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收拾行李时,我给她买了一张机票,是用现金支付的。我把她送到机场,她登机时,我往她手里塞了一张100美元的钞票。“别争了,”我说。“这是一笔贷款。说不定哪天我就会过来收钱。”
我后来确实去了菲尼克斯,但没有试图与她联系。即便我们联系上了,我也不会去收钱,而是去还清我欠她的债,因为皮克西使我生财有道,财源滚滚。
第二天,我找到一家文具印刷材料公司。“我想办一家小文具店和一家小印刷铺。”我对一个店员说。
“有人告诉我,一架制版照相机和一个小型胶印机就能满足我最初的需要,从经济的角度看,性能良好的旧设备也一样可以用。”
那店员点点头。“说得不错,”他表示同意。“问题是二手的制版照相机很难弄到。我们这里没有。我们倒是有一台很好的小型胶印机,八成新,没有用过很多次。如果你把它和一架新制版照相机一起买下,我可以给你算便宜点,一共给8000美元好了。”
这个价钱使我感到一些意外,但当他把两台机器拿给我看,并演示了它们的操作程序后,我觉得投资8000美元购买这样的希罕宝贝实在是很划算的。制版照相机通过摄影,把原件制成一个可供翻印的图版。然后,这个轻便的、有弹性的图版可以在胶印机的圆筒上,将图版上的图案直接印在包在胶印机滚筒上的橡皮布上,然后胶印机再把图案印在你所使用的各种纸张上。正如皮克西所说,只要经过一点培训,谁都会做,而我在现场就接受了培训。
制版照相机和小胶印机尽管不是很重,但体积庞大,不可能作为行李的一部分装在箱子里带往全国各地。不过,我只打算在有限的时间内拥有这两台机器。
我找到一家仓库出租公司,租了一个采光充足的小隔间,预付了一个月租金。然后,我弄了一张8000美元的银行本票,买下了制版照相机和胶印机,叫人把它们送到仓库间。当天我又去逛了几家文具商店,采购了我需要的所有物资———制图版,钢笔和铅笔,尺子,切纸机,可粘贴的字母和数字,还有正宗费用支票所使用的那种蓝色和绿色防伪安全卡片纸,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我真是又惊又喜。经过照相机的缩小翻拍,原先肉眼能看见的线条和字母间的暇疵和缺陷都不见了。我用切纸机从卡片纸上切下一张,仔细观看。我手里拿着的活脱脱就是一张真的支票!美中不足的就是它的四边是光滑的。
我一鼓作气印了500张假支票,才关了胶印机,把它和制版照相机都扔掉了。我回到旅馆房间,穿上泛美飞行员的制服,将一沓支票塞进我的上衣口袋,就出门打虎去了。
在我看来,老虎实际上只是一只乖乖猫。拉斯维加斯像一条床单似的被我熨得平平的。那天下午和晚上,还有第二天,我袭击了大约100家卡西诺赌场、酒吧、旅馆、汽车旅馆、夜总会和其他赌博场所,在维加斯,你不管走进什么地方,它几乎都给你提供某种赌博活动。就连杂货商店里也摆着老虎机。在我兑换假支票时,没有一个出纳员表现出丝毫的犹豫。“您能不能替我兑现这个,并给我50美元的角子?”我通常这样问,对方立刻就递给我50美元的筹码,剩下部分就付给我现金。为了做做样子,我通常在一家卡西诺赌场里逗留20或30分钟,上桌赌几盘,然后再去袭击另一个地方,令我感到十分有趣的是,我用这种办法居然使卡西诺赌场也赔了老本。
我玩老虎机赢了300美元,玩21点赢了1600美元。我尽管对轮盘赌一窍不通,居然也有900美元的进账。我还在掷骰子赌博上赚到2100美元。连同诈骗,算下来,我一共从拉斯维加斯掳走了39000美元!
第28章 骗银行骗顺了手
我开着一辆租来的卡迪拉克离开了内华达州,不得不付了1000美元的押金,因为我对出租人说这辆车我大概要用几个星期。
实际上我用了将近三个月。我悠闲地、漫无目的地在西北部和中西部游逛,继续装成一个正在休假的航空公司飞行员,我轮流扮演弗兰克·威廉姆斯和弗兰克·亚当斯的角色。我由于不想给猎狗留下太容易追踪的足迹,便没有像仙女散花一样四处抛撒我的假支票,但我时不时地抛出一两张,小赚一笔。我在盐湖城捞了5000美元,在比灵斯捞了2000美元,在夏延捞了4000美元,又从堪萨城的几家银行行骗了18000美元,最后来到了芝加哥。到了芝加哥,我把卡迪拉克往车场一扔,信步走了开去。
我决定在芝加哥潜伏一段时间,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至少盘算一下我希望以后大部分时间住在哪里。我又一次想到逃往国外。我倒不太担心我目前的安全,但我知道如果我继续在美国作案,迟早会被抓住的。而要离开美国,我面临的主要问题自然就是如何搞到一张护照。我对罗萨莉说了实话之后,已经不能用自己的真名申请护照了,这个时候,警方肯定已经把弗兰克·威廉姆斯和弗兰克·亚当斯同小弗兰克·阿巴纳勒联系了起来。我在芝加哥安顿下来时,脑子里思考着我目前的处境,但后来事情发展得太快,我根本没有时间思考清楚。
我用弗兰克·威廉姆斯的名字在湖滨道租了一个舒适的套间。我这么做主要是因为我的个人支票用完了,而我总愿意身边备着一些个人支票。我了解到许多汽车旅馆不接受公司支票,但接受个人支票充抵账单或兑换100美元以下的现金。我已经不再把个人支票作为诈骗工具了,但在必要时仍然把它们用作支付房租的方式。既然可以用支票打发,我可不愿意动用现金。
就这样,我到达芝加哥的一星期后,走进一家银行,开了一个500美元的活期支票账户。我自称是一位泛美飞行员,支票上的地址写的是纽约一家邮购公司,我最近给这家公司捐了笔款子,作为掩盖我踪迹的另一个措施。“我希望把我的支票和我每个月的结算表寄到这个地址。”我对办理这项业务的银行职员吩咐道,一边把我在湖滨道的地址写给了他。
“是这样的,我之所以在这里开一个户头,是因为我经常在芝加哥进进出出,办理公司业务,在本地银行有一个账户就方便多了。”
银行职员表示赞同。“你大约一星期后就能收到你的常规支票,威廉姆斯先生。在此期间,你可以使用这些临时支票。”他说。
敏锐的观察力。我曾经说过,这是一个骗客最大的优点。我走进银行时注意到一个楚楚动人的出纳员。我离开银行之后,她的倩影便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并且在其后几天里仍然占据着我的思绪,挥之不去。于是,我决定去见见她。几天后,我假装存一笔款子,再次走进银行,我从大厅中央的一个柜台上拿了一张存款单,正在填写时一件更值得我关注的事情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使我忘记了其他。
存款单的左下角有一个长方形的格子,是填写存款者账号的。我从不填写这个格子,因为银行并不要求我填写。当出纳员把存款单放进他或她柜台上的小机器里,给你打印收据时,机器的指令程序是先读账号。如果有账号,那笔存款就自动归入账户名下。如果单上没有填写账号,机器仍然可以利用姓名和地址把存款归入账户名下。因此账号并不是非填不可的。
我旁边有一个家伙在填写存款单。我注意到他就没有填写账号。我在银行里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观察那些进来办理存款、支票或信用卡业务的人。大约有二十个吧,其中没有一个使用供他们填写账号的格子。
那个姑娘被我忘到了脑后。我偷偷拿了一小沓存款单放进口袋里,回到旅馆的房间,用与银行表格的字体相近的可粘贴数字,在每张存款单的空白处填进了我自己的账号。
第二天上午,我又来到银行,仍然是偷偷地把那小沓单子放在一摞存款单的上面。我不知道我的计划是否会成功,但值得冒险一试。4天后,我回银行办理250元存款。“顺便问一下,我的账上还有多少钱?”我问出纳员。“本星期开的几张支票我忘记登进去了。”
出纳员很热心地查了一下我的登录账目。“加上这笔存款,您的账上还有42876.45美元,威廉姆斯先生。”她说。
就在银行快要关门前,我又返回来,假说要买房子,用现金支票提走了4万美元。当然啦,我没有买房,但我确实用柔软的羽毛装饰了一下我的小窝。第二天早上,我在另一家银行兑现了支票,当天下午就飞到火鲁奴奴,在那里一位漂亮的夏威夷姑娘用一个热吻迎接了我,又把一个花环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说起来,我真是个恩将仇报的无赖。在接下来的两星期里,我用假支票编成一个38000美元的花环,花三天时间把花环套在瓦胡岛、夏威夷、毛伊岛和考爱岛的各家银行和旅馆的脖子上,然后,我就乘飞机到了纽约。
这是我走上支票诈骗这条路后第一次回到纽约,我多么渴望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甚至去看看他们。但我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念头,倒不是因为其他,主要是我觉得自己没有脸见他们。我回家时可以腰缠万贯,这或许是爸爸和妈妈都没有想到的,但我的这种成功他们是决不会欣赏或容忍的。
我在纽约只待了很短一段时间,正好够我设计一个新的行骗方法。我在大通曼哈顿银行的一家支行开了一个活期支票账户,用的名字是弗兰克·亚当斯,地址是我在东城区租的那套公寓,收到我的个人支票后我就飞到费城,把城里的大小银行都侦察一遍。 下期当天夜里我就飞到迈阿密,第二天下午,我出现在另一家玻璃门面的银行面前,还是坐的劳斯莱斯,但这次是我自己开车,我衣服穿得很休闲,但同样价格不菲。
第29章 从费城到迈阿密
我选中了一家门面全是透明玻璃的银行,这些玻璃使潜在的存款客户看到里面的所有情形,也使坐在玻璃墙边办公的银行职员能够清楚地看到现金的流入。
我想给他们留下一个非常美好的印象,因此,我第二天是坐劳斯莱斯去的,开车的是我专门雇来的司机。
当司机替我打开车门时,我看见银行的一位职员已经注意到我的到来。我踏入银行,径直朝他走去。我那天打扮得西装革履,符合我坐劳斯莱斯还带专门司机的身份———我穿着请裁缝订做的珍珠色三件套西装,戴着价值100美元的高档软帽,脚上是名牌鳄鱼皮鞋———那位年轻银行家的眼神告诉我,他把我这身豪华的穿戴看做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上午好,”我语气轻快地说,在他桌前坐了下来。“我名叫弗兰克·亚当斯,是纽约亚斯建筑公司的。今年我们要在这里完成三个建筑项目,我想把一些资金从我纽约的银行转到这里来。我想在你们这里开一个活期支票账户。”
“行的,先生!”他情绪很热烈地说,伸手就取来几份表格。“我还不能确定,我要仔细研究这几个项目之后再作决定。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打算把很大一笔款子存在这里。”
“好的,关于您的个人账户,亚当斯先生,您只要给我开一张支票,写上您在纽约银行里的余款数目,这样就可以关闭那里的账户。”
“这就行了吗?”我假装很吃惊地说。“我没想到这么简单。”我从内袋里掏出我的支票簿,拿在手里,不让他看见,又用手指沿着一串假想的数字移动,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我抬头望着他。“劳驾,我可以用一下您的计算器吗?我昨天开了几张支票,还没有结算在我的支票簿上,而我在心算方面太糟糕了。”
“没问题。”他说,把计算器转过来给我用。我敲了几个数字,点了点头。
“行了,我的账上还有17876.28美元,我相信我算得没错,”我说。“不过我想只用17000美元开一个账户。我偶尔还要回纽约,想在那里保留一小笔款子。”
我给他开了一张17000美元的支票,并向他提供了开户所必需的材料,地址留的是我登记下榻的那家旅馆。“我暂时住在那里,等找到一个合适的公寓或住房再搬出来。”我说。
年轻的银行家点了点头。“亚当斯先生,不用说您也明白,您的支票在纽约结清之前,您不能用这个账户开支票。”他说。“那应该不会超过四五天,在这期间如果您需要资金,可以来找我,我来替您想办法。这里是一些临时支票,以备不时之需。”
我摇了摇头。“太感谢了,但我预先考虑到需要耽搁这么长时间,”我说。“我手里的资金够用了。”
我和他握了握手就离开了。当天夜里我就飞到迈阿密,第二天下午,我出现在另一家玻璃门面的银行面前,还是坐的劳斯莱斯,但这次是我自己开车,我衣服穿得很休闲,但同样价格不菲。我走进大厅时看了看手表。银行再有半个小时就关门了。一位打扮时髦、容貌十分俊俏的女士注意到我的光临,在我跨入大厅时向我打了招呼。
“我可以帮助您吗,先生?”她笑容可掬地说。走近了仔细观察,她显得比我第一眼看见时老多了,但仍然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我希望如此,”我说,我朝她报以微笑。“但我认为我最好与银行经理谈谈。”
她的眼睛顽皮地闪了闪。“我就是银行经理,”她说着笑出了声。“那么,您有什么问题呢?看您的样子,肯定是不需要贷款的。”
我假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不,不是这码子事,”我说。“我名叫弗兰克·亚当斯,来自费城,这几年来,我一直想在迈阿密寻找一座合适的度假别墅。今天我终于看到一处十分理想的住房,是比斯坎湾附近的一座浮房,但对方想要现金,他要在今天下午5点钟前收到15000美元的定金。他不收个人支票,而我在这里没有银行账户。”
“我想问一问,如果我给您开一张我在费城银行的支票,您能不能给我一张可直接支付现金的15000美元的现金支票呢?我知道您需要打电话给我的银行核实我确实拥有这笔钱,打电话的钱可由我来付。我确实很想买下这座房子。”我停住口,脸上露出恳求的神情。
她妩媚地噘起嘴唇。“请问您在费城的银行名称,还有您的账号?”她问道。我把银行名称、电话号码和我的账号都告诉了她。她走到一张桌旁拿起电话,拨了费城的号码。
“请转账目登录处,”电话接通后,她说。“是的,我这里有一张支票,账号是505-602,弗兰克·亚当斯先生,数额为15000美元。麻烦您,我想核实一下这张支票。”
我屏住呼吸,突然意识到身材魁梧的银行警卫就站在大厅一角。根据我的经验,银行账目登录处的那些职员,当有人要求核实一张支票时,他们只是查看一下账上的余款。他们很少深入调查支票背后的账户状况。我希望这次也是这样。如果不是,得,我就只好希望银行的警卫的枪法都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