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徐晏根本就不喜欢她那样的,徐晏喜欢……

傅容忽的皱眉。

徐晏当然喜欢她了,但这次她避开之后,徐晏跟齐竺有没有可能?

齐大老爷是从二品大员,论身份,齐竺是能入郡王府的眼的。

傅容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儿,她不在乎徐晏娶旁人,但那个人,她绝不希望是齐竺。

因为齐竺不配。

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徐晏娶谁,他自己可以决定,他父母可以决定,唯独轮不到她干涉,她也没有立场干涉。

先看看吧,徐晏早就认识齐竺了,既然前世没看上,说不定这次依然看不上。

随着母亲回到自家人的位子上,傅容看向正往这边走来的高僧,将那些俗念收了起来。

佛理确实能静心,起身离席时,傅容只觉得浑身轻松。

众人按尊卑离去,郡王妃打头,紧接着是齐家女眷,乔氏母女随其后,边走边聊,挨得很近。

傅容有心不去看徐晏,认真地跟姐姐妹妹辩论一句佛理,因此没发现徐晏过来迎接郡王妃时看向她的隐含期待的目光。

齐策倒是看得清清楚楚,见傅容对这位信都第一贵公子根本没有关注,满意地笑了。

傅 宛貌美温柔端庄大方,是他理想的妻子人选,却也不是必须娶她。傅家一家和睦,姐妹情深,如果傅宛察觉妹妹喜欢他,还再三破坏他亲近她的计划,傅宛肯定不会 答应嫁他的。昨晚想通这点后,齐策彻底放弃了傅宛,只拿不准该如何处置傅容这丫头。男儿大丈夫,不该跟一个小姑娘斗,然一想到船头姑娘得意的挑衅眼神,到 底意难平。

今天早上,看她一袭白裙仙子般婷婷走来,一颦一笑皆是娇,齐策突然发现,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如此倾慕自己,他何不 就顺她心意将她娶回来?妹妹不喜傅容,好在两人年纪相当,傅容进门时妹妹应该也快嫁了,姑嫂聚少离多便闹不出大别扭。傅容不够端庄,他可以慢慢教她,让她 上得了厅堂,私底下又可以继续娇媚下去。

妻子妻子,最重要的还是会伺候丈夫,而齐策相信,那种事情上傅容定能胜过她姐姐。

越想越觉得可行,待齐策发现傅容对他一心一意后,意外心动。

因为喜欢,才容不得他觊觎姐姐,女儿家的醋意,算不得大毛病。

“伯母慢走,我们先回去了。”

熟稔地朝乔氏行礼,转身之前,齐策偷眼看向傅容,正好傅容听到他声音也看了过来……

傅容有一双非常漂亮灵动的眼睛。

心境不同,想法也就不同,将傅容看成内定妻子后,齐策就开始欣赏起小姑娘的美貌了,朝爱慕他的小姑娘温柔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傅容怔了会儿才猛地打个激灵,起了一身小疙瘩。

“是不是冷了?”傅宛关切地抓住她手,清凉细腻,不由小声责怪道:“山上凉,让你多穿点你也不听,现在知道冷了吧?”

傅容任由姐姐唠叨,脑海里只剩齐策那温柔一笑。

活了两辈子,傅容自认很了解男人,眼下却完全猜不透齐策的心思了。

笑成那样,是笑里藏刀?另一种示威?

傅容又打了个寒颤,如果齐策真要示威,她宁可他狠狠瞪她一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肃王:是不是以为我在路上就没法骂人了?

佳人:大爷您悠着点,小心坠马,那就来不了啦。

肃王:废话少说,准备给她收……衣服吧!

☆、第25章

梁通动作很快,傅容她们回去第二天,梁家就托人提亲来了。

来人是梁通的婶娘,一张巧嘴能说会道。

“论家世啊,是我们少渠高攀了,更不用说二姑娘花一般的人物,少渠若能娶到二姑娘,那简直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呢,好在少渠模样还行,再说男女过日子,讲究男才女貌,男人最重要的还是得有本事。”

“少 渠是个有心的,都想好了,明年跟正堂一起进京选拔侍卫,凭他们师兄弟的本事,被选上没问题,这样少渠在京任职,日后你们调到京城了,一家人就又能团聚了, 如此既能给二姑娘赚份体面,又能照顾二姑娘思亲之情,岂不两全其美?更不用说婚后小两口自己住,二姑娘当家做主,少了多少琐碎事呢。”

一番话专拣好听的说,偏偏又都是大实话。

乔氏颇为心动,晚上兴奋地跟丈夫商量。

傅品言仔细想了想。

梁家是武学世家,就算梁通不当官,凭他梁家嫡长孙的身份,也是配得上自家女儿的,就是梁通体格健壮,都是从武,却比傅宸齐策壮了一圈,也不知道女儿瞧不瞧得上……

“你去问问宛姐儿的意思。”

这就是默许了。

以长女的脾性,他们觉得好,女儿多半也会应下。

大女儿婚事有了合心意的着落,乔氏兴奋又不舍,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是傅品言受不了妻子,抱起来狠狠折腾了一番总算将人哄着了。

一觉醒来,乔氏将话好好琢磨了番,满面红光地去了傅宛那里。

谈及婚事,傅宛红着脸不说话,最后被母亲逼得无可奈何,只道凭长辈做主。

乔氏哪还有不懂的,准是那日几个孩子一起游湖时,女儿已经相上梁通了。

两家都看好,年纪又都合适,就开始互换庚帖合八字,消息很快传了出去。

齐策得知后只是笑笑,转而想到他跟傅容。

傅宛十五岁傅品言才开始张罗婚事,足见有多舍不得女儿,那么就更不可能早早把最宝贝的傅容许出去,且半年里连续给两个女儿定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现在去提亲纯属不识趣。傅宛最迟明年出嫁,那时他再提亲好了。

京城徐晋就没他那么冷静了。

独自坐在书桌前,徐晋拿起属下第二次送上来的更为详细的密信,目光阴沉。

是梁映芳撺掇傅家姐妹去竹林寺的,赶巧净俭大师开坛,齐老太太、郡王妃也都去了。

齐竺心怀不轨被识破,傅容推齐竺落水,梁通与傅宛密谈,应是那时得了傅宛芳心,这才有了傅、梁两家议婚。

傅宛嫁谁他不在乎,徐晋只想知道为何傅容与徐晏会在竹林寺碰上,不是年后才遇见的吗?还有那个齐策,他不是喜欢傅宛吗,为何两次对傅容笑?

他笑什么?

“嘭”地一声,徐晋猛地起身,一脚将紫檀木书桌踹离了原位。

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他 以为对她的大体动向一清二楚,所以放心让她留在冀州,所以开始只让属下留意傅家动静,没有盯得太紧,他只需找机会在傅容遇见徐晏之前让她对他上心就够了。 他人比徐晏好,身份比徐晏高,她那么虚荣势利,自然会想方设法主动抱住他这个王爷。只需一年多,明年年底他自会设法提前调傅品言进京任职,那时她就在他眼 皮子底下了。

可自打开春之后,这几个月她身边发生的事,几乎没有一样跟他前世收到的情报重合的!

齐策兄妹动歪心思,她识破计谋生气在所难免,那前世怎么没有识破?前世齐策又是怎么娶了她姐姐的?

还有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几人碰面时她没有看徐晏,反而再三看向齐策?

“对视两次,齐策笑,傅姑娘惊。”

笑是什么意思?惊是什么意思?

他让属下解释清楚,属下很会措辞,“齐策笑得温柔,傅姑娘似乎是……看呆了。”

想到这里,徐晋只觉得胸口怒火翻涌。

前世父皇因他迟迟不肯大婚心有不满,他不娶是因为他碰不得女人,娶了就得找借口掩饰,太过麻烦。现在好了,等她十五,他就可以娶她,二十岁不早不晚,既能让父皇满意,又能堵住那些流言蜚语。

她注定是他的王妃,他的王妃,怎么能跟旁人牵扯不清?

还有那些差异,到底是前世手下办事不力,还是……

徐晋想不到任何理由,任何能引起这些变化的理由!

前世派出去打探的都是他的心腹,这种轻松差事,他们没有必要骗他,可现实就是她身边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怒火中烧,却并不影响他的耳力,察觉有清浅的脚步声在门口徘徊,徐晋都能想象得出许嘉脸上的担忧。

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这般失态过。

烧了信,徐晋靠到榻上,闭目养神。

木已成舟,再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早点把心思放到他身上,心在他这里,她就会安分了,她又不傻,不会放着堂堂皇子王爷不勾,而去选冀州的小虾小蟹。

“来人。”

一直候在外面的许嘉立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窥一眼徐晋脸色,低声问:“王爷有何吩咐?”

徐晋闭着眼睛,闲聊般道:“去年信都枣中秋前红的,不知今年是什么光景……”

差事在身,他没那么闲随时可以过去,过去了又不一定赶上她出门。她贪玩好动,又爱吃枣,去年去摘枣了,今年应该也会去,只盼中秋节后枣才红吧,节前他脱不开身。

许嘉闻弦音而知雅意,他家王爷这是又想去冀州摘“枣”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许嘉立即写信通知冀州那边打听枣熟的具体日子,早点送过来。

~

“娘,你看官哥儿自己会走了!”

傅容惊喜地松开手,高声喊道。

凉亭里赏月的几人同时望向亭外。

十五月圆,天还没彻底黑,月亮早早就爬了上来。洒满月光的湖边,傅容长裙飘飘,弯腰虚扶着身前刚过完周岁生辰不久的官哥儿。官哥儿也聪明,乖乖站着不动,等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他才咯咯笑着又往前走了两步,摇摇晃晃的。

乔氏高兴坏了,走到台阶前蹲下,拍手唤幺子往这边走。

官哥儿也想去找娘亲,可他走得不熟,越着急越走不好。傅容怕弟弟摔了,一把抱到怀里,笑着回了亭子,“官哥儿这么早就会走,都是我教的,你们谁都没有我陪官哥儿练步的时间长。”

傅宸见她额头都冒汗了,体贴地接过弟弟,嘴上却呛道:“是啊,父亲公务缠身,母亲管家,宛宛忙着绣嫁妆,宣宣专心读书,我出门习武,一大家子就你一个闲人,你不陪弟弟谁陪?”

这话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人,傅容笑嘻嘻看向姐姐。姐姐跟梁通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明年九月成亲。梁家倒是希望早点迎娶,自家人舍不得啊,当然越迟越好,且那时候梁通应该也有官职在身了,娶妻好看。

傅宛最近都被打趣惯了,只微微红了脸,扭头去看湖景。

乔氏嗔了傅容一眼。

傅容笑着坐到父亲身边,捡了个橘子剥,剥好了孝顺地递到父亲眼前:“爹爹再吃一个,我最会挑橘子,这个是最甜的。”

傅品言接过橘子,掰下一瓣儿尝过,颔首道:“还行吧。”

傅容笑得更甜了,“爹爹你看,我教会弟弟走路了,爹爹是不是该赏我点什么啊?”

“你想要什么?”傅品言用眼神制止妻子开口,将橘子放到了桌上。

傅容却又卖起关子来,拄着下巴看他:“爹爹猜猜?”

她明亮清澈的眼里满满都是狡黠,傅品言无奈地摸摸女儿脑袋,“又想去摘枣了吧?罢了,今年是最后一年,我许你胡闹,明年就是大姑娘了,切不可再惦记着外面。”

傅容乖乖应是。

今年先开开心心地过了,明年再求明年的。

~

秋风起,枣儿红。

信都枣闻名三朝,历代都是冀州送入宫中的贡品之一。信都百姓引以为傲,特意设下摘枣节,每年枣儿红了,家家户户都会领着孩子摘枣。大户人家去自家山头摘枣顺便赏赏秋景,普通百姓要么去山上摘那野生的,要么就在自家院子里种两颗枣树。

傅家没有枣山,傅容去的却是信都最好的产枣之地,栖霞山。整座山都是官府的,遍栽果树,所出信都枣摘取后先选出极品的一批送入京城,剩下的就由城中大小官员们分了。

贡品是大事,傅品言得过去看看,顺便就把傅宸傅容带上了,他忙正事,让兄妹俩去里面逛。

兄妹俩跑远没多久,徐晏领着十一岁的妹妹徐汐来了。

差役连忙去禀报傅品言。

傅品言一猜就明白了二人来意,见面时朝徐晏笑道:“世子是来摘枣的吧?”

徐晏看看妹妹,谦和一笑:“汐儿贪玩,不知伯父这边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世子与县主大可随意游玩。”傅品言侧身请两人入山,又吩咐守在一旁的差役去准备竹竿竹篮交给徐晏身后的长随。目送二人离去,傅品言才摸了摸蓄了两年的美髯,暗自纳闷,这位世子以前都是喊他傅大人的,今日怎么改口了?

因进山有求于他?

不能啊,别说郡王府,就是齐家人想进山都不必如此客气。

却不知这边徐晏端方有礼,那边早有不客气的“偷枣贼”悄无声息地溜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肃王:我要摘枣了,红红的,甜甜的……

傅容赶紧捂住嘴。

肃王:……幸好还有两颗小红枣。

傅容转身抱树,哪里都挡住。

肃王贴上去:没有枣,豆腐也不错的。

没错,以后浓浓跟肃王相处模式大概就是这样的,期待的就冒泡再看下一章!!!

☆、第26章

傅容喜欢吃枣,之前得知父亲要升任冀州知府,她特别高兴,一来冀州乃京畿重地,冀州知府是外放的肥缺之一,父亲的才能是得到朝廷赏识了。二来冀州信都枣历代闻名,一家人搬到信都,她岂不是有吃不完的枣?

过来之后,一年里她最盼望的不是端午中秋元宵,而是信都的摘枣节。

秋高气爽,官府选来的摘枣工从外往里摘,傅容兄妹特意来了幽静的山里头,选好地方,傅容嫌弃地将傅宸往一边赶,“哥哥,你去那边摘,离我远点。”

去年也是兄妹俩来的,傅容兴奋地跟在哥哥身边,结果傅宸举着竹竿一阵乱打,拇指大小的红枣簌簌掉落,砸得傅容脑袋疼,最后傅容自己要了竹竿敲去了,一个一个敲,图个开心。真的只想吃枣,她何必跑这么远?在家等着照样有枣吃。

傅宸对摘枣无甚兴趣,走到一旁枣树下,从低处摘了几颗红枣,席地而坐,塞个枣到嘴里嚼,清脆作响,“你摘吧,我在这儿看着。”

傅容不理他了,仰头在树顶簇簇红枣中挑选,然后举着竹竿去敲。

掉了一两个,傅容高兴地拣到竹篮里,准备带回去给家人吃,自己摘的,也算是份心意。

“你这样不累吗?”傅宸实在看不过去了,照妹妹这种打法,什么时候才能把竹篮装满?

“不用你管。”傅容嫌他烦,瞪他一眼,拎着竹筐朝远处走去。

傅宸也没起来,笑着看妹妹耍气。

傅容并没有走太远,回头看看,见哥哥咧着嘴朝她招手,笑着将竹篮放到地上,继续摘。深山密林的,即便知道父亲差役们就在下面,傅容还是有些怕,有哥哥陪着,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敲着敲着,傅容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她偷偷朝斜对面一处茂密草丛看去。

仲秋灰绿的草丛中,隐隐约约好像有个人影。

傅容背脊一寒。

那里藏着什么人?

光天化日下遮遮掩掩,绝非善类。

再怕,也知道此时不能惊慌,那人离自己太近,若他心存歹念冲出来,哥哥救援不及。

傅容攥紧手,继续敲几下,跟着嘟起嘴,扭头朝傅宸抱怨:“哥哥,我胳膊酸,没力气了!”

傅宸就料到她会这样,朝她招手道:“过来吧,我帮你打,怕被砸你就在旁边看着。”

“哥哥真好!”傅容甜甜地夸道,一手拿竹竿,一手去拎竹篮,自始至终没往那边看,仿佛不知道那里藏了一个人,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心里的害怕。

兄妹俩相距有百十来步,傅容一步一步地数,脸上是满足的笑,心里却怨哥哥为何不过来接她,怨完又明白哥哥是无辜的,都怪她自己不老实,非要走出那么远。

傅容怕极了。

她受过那么多委屈,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未知的危险。

眼睛看着前面,心警惕恐慌地提防身后,全神戒备,只要那里传来一点响动,她便扔了东西往哥哥那边跑,哥哥武艺好,一定能打过那个贼人。

眼 看距离哥哥只有二十几步了,安全基本无虞,傅容心思又活泛起来,是该继续摘枣然后与哥哥若无其事地离开,还是马上告诉哥哥去抓对方?犹豫之际,前面傅宸身 后的草丛突然动了动,傅容心跳一窒,刚要提醒哥哥躲开,傅宸身体一僵,眼里还带着茫然,身子已直挺挺倒了下去。

两声闷响,傅容手里的东西同时落地。

双腿发软,泪流满面。

哥哥死了吗?

“哥哥……”

“傅姑娘,令兄只是中了我的安神针,暂时晕了过去,半个时辰便会苏醒,还请傅姑娘不要声张,否则许某只能继续作恶,杀人灭口。”

傅容一声“悲怆”的哥哥还没喊出口,就被草丛里迅速现身的男人逼了回去。

大悲大喜之后,是大惊。

傅容彻底懵了,不知该哭该笑该疑,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一身灰衣却丰神俊朗的男子步步逼近。

她认得他,徐晋的贴身侍卫,姓许名嘉,传言功夫了得,能飞檐走壁。

他怎么在这里?

哥哥真的没事吗?

目光移向躺在地上的哥哥,傅容眼里顿住的泪水还是掉了下去,捂着嘴跑向哥哥。管他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她都得先确认哥哥没事,否则她宁可拼命也要喊父亲带人过来为哥哥报仇!

小 姑娘泪落如梨花带雨,身姿踉踉跄跄似无根浮萍急着靠岸,许嘉心虚退到一旁,默默等傅容确认。唉,要是傅家住在京城多好,王爷随时都可以提亲,眼下傅家在冀 州,王爷冒然求娶,不说太子等人,就是皇上也得纳闷王爷此举有什么深意,毕竟王爷来信都都是微服来的,无人知晓,所以王爷为了接近美人,只能折腾点理由。

傅宸气色红润,呼吸绵长,脉搏稳健。

傅容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伏在哥哥胸前哭,后怕之极。

“傅姑娘,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你家主子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姓傅?”傅容趴在哥哥身上不想起来。他家主子,他家主子不就是徐晋吗?凭什么他欺负完人还想随心使唤她?

“四月里我们曾在傅家庄上借宿,我家主子欣赏令兄豪爽,故甘冒泄露行踪之险没有取令兄性命。傅姑娘还是收拾收拾过去吧,我家主子耐性并不好。”

“他在哪儿?”傅容摸出帕子擦泪,平复后看一眼安睡般的哥哥,识趣地站了起来。

凭徐晋是王爷,人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许嘉笑了笑:“主子在哪儿,姑娘明明看见了不是吗?请姑娘过去,我暂且带令兄去另一处隐秘之地,等我家王……主子问完话,姑娘便可与令兄团聚。”因为失言,脸上笑容没了,低头掩饰。

傅容假装没留意到他的改口,朝前去了。

快走到那处草丛,傅容回头,对面已经没了许嘉与哥哥的身影,连她掉落的竹竿竹篮都不见了。

难怪能入徐晋的眼,果然心细如发。

理理衣裙,傅容冷着脸走向草丛。

“此处地势低,傅姑娘从一侧绕过来比较稳妥。”

低低的声音,语气轻松的像闲聊。

傅容看看脚下,似乎是处洼地,如果不是她靠得太近,或是徐晋大爷般坐着而非趴着,刚刚她是不可能瞧见他的。

不愧是王爷啊,藏身都气势十足,不肯狼狈伏地。

傅容扫了男人脸庞一眼,闭嘴不言,从善如流地绕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