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美丽的小鹦鹉就要露面了哦,大家说起个什么名好呢,这可是将来肃王跟浓浓的神助攻啊!

☆、第60章

天还没大亮,傅容便被乔氏从纱帐里拎了出来。

傅容看看外面昏暗的天色,千百个不情愿,闭着眼睛抱怨:“娘让我再睡会儿,我不嫌热。”

乔氏将她按在椅子上,接过兰香手里的巾子给她擦脸,像是对待不爱洗脸的官哥儿一样,“是你说要去永泰寺上香的,那么远,咱们不早点走,临到晌午车里得热成什么样?现在你说的好听,真热起来,你肯定又是第一个抱怨的。”

傅容蹙眉皱脸任母亲揉搓,揉着揉着清醒了,抢过巾子自己来,暗暗将怨气全撒到了徐晋身上,送只鹦鹉非要兜这么大的圈子,也怪自己对那只鹦鹉有万分的好奇,否则不要不就行了?

但傅容还是格外期待的,听徐晋描述,那只鹦鹉一定很美。

简简单单用了早饭,母女三人上了马车,傅宸照旧骑马。

抵达城门时,傅容微微挑起窗帘。城门刚开不久,粗衣百姓们排队进城,有的推着青菜,不知是要推到早集去卖还是送到大户人家,有的推着做包子卷饼的物件,那是赶着去卖早点的。

傅容用帕子掩口,打了个哈欠。

乔氏放下帘子,小声教女儿:“看到了吧?跟他们起早贪黑挣生计相比,咱们能坐在马车里悠闲地去上香,日子简直是天上地下,所以要惜福,别一点小苦头都抱怨。”

傅容靠到母亲肩头,困倦地道:“娘说的是,女儿都记住了,娘给我靠会儿,我补个觉。”

乔氏摸摸女儿脑袋,看看旁边精神奕奕的傅宣,无奈地摇摇头。

到达永泰寺时,晨光正好从东边斜洒过来,永泰寺前一百零八层石阶,只有最顶端的几层被晨光笼罩,明明灿灿似有佛光普照,让这座清幽古刹更添神秘灵韵。

“哥哥没请轿夫吗?”傅容左右看看,疑惑地问兄长。

傅宸嫌弃地看她:“但凡来永泰寺拜佛进香者,都得经由这条石阶上去,妹妹这时候想偷懒,小心佛祖不听你的,将如意郎君送给旁的闺秀。”

“我又不是来求姻缘的!”傅容瞪了他一眼,发愁地望向石阶尽头。

乔氏笑着拍拍她肩膀:“走吧,心诚则灵,耽搁下去,阳光只会越来越盛。”

傅容只好从命,故意挨着傅宸走。

爬了五十多层时,傅容气喘吁吁,扶着傅宸手臂叫停:“娘啊,咱们歇会儿,实在走不动了。”

乔氏也腿酸,但她坚持道:“不行,走这个不能停的,浓浓再忍忍,你看宣宣都没喊累。”

傅宣喘着分享经验:“姐姐每走十层就从头开始数,这样会容易些。”

傅容看向妹妹,她们母女三人都戴着帷帽,不过帽纱轻薄,兼有山风吹过,妹妹累得红扑扑的小脸就明显了。

她总不能输给小她四岁的妹妹吧?

打起精神,傅容松开哥哥,一鼓作气往上爬。乔氏担心女儿摔了喊她慢点,傅容不听,加上旁边有兄长比着,心里不服输的劲儿冒上来,竟连续爬到了八十多层。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走不动了!”傅容双腿发颤,呼吸急促,只觉得帷帽挡着她吸气,便一把将帷帽摘了下去塞到傅宸怀里,转身坐到石阶上,喘够了才抬头:“娘,下次我……”

她想说下次再也不来了,却在看清石阶路上几乎只落后母亲妹妹五六步距离她十来步的一对儿主仆时,震惊地说不出话。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重生后,傅容幻想过千百种这辈子与安王的初遇,每一种,她定是最美的样子,务必要让男人一见倾心。可是现在,因为过来时只有他们一家,因为觉得身后没有外人,她毫无闺秀仪态地席地而坐,脸上定是最难看的那种通红,甚至发髻都乱了……

傅容噌地站了起来,抢回帷帽戴在头上,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上跑,转眼便到了石阶尽头。寺门两侧各有枝繁叶茂的古树,傅容捂着胸口躲到一颗树后。不用再爬了,所有力气也都耗尽了,傅容背靠树干,懊恼地咬唇,再没有窥视安王的勇气。

她这近似逃跑的举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傅宸瞅瞅妹妹藏身之处,再看看下面呆愣的母亲幺妹,无奈地叹口气,朝底下也看愣了的俊公子道:“舍妹顽劣,让公子见笑了。”

徐平在他开口时便已恢复平静,闻言浅笑:“言重了,我有一侄女,同令妹一样率性。”

他是先皇的第七子,其他兄弟们血拼出最终结果也就是当今嘉和帝登基时,他才刚刚满月,比嘉和帝两个儿子都小。嘉和帝长兄如父,为其起名“平”,字“不扬”,意思是盼望幼弟将来君子如玉,温润谦和,不耀不扬。

徐平如兄长盼望那般一年年长大,每日以琴棋书画为友,不问民事不掺朝政,连早朝都不去,开府后也不与京城任何官员走动,只有皇族人设宴,他才会以亲戚的身份登门造访,真正做了一个清闲王爷。

事 事不扬,唯有容貌超凡脱俗。不笑时如清风朗月,比徐晋多了温度,不叫人惧怕,笑起来却又比徐晏少了亲和,隐隐的皇族威严叫人不敢轻易靠近。在傅容看来,徐 平给人的感觉,介于温与冷中间,是一种诱人的凉。上辈子,徐晏温柔她将其牢牢掌控在手,徐晋冷峻她根本没有亲近的心,只有徐平刚刚好,雍容清贵,不是那么 好收服,又给人希望,说不出来的挠人心。

眼看着徐平与他那个看似普通的侍卫进了寺门,不等乔氏召唤,傅容便羞恼无比地扑到了母亲怀里:“娘,刚刚我那样是不是很丑啊?”

丑吗?

乔氏想了想,那时的女儿,满脸红晕,娇.喘吁吁,非但不丑,反而看得人心底下生出一种邪火。她当然没有起火,只是感慨女儿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妖娆,落到男人眼里,定是君子也要生出邪念的。

“是有点丑,”乔氏故意磕碜女儿,顺便教训道:“往后出门再不可这样率性而为了。”

听到母亲肯定,傅容想哭的心都有了,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不知道后面有人啊!”

女儿好像真的要哭,乔氏马上又安抚道:“对对对,他们走路悄无声息的,多半心怀不轨!”

傅宸实在受不了了,往寺院里瞅瞅,小声道:“人家那气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娘你们别说了。丑不丑的咱们跟他又没有关系,快去上香吧,一会儿人该多了。”说着指了指石阶下面。

那里的确多出来几道身影,有男有女,彼此之间隔着或近或远的距离。

娘几个赶紧往里走。

傅容悄悄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徐平主仆的身影,香堂里也没有。

悔恨又失落,跪在蒲团上祈求时,望着前面七尺高的金身佛像,傅容在心里默念:信女傅容,愿佛祖保佑家人事事如意顺遂,保佑刚刚安王殿下没有看清信女狼狈之状。

祈求完了,傅容好受了很多,乖乖跟着母亲前往客房。跟徐晋约定好的第二天,傅容便求了母亲答应带她来永泰寺,是以有景阳侯府的名头,她们得以早早定下一座单独的院子休息。

哪想才进院门,忽听有人叫喊:“起床,起床!”

声音婉转却有些粗,分明是个男子。

傅宸大怒,迅速挡在母亲妹妹身前,厉声质问领路的小知客僧:“怎么回事?”

知 客僧吓了一跳,恰好那声音又传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喊得是“吃饭吃饭”,知客僧突然笑了,朝院中一颗桂树看了一眼,双手合十道:“回几位施主,月初有客人在 此逗留,因要远游,携带不便,故将两只鹦鹉留在这里交由本寺照看,刚刚便是其中一只在说话,施主们若嫌吵,我先将它们放到别院。”

“不必,就放这里吧,我喜欢鹦鹉。”傅容隐隐有个猜想,强忍着雀跃,领着妹妹走向那桂树,转了半圈,便见树枝上并排挂了两个鸟笼。左边鸟笼是竹黄色,里面的鹦鹉浑身雪白,纯洁无暇,脑顶有撮嫩黄羽毛,眼睛两侧竟然有圈橙红色的毛,特别可爱。

说话的却不是这只。

旁边象牙白鸟笼里,有只浑身羽毛艳如翡翠脑顶脖子上却如小姑娘羞红了脸般的巴掌大小的鹦鹉正在啄羽毛,小小的一团,傅容看得心都要化了,情不自禁拿下帷帽,仰头细细瞧。

小鹦鹉也低头看她,在笼子靠近傅容一面转了两圈,忽的拍着翅膀叫道:“好看,好看!”

傅宸眉头跳了跳,这鹦鹉成精了吗?是公的吧?

傅容却欢喜极了,知道这就是徐晋的礼物,问知客僧:“我喜欢这只鹦鹉,可以卖给我吗?”

知客僧摇摇头,在傅容笑容僵住时道:“鹦鹉的主人是个六岁的小施主,小施主随父远行,此去归期不定,临走前言明,若有人真心喜欢这鹦鹉,就请我寺代为相送,只求有缘人能善待它们。”

傅容赶紧保证道:“我有姐妹养鹦鹉,我知道该怎么养,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知客僧看看两只鸟笼,问道:“那女施主是想两只都带回家吗?”

傅容愣了一下,抬头看看,那只白色的玄凤鹦鹉虽然好看,她却只打算养一只。

“妹妹喜欢吗?咱们一人一只?”想起妹妹,傅容突然有点担心,万一妹妹也喜欢绿色的小鹦鹉,她该怎么办?

傅宣却不想要:“太吵了。”她喜欢读书写字,不想养这种吵闹的玩宠。

傅容松了口气,看向母亲,见母亲也没心思养,便道:“两只我都要了。”一起带回去,傅宝兴许喜欢,送了傅宝,见到沈晴傅宓等人只说是傅宝非要抢去的,她们也不能说什么。

养鹦鹉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知客僧走后,傅容兴奋地将两个鸟笼提进堂屋放到桌子上,她双手托腮盯着绿色小鹦鹉看,怎么看怎么喜欢:“妹妹,你说我给它取什么名字啊?”

傅宣不想养,心里还是喜欢的,是以坐在姐姐身边一起看呢,“传言西王母身边有神鸟,赤色多者名凤,青色多者为鸾……”

“青鸾?”傅容轻声喃喃,唤了几声,总觉得像丫鬟的名字,“还是换一个吧。”

傅宣知道姐姐喜好跟她差很多,便不再尝试,等她自己起。

傅容盯着小鹦鹉,跟旁边那只准备送傅宝的玄凤鹦鹉比,自己这只太小了,休息时缩成一团……

“团团?”傅容灵感忽至,不顾旁边妹妹垮下去的嘴角,自得地对着鸟笼喊团团。

团团歪头瞅瞅她,低头啄米吃。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叫青鸾,的确像人名,所以换个可爱的吧~

乔氏:只有我一人想的是两个待选女婿哪个更好点吗?

☆、第61章

傅容觉得团团很笨,教来教去只会说三句话:起床,吃饭,好看。

乔氏笑个不停,一边喝茶一边逗她:“你的鹦鹉,会说这三句 话就够了啊,每天叫你起床吃饭,还会夸你好看,不都是你爱听的吗,你还指望它说什么?”她见过的鹦鹉里,个头大的嘴比较巧,聪明的能唱一段曲儿,个头小的 基本不怎么会说话,团团会说几句已经很难得了,再说就是绝顶聪明的鹦鹉,也不可能这么会儿就学会新词儿。

傅容哼了哼,不甘心地继续教团团喊它的名字。

乔氏笑着看了会儿,看看外面,道:“刚刚出了一身汗,你们先回房洗洗脸,换身衣服,娘带你们去寺院里逛一逛。”她来过这里,知道有几处好地方,难得出门,当然要赏得尽兴才不枉这一路颠簸。

傅容听了,瞅瞅团团,起身道:“那娘稍等,我一会儿就回。”说完提起两只鸟笼,领着兰香去了她的西厢房。她们母女休息时,丫鬟们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眼下天热,肯定要等午睡之后天凉快点再返程的。

清清凉凉洗了脸,傅容坐到梳妆镜前,看看今日带过来的首饰,有点后悔。

她以为徐晋送他鹦鹉,多半会来永泰寺见她,傅容怕徐晋误会她特意为了他精心打扮,身上穿的跟带来的两身备用衣裙便都很素淡,首饰也稀松寻常,谁想没看到徐晋,反而见到了安王?

早知如此,她定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爬石阶时……

想到石阶,傅容身体一僵,突然冒到一个念头。

看安王那时与她们的距离,应该在她们身后有一段时间了,那是不是说明,她拉着哥哥胳膊借力的惫懒样子,她跟哥哥比赛大步往上爬的样子,甚至她最后落荒而逃的狼狈,都被未来天子看在了眼里?

傅容哀叫一声趴到桌子上,不想见人了,这种初遇,跟她料想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姑娘怎么了?刚刚不还挺高兴的吗?”梳头梳到一半小姑娘脑袋突然搭到桌子上去了,兰香顿了顿才纳闷问道,抬头朝窗外瞥了一眼,恰好看见傅宣领着小丫鬟去了正屋,不由也想哀叹。

为什么自己伺候的姑娘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再懊恼,傅容还是焕然一新神清气爽地去正屋了。

姐妹俩并肩站在一起,大的像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小的水灵灵正抽枝,在同龄姑娘里都是翘楚,乔氏满意又自豪,亲自给傅容傅宣戴上帷帽,由傅宸陪着出去了。

许是天热,来寺里赏游的香客并不多,三三两两散布在永泰寺各处,越发显得此地清幽。

“这是长生池。”来到一座池水前,乔氏轻声道,示意他们看里面,“这里面养了一只三百多年的大龟,你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年你父亲带我来,我愣是没看出来它藏哪儿了。”

忆起刚成亲那会儿跟丈夫的甜蜜往事,乔氏笑得温柔又幸福。

傅容几个俯身去看。

池水有些深,池底的卵石上长了类似青苔的东西,显得水有些浑浊。傅容抬手挑起帽纱,沿着池子转起圈来,傅宸陪着她一起转圈,傅宣则去看旁边的龟像石碑。

傅容认真寻龟,傅宸找了一会儿就没心思了,跟在傅容身边四处张望,忽见那边有一对儿主仆走了过来,正是早上偶遇的二人。傅宸连忙低声提醒妹妹站直了,免得她又跟早上似的因为在外人面前丢人而生闷气。

“怎么了?”傅容疑惑地抬头,瞧见安王主仆,不用傅宸多言,自己乖乖站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到傅宸一侧。

“好巧,又与公子见面了。”傅宸朝为首的俊朗公子拱了拱手。

徐平微微颔首,悠然地走到池子边上:“几位也是来看龟的?”

傅宸笑道:“是啊,可惜神龟难觅,看来不是谁都能有幸瞻仰的。”

“神龟?”徐平扬了扬嘴角,目光在池子里逡巡起来,“不过是只上了年纪的懒龟罢了。”说着抬起手,轻轻一弹,一颗小石子便落入了水中。

平静水面荡起圈圈涟漪,开始只是小石头激起来的,很快底下忽有庞然大物动了动,跟着便见荷叶颤动,一只巨龟缓缓地露出水面,跟徐平对视片刻,又沉了下去。

她找了半天都没瞧见,他随便一瞥就找到了?傅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发现它的?”说完悄悄松了口气,刚刚她差点喊王爷,幸好母亲兄长都在身边,没有说漏嘴。

小姑娘声音娇柔,徐平往傅容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跟它也算是朋友,知道它喜欢藏在何处。”

哪有跟龟交朋友的?

正犹豫要不要再说点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这辈子已经非常熟悉的声音,“七叔果然与众不同,古人梅妻鹤子,今日七叔与龟为友,如此高雅情怀,景行佩服。”

“王爷?”傅宸震惊回头。

徐晋朝他笑了笑,看也没看他身侧头戴帷帽的姑娘,走到徐平身边道:“七叔怎么也过来了?早知道,咱们结伴而来多好,路上也有个伴。”

徐平见到他明显有些意外,笑道:“是啊,没想到你竟有空,不用当差?”

徐晋在吏部有差事在身,可不是想出来就可以出来闲逛的。

“难得偷个懒,回头七叔别告诉父皇。”徐晋放低声音道。

徐平无奈地笑笑,像个长辈。

傅宸趁两人寒暄完毕跟乔氏引荐,“母亲,这位是肃王殿下,这位是安王殿下。”京城能被肃王喊七叔的,只有安王一人。

乔氏恭敬地朝两位王爷行礼,末了告辞道:“我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两位殿下清闲。”

徐平跟傅家没有交情,闻言没有做声,徐晋开口道:“夫人慢走。”

乔氏点点头。

傅容乖乖跟在母亲身后,只觉得男人的目光望过来,如针芒在背,走出那么远都能感受到。

回到客房,傅容打发兰香守在外头,一个人在屋里惴惴不安。

徐晋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但这些大男人都一样,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跟旁的男人搭话。虽然从始至终她只跟安王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可如果徐晋因此怀疑她对安王有所企图,将来侥幸安王真喜欢她了,徐晋能不疑她“移情别恋”?

她必须打消徐晋的怀疑。

日头越来越高,心不在焉地吃完午饭,傅容坐在桌子旁,一边教团团说话一边等徐晋过来。

等得昏昏欲睡,也没等到人。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

念头刚落,就听到了推门声。

傅容咬咬唇,恨徐晋仗着手中下三滥的东西堂而皇之,也不知道这次的“安神”香会让兰香昏睡多久,时间长了,恐怕惹人怀疑。

“知道我会来?”见她不惊不慌地坐着,徐晋有些吃惊,又觉得理所当然。

傅容朝他灿烂一笑,指着团团道:“你送我这么好的礼物,会不来邀功?王爷,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她笑盈盈的,第一次因为见到他如此高兴,徐晋稍微好受了点,坐到傅容身边一起看鸟,“取了名字吗?”

正好团团也在歇晌,脑袋扎到脖颈羽毛里,圆圆的像个球,傅容真心笑了,“叫团团,王爷觉得如何?”语气亲昵,像两个相熟的朋友,没有之前的防备冷淡。

徐晋扯了扯嘴角,不屑于评价。

傅容瞪他一眼,将鸟笼往旁边挪了挪,侧过身子不理他,“王爷既然不喜欢,那就走吧。”

徐晋满肚子火呢,听她赶他走,直接将她整个人提到腿上,攥紧她手问:“爬石阶时,为何看到安王就跑?”

傅容大吃一惊,都顾不得挣扎了,“你看到了?”

徐晋冷着脸道:“我下完早朝就往这边赶,几乎跟你们同时到这里,怕你母亲怀疑,才没有露面。倒是你,为何看见安王就扭头跑了?”跟她打过那么多次交道,徐晋知道这姑娘怕被人瞧见丑样子,但她那么在意被安王看见,莫非又看上他了?否则一个陌生人,何必在乎?

傅容眨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原来早上撞见的人也是安王啊?真是巧了,不过我当时没看清楚,我以为路上只我们一家人,所以累了才毫无顾忌地坐到地上,谁知道后面有人?那么丢人,管他是不是安王,我都没脸继续留在那儿了。”

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问徐晋:“王爷,王爷也瞧见我大汗淋漓地坐地上了?”

徐晋没看见,早朝后在宫里耽搁了会儿,台阶上的事是过来时听属下说的,但此时见傅容又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他绷着脸点点头:“堂堂未来的肃王妃,下次别再这么没规矩了。”

傅容在他点头时便转身要下去,气愤地推他:“谁让你看见的?那么丑……”

“一点都不丑,美得让我现在就想要了你。”

胸口怒火被她耍气的娇样子勾成了欲.火,徐晋再也压抑不住,强行转过傅容身子吻了下去。她喘气的时候有多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想到属下回话时的稍许不自然,徐晋都后悔让属下跟着了。

“浓浓以后老实点,别再勾搭人了?”将浑身发软的小姑娘抵在墙上,徐晋边吻她嘴角边问,声音低哑,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

傅容不服气,扭头躲他:“我勾搭谁了?你别血口喷人,我……”

“你勾搭我了。”徐晋堵住她嘴,深深地吻了起来。

她若不勾他,他怎么会越来越想早早将她带回府里,不让任何人瞧见?

☆、第62章

徐晋心里对徐晏与安王都有芥蒂,两种芥蒂甚至不分伯仲。

徐晏就不用说了,想到前世傅容曾经跟他做了三年夫妻,徐晋恨不得再回到上辈子傅容未出嫁的时候。至于安王,徐晋是想不通,为何他跟安王并肩站在一起,傅容不选他却选了安王。他哪里都比安王强,一定是傅容眼光有问题,但傅容都是他看上的人了,错当然要怪在安王身上。

“以后在外面还老实不老实?”亲到傅容快要断了气,徐晋稍微退后,盯着她脸问。

傅容闭着眼睛,又恨又无可奈何。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徐晋气她让安王瞧见了自己的狼狈,她只会更气,可她是故意的吗?完全是场意外,偏偏徐晋不讲道理,不停重复一个问题,她不服,想解释清楚,没开口他就又亲了过来。

这个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不辨是非的混蛋!

但谁让她打不过他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傅容睁开眼睛,狠狠捶了徐晋两拳:“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在哪儿都老老实实行了吧?每天只在家里学女四书,一言一行都按着书上教的来,将来绝不给你肃王殿下丢脸!还有你,也别再来找我了,免得我为了名节投缳自尽!”

这些男人,当谁不知道啊,哪家女眷闹出坏传闻,一个个义愤填膺耻于听闻,他们怎么不骂那些毁了女子清白的小人?轮到自己时,真遇到喜欢的了,有几个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的?

越想越气,傅容又朝徐晋胸口砸了两拳。

她那点力气,小拳头落到身上不痛不痒,徐晋一动不动任她打,见她蹙眉撅嘴委屈哒哒的,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上辈子到底都错过了什么。如果,如果他没有因嫌弃她的过往而冷淡她,如果最初她主动讨好时他欣然接受而非心生鄙夷,她早就会这样对他了吧?会撒娇,会使小性儿……

“不用学那些,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徐晋将小姑娘拉到怀里,因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他按着她脑袋不让她看,“我喜欢你不老实,喜欢看你举着竹竿打枣,喜欢你在亲人面前恣意撒娇,只是浓浓,往后别再让旁的男人看到,知道吗?你生得美,那些人动了坏心思怎么办?”

傅容动了动嘴,没有马上反驳。

她想到了齐策。

她没勾搭过齐策,但齐策莫名其妙地缠上来了,除了他自以为是认为她是喜欢他才阻挠他跟姐姐在一起的,跟她这张脸也有关系。傅容最自豪自己的容貌,这张脸是她赢得那人宠爱的底气,但也招来了些烂桃花,譬如徐晏跟徐晋。

“我知道了,以后会尽量少抛头露面的。”傅容半是真心地道。

听出她话里的柔顺,徐晋亲了亲她脑顶,抱傅容回到椅子上,低头看她:“也不许跟外男说话。上午在长生池旁边,我听到你先开口跟他说的。”这个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傅容强忍着才没朝他翻白眼,知道这人认定了什么就不肯讲道理,也不费心跟他辩驳,好奇地问他:“我也没想说,我又不认识他,就是好奇他怎么找到那龟的,你以前找过吗?”

徐晋冷笑:“你以为我像他那么闲?”

傅容撇撇嘴,讽刺道:“我看你也挺闲的,要不今天怎么能出来?”

徐晋捏捏她脸,瞅瞅笼子里睡觉的鹦鹉,轻轻笑了:“是挺闲的,你猜谁教它说的好看二字?”

提到教团团说话,傅容一下子来了精神:“你教的?你教了多久?怎么教的?”

徐晋笑着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将脸凑了过去:“亲我一口,我都告诉你。”

“呸,做梦吧!”傅容毫不留情面地扭过头。

徐晋低低地笑,握着她手捏了又捏,没再索吻,就这样抱着她跟她说些近日琐事,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傅容有点累。她平时也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月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又是爬石阶又是逛寺院,大晌午的还要应付徐晋,连午觉都没睡好。

颠颠簸簸坐马车回了侯府东院,傅容没精力安抚过来责怪她自己出去玩的傅宝,将那只玄凤鹦鹉送了她便沐浴更衣,倒在榻上睡觉,晚饭都没起来吃。

转眼就到了初十这日。

景阳侯府世子傅定迎娶广威将军府嫡女秦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