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言忍俊不禁,眼角有一丝淡淡的笑纹,嘴角轻轻勾起:“还不就是我自己的洗发水吗?”
盛年撇撇嘴:“真不会说话。”
明明说的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和意义的话,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看来,却似乎连一个最简单的“嗯”字都会分外甜蜜。
程家言只是微微笑着,和她这么近距离的相视。虽然她头发凌乱,双眼浮肿,两颊也有些苍白,但这才是真正相守的生活,不是么。
盛年知道,重得的这一刻安宁对他们来说并不容易,她一点都不想让它再次飘走。但有些话已经如刺在哽一晚上了,犹豫了片刻,她终究还是缓缓地开了口:“阿言,关于昨天的事…我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对,但我真的无法当它不曾发生过。”
程家言的呼吸似乎顿了一拍,然而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盛年说下去。
他的沉默被她理解为无声的鼓励,于是她继续道:“我从没想过梁辰楠竟然是这样一个人…我拒绝了他,没想到他却居然用单姗来威胁我,还剪接了一段歪曲事实的录音…我真的是被他逼得没办法了所以才——”
她猝然停住,咬了咬唇,有些胆怯地避开他的视线:“其实在被你发现之前我已经后悔了,正打算直接拔出U盘,但是你已经…”
“好了,”他终于出声打断她,眉目敛起,欲言又止,过了很久,终于化作闻不可闻的一声低喟,“昨天不是说了么,过去就过去了,下不为例。”
程家言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究竟对不对,或许只有时间能给他答案。但至少,现在,他不想就这么失去她。
ˇ【16 依然爱你】ˇ 最新更新:2014-01-22 11:37:37
【Chapter 16 依然爱你】
我不像从前的自己,你也有点不像你
但在我眼中你的笑,依然的美丽
日子只能往前走,一个方向顺时钟
不知道还有多久,所以要让你懂
我依然爱你,就是唯一的退路
我依然珍惜,时时刻刻的幸福
你每个呼吸,每个动作,每个表情
到最后,一定会,依然爱你
——王力宏《依然爱你》
凝睇着程家言,盛年心里五味陈杂,仿佛谁打翻了一桌的调味料。明明应该因为他的原谅而感到甜味,却偏偏又夹杂着浓厚的酸涩。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今天才知道,原来和程家言相比起来,自己懦弱得可悲,甚至差一点就要将这份可悲带给他。
一刹那她忽然觉得累,分外的疲倦。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她,她却觉得乏力。
可是他懂她,懂单姗之于她而言的地位,懂她对于梁辰楠的失望和错愕,懂她心里面的愧疚和无力。因此,他慢慢地抚着她的背,她闭上眼睛,任由他抱紧自己。
他微微低下头,忽然深深地吻她。
他的唇微凉,而她的脸颊滚烫。盛年脑海中一片昏沉,似乎只想深深沉溺在这个吻里,就可以永不再想自己先前做错的事,亦或是之后又会发生什么。梁辰楠、单姗、刘露、赵子毅,如果可以永远不用再想,那该多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了下来,她有些迷惘地睁开眼,迎上他的目光。
这是盛年从未见过的程家言,那样炽热的眼神,仿佛带着强烈的占有欲。那是一种无可抑制无可冷却的炙热,从心底,遍布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几乎要把她吞噬。
然后,身体像是被一片柔和而强劲的春风包裹,暖意,一点一点地从背后渗进她的五脏六腑。
似乎,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每一根汗毛都敏感地竖了起来。
盛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程家言的嘴角忍不住溢出了一丝促狭的笑意,环着她腰的那只手拥得更紧了些,而原本抚顺她后背的手却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她的胸口。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的近过,近到,彼此的眼底看到的满满的都是对方的影子,近到,入耳听到的只有两道同样快如密鼓的心跳声。
盛年的脸早已涨得通红,身子轻轻一抖,原本试图想往后退,然而程家言早一步看穿了她的想法。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一个翻身将她擒在了身下。
微微停顿了一秒钟,他的唇温温热热地落下了下来。起初很轻很缓,带着一丝怜惜,令盛年的心再也无法平静。面对他唇舌间的诱惑,她完全无从抵抗。
但片刻之后,程家言的吻不再轻缓,比起之前更具侵略性,仿佛狂风肆虐一般地卷进她的口腔,不放过任何一处,强势地夺取着她口中的唾液与胸腔中的空气,是那样明显的占有意味。
头一次被程家言这样吻着,盛年早已分不清究竟是甜蜜还是酥麻。他身上滚热而带着男性的气息早已让她乱了分寸,铺天盖地袭来令她无从招架,只能软化在他的臂弯里。他的身体并不轻,却让她感到了一股眩晕漂浮的感觉。
盛年睁开迷蒙的眼神望着程家言。那双一直以来很冷静的眼眸,现在盛的满满全是爱意和炽烈,仿佛一团火,灼烫她从发丝到脚趾的每一寸肌肤。
程家言的睡衣大概是穿了有些时日,襟口处原本就有点松垮,现在更是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拉到了右肩之下,露出右半边的锁骨,突出却不嶙峋。
察觉到盛年的迷惘,程家言微微抬起头,低哑地问她:“冷吗?”
盛年半睁着眼睛看他,如羽的睫毛动了动,便点了点头,有如灯影那般轻渺、柔美,看得程家言的心都化了,桃花眼中的漩涡也愈来愈深。
“那我来替你暖和好不好?”
她隐隐约约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可是她无力拒绝,又或许是根本就不想拒绝。
下一瞬,他滚烫湿润的舌一下子拨开她的唇瓣,挤进她的牙缝,在她的口腔里大力地吸吮,仿佛要挤压走她口中原本所有的空气。就在盛年觉得自己快窒息的时候,程家言忽然又开始轻轻地亲吻她,温热的唇从额头缓缓滑过眼睛,再到鼻子,又细细地啃咬过她的耳垂、脖颈,而盛年却早已颤抖得身烫心慌。
就在程家言刚想解开盛年睡衣扣子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忽然响彻了整个房间。
程家言的手机铃声仿佛炎炎烈日下的一场雪,瞬间惊醒了原本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盛年。
几乎是下一刻,她一把推开他,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浅促:“你…你的电话!”
对于程家言来说,这通电话却是有史以来他最不想接的一通。一抹不易觉察的恼怒滑过他眸心,但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却依旧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情波流淌。
翻转过身,从床头柜上取过手机,果然是顾康。
程家言的嘴角不易觉察地冷冷一勾,按下通话键:“今天天气不错,是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沉,一丝冷怒分明暗含其中,顾康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道:“是、是不错啊…”
“你已经到N市了?”
顾康讷讷直觉道:“是啊,刚下飞机。”
程家言“唔”了一声,说:“今天天气这般好,你就在外面好好逛逛吧!”语罢,干净利落地切断了电话。
饶是顾康再怎么打愣,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定是坏了自家BOSS的“好事”,不由幽哉苦笑。
程家言再转过头的时候,盛年已经笔挺地站在了床边,衣服也整理得几乎看不到半点褶皱。
他忽然轻轻地笑了,走过来拍拍她的头:“一起出去吃饭吧。”
该面对的却还是要面对。
翌日,黄昏的余晖将整座N市涂抹成厚重而怆凉的色彩。盛年坐在F大礼堂的舞台阶梯边,怔忪发呆。
她眼前还依稀能看到从前梁辰楠在舞台上抱着吉他演出时候的情形。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梁辰楠,灰色的开司米上衣和泛白的牛仔裤,和现在的西装革履几乎判若两人。
那时候的梁辰楠,还有着及额的刘海,还会不带虚假的微笑,还让她觉得内心温暖。然而怎么一转眼,在盛年没有看到的拐角,梁辰楠却已经变了个模样。
曾经的暗恋心情早已过去,但失望和伤感还依旧存在。
怔忪间,只听后台的木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响,盛年即刻回头,走过来的果然是梁辰楠。
今天的他倒是穿得很随性,米黄色的夹克敞开着,头发也松松垮垮地耷覆在额头上。梁辰楠一步一步地走近,盛年也轻轻跳下了舞台。
大概是已经从先前盛年打电话时候的语气里听出了答案,没有等到两人都站定,梁辰楠率先开口,笑得有一丝吊儿郎当:“看来,你是无获而返了?”
盛年用一种极认真极仔细的目光注视了他片刻,失落的感觉无法隐藏:“梁辰楠,虽然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但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回过头来,发现自己曾经暗恋了那么久的人竟是这样的不堪和令人失望。”
她伸手将U盘递给他,神色依旧敛着:“不是我无获而返,而是我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答应见你。你还有什么招数想使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总之,我只要行得正就不会怕影子斜。”
梁辰楠挂着那丝吊儿郎当的笑容盯着盛年,半晌,似乎嘘叹了一口气,慢慢吞吞地接过U盘,一边放进口袋里,一边悠悠地说道:“盛年,我倒是小看了你,或者说是小看了你对程家言的感情。原来这就是女生的喜欢,可以默默地喜欢一个人好几年,也可以在下一秒投进另一个人的怀抱。”
被他这样说,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年的时光,瞬间由惊艳褪色为灰暗。
气极反笑,她眼角眉梢的神色淡淡的,反唇相讥道:“梁辰楠,一件事归一件事。你这样的行为本身就已经违背了你的职业操守,就算我喜欢你,也不会…”
“也不会什么?”他打断她,“也不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么?你要把这件事说到这般严重的层次上去吗?”
终于收起那轻佻的笑容,梁辰楠站直身子,向着盛年微微俯身:“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由不着你来说教。盛年,我还是那句话,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扬长而去。
只是这一次,“你会后悔的”这五个字却不再变成盛年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不管是录音剪接还是其他什么,她都不再害怕。
带着些许的担忧过了好些天,然而每次盛年对单姗问起赵子毅时,单姗都是一副正深陷热恋的幸福女人模样。尽管奇怪于梁辰楠的风平浪静,但盛年也没有太怎么放在心上,猜测也许梁辰楠正忙于补救case的事情。
盛年生日那天,程家言带她去了一家意式风情的餐厅。那家餐厅并不大,老板是一对胖胖的外国中年夫妇,松软的红色大鼻头,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
那天傍晚餐厅里的人很少,除了盛年和程家言,就只还有两男一女坐在一起欢愉细语。但是这样的气氛却显得格外的温馨,和餐厅里粉蓝色的墙壁、每一个角落带着蕾丝边的布艺相称起来,安详而舒服。
盛年莞尔,却故意玩笑地问他道:“每次挑选的餐厅都很别具一格,说吧,你的约会经验是有多丰富?”
程家言笑,一边翻看着Menu,一边点头说道:“唔,还真是很丰富。”抬眼看了看盛年佯怒的表情,他于是不再玩笑,“你忘了我有个很不错的狗头军师了么,顾康这家伙,点子从不匮乏。”
事实看来,顾康的点子果然不错。
就在正餐都上来之后,老板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柜台后头拿出了一把吉他,调了调音之后就着柜台边慢慢地弹唱了起来。
他唱的是James Blunt的那首You’re beautiful。当慢摇的吉他声缓缓响起时,餐厅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交谈,老板娘则坐在距离柜台最近的桌子旁凝视着自己的丈夫,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盛年也很喜欢的一首歌,听着听着不由得跟在后面哼了起来,手指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应和节奏而轻轻敲打桌面。
这样子率性随意的盛年,程家言倒是头一回见到,饶有兴趣地微微眯起了眼。
一曲唱罢,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住地直鼓掌,另一桌的两位男生甚至高呼道:“One more, please!”
老板依旧笑眯眯,开口是很流利的中文:“谢谢、谢谢!不过,我想把下次机会让给这一位男士。”
他说着,竟走到了程家言跟前。在盛年诧异的目光下,老板将吉他交到程家言手中,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鼓励道:“年轻人,刚刚我看出来了,你很想为这位美丽的姑娘唱首歌,是吗?”
意外之余,程家言更多的是欣然点头。
在另外一桌人的欢呼声中接过吉他,程家言礼貌地向老板微微欠身:“谢谢您。”他看到她越来越惊讶,于是轻挑眉梢,握了握她的手后便走上前去。
抱着吉他在转椅上坐下,他就在前方不远处看着她,隔着一大束粉白相间的百合花,他的笑容那样温暖。就好像天鹅绒一般的天幕里镶嵌了一颗颗的水钻,耀眼,夺目,却又散发着柔和的光。
程家言说:“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这首歌,送给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目含笑。落日的余晖穿过古色古香的黑色铸铁窗棱招进来,在餐厅鹅黄色的灯光下,投射出他浅淡却炙热的影子。
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仿造老式煤气灯式样的吊灯也亮了起来,再加上路灯和霓虹灯,外头的广场整个流光溢彩。
就好像,都为了他对她弹唱而成为背景。
旋律响起来的时候,盛年立刻听出来,是王力宏那首《一首简单的歌》。细细听来,歌词和现在的他们竟是那么的应景。
曾经,梁辰楠也抱着吉他弹唱过,她坐在观众席里默默地听、默默地以为欢喜。
而现在,眼前的程家言四周没有聚光灯,没有舞台,也没有其他再一个观众。这是他唱给她独一无二的歌。
他的嗓音磁性而低沉,唱出了和原唱者不一样的味道:“这世界∕很复杂∕混淆我想说的话∕我不懂∕太复杂的文法∕什么样的礼物∕能够永远记得住∕让幸福别走的太仓促。”
程家言从没说过他会弹吉他,这样突然的表演意外却又似乎在预料之中,每一次,他都能给她带来惊喜。
盛年反身趴在椅背上,双手扣住椅子的镂空花纹,和程家言隔空相望。时间仿佛也变成他手下轻轻弹拨的弦,带着低沉而悠远的回响,沙沙泠泠地滴落在不见潭底的深涧中。
她听着他继续轻轻弹唱,似乎是,由歌声里唱出他想对她说的话:“写一首简单的歌∕让你的心情快乐∕爱情就像一条河∕难免会碰到波折∕这一首简单的歌∕并没有什么独特∕好像我∕那么的平凡∕却又深刻。”
一家小小的意式餐厅,一把吉他,一首自弹自唱。
没有太过富丽的词藻,没有太过豪华的餐厅,也没有价值连城的珠宝。但是,这是盛年收到过最珍贵、最温暖的礼物。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地苍茫了又氤氲,天色灰蒙了又透亮,太阳明媚了又黯淡,N市下过好几场大雨,然而天气却渐渐地回暖了起来。
元旦那天,程家言和顾康把租的屋子大扫除了一番,盛年下午的时候也过来帮手。晚上,他们牵着手一起去N市最大的广场看烟花表演。
雨后的路上湿漉漉的,在路灯下浮光掠影的一片。那些路灯很有韵味和特色,都是乳白色的心形,投射着融融暖意的光亮。
他们踩着广场上大大小小的水洼,在烟花腾空的那一刻一齐仰头望。她因为那些五彩斑斓、形状各异的烟火而欢欣雀跃,不住地指着天幕上一簇又一簇的繁花给他看。而他,却因为她仿佛小孩子一般的雀跃而乐不可支。
一月底,距离盛年放假还有一周时,有一天程家言忽然悄然俯身,双手背在身后,笑得很神秘:“想不想去C市玩一玩?”
盛年转过头,好笑道:“你是在盛情邀请我同游吗?”
他从身后伸出手来,掌心摊着两张门票。她拿起来一看,竟是明天晚上C市芒果音乐节的门票!
盛年忍不住惊呼:“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看芒果音乐节?”
他只是微笑不说话,但盛年记得,自己似乎只在他前面打开过一次芒果音乐节宣传的网页,也并没有说什么。
可是,他却记得了,并且默默地帮她买好了票,只等待她为这个惊喜而雀跃。
忍不住,她深深地抱住他,听着他的心跳声,她笑逐颜开:“阿言,谢谢你。”
C市距离N市并不算远,他们搭乘的高铁,空调很足,三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宾馆是在N市时就已经订好了的,当然,这些都是顾康的功劳。
已是天色渐次开始暗下来的四点多钟,他们放下行李就出了门。外面早已经华灯初上,一辆辆川流不息的车串成了一条链子,就好像金色的银色的璀璨宝石。
快走到宾馆门口的时候,盛年隐隐约约觉得门口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似乎有点熟悉。然而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外面却不见任何熟悉的人影。
盛年蹙蹙眉,又自嘲地笑笑,大概是天色太暗,看错了吧。
芒果音乐节是在一大片的露天,当盛年和程家言到达的时候,场地里俨然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期待,早早地就挥舞着荧光棒。
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音乐节的芒果logo,贴在衣服的襟口处,他们拖着手进了场内。
这一场音乐节果真如之前宣传得那样精彩,不论是乐队还是歌手都正是盛年所期待的那般,现场的气氛早已HIGH到几乎要掀顶。尽管正是数九寒冬的一月底,但这里却人声鼎沸得犹如酷热暑夏,所有人都热得只穿一件短袖还依旧汗流浃背。
从晚上六点半开始一直到深夜十二点结束,这场音乐会就是俨然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盛宴。
夜半时分的C市,苍穹如墨。
今晚的天气格外好,月色清辉如洗。她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大概是下弦月的缘故,东半边的天空极是透亮,露出碧玉盘一半的脸。
盛年的大衣依旧半敞着,额头上还沁着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她正欢欣地回味刚才的其中一个乐队,程家言忽然停了下来,在盛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定在她面前,一边替她扭起大衣的扣子,一边用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出了场地也不晓得扣好衣服。”
盛年不甚在意:“这会儿还是挺热的啊!”
程家言蹙眉:“大冷天的,等回凉了看你后悔都来不及。”说着还加重了手头的力道,拎了拎紧盛年的大衣。
她不再说话了,也不再不甚在意了。
因为,他总是会用每一个贴心的小细节,让她深深地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ˇ【17 用心良苦】ˇ 最新更新:2014-01-22 11:39:08
【Chapter 17 用心良苦】
你的脸,有几分憔悴
你的眼,有残留的泪
你的唇,美丽中有疲惫
我用去,整夜的时间
想分辨,在你我之间
到底,谁会爱谁多一点
我宁愿看着你,睡得如此沉静
胜过,你醒时决裂般无情
——张宇《用心良苦》
芒果音乐节之后便是寒假,盛年不是N市本地人,但家距离N市也并不算远。不过,终究还是要和程家言分别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离开的那天,盛年和程家言坐在后座,顾康开着车送她去火车站。
正是放假离别的高峰期,火车站外人山人海,形形j□j的人们来去匆匆,有人漠然,也有人满是不舍。
将车停在外头,顾康点起一支烟,叼着烟嘴道:“小年啊,我就不送你进去了啊,烟瘾犯了没法子!”
他说得乐呵呵,但盛年知道他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和程家言再多一点相处的空间。
盛年拎着电脑包,程家言在她身旁,替她拉着行李箱。大厅里依旧人声鼎沸,似乎还混杂着各种各种的气味。
终于走到了检票口,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今天的程家言穿着一件深色格子大衣,卡其色的裤子,在盛年眼中,仿佛从杂志里走出来的英伦男模特。
天很冷,即使现在是气温最高的中午,一张口,嘴巴里还是会呼出大团白白的雾气。
她说:“回去吧,我等会检完票就上车了。”
盛年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松开了程家言的手,然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却是那样不情愿分别的失落。
他其实又何尝不是。将行李箱交还给她,程家言轻轻笑了笑:“进去吧,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
她应声说好,接过拉杆,转过身往前走。刚刚欲伸手把车票递给验票员,然而忽然之间盛年犹豫了,她猛地回过身,重新小跑到程家言跟前。
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盛年解开程家言的围巾。那是一条藏青色的马海毛围巾,触着柔软而温暖。她又取下自己的围脖,将那条咖啡色的围脖轻轻地缠绕上他的脖子,再围上程家言的围巾。
盛年终于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胸口,扬起笑,说:“好了,明年见。”
她说完话,居然就这样转身离开,检票,进站,回头挥挥手。脸上却一直都是带着微微的笑,仿佛早前他看到的那抹不情愿分别的失落根本是错觉。
但是程家言懂她,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冲淡分开的不舍。
看着盛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程家言慢慢地收回了视线,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朝着大门口迈步。
二月,最冷的时候。
今年的春节在二月底,盛年几乎一回到家就跟在妈妈后面为了过年而忙东忙西,走亲戚、大扫除、备年货,只能在忙碌的间隙里给程家言发短信。而晚上十一点以后则变成盛年每天的最期待,在父母都睡了、自己也钻进被窝里后,终于可以不再打扰地和程家言通电话,听到他的声音。
距离过年还有三天,盛年窝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模样,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欢喜:“阿言,你过年的时候就和顾康两个人呆在N市吗?”
程家言忍不住轻笑:“你是在邀请我拜访你父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