盯着他,咬咬唇,理理衣衫,慢慢站了起来。
徐晋看见她身子微僵,看见她皱了眉,看见她红唇轻启,在快要发出声音时又紧紧抿住。
那一瞬,徐晋无比羡慕那玉管,羡慕到想马上取而代之。
抱住艰难走过来的小姑娘,看着她乖顺地埋在他胸口,徐晋轻轻一笑,转身走向内室。
没有吩咐丫鬟进来,只有他们夫妻俩进了屋,徐晋快步走到床前,压到她身上就要亲,想在马车里那样,趁她羞极再讨点便宜。
傅容怎么会给他?在马车里她没办法,怕闹出动静丢了脸面,现在到家了,她会让这个想尽办法欺负她的男人再三如愿?
想抬腿顶他一下,又怕真激怒他,推他吧,傅容自知力气不敌,眼看他俊脸马上要贴了过来,傅容几乎是本能地迅速抬起手,抓住徐晋耳朵使劲儿往两边扯:“你再欺负我一下试试!”
徐晋料到她会拒绝,却没料到她居然扯他耳朵!
“你……”
她显然没下足力气,徐晋只是稍微有点疼,双手撑在她两侧,他讨好地哄她:“就亲一下……”
傅容冷哼,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盯着面前因为被她扯了耳朵模样显得有些古怪的男人,有点想笑,可是想到那根还在身上的玉管,傅容当即再无半点笑意,冷眼看他:“早上王爷亲口许下的承诺都不算数了吗?”
徐晋面现尴尬,“不是,只是我……”她太美太好,他情难自禁。
傅容盯着他,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忽然收了手,侧过头去,眼睛闭上,眼泪却慢慢流了下来:“昨晚我恨极了王爷,今早王爷先是赔罪后又再三体贴,我又不忍心一直不理你,可是……算了,王爷既然想要,那就自便吧,我是王爷的妻子,本就该伺候王爷,只要王爷舒心了,我忍着就是。”
徐晋身上的火顿时灭了。
他只是想亲亲她,何曾想要动真格的?
看她哭得可怜,还是那种心冷似的可怜,徐晋叹口气,扯过被子替她盖上,俯身给她抹泪:“不亲了不亲了,别再说气话了?在你眼里,我就是只顾自己不心疼你的?”
傅容冷笑:“嫁过来之前,我也觉得王爷会心疼我,经过昨晚,我真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只是嘴上说得好听……”
大错再次被提起,徐晋沉默,看她两眼,心头刚升起的一点烦躁马上又被她新落的两行泪氤氲得瞬间弥散。赔罪的话说了太多,徐晋不想再重复,瞅瞅傅容扁起来的小嘴儿,忽的笑了,“行,是我定力不足,那今晚就罚我多站一炷香的时间,这样可好?”
傅容惊讶地睁开眼睛。
那眼眸水漉漉的,徐晋忍不住捏了捏她鼻子:“我娘都没有这样罚过我,这次为你破例了。”
他自愿请罚,傅容见好就收,小声辩解道:“是你自找的。”
软软娇娇的声音,徐晋听了只是纵容地笑。
傅容便又补了一句,看看门口道:“两柱香,王爷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徐晋神色郑重:“君子一言。”
傅容强忍着才没嗤笑。
那徐晋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先笑了,替她取下翟冠,散了青丝,目光温柔下来:“好好躺着吧,早上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下午再让府中众人来拜你,若那会儿你依然不适,改成明天也行。”
“不用推迟,就下午吧。”谈起正事,傅容语气缓和了不少。
曾经她是徐晋小妾,对肃王府前后院的情况知之甚少,现在她是主母,有点兴奋,也很期待。
“那你先躺着,我去前院看看,一会儿过来陪你用饭。”
徐晋隔着被子捏捏她手,起身走了。
人一走,傅容赶紧放下床帐,忍羞将那玉管取了出来,也幸好外面有根红缎子。
晌午徐晋回来,傅容已经换了身家常打扮,浅绿褙子配白底长裙,头上发饰素净简单,靠在床头逗鹦鹉呢。
徐晋不由看向窗子。
傅容瞧见了,得意地道:“放心吧,团团聪明着呢,不会飞走的。”昨天是大婚的日子,傅容让梅香把鸟笼提到她房里养了一日,早上没来得及取,现在闲下来了,当然赶紧把爱宠接了回来。
徐晋挺意外的,凤眼盯着在傅容腿上蹦来蹦去的小绿球,靠近时不由放慢了脚步。
他那么高,再慢团团也看得见啊,歪头瞅瞅他,警惕地朝傅容肩膀跳了过去,落稳后大声叫唤:“起床,浓浓起床!”
徐晋震惊地停下脚步。
傅容将团团放到左手心里,右手轻轻摩挲它粉红色的脑顶,笑得十分自豪。
“它倒是喜欢你,才养一年多就这么亲了,还会喊你名字。”徐晋缓缓在傅容旁边坐下,也想去摸摸妻子手里的小鹦鹉。
团团很喜欢啄人手的,傅容刚养它那会儿没少被啄,熟悉后团团才肯乖乖给她摸,现在眼看男人大手凑了过来,团团又扬起脖子,跟只炸毛的小公鸡似的,蹦跶着去啄徐晋。
徐晋被啄了一下,不算疼,见傅容在旁边幸灾乐祸,他忽地捏住团团浅黄色质如黄玉的短喙,叫它再也张不开嘴。
团团急了,扑棱着翅膀要逃。
徐晋抬眼,朝傅容笑。
“你放开!”傅容一把拍开他的大爪子,将团团捧到眼前安抚,“王爷是坏蛋,咱们不理他。”说完亲了亲团团脑顶。
徐晋眼神一下子变了。
她还没主动亲过他呢。
看着她跟一只绿毛鹦鹉亲昵,徐晋心头胸口都痒痒,目光挪到她腿上:“拿出来了?”
傅容假装没听到,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几分,色如桃花。
徐晋低低地笑,忽然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午饭摆在外面榻上了,咱们去那儿吃。”
傅容瞪他一眼,低头继续逗团团。
夫妻俩用饭时,团团就在榻上四处乱跳,一会儿飞到傅容腿上,一会儿落到桌子上,绕着菜碟转圈,它倒聪明,知道对面的男人不喜欢自己,只在傅容这边转悠,徐晋把筷子伸过来,它才护食般去啄他筷子。
徐晋当然不会让一只绿毛鸟碰自己的筷子,连续躲开几次,皱眉看傅容:“你在家里吃饭也这样惯着它?就不怕它碰碟子里的菜?真是胡闹!”
傅容慢条斯理品了一口乳鸽汤,放下勺子再拿起半湿的帕子点点唇,这才道:“团团聪明,不会碰的,王爷也看到了,它没有乱碰是不是?”
说完将徐晋刚刚想夹的菜盘换到他那边,笑盈盈道:“王爷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