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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经》是一本经过许多代医学家编撰增补,最后成书时间在两汉的医典。
《黄帝内经》最初只有薄薄几张纸,其言论在《周礼》中能找到;春秋战国时许多医学家将自己的经验添加进《黄帝内经》,其中一半内容应该都是战国时成书,特别是在成都挖掘的医学竹简木渎问世后,可以看到“扁鹊”一脉的医学,基本都和《黄帝内经》一致。
再后来,两汉的医学家继续对《黄帝内经》进行增补,所以现在《黄帝内经》虽然已经存在,但《黄帝内经》确实成书于两汉。
不过其实两汉之后,还有后世医学家继续增补《黄帝内经》。只是那时候人们不再认可对典籍进行增补的事,所以后世人增补的《黄帝内经》不列入《黄帝内经》内,虽然内容没什么问题,学医的人也会继续学。
这个就是名号的问题了。
扁鹊现在写的医书,或许其中内容就会加入《黄帝内经》。《黄帝内经》并非纯粹的医学典籍,而是“道医”,即加入了道家哲学思想。许多现在搞不明白的病例,都引入了道家学说,比如阴气阳气正气邪气之类的来解释。
虽然现在用这些话能自圆其说,但医家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策。
医家是最重视实践的人,他们很希望寻求一个确切的结论,所以在先秦两汉时,外科十分发达,大部分名医都做过手术,干过解剖。
后来儒家思想盛行,解剖和外科都变成了肮脏的事,医学发展就开始原地踏步,只深究药方,医书成了药书。
朱襄教给扁鹊后世的科学实验和医学常识后,若这些知识能传下去,或许中医能更快地从传统医学向现代医学蜕变。
至少,别灌人童子尿了,始皇尿也不行!
朱襄想到这一点,都满脸膈应。
朱襄没有拉着扁鹊一直种田,当扁鹊了解了一些种田常识后,他就给扁鹊开辟了一个药园,把自己能收集到的有抗菌和抗虫效果的药草移植到药园中,让扁鹊和其弟子管理。
南瓜有抗绦虫和抑制血吸虫产卵的效果,也被移植到了药园中。
南瓜很快就发芽,秦王在药园里逛了一圈,把南瓜尖尖采了要朱襄做菜吃。
管理药园的医者们看着秦王嚣张的气焰,都愤怒地向朱襄告状。
南瓜尖尖都被采了,以后要是不能开花结果怎么办?这人怎么这么过分,采一点够吃就行,他全采了!
朱襄听到告状消息后十分无语。
他也忍不住问老秦王:“稷翁,你要吃多少就采多少,为什么全采了?”
虽然前线在打仗,但很无聊的秦王道:“我本来只想采一点,但看他们在瞪我,我就让人全采了,哼。”
老秦王露出了霸气十足的冷笑。
朱襄:“……”好了,他明白了,他的君上现在是一个老顽童。
朱襄悄悄告诉扁鹊秦王是他长辈,请不要与秦王计较,然后认命地给秦王做了一桌清炒炝炒蒜蓉南瓜尖。
秦王非常慷慨地把几盘南瓜尖赐给了药园。
然后药园的弟子们更生气了。
这什么人啊!挑衅是不是?!
朱襄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老秦王是良心发现,还是故意挑衅了。
“稷翁,真的很无聊吗?那稷翁要不要去管理后勤?把夏同换下来?”朱襄提议。
秦王道:“这是给他的磨砺。”
朱襄绞尽脑汁:“那稷翁和我一起去巡视田地?”
秦王想了想,实在是无聊,便同意了。
朱襄找了一匹小矮马让秦王抱着政儿坐着,自己牵着马去田地巡视。
秦王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过多交流,大多时候都板着脸等着朱襄和人唠嗑,观察朱襄私底下的言行举止。
秦王对嬴小政道:“你舅父现在和在长平的时候没区别。”
嬴小政回答道:“舅父现在和在邯郸的时候也没有区别。”
秦王道:“他已经是长平君,应该有区别。”
嬴小政道:“但舅父就是舅父,没办法,已经定性了。”
说完,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舅父说,这叫土猪吃不了细糠。”
秦王嘴角狠狠抽搐:“真是你舅父自己说的?”
嬴小政皱着小脸反问:“稷翁,除了舅父,还会有谁说这种话?”
秦王一想,好像除了朱襄真的没谁了。
他安静下来,又陪着朱襄逛了几日。
“政儿,朱襄一直这么有耐心吗?”秦王问道,“他现在和那庶人说的话,昨日刚说过。”
嬴小政道:“舅父一直这么有耐心。才两遍算什么?我见过舅父在蜀郡的时候教一个农人种水稻,一个简单的施肥流程,舅父说了五十七次,我数了。”
秦王得到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他不知道自己该是震撼朱襄居然这么有耐心,还是震撼嬴小政居然无聊地数这个。或许都很震撼。
秦王问道:“你舅父难道就是天生圣人吗?”
嬴小政道:“我很想说是,但舅父自己说他这样的人,世上多的是。他只是运气好有我这个外甥,遇到了曾大父那样好的国君,能发挥出自己所长,践行自己的理想,所以才成为别人口中的圣人。但他其实离圣人差得远,他就是一个种田的。”
秦王摸了摸嬴小政的脑袋:“真是奇怪了,我怎么没见到他说的‘世上多的是’的和朱襄差不多的人?”
嬴小政道:“我也是这么想。但舅父说得很肯定。”
嬴小政沉默了一会儿,道:“或许真的有,只是我们没看到,而这个世道也不需要。”
圣人有朱襄一个人就够了,如果还有更多的圣人,不为自己所用,就不应该存在。
圣人的号召力太强了。
跟着舅父出游这段时间,嬴小政看到了天下庶民归心,看到了天下英才投奔。
这是他的舅父,舅父收拢的民心就是他的民心,舅父麾下的英才就是他的英才,所以他不会忌惮,只会高兴。
但这个圣人是别人,嬴小政只会起杀心。
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儿子,是他的臣子,他也会起杀心。
亲人和臣子都会有私心,但他的舅父后代只有他一人,所以他不惧怕舅父有强大的力量。
但对老秦王而言,也是这样吗?
嬴小政抬起头,仔细看着他的曾大父。
梦境中的自己从未有机会看到这位充满了传说,毁誉参半的老秦王。
他见到了,感受到了这位老秦王的威压、英明和多疑。
年老的帝王就是这样吗?自己将来是不是也这样?
梦境中的自己是不是已经这样?
“政儿,我很羡慕你有这样的舅父。”老秦王道。
嬴小政笑道:“很多人都会羡慕嫉妒我。”
老秦王摸了摸嬴小政的脑袋,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像是一位真心为曾孙开心的老人。
或许他此刻的确是真心的。
他已经老了,越老越恐惧,但也越老越洒脱。
他会防备太子柱,甚至防备已经成年、羽翼渐丰的子楚,但这位小小的曾孙,一直不是老秦王防备的对象。
政儿是他的曾孙,就算成为秦王,那也是第四代的秦王。若要忌惮,也该是子楚去忌惮,而不是曾祖父忌惮。
老秦王对嬴小政使出的手段,一直不是因为嬴小政,只是因为朱襄。
身为君王,即便他知道朱襄没有私心,知道朱襄凝聚的力量都会成为秦国的力量,但有一个天下人人人称赞的圣人臣子,他仍旧会习惯性的忌惮。
这就像是他曾经时不时对白起动杀心。
他难道不知道白起没有反意,不知道白起即便与他舅父为友也不会改变对自己的忠诚,不知道白起视自己为恩主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和秦国?
他都知道。
但他仍旧会时不时对白起动杀心。并非白起之错,只是白起在秦国军中声望太过,动摇了秦王的威信。
他时不时地敲打一下朱襄,也是这个原因。
“政儿,如果你手下的人功高盖主,你会如何?”朱襄走到稍远的地方与农人攀谈,秦王才问道。
嬴小政难得在老秦王面前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像孩童的清浅微笑。
“曾大父,我的功德不会有任何人能超过,所以我无惧。”
第103章 火烤楚军营
朱襄突然发现,老秦王看向嬴小政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有一点欣慰,有一点骄傲,还有一点恼羞成怒的咬牙切齿。
晚上,朱襄戳了戳同睡的小胖墩:“政儿,你说什么刺激你曾大父的话了吗?”
嬴小政得意道:“曾大父问我遇到功高盖主的人怎么办,我回答不会有人的功劳高过我。”
朱襄听完后,神情比嬴小政更得意:“那是。政儿果然最厉害,看看这境界差距!怪不得他心情这么复杂!”
舅甥二人躲在被窝里窃窃私笑,一点都没把战国大魔王老秦王放在心上,真可谓胆子比天还大了。
嬴小政来到梦境房间中,手撑着下巴,看着同样动作的“秦始皇”很久,然后感慨道:“舅父真是……无论我做什么都对吗?如果换作其他孩童,恐怕已经被舅父宠坏了。”
梦境中的自己仍旧沉默,没有回答。
嬴小政现在来到梦境中之后,不再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他将一半的时间用于回忆和思索自己在现实中的收获。
一旦进入梦境房间,他的思维和心智就会到达成年人的境地。现实中被身体局限所忽视的问题,在这里都能拨开迷雾。
比起不断接受另一个自己的思想,嬴小政逐渐认为,这样对他自己的帮助更大。
嬴小政想法的改变,是源自朱襄的教导。
朱襄告诉他,可以集思广益,但不要偏信。
就像是种地一样,同一个种类的种子种出来的小苗不同,同一株小苗上长出的叶子也不同。哪怕是梦境中自己的思想和学识,也只能成为孕育他的养分。
是土壤,是阳光,是雨露,是肥料。
然后,这一切将培育出与众不同的植株,展开枝叶,开花结果。
“我现在见解已经和你不同了。”嬴小政看着梦境中的大秦始皇,小声道,“我好想和你聊聊,争论我们见解不同的地方。或许真的如舅父说,我缺少一个同龄的朋友。就像是舅父、蔺伯父之于阿父那样。真羡慕阿父。”
嬴小政认为,自己在现实中恐怕不可能有这样的朋友。
如果梦境中的自己能够开口说话,或许他才能有自己的朋友吧。
不过,这只是一具承载了知识和记忆的空壳而已。
嬴小政遗憾地离开梦境,却不知道他一离开梦境,梦境中的他就睁开了双眼,神情复杂。
而后梦境破碎。
嬴小政刺激了一番老秦王之后,老秦王别扭了好久,直到楚军败退时,他才恢复了以前淡然的模样。
秦楚大战十分枯燥,没有多少可说的地方。
如后世许多朝代在统一天下后就荒废了军队一样,楚国在攻占吴越,基本将南方统一之后,就荒废了舟师。
因为争霸中原用不上了。
如果不是如此,白起临时拼凑出的舟师也不会打楚国一个措手不及。
秦国的楚国外戚将秦王微服出巡的消息传递给楚国之后,春申君力主攻打江东之地。
楚国大贵族议论纷纷,同意了春申君的提议。
虽然他们平时彼此拖后腿,遇到大事时,终于勉强联合起来。
听闻太子柱是一个无能软弱之人,对秦国宗室和外戚十分宽厚。如果老秦王死了,太子柱继位,楚国就能安稳很多年,说不定他们这一代贵族死之前都不会再和秦国发生战争。他们就能高枕无忧的享乐了。
于是以春申君为主导,各地贵族拼凑起号称二十万大军,驻守长江北岸,想要渡江攻打江东。
王翦指挥舟师在江边列阵,成为名义上的主帅。
李牧偷偷潜回军营,是实际的主帅。王翦是他的副将。
蒙武则负责支援,以免楚国声东击西。
为了隐藏身份,李牧扮作王翦的亲兵和贴身护卫,和王翦同吃同住。
王翦压力极大。
李牧观察了王翦几日,见王翦这状态实在是紧张过头,只好劝慰道:“王卿,你似乎对我有意见?”
王翦吓得手中毛笔都掉了。
什么叫做“对我有意见”啊!李将军别乱说。
“没有!”王翦立刻否认。
李牧道:“王卿是否因为朱襄所说之事,担心我嫉妒你?”
王翦:“……怎么可能!李将军怎么可能嫉妒我!”
李牧看着王翦慌乱的模样,心想怪不得朱襄和蔺贽都喜欢打趣他。真是有趣。
不过李牧是个好人,所以他只试探了一下,便不再逗弄王翦。
“既然朱襄说你是友人,那么我们二人也直呼对方名字吧。”李牧收起严肃的表情,恢复平常随和的模样,“朱襄夸你,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我不会心生不满。”
见王翦没反应过来,李牧进一步解释道:“秦国最好不止一位‘武安君’。你若成为秦国另一位‘武安君’,我才更安全。同样,等你成为秦国的‘武安君’之后,有我与你竞争,你也更安全。”
李牧想起在养老的白公,脸上浮现讥讽的微笑:“朱襄曾经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王翦惊恐地看着李牧。他没想过李牧会对他这个陌生人推心置腹,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李牧半开玩笑道:“明白这一点,就放宽心建功立业,我会助你,武成君。”
王翦咬紧了牙关,起身走到李牧面前,抱拳道:“为何你会如此信任我?你不怕我将此事泄露出去?”
李牧道:“你是朱襄友人,所以我信你。”
王翦道:“只是这样?”
李牧道:“只是这样。你若与朱襄再熟悉些,就明白朱襄的识人之能。”
王翦面色古怪:“听李将军如此说,似乎只要朱襄新交了朋友,朱襄所有的友人都新交了一个朋友?”
李牧失笑:“你这么说也对。”
王翦还是不理解:“但朱襄认识我不久,你们怎么能如此信任我?朱襄又怎么能如此信任我?”
李牧见终于露出“真面目”的王翦,笑着叹了口气:“朱襄能相人。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他一听到一个人的名字,看到一个人的面相,就能把对方品行和成就猜得差不多。而且你是初次接触朱襄,朱襄却不一定是刚认识你。他早就关注你了。你不是知道他举荐了你吗?”
李牧透露了一个老秦王没说过的消息:“朱襄收集了你与他人论兵的言论,以及你在战场上的表现,还与白公范公等人讨论过你。他不是毫无根据地信任你。”
朱襄若在这里,能解释得更明白一些。
虽然他信任王翦是因为王翦是历史名人,但谁知道平行世界的历史名人是不是都有才华,他不会因为史书中的言论,就偏信一个人。
何况史书只会描写人的一个侧面,说不定在史书之下,这个人与后世记载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