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吟上得山来,见师娘、桑书云安然健在,喜级拜倒,桑书云见此屡次得以不死,武功反似精进,知道此人际遇非同小可,此番闯上山来,或许有力挽狂澜于既倒之时末定,宋雪宜方歌吟闯出上来,却不胜凄酸,怕是宋自雪一点心血,却是丧在这里,鄢有黄泉下面对宋自雪的勇气?
方歌吟一旦上山,对崖鼓声迅即燥急,如密集石雨,击在鼓上。桑书云忙叫辛深巷向方歌吟说明一切,辛深巷虽仅剩一臂一腿,但智谋无双,桑书云对他仍然依仗日重,只不过实际作战上,辛深巷便无多大能力,正好可与方歌吟说明一切。
这时群兽猛攻,众侠占地利,运用武功,击毙不少毒蛇猛兽。但时间一长,也有不少人为猛兽所伤,或为之吞噬,但一时还无猛兽冲得上来。
桑书云指风丝丝,天象大师茫茫乍气,到处补救不足之地,摧折不少猛兽,宋雪宜则仗综观全场,一有虚隙,即遣人补上。
如此斗得一阵,敌鼓的人似也累了,便息鼓停声,猛兽固然死了近千,但群豪也死亡近百,而且大多筋疲力尽,或负伤不轻。
又过得一会,鼓声再起,兼而喷呐之声,群侠得再斗,直到后来,都满身沾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野兽的血,总之杀得近乎疯狂。
这时方歌吟已听毕转过,亦已知晓雪峰神尼和严苍茫、萧萧天等毙命的噩耗,即执金虹剑,抢在前头,搏杀群兽,这当下他的武功比萧萧天高出许多,发挥之下,他这方面的猛兽尽为退忌。
他吓退了一面的想猷,又掠到另一面,冲杀起来,那边的猛兽又倒退,但原先的那边,猛兽又涌了上来。方歌吟东飘西忽,拯东救西,手斩无数猛兽,但依然未能扳过局面,只能勉强挺住。
这是东方有几丝鱼肚白,正近晨风破晓。
大部份武林豪杰,皆已疲极,只有桑书云和天象,仍然指风凌厉,掌劲淋漓,指掌之下,指掌所向披靡,不敢接近。
但一个疏神,东南方面因守戍被猛兽所攻破,狂啸而入,几令诸侠背腹受敌,宋雪宜竭力营救,总算将坍口填补,涌入来的几千头恶兽,也给成问出及徐三姥的暗器打死,焦云玉却因此丧命,成福根跪在她尸身旁,痛泣不已,忽然抓起破甲锥子,猛冲下去,一面大叫道:“爹,请恕孩儿不孝”只见他冲杀下去,过得一阵,便被群兽包拢,不见踩影。“寒鸭点点”成老爹瞪目欲裂,嘶声道:“福根”便发力追去,“袖里干坤”徐三姥及时一把拉住。众人见此情形,知无生机,这一下狠打猛杀,虽杀了千余野兽,但仍不及其十分之一,难有幸免之理。这时鼓声及哨呐都似已累,声息渐微,群兽攻袭,亦因此得以稍缓。众人舒一口气,却依然愁眉不展。
诸侠情知不能冲下山去,得固守在崖,而鼓声哨呐,不一会定必又复响起,野兽如此一次一次的攻袭,总有攻破的时候,届时就人人免不了身遭兽噬了。这时忽听“丝丝”之声,原来桑害云暗捞指劲,将三条暗游而上的毒蛇射毙。只不过桑书云的指劲,已无先前猛厉,人人心里,又多了一层阴霾。
方歌吟忽道:“萧老前辈是在此掠过对面去时遇害的吗?”
桑书云听得一凛。辛深卷道:“是。”他接道又道:“不过这两崖距离约三十五丈有余,若无萧先生羽翼,是万飞不过去的。”
辛深巷是想出话在先,先打消了方歌吟的疑念妄想。方歌吟却叹道:“现下死守此地,迟早都被攻破,如比坐以待毙,不如……”梅醒非见过他适才搏狮杀虚的武功,心知方歌吟欲求自保,杀下山去,未尝一定办不到,但要救山上的人,可千难万难了,至于越过深渊,更是危险,当下道:“这深涧连萧老先生都掠不过去,我们又何苦送死?”
方歌吟却道:“萧先生因与华危楼旧识,加上大风道人也有曹大悲的薄翼,算计萧老前辈必舍身掠至,所以伏下杀看,待其踪越……只是萧老先生一死,他们断未想到,还有人由此路攻至,必疏于防范,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辛深巷听看听看,目光闪动,似踌躇难决。梅醒非却断然道:“不行。计策虽好,但这深谷虽一跃数十丈,纵神仙莫办。”
方歌吟却道:“血河派”有一门“协然来去口轻功”乃取自庄子“协然而往,协然而来而已矣”之意,在下略通关窍有稍窥堂奥,愿效死一试。”
方歌吟元气充沛,说话中气充足,人人自清晰可闻。
群雄虽视见方歌吟来去拭兽,神勇非几,但觉他自出得献策,要冒一飞数十丈之险,皆觉是满口胡扯,胡吹大气而己。
方歌吟却道:“死守这里,确无生机,不如让在下稍尽绵薄,冒死一试。”众人听方歌吟侃侃陈辞,暗忖:既无别的法子?试试也好,要是这小子胡来,也是死有余辜了。众人喧嚷起来,桑书云却仔细地道:“你有把握一掠几丈?”
方歌吟道:“可一掠十余丈,加上藉风势,顺滑翔,可多拉五丈距离,再用初窃门径的”俯然往来”轻功,可多跃七八丈,再加上碰碰运气,可能过得了去。“桑书云琢磨一下便道:“万万不可,你充其量不过能跃二十七八丈,然这深崖卸足有卅五丈余。”众人听此说话,都咋舌称奇,就算借风势洲翔,能一掠二十来丈,已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却因方歌吟得数家之长武功早超任狂,而且“血河派”武功,轻功确能做到”辣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的程度,要不然,血河派也不至于出得长孙破这等巧手大匠,以精心发明来破轻功之极限了。
宋雪宜却不信方歌吟有此轻功,更不想方歌吟因此涉险,所以说:“飞过去又怎样?你不是那些人的对手,只是去妄自送死而已。”
说说,鼓声又起,猛兽又猛攻过来,众人挡得一阵,有四五道同时被攻破,这下不可收拾,足有五六十人被咬死。宋雪宜、方歌吟挺剑冲杀,一身浴血,好不容易将抢入猛兽尽歼,却又有三四道关口被冲破。
伯金童杀得性气,大喝一声,双手擒住一头老虎,横冲直撞,竟将上得山崖的猛兽,都砸下山去,群兽见如此神威,都撕牙例齿,却不敢相扑,一东山虎猛扑而来,被伯二将军半空换住,生生出裂为二,群兽一时慑住,却听伯金童“吹地”一声,扑地而倒,原来是一条花斑斑的毒麟,闪电般斜里闪至,咬住了他的咽喉。
召小秀急忙相救,但见伯金童已无气息,他与二将军生死之交,见伯金童遽此离去,悲愤若狂,抄枪在手,朱缎幌动,不顾一切,直撩刺杀了出去,扁铁钝跟召定侯是主仆关系,在帮中又是上下之属,其重召小秀为人,于是也冲杀而出,只是群兽杀之不尽,屠之不殆,召小秀、扁铁铮等也终遭兽吞。
这一来可谓百哀齐至,只听微哼一声,桑书云被一头大白熊抓伤,他的“长空神指”,连中巨熊,灰熊俱仍支撑得住,皆因“长空神指”最是耗力,桑书云已无力再发指劲,倒是天象大师,愈战愈勇,真是天生神武,发皇奋扬,怒喝一声,一掌将大熊扣得脑浆迸裂。
只听天象嘶喝连连,杀得性起,白茫茫的真气不住推出,十七八条毒蛇,一齐被打飞,落下山去,“彭”地将地上打口了一个大坑。他白眉陡扬,银发根根如刺,每出一掌,即有龙象之力,将一头大猩猩,推得如小石一般落下山去。又推动内力,全身骨节,拍拍作响,袖袖无风自扬,一掌击下,一头金狮,当即肝脑涂地。
他运起目力,用神澄去,千数只小兽,被他神威目力震得不敢上前。
天象大师嘶吼连连,抢在家人之前,连连出击,毫不珍爱自己元气,一日一出手,无可羁勒,桑书云情知他如此耗损,不知吝惜,非大家之福,忙潜近低语道:
“大师您请歇歇……”
·天众大师自是不理,双掌翻飞,又驰东骤西,杀了数十猛兽,只有他和方歌吟金虹舞处,群兽攻袭,方被震压得住,桑书云却见天象呼啸厉狂,恐非正常,便凑近而道:“大师”天象不理,双掌一挫,向群兽扑去。桑书云用手一搭,天象运力一卸,桑书云力竭,竟末扣住,天象走得几步,忽回头,这时微熹照映在他的光头上,银肩散乱,直似白发飞扬,只听他沉声道:“桑施主,贫僧癞眼爱恨,无一可免,非菩提树,非明锐镜,既无拂拭,亦惹尘埃,不如舍身饥狮虎的好。”
贞觑年间,五祖命众徒各以心得谈偶语,座上神秀口唱一偶:“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锐挚,时时动拂拭,莫使惹尘埃。”众皆赞好,不识字的慧能琅唱一偶:”菩提木非树,明镜亦非台,木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五祖乃传衣钵,是为禅宗六祖。至于天象为何说此,桑害云倒听得一怔。
只见天象以佛门“狮子吼”仰天哈哈大笑三声,众兽皆退,天象奋勇向兽群迎去,只见四名布衣芒鞋的僧人,跟随而去。天象过处,势头甚凶,双掌翻飞,狮虎豹狼,尽为之歼。
如此过三,终于力尽端然昧坐,群兽一涌而上。瞬间尸骨无存。
这时旭日微升,晨风夹杂看腥风微薰,众人看得心惊胆战,人人危惧,如殊无幸理,方歌吟、桑书云、宋雪宜对看得热泪交迸,一时觉得莽莽苍苍,逆气难平。
方歌吟只感此役事攸关苍生气运,不能任由救平,当下舞剑而起,啸道:“我要一试。”桑书云也豪兴大发,话了出去,道:“你去吧,我来守。”
方歌吟奔至崖边,辛深巷皱紧眉心,疾道:“等一等。”方歌吟苦笑道:“大叔好意,在下心领,请大叔莫要阻我,待天一亮,形遮败露,就无法可施了。”
辛深巷却道:“不是相阻,此计可行,只是多加一策”方歌吟一楞,奇道:”哦?”辛深巷指指崖上道:“要藉它的力量。”方歌吟偏首望去,只见恒山殿前一棵高大粗枝老榕树,怕有百数十年历史,翌立在那儿,在拂晓中隐约可辨。
方歌吟一楞,不明所指。辛深巷道:“那大榕树咱们可以戮力弯曲,再一弹而上,可以借势御行七八丈无碍,不足之数,则都要靠少侠自己了。”
方歌吟这才恍然。
大家别无他法,得如此,这是群兽狠攻,似在天象舍身之后而稍缓,桑书云长叹一声,一挥手道:“要去,就快,趁现在!”当下数人全力将榕树弄弯,那枝树足有合围粗大,数名力大的江湖好汉,发力压拘。桑书云也助一臂,只觉树身反弹之力奇巨,险捏把不住,心中暗忖:要足天象在就好了。
这下一寻思,才省悟普天之下,大风那奸贼除外,“三正四奇”,就只剩下自己了。当下苍苍茫茫,一有无所适从之感,对那树干的反弹之力,也不感压迫了。
宋雪宜这厢却向辛深巷低声问道:“几成把握?”辛深巷不语。宋雪宜道:”究竟几成?请辛先生坦诚相告。”辛深巷又摇了摇头,数了一声,又叹了一声,宋雪宜惊问:“一成都没有?”辛深巷缓缓抬头,色满布地道:“就只一成。”
这时方歌跨已骑上了树枝,右手紧执金剑,左手摸摸身上腰间背后的硬箭弓刃,一一都在,缕放了心。桑小娥仰看头看去,方歌吟自晨光中看见她雪白的脖子,莹莹的浪光,脸颊上忍哭的唇,也带有两个浅的酒窝,他心下一阵怜惜,但愿能邀天之怜惜,还能跟小娥斯守一起,便是彻天下之大幸了,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桑小娥问:“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
说梗了咽,但还是拼命忍住哭;她跟方歌吟在一起,相聚难,离别多,每次都是生离死别,每次都是。
她心下想来,很觉委曲,但这刻又逢生死之别,使悲泣没了言语。方歌吟却笑道:“你连哭的时侯,都有梨涡儿。”桑小娥听了方歌吟临舍身一搏时,还有雅兴谬赞自已,不禁一笑,笑得一半,又怕方歌吟出事,便哭了起来。
方歌吟笑道:“又哭又笑,也不害噪。”众人知小两口儿打情骂俏,何况如此离别,当下别过头,详作淡笑,不予打扰。
棒得片刻,那喷呐声又向起,群兽又骚劲起来,想来宋危楼的“震天鼓”和陈木珠吧呐交互吹奏,始得互相歇息之效。方歌吟疾道:“小娥,我去了。”
向众下一点头,回头又看,只见桑小娥容色无限凄惋,晨风中发丝往后飘呀飘的,脖子雪白得如一朵白喇叭花一般,纤弱娇腻,只觉爱怜横溢,忽听辛深巷沈声道:“太阳要出来了。”
只见东面群山,旭日真的出来了一小片。方歌吟情知太阳全出,自已形迹就尽暴露在对方眼廉,即四下一拱手,道:“诸位我去了。”
诸侠也拱手回答:“少侠保重。”“方大侠小心。”“少侠”、“大侠”声中,还是叫“大侠”的居多,原来大家感他大义见义,虽无缘识,但都心悦诚服叫这一声,千百年来的武林,能慑伏这些骄傲自慢的武林人物悦服,真直为罕见之事。
-辛深巷一切手,众下立即放手,这根树枝;合十数高手之力能扳下,而今一弹而去,快如丸矢,在晨光微明中破空飞去。
其他自崖上凝视而看,目不敢瞬,只瞧得一颗心如在半空飘浮。
方歌吟始不力,只放轻了身子,保住了真元,受树身弹力,飞行了八丈,这时树身弹力渐失,方歌吟半空的身一挫,众人崖上望去,心都为之一塞,但随即方歌吟身子一震,猛地弹了起来。
这一下弹起,是靠真气强运,刹那之间,犹如飞前,破空向崖对准,冲飞而去!
众人见方歌吟内力居然如此之高,都不禁突然一声喝采,辛深巷叱道:“禁声,禁声!”但他的声音,那里罩得住喝采叫好之声,却是连对崖都醒觉了,不少戍卒往山崖这边看来。梅醒非踩足叫道:“糟了,这次糟了!”
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方歌吟凭一口真气,飞跃十丈,稍稍一顿,真气已然难继,他即施“血河派”轻“伪然往来”,宛若冲风飘浮,正是回止难期,若往若还。众人眼见他势尽而落,却能如此冲风而行,不禁又喝起价天采来,这一来,连对崖的人也看到了半空这人儿,大呼起来。
方歌吟乘风而行,姿态垒妙,但去势却是缓了。却又飘行了七丈余,再借风势飘行,这时对崖的身形渐大,只见很多人奔走相告,并觑准自己落脚处挥武器包抄上来。
方歌吟肚里只连珠价叫苦。不过这下众敌不及放箭,只有几名高手发出暗器,都被方歌吟轻巧接去。眼看距离又拉近五丈。离对崖只剩五丈有余,喷呐忽上,而蹦声大作,一响如一声雷,擂击在方歌吟心里。
此际方歌吟内功深厚,犹在“武林狐子”及“幽冥血奴”二人合并之上,是以华危楼的鼓声,震不下方歌吟,但方歌吟他无法强提真气纵跨,眼见只有五丈,身子却落了下去。
方歌吟悟心奇高,这下命在顷刻,他猛解下银箭,箭尾往腰带一缠,“嫂”地一箭,半空直刺过去,箭利劲沈,“夺”地竟射入坚岩里去。
方歌吟一手牵带,籍力一抽又拉近了二丈,眼见要越过对崖腥,可以绰绰有余,但好事多磨,红影一闪,一人出剑斩向银箭,“坷”地一声,银箭居然不折,那人便是大风,大风连斩数剑,“血河神箭”依然末断,倒是剑锋上崩了米粒大的一蚌缺口。
这时方歌吟又飘近了丈余,大风道人一迥剑,“啼”地割断了布带,这当下方拌吟离山石只有二丈余三丈不及,便要废于一旦,对崖这边恒山般的群侠,齐齐发出一声深叹!
方歌吟身形一沉,大风哈哈一笑,却见“花”地一声,耀眼生花,一条二丈八的银鞭,已卷吞住崖石,一抽之下,方歌吟向自己这边疾弹而来!
恒山殿的人只见鹊起兔落,瞬息百变,方歌吟又扑向山崖,深叹末休,惊呼便起,轰起喝了一声:“好!”
方歌吟投向大风,连人带剑,便是一招“闪电惊虹”!
这一下舍身击来,又急又快,大风道人心战胆寒,他与方歌吟交手四次,这人武功一次比一次精进,迄今已不敢正樱其锋,要不是他急退得快,方歌吟距离尚远,这一剑还真闪避不过。
只听“璞”地一声,剑身没入岩中,方歌吟的功力,可谓已臻化境,断金碎石直如摧枯拉朽,对崖的群众,开始是战战兢兢,急如逾恒,而今都舒了一口气,期盼方歌吟能有所作为。
这时众下磨刀霍霍,向方歌吟落脚处包抄过来。方歌吟施力过猛,还不十分运用纯熟,金虹剑便陷入石中,他视此剑如同生命,便猛力抽拔,大风道人偷偷缓背闪至,掌心血丝,一掌向方歌吟背心拍去。
方歌吟一面抽剑,左手银鞭回扫,“喀喇喇”一阵急响,飞沙走石,大风道人不知世间上竟有这等惊龙走蛇的硬势,要不是他仗血翼,腾空而去,这人凭一鞭,也非被击落悬崖不可,当下吓得冷汗直冒;对崖的人看得目眩神弛,不住为方歌吟连珠采喝将起来。
第十四章 弓是良弓。箭是利箭。气气壮。
这时七八名“悬空寺”的高手,砍杀过来,七八人之后还有二三十人,方歌吟硬闯三十余丈,一口气未缓得过来,对崖的人情急莫已,但又无法奋袂挺身,抢将饼来,只见方歌吟在险峻的山崖边缘,忽焉纵体,以遨以嬉,体迅飞见,飘忽若神,那数十个人,还是打他不,反有两人,收势不及,撞一起,翻下崖去。
方歌吟歇得一歇,真气又沛,大喝一声,一手弯弓,一手搭箭,啸啸连声,连射倒十数人,其余的人,心惊胆战,方歌吟又大喝一声,连发数箭,这一箭连二人,甚至连穿三人而过亦有之,众人栗其神武,抱头鼠窜。大风道人绕了一个大圈,欲自门顶击下,方歌吟见晨色一亮,已知所以,双臂撞天而出,“登攀造极”神功破掌冲去!
这下如排山倒海,大风道人虽居高临下,使接一掌,也被激汤震起,方歌吟知此人罪可天诛,手下再不留情,急冲而起,左右手各发出了五缕指风。
大风道人一抓一引,以“吸髓大法”,意图将方歌吟所使的“长空神指”化去。这时鼓声早停,喷呐声悠悠持续,群豪在对崖,一面死守不移,一面不时转过头来紧张观战。
却见大风道人又是一震,狂吼一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原来方歌吟将“长空神指”之力,夹杂于“指镖”之中,打入大风道人体内,大风的“吸髓大法”,未能将之化去消尽。
方歌吟挺身又上土,一掌拍出,正是任狂所授的“从心所欲神功”,大风以双掌“化血奇功”硬接,身体已出崖外,要不是他仗血翼唆动,早已落崖惨死。又四五十名敌人,要趁方歌吟力敌大风时施暗袭,方歌吟左掌压制大风,右手执二丈八尺银鞭,呼呼舞动,无人得入三丈内半步。
这顷刻间忽听一望暴喝道:“臭小子!”一人黄发大口,矫捷剿悍,破闯而入。方歌吟不知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倚天叟”华危楼,他以右手发鞭,那人连闯七次,俱闯不入硬圈内去,但“血河神鞭”也未能将之卷飞。那人气得哇哇大叫。
原来华危楼,极端骄纵横蛮,傲慢自高,见居然夺之不下,心想一个藉藉无名的臭小子,怎能栽在他手下,所以厉啸急攻,身子快如闪电驱至,不住变换身法,滴滴圈转,要攻入鞭打之内。
方歌吟依然单手对敌,但大半心神,都花在对付那老人身上,大风道人才得以一时之缓,正欲挣脱飞离,方歌吟掌力一催,竟运“龙门神功”,大风道人只觉人如舟子,在掀天巨浪中颠波起落,全不能自己,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又怎生得脱?
华危楼数闯不下,心中恼怒:武林十几时出来了这么一个厉害角色!
心中猛地一震,忖念:莫非是卫大师兄!斜眼微腕过去,只见那人丰神秀朗,但容光闲雅清秀,却并非卫悲回的笑傲不驯、波砾意态。
华危楼知不是自己所惧所畏的卫悲回,才敢轻呼一口气,怒叱一声,双手自怀里抽出数截黑物,“喀嘛”、“喀嘛”数声连续,凑成了一支长枪,攒刺横扫,扬挡决挑,震天的枪风,随看掀天的枪尖,冲入银光夺目的鞭圈之中。
猛听“呼---咄咄咄咄哟……”连声,银鞭已卷在黑枪之上,华危楼奋力内夺,方歌吟发力抽批,两人俱纹风不劲,但他们所站的山崖侧沿,土石崩陷,不少沙碟,纷纷往下翻塌。
其他围剿方歌吟的敌人,纷纷大呼大嚷,不敢上前。方歌吟以一敌二,不见劣势,反而大风道人处境甚危,这时对崖的人见此,雄心大振,趁鼓声不续,喷呐已停,纷纷喊杀,冲下山去。
这时乐声不起,群兽无所适从,乱噬乱咬有之,但多为互相残杀,往见遍山同类不少为自己所惧,一半以上都夺路下山,飞遁而去。
群雄聚众战力,奋勇下冲,人人都是骁勇善战,一群无主野兽,又那里抵挡得住。而群豪目的,也志在悬空寺,一心一意,杀到山下,再冲上悬空寺来。
,方歌吟与“倚天叟”华危楼、大风道人三人正相持不下,忽又有一人闪来,手持喷呐,奔绕过去,狡狠莫已,双掌拍向方歌吟后腰“志室穴”、“脊中穴”,脚反勾踢其右腿“阳交穴”!
这一招三杀,歹毒无伦。方歌吟左右强敌,背后又遇奇袭,就在此际,他背上金虹剑骤然喷出,陈木诛眼见得手,却不料对方的剑,竟自行激发而出。陈木诛急忙收势,往后遽退----蓦觉背后是悬崖,顿得一顿,金虹大盛,已至眼下,他及时偏得一偏,剑锋“硫”插入了脾骨之中。
陈木诛痛极,大吼一声。原来方歌吟危急之下,连起“龙门神功”,功力透体,穿过剑靴,将剑激出,金虹剑本非凡器,即自行射出,命中陈木诛。
但是方歌吟这稍一分神,便无余暇全力对付大风和华危楼两人。他在这两人合击之下,尚可稳占上风,加上陈木诛,也不致落败,只是内力已无盈余,大风道人乘机一扯,薄翼“呼”地飞湿了出去,脱离了方歌吟的“龙门神功”笼罩之下。
大风道人得脱,“紫虚剑”发出淡淡紫气,迥斩方歌吟。
大风若使出“幽冥血奴”剑法,方歌吟倒了然于胸,他的“血河派”正宗“龙门神功”,正好克制大风道人的邪道武技,但大风道人施出正宗武当剑法,方歌吟不敢轻敌。
方歌吟这时剑已插在陈木诛身上,大风道人一招“剑指天南”挑来,情急中他自怀里摸出“解牛刀”,一格之下,“呵”地一声清脆微响,“紫虚剑”已被他的小刀削断。
大风道人“啊”的一声,他的“紫虚剑”,原是道家利器,而今跟这看来凡铁的小刀一碰,居然一例就断,不禁大骇。
就在这时,陈木诛心惊胆跳,不敢恋战,负剑就跑,这下却反成最高战策,乃因方歌吟视金虹剑尤重于己身生命,连任狂几次尚夺之不弃,何况陈木诛。方歌吟大急之下,全力踪去,追赶陈木诛。
华危楼忽觉铁枪一轻,“忽律律“一阵急响,”余地鞭“只继的几个小圈,霎眼间枪身黑亮,鞭已不在,华危楼猛地醒悟,适才看来两人势均力敌,原来自己乃受制于人,方歌吟一旦要走,只要把鞭撤回便行,自己兀自张执铁枪,争持不下。方拌吟一抽回银鞭,”咄“地半空响起一道鞭花,二丈八的长鞭宛若一道银墙般,卷了过去,缠住陈木诛的右踝,一拖之下,陈木诛”碎“地跌倒。”忘林“残余十数人要来救,方歌吟不用张弩,以手发箭,”游刃箭“又伤八九人,余人纷纷暴退。
方歌吟正想上前抽剑,后头一道急风,连忙伏首前掠,腰背微微一痛,知已被斩中一剑。却是大风道人,又多了一柄武当镇山的”苍木龙纹古剑“,趁方歌吟专注于陈木诛逃逸之时,伺机斩出,虽末得手,但也杀伤了方歌吟。方歌吟负伤再战,他一手执鞭,无论如何,也不让他逃脱,不辞艰险,也要保住金虹剑,只是这一来他只剩下一只手,”解牛刀“晶光灿然,但力敌大风的”苍木龙纹古剑“和华危楼的”掀天枪“,就有些力有未逮,这时”高大衰“许由狭在陈木诛撮唇作啸之下,挥舞钢锥,和”铁狼银狐“及贺四杀、锺瘦铃冲杀过来,狠打急戮,围攻方歌吟!方拌吟四面受敌,背腹夹击,情况甚危。群豪发力狂冲,但两崖之间,相隔虽只数十丈,如从此山腰下再复上彼山,却有十数里之遥,何况乱石嶙峋,宛若倒剑,又无山径可遁,沿途尽是猛兽,一时怎过得去?这时”铁狼银狐“、大风道人、费杀、华危楼,锺瘦铃、许由狭以及正百般设法龟缩逃出的陈木诛,只图先杀了刀歌吟,方歌吟竭力以解牛刀法,游于数人之间,只求延挨一时,使皇侠得以脱困。以方歌吟武功而论,多了”高大衰“、”铁狼银狐“、费四杀、锺瘦铃等人,并起不了多大作用,堪堪可与方歌吟战个平手,惟是方歌吟分神于陈木诛的逐逃,怕遗失金虹剑,心有障碍,又受大风剑斩之伤,功力便大打折扣。要是此际这些人全力抢攻,方歌吟恐早已一败涂地,只是华危楼边打边向陈木诛骂道:叫你不要过来,你偏过来,看野兽制那些兔崽子不住,抢了过来,就够你瞧的了。”陈木蛛痛得哼哼啊啊,作不了声,大风道人怕“倚天叟”真个去打鼓,自己一人,可万万敌方歌吟不住,当下叫道:“干爹,咱们还是先杀了这小子再说!”
华危楼白了他一眼,悻悻道:“我自有分数,你怕死么?!”数人打打骂骂,未尽全力,方歌吟才一时不致落败。费四杀目光一瞥,只见对崖已无敌踪,再看时敌人已冲到山下,他原本极为怕死,骇然道:“不好!”华危楼的“掀天枪”使得“呼呼”作响,矫捷龙腾,迫住方歇吟,方歌吟刀不过尺,但依然攻寸自若,“倚天叟”久攻不下,正是烦躁,叱问:“什么事?大惊小敝!”费四杀急道:“他们……他们攻上来了。”
华危楼弹枪一看,果是如此,连忙奔走,大风剑法一紧,心里暗栗,大叫道:
“义父,义父,你去那儿?”他生怕“倚天叟”跑走,留下他一人,制方歌吟不住。华危楼一面疾奔一面应道:“胆小表!让你干爹去击鼓,叫群摹兽追噬他们,咱们在崖上来个截杀,这叫前后夹击,一个不留!”
方歌吟听得大惊,怕华危楼以鼓煽惑群兽,追扑群豪,将心一横,把二丈八的银鞭抽出,飞卷华危楼,这下他双手得以灵活运用,力敌数大高手,丝毫不惧,这一来也惹火了华危楼,掉枪全力出击,以求先杀了方歌吟,再击鼓引兽咬噬群雄。
这一战打得好不灿烂。
方歌吟以寡击众,愈战愈勇,便在这时,费四杀见情势不妙,偷偷想留,方歌吟想起爹惨死,怒火中烧,不管敌人的枪雨剑风,猛冲过去,一把拿住费四杀的”必元穴”。
这一招却犯了兵家大忌,失了防范,华危楼“刷”地一枪,刺中了方歌吟胁下,方歌吟一招“玉石俱焚”,回了过去,迫得华危楼收枪暴退,而“解牛刀”毕竟不及来得趁手,又不够长及不华危楼。
方歌吟两下受伤,战力大受影响,费四杀“关元穴”被他这一捏拿,登时气塞,晕了过去。那黑衣少年锺瘦铃见势头不对,也想开溜,方歌吟以“长空神指”,连封他肩头“缺盆穴”、小肮“天岖穴”、大腿“伏兜穴”,锺瘦铃摔跌下来,但方歌吟志求伤敌,不顾强敌环视,终于不小心,身子“蓬”地被“琦天拳”击中背心。
方歌吟连受三记重创,便不如先前灵动,大风道人、倚天叟、许由狭、铁狼银狐都觑出有机可乘,步步见逼,立意要诛杀方歌吟于顷刻。
这时群侠已从素女峰上,冲落到山脚下,又从山下冲到悬空寺崖下,怎及相救?
却在这危急万状的时候,一条黑汉滚地而来,足下一勾,便将铁狼勾倒,银狐勃然大怒,挥掌打去,黑汉以一敌二,战了起来。又听一声洪亮却平和的语音道:
“我们来助你!”
“朗”一声,一柄沉甸甸的金刀,刀口上有三个金光灿然的小环相互碰撞,发出叮当清响,在日头下灿然闪亮;原来旭日已现,光耀天下。
那看来宅心仁厚的长硕汉子,一刀砍下,华危楼横枪一架,“当”地一响,星花四溅,又没入阳光普照之中,那汉子退了三步,华危楼双足封钉嵌入土里。那汉子赞了一声:“好臂力!”
华危楼正在破口大骂,乍想起昔日江湖上跟随萧秋水的一群人,惊问道:“两便十虎刊”那汉子横刀微笑:“在下金刀胡福。”
忽听一人清叱道:“还有”杂鹤“施月。”人影一闪,一人双手成“鹤凿”状,飞驰而来,华危楼以“轰天拳”以对,连击三拳,那女子“一鹤冲天”,又“白鹤飞来”飘过,再改为“黄鹤昔踪”势,已到华危楼背后,又以“鹤翅”手掌平拍向“倚天叟”脑户穴。
华危楼临危不乱,长枪回撇,在施月手掌触及他后脑前,倒掩她小肮“梁门穴”,这下一光一后,相差不及丝毫,也妙到巅毫,施月当机立断,如若一掌拍下去,自己先得中枪,立即“鹤立鹤翼”,举足而起,足尖踢歪枪尾。
华危楼人未回身,但枪尾一偏,反点施月足踝“冲阳穴”,施月知此势已破,绝无讨好,足尖忽然踢出,藉枪尾一点之力,后荡而起,发出一声清啸,是为“鹤唳九天”势,掠回胡福身旁。
华危楼回枪要上,忽见一人,挺毛头,同自己撞来,华危楼忙掉枪对准来人头顶,那人将头一偏,又向华危楼身侧撞来,那人又改了个方向,仍然撞来,如此换了七八次,那人仍是撞来,华危楼气急,一记“轰天拳”打了过去,“彭”地击在那人头顶,那人被打飞一个跟斗,却一个翻身立了起来,摇幌了几下,便已没事,华危楼心忖:天下那有一个人的头颅能硬得过自己的拳头的?当下一栗,喝问:”铁头洪华?”
那人傻志嘻嘻的裂嘴一笑道:“少林洪。”蓦地一人大声呼道:“我不是”两便十虎“的,我也来领教你的高招!”
这人高大豪壮,扑向下来,一出手,如闪电奔雷,已扣住华危楼尾枪,正要夺将过来,华危楼心里大惊忙运气紧抓长枪,不让其夺去,那人夺之不下,一抬足,便向华危楼小肮的“太乙穴”踢来,出脚踢人竟比出手夺枪还快。
“砰”地一下,果然踢中华危楼。好个“倚天叟”,居然神色不变,但高个老者怪叫一声,撒手身退,一足已是蹈蹶。华危楼吐气扬声,喝了一大声,震得四下山坠,同向阵呻。
原来华危楼聚功于腹,硬受一击,虽被踢得下盘一塞,但他内力深厚,随即没事。“千手剑猿”兰俊龙踢了他一脚却险些儿折了足踝,仓徨而退,“刷”地拿出“中州遗恨剑”
来。
“金刀”胡福与华危楼对了一刀一枪,也为他臂力所震,右手发麻;“杂鹤”施月险为其所伤,心有余悸;“少林”洪华被他脑门击了一拳,也满天星斗;四人都心里有计算,知道“倚天叟”非同泛泛,纵四人联手“也未必拔之得下,当下收拾平日戏谨意态,小心应付起来。李黑那儿以一敌二,却刁钻伶俐,又诡计多端,自占上风,”铁狼银狐“被缠得竖发找眉,却就逮这颗黑豆儿不,”倚天叟“以一敌四,施月、洪华、胡福、兰俊龙都颇感吃力。但方歌吟那儿,可大大不同了。华危楼一去,又缺了”铁狼银狐“,大风道人自抵挡不住,陈木诛贪生怕死,趁机就地一滚,往地一捺,挺起便跑。方歌吟因金虹剑仍嵌在他身上,所以施展”八步赶蜂“,追赶过去。此际他内力甚强,这普通轻功,被他使来,直如”
千里不留行”,”刷“地一声,已赶过了陈木诛的头。这时方歌吟有两广十虎之助,还是良弓利箭,气更壮了。大风道人一口气已打得喘不过来,换作平日,他又奸又鬼,一定乘机开溜,蛰居某处,过得些时日,再来雄图一代霸业,但而今当风一吹,只觉山风蔽脸如刀,一生所筹划的大事,不惜净身入道,由小道士起,以一身苦熬苦学的玄门正宗武艺,得人重视,又靠谐媚暗杀,夺得掌门之位,再扶贫济弱,赢得侠名,再藉除暴锄强之便,窃取曹大悲的武功,另多得悉华危楼未死,如蚁附致,百般讨好,以作自己后盾,更处心积虑,假貌伪善,使得各大门派彼此误会迭生,黑白消长,他趁此藉”忘优林“、”七寒谷“、”金衣会“、”天罗坛“的力量,以图一举歼灭。而今他迎旭日,身在高处,嘟觉莽莽干坤,却无他立身之地,名门正派之名,已为他一手捣碎,扶危济倾之望,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喝打,他花尽心血建立的局面,一层又一层,尽为之所灭,大风道人忽然天下虽大,却无处何去。他狂吼一声,展起血翼,往方歌吟背后冲去。方歌吟截住陈木诛,陈木诛心胆俱寒,”
闭门造车功“中的一式”关门大吉“,一面封招,一面退,方歌吟身形一幌,并非出手,待陈木诛封守完毕,破绽又露时,才一掌拍去!陈木诛胸前中了一击,呆得一呆,”啪“又中一击,陈木诛五脉翻腾,连忙以”铁闩门“封闭,但意念甫生,”咄“又中了一掌。方歌吟这招”龙门三跃“,连拍三掌,陈木诛那里禁受得了,荷荷狂叫,痛澈心肺,退了七八步,大风道人封疾如鹰集,斜眼觑准,”苍木龙纹迸剑“,一剑急刺方歌吟背后。方歌吟大喝一声,闪电出手,”解牛刀“监地一响,架住剑尖,左手忽出,抓住金虹剑柄,用力一拔,”
啼“地一声,已自陈木诛体内抽回,回剑一抹,解牛刀也运力一挺,格登一声,大风道人的”苍木龙纹剑“又版被削为二。大风道人接二连三的迭遭惨败,就算是铁石铜人,怕也为之颓然,但大风却是遇强愈强,越战越狠,他兵器既失,猛一咬舌头,竟喷出一口血雨,”
花“地向方歌吟迎脸罩来!这便是”化血奇功“的绝技。然而使这法门的人,牺牲极大,要知舌尖,于人而言,十分重要,而以齿咬破舌心喷血射人,需量不少,这门宝夫虽十分霸道,但咬过之后,三数十天难食难言,也属必然。方歌吟一时闪避不及,鲜血当头骤淋,全身一寒。但他体内的”龙门神功“大力,一经外侵,即自行护体,所以寒气虽侵,但无法伤及方歌吟奇经百脉。不过这血雨打在方歌吟双目中,却十分刺痛椎心,方歌吟一时间睁不开眼,大风道人大喝,身子划了一道大弧形,双手力拍方歌吟左右”太阳穴“。这双手所凝聚的是”吸髓大法“,不管对方练的是什么神功护体,这双手要是打中,即可让对方神智全失,变为白痴。方歌吟本测大风道人在前喷血,背后又来凌厉风声,知是大风仗血翅划弧形攻来,在这危急万状间,方歌吟急使一招”海天一线“。这”海天一线“一出,方歌吟全身上下,尽是守势,大风道人这下拍去,无疑等于将手送往剑尖,而这剑又非同几器,乃是金虹神剑。大风道人得收手撤招,方歌吟嗅目不视,抑随而递出一招,”咫尺天涯“。大风道人接过这一招,得知此招一旦接上,因招生招,以招变招,不绝如缕,当下仗薄翅,”呼“地一声,倒飞出了悬崖。他甫出悬崖,忽听一人喝道:“妖魔1别走1”“丝丝丝丝”,数缕指风,破空袭来?
方歌吟一听指风,心里大喜,知是桑书云等到了山顶,终于熬过了险关。
第十五章 收 场
大风道人本来就因气塞胸臆,无所适从,便没想到要逃,却听桑书云一喝,加上群雄已上得出来,他心慌意乱,忽萌退志,仗血翼滑翔,便要飞过对崖逝走。
只是他进退之下,抉择跄惶,“长空七指”破空射来,他受伤不轻,闪避不及,有五缕指风,竟打中他的左边膜翼,“特特特特特”五响,射穿了五个小孔。
这时宋雪宜也上得出来,一见战局,又瞥方歌吟目不能睁,知其双日为人所伤,而大风如悍驾般就在他之后,她们等急智,立即叫道:“吟儿,敌人在”同人……“”同人“乃是方位,方歌吟听风辨位,素得宋自雪在黑暗石洞中调练,”血河鞭“”咄“地拍去,大风中指在先,血河银鞭如蛟龙一腾,”劈拍“盘下,半空又作四个变化,兼打左首之”丰“位、”离“位,右首之”节“位、”损“位,大风用力飞迥,”拍剥剥“连声,他右边羽翼,全被鞭碎1”拍达拍达“,羽膜被鞭劲震碎,这下大风道人可惨了。他左翼穿孔、右翅全碎,山风狂台,凛烈袭来,他身处百丈深的牛空之中,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忙提气欲掠回崖上,但脚下空荡,怎有借力余地?要藉御风滑翔至对崖,但只剩左边穿孔羽翼,欲振不起,沉浮数晃间,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额的惨叫,蓦地落了下去。方歌吟这时可勉力睁开一丝缝眼来,只见大风道人衣冠翻动,翻转辗鹏,一面拼死挣扎,但落崖之势,陡急不止。那一声惨叫,依然荡入耳鼓。桑书云唤了一声,道:“原来的、实在的、伪作的三个”幽冥血奴“,都是葬身崖下。”言下不胜啼嘘。
这时陈木诛脸色惨白,巍巍颤颠地抬胸站了起来,梅醒非和全真子一齐扑了过去,方歌吟有不忍之心,道:“饶了他罢,此人己身受重伤,不易治好。”全真子收剑而立,梅醒非微一皱眉,却道:“这斯是罪魁祸首,没有了他,〔忘林〕之役就不致如此荼毒生灵了。何况,严苍茫就是给他害死的,要不是他,天象大师也不致深咎于心了。”
陈木诛抚胸喘息,狠毒的眼神,挽扫诸人,这时大局已定,“悬空寺”上的人,断不是如猛虎出闸、恙愤中诸侠的敌手,早已投降的投降,死伤的死伤,逃亡的逃亡,只剩下华危楼以一敌四,愈战愈勇,李黑也将“铁狼银狐”打跑了,加入了战团。
这时五人力敌华危楼一人,只见东忽西忽,人影恍错,始终久取不下。桑书云和宋雪宜知“倚天叟”确有一番惊人艺业,也加入了战团。
华危楼见敌人愈来愈多,情知不妙,他的“轰天拳”如连声闷雷,迭急击出,李黑一不小心,撞在凝在半空的拳劲上,几被震晕过去。
“千手剑猿”兰俊龙的“中州遗恨剑”,是非同小可的利器,一直缠住华危楼的“掀天枪”,华危楼颇感不耐,一抬足,“咄”地踢中兰俊龙手腕,兰橱俊龙手中“中州遗恨剑”
脱手飞出,“扑”地刺入丈外土中,诸侠之前。
兰俊龙也是一个遇敌愈强,愈是勇悍的人,他的“中州遗恨剑”飞脱,又拔出“血溅秦淮剑”,打得一回,华危楼双指一弹,“坷”地一声,这剑又脱手飞出,落在“中州遗恨剑”之旁。
“千手剑猿”怎能服输,拔剑又战,这次使的是“白猪王子剑”,又斗得一回,华危楼以“掀天枪”一格,那口剑又飞了出去。
(按:“千手剑猿”烂俊龙追三把剑都大有来历,详见“神州奇侠”故事系列)可是“倚天叟”却愈战愈难左支右绌,桑书云是“三正四奇”中人物,“长空神指”是武林一绝,宋雪宜杂识博络,更难对付,至于施月等五人,都是身经千百战的老江湖、老前辈,越打下去,越显出他们的功夫根基,毋论大马金刀,或东西奔窜,都长力强、实力盛、威力猛,华危楼久战不下,掉抢就跑?
胡福大喝了一声:“那里跑?!”挺刀要追。华危楼忽然坐步侧身,“啼”一记“回马枪”,这下劲急狠辣,胡福老实,追敌时不疑有他,施月及时将他衣领一揪,长枪穿档而过,险中掩下,李黑就地一滚,双手拿住铁枪,华危楼正要抽扯,见方歌吟挺目边挺剑追来,便弃枪不要,往寺前掠去。
施月一提胡福,怪责道:“怎么你又重了几斤?”胡福一楞,叹道:“可惜肉都不长到脑子去。”
数人之中,若论武功,要算他最高,基础也最深厚,可惜就是憨憨直直,易受人欺。李黑正想调侃他几句,忽听“咚”地一声,胸口如被擂了一拳,眼前发黑,金星直冒,看别人时,也是脸色忽变。
“倚天叟”这时已窜上悬空寺前,手屈成锤,槌击大鼓,击得几下,人人都动弹不得,而且远闻怪兽嘶吼,看情形又将大起聚集,群攻而上。
桑书云一念及此,勉力前行,但“震天鼓”声,腾腾如笛,桑书云方举步,忽靶星移斗转,原来他近日来受伤,耗力近竭,支持不住,几乎晕倒,幸而宋雪宜伸手扶住。两人奋力护住心脉,妥善护别人、或采主动攻击,却在所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