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路途不算太远,但少说也有几百公里。

  那钧降塔在这么远的位置,弄的我还有点怀疑那塔基是不是会腾云驾雾。不然端午节那天,他是如何奔赴几百里出现在饺子馆的?

  问了一嘴才明白,这钧降塔之所以难以寻找。

  是因为它压根就没建在我们所在的世界里。而是在一处吾天当中。

  本来那吾天的入口就在京城。可是经那杜康一闹,塔破之后,吾天里就彻底乱掉了。

  所以入口才会被干扰,换了位置。

  在县城之中开车兜了几圈。

  基兽一直在确认入口的具体位置,可始终没有找到。

  这县城不比大都市,夜里很寂静。来往的车辆也很少。

  途径倒是真的看见了一座古刹,夜色之中,偷着一种历史的韵味。

  也不知道哪钧降塔是不是也会如此。

  足足找了一个钟头有余。

  基兽才终于颤颤巍巍的指了一个方向。

  等到我们奔着他指的方向开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指了指地面,表示到了。

  之后就很难再说出话来了。

  寻找入口显然对于它来说是十分消耗精力的。

  既然确定了入口,初一就将基兽在车上安顿好。

  留给了它两个装着液体的小瓶子。

  等到一行人下车后,我趁机问初一,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他这才告诉我,那是一些妖物所化的水。精气很足。对于妖怪来说,可以补充体力。很多被他装在瓶子里的妖怪,最后都是这个结局。

  不知道为什么。

  我听说那东西是妖物所化的,不但没觉得恶心,反而有点想喝。

  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

  四个人在车观望了一下,面前是一个地道桥。桥上应该是铁路。

  顺着地道桥看下去,就是一个漆黑的桥洞。

  这城市的建设有些落后,路灯很少。初一就打起了手电,带头走了过去。

  等到几个人靠近了那桥洞,初一就要我扶住他的肩膀。

  我手刚抓上去,就听见他喊了一声跑。所幸我手没放松,被他向前一拖,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整个人就钻进了那桥洞里的黑暗之中。

  经过一片漆黑。

  等到眼前重新有亮光的时候。我确信我们已经抵达了吾天之中了。

  四下看去,尽是荒芜。全无城市的建筑了。

  只有远处立着一栋黑漆漆的建筑。看着很怪异,显然不像是一座塔的形状。

  要非得形容,有点像是那种大号的储油罐。

  初一用手电照过去,光在半途中就被淡掉了。

  我问,这是塔吗?发福版的?

  守岁正在整理装备,忍不住骂了我一句。

  谁告诉你塔就必须是下宽上窄的?你说的那是佛家的宗教建筑。行内的塔指的是能镇妖的建筑,说白了,你家饺子馆都算是个塔,里面镇着白痴妖呢......

  初一回头看了守岁一眼。

  守岁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嘬了口烟斗,吐了个烟圈过来,三鲜饺子,甭怕,先吸两口二手烟压压惊。

  我根本顾不上跟守岁开玩笑。

  眼睛一直盯着那所谓的钧降塔。

  总觉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初一领头前进,我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越接近那座塔,心里就越慌。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们终于能看清了那塔的全貌。

  这是一个很难形容的建筑。通体暗棕色。

  上下窄,中间宽。最宽的部分,已经近乎圆形了。

  顶上也未见有瓦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吾天里从不下雨。所以压根就无需填瓦。

  整个建筑是木质结构的,当初搭建的时候,工程应该极其的复杂。

  足有七八层楼高。

  在建筑的顶端还伸出了七根像是触角一类的东西。

  另一头牢牢的钉在了地上,应该是用来加固建筑的。

  几个人在外面看了一圈,都没有贸然进去的意思。

  我干脆就点起了一根烟。

  刚抽了两口,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塔有七根触角,那钧也是有七根触角。

  妈的这塔合着就是按照那妖怪样子造的?

  这么一看,我是越看越觉得像。

  正琢磨着,初一已经比划手势,准备进塔了。

  那塔的门并不难找,显然是之前被人为破坏过。

  已经烂成了一个黑洞。

  初一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率先走了进去。

  几个人就跟在身后鱼贯而入。

  人刚走进去,就感觉一股阴森森的凉气夹带着浓烈的酒香味儿直冲面门。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手电光之下,整个塔中遍地都是陶罐的碎片。显然这里有过剧烈的打斗。

  往上照去,有一条楼梯盘旋而上。

  楼梯的两侧都是各式各样的壁画,此时已经完全模糊掉了。

  像是被水溶过了一般,只剩下杂乱的色块交织在一起。

  守岁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碎片。

  刚想说话。人良就叫了一声,我低头一看,见人良正蹲在地上闻那些瓦片,差点被守岁踢到。

  守岁说,你解馋呢?还没找到呢就想着下锅了?

  人良嘿嘿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我刚想插嘴问人良,以前他吃没吃过钧。余光就瞥见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我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只见角落里的碎片之中,分明还立着一个完整的陶罐。那陶罐撑死了三十厘米高,躲在角落里并不起眼。也不知道是有人刻意放在那里的,还是漏网之鱼。

  我戳了一下守岁,示意他去看。

  守岁一看见那陶罐,立刻来了兴趣。快走了几步,过去就是一脚。

  只听见哗啦一声,那陶罐立刻就碎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在守岁的脚边一窜。立刻顺着墙飞快的爬了上去。我用手电光去追都没赶上那东西的速度。

  只感觉那东西像是一只大蜘蛛似的,似乎有很多条腿。让人不觉得心里有些发麻。

  守岁手疾眼快,顺势捡起地上的一个碎片丢过去。

  可惜打空了。

  这次是真的碰见钧了,现在敌暗我明。我立刻凑到了初一身边,不停的拿着手电四下照着。生怕被那东西偷袭。

  可是过了足有五六分钟。

  四下却再无任何动静。

  仿佛那钧是被守岁吓破了胆似的,不再敢出来了。

  我这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问初一,是不是钧知道你们是年兽,所以吓跑了?

  初一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警惕的扫了几眼,最后摇了摇头。

  跟着说了一句话,让我的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

  初一说,它怕的不是我们。是之前打碎这些瓦罐的人。

  说着初一抬头望着通向上层的楼梯道,杜康还在塔里。我们要小心了。

【40】钧降塔(3)

  杜康还在塔里?

  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杜康还没走,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么想着,初一已经迈上了楼梯。

  我感觉他们都警觉了起来,起码比刚进来的时候谨慎了很多。

  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那楼梯很窄,无法并行。几个人只好排队而上。

  楼梯虽然是木制的,但踩在上面却觉得很厚重,非常的坚固。

  我跟在队尾,手电光一直照着脚下。

  楼梯上也有零星的陶片,不注意很容易滑倒了。

  楼梯旁的墙壁上,也是有很多壁画,这些壁画保存的倒是很完整。

  不过都是些装饰性的花纹,看不出任何门道。

  从楼梯上到了二层。

  人刚站到二层的地面上,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哎了一声。

  这一层的面积要比楼下小太多了。

  四个人站在里面立刻就拥挤了起来。连转身都很局促。

  二层的最里面,没有再见到楼梯。反而是一面黑漆漆的墙。

  似乎这整个钧降塔,压根就设计了两层。

  几个人的手电光不约而同的都照向了那面墙。

  墙上有密密麻麻的花纹,花纹很深,这墙应该是石墙,那花纹是刻上去的。

  在这么一栋木制建筑里有面石墙,这显然就不正常。

  何况这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扇暗门。

  初一冲人良做了个动作。要人良防范楼下。

  他和守岁就贴到了墙边,用手在仔细的摸着。

  按理说这种情况我肯定是帮不上忙的。

  但我实在是好奇,加上人良在守卫,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站到哪儿。

  干脆就也去查看。

  墙上的花纹很难形容。

  实话说,美感倒是有的。可还是让人觉得古怪。

  那花纹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似的。从上到下,条纹扭来扭去的。

  我问初一,这是个机关吧?

  初一嗯了一声,像是没有头绪。

  我就又问,你们攻击力那么高,要不要打碎它试试?

  守岁哼了一声。说打碎倒是容易,但万一错过了什么讯息,想要再拼起来就太难了。还是不能着急。

  说着守岁用手拍了一下墙,跟初一说,严丝合缝,烟进不去。

  初一想了半晌,使劲的用鼻子贴着墙嗅了一下说,酒味儿非常浓。这个机关门跟杜康的酒有关。

  守岁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问,不应该吧?你的意思是......

  还没等守岁问出口,初一就点头说,是的。用这种机关封塔,又能完好无损的破了机关。没有别的可能了。

  我见这俩人跟打哑谜似的。

  听得我那叫一个着急。忍不住插嘴问,你们在说什么啊?意思是杜康知道怎么破这个机关呗?这不太正常了吗?他活了几千年,还研究不懂一个机关?

  我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没太过脑子。

  守岁和初一同样活了几千年,他俩解不开机关。怕他俩以为我在挤兑他们的智商。

  错喽。守岁说道,初一的意思是,这塔既然封塔是用了杜康酒作为机关匙,那就说明当初帮着造塔的人也是杜康。这么算起来,估摸着当时找到降服钧的办法的那个人,也是杜康。所以说到底,这次杜康来不算是破塔闯进来的,人家压根就是重归故里。这地方杜康比咱们几个都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