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为此还专门去了一趟南投县的中台禅寺找法师询问此事,法师说这张照片在拍摄的那一瞬间,正好是太阳落山的最后一刻和月亮刚要升起来的时候,会带有一些灵异色彩。再就是照片里的女生应该已经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已经死于非命,所以才会通过这种方式向世人诉说。我家先生的伤早就养好了但腿就是动不了,连医生都找不到原因,恐怕也是那个妮妮的冤魂在作崇,这几年我一直通过那个邮箱和那位全先生联系,但却一直没有回音。当时只留下了那个邮箱和一个地址,我们这儿离大陆那么远,我一个女人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听那位法师的话用红布把这张照片包好放在玄关的梁上。现在遇到你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呢?”我问她。
“我想既然你也是从大连来的,能不能回去的时候按照那个地址去帮我找一找,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那个妮妮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也看看能不能帮她平冤,她的冤平了,我家先生可能也就有救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所以根本就没太当回事,一口应承了收银大姐的要求。于是她把那个邮箱和地址信息都留给了我,还留了一个联系电话,她不敢让照片离身太远,就由她自己留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允许,大姐还想留我亲眼目堵一下那个恐怖瞬间。
此外,收银大姐还透露了两个重要的信息,一是她猜测那个妮妮出事很有可能和男朋友全先生有关系,因为妮妮在照片里转过头的时候,眼睛是瞪着全先生和收银大姐老公的。收银大姐的老公肯定是不可能有问题的,那一定和全先生有关系。还有一点是照片上的异常情况只在晴天的时候发生,而且那个妮妮在照片里转过头的时间都是在太阳下山的时候,和当时拍照的时间差不多。


第3章 探秘开始
回到酒店后,我把这段奇遇讲给妻子听。
“亲爱的,你不是又在这儿给我讲鬼故事吧?”妻子的反应出奇的平静。
也难怪,这事儿搁谁都不会相信。我朗朗一笑,随手打开电视,关注着台风天秤、布拉万的行踪,这关系到能不能正常回家。之前的疑惑被电视里滚动播出的台风和淫少李宗瑞投案自首的消息慢慢淹没了。
再次关注这件事是在回大连一个多星期后,我找出了台湾收银大姐留给我的那个地址,上面写着:辽宁省大连市西岗区南昌街62号,邮编116011。托公安局的朋友一查,结果出人意料,这个地址早已不复存在,七、八年前那里动迁改造,南昌街62号已经消失了,所处的位置差不多就是现在万达华府小区紫航海鲜大饭店那里。
地址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剩下的只有那个邮箱了。邮箱是新浪的,由一串英文字母——gjgcsw组成,我反复研究了这几个英文字母,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找出来。想试着给邮箱发点东西,却不知道该发什么,想来即使发了也不会有什么回音,这事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直到9月末的一天,我在公司没事儿聊QQ,偶然间突发奇想,那串英文字母会不会同时也是一个QQ名呢?于是我试着用gjgcsw查找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有这个QQ,QQ资料显示是个男的,1980年11月11日生人,QQ签名很有意思:关雎宫里藏深爱,痴情最是皇太极。此外再无其他信息,想进gjgcsw的QQ空间看一下,却显示只有好友才能访问。
“这个人会是情侣里那个男的吗?”我在心里问着自己,随手向那个号加了好友,弹出一个验证框来,该写什么呢?写“你好”?准会被当成骚扰的。我突然想起台湾收银大姐说过那个男的姓全,具体叫什么名字不清楚,那个女孩姓什么不知道,只听那个男的叫她妮妮。于是我打上了“全先生你好”5个字发了过去。无所谓了,他愿加我就加,不愿加就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也算是尽力了。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很意外,连一分钟的时间都不到,gjgcsw就同意了我添加好友的请求。
点完确定后,我马上进入到gjgcsw的QQ空间,直奔相册而去。里面的相册集不多,一共才三个,最新的一个是一组婚纱照。从上传的时间看,结婚时间不会太长。里面几乎全是新娘子的照片,只有两张里有新郎,但我一眼就认出,新郎正是我在台湾看到的那张照片里年轻一些的男子。新娘子很漂亮,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那张恐怖照片上的那个妮妮,直觉告诉我应该不是。
另外一个相册集名叫“最美丽的回忆”,访问需要密码,看不到。还有一个是贴图相册集,只有一张老式的四寸黑白照片,边缘还有锯齿。照片里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正蹲在地上洗手绢。我注意到gjgcsw的QQ头像用的也是这张照片,看来这张照片可能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人基本上确定了,我心里一阵轻松,接着又转到gjgcsw的QQ日志里。他日志不算多,但篇篇都是原创,能看得出来,他的文字能力很强。一篇篇看下来,别说,收获还真不少。以下是我撷取的三篇QQ日志。
最痛苦的时刻2010-7-11
又一次穿上了你送给我的米奇,又一次被人说成幼稚,又一次想起了你——我的妮妮。已经很难计数每天要重复多少次这样的循环,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计数,就像有句话说的那样:从来都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你帮我证明了。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没出息的男人,在感情上拿得起放不下。你帮我证明了。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能有回忆的人,在我的程序里没有删除这项功能。你帮我证明了。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爱情只能有一次,第一个走进内心深处的人将成为永恒。你帮我证明了。妮妮,还记得那次从沈阳回来在火车上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说不管我们的结局是悲还是喜,你都不会后悔。现在我要告诉你:“其实我也一样。”妮妮,还记得那次从台湾回来在飞机上我对你说的话吗?我说要做你永远的避风港。现在我要告诉你:“即使你已不在我的港口停泊,我还是要把所有的庇护都留给你。”妮妮,还记得吗?那次在星海广场你对我说,这辈子你的爱情在我这里到此为止!可是,你知道吗?这辈子我的爱情也在那一刻不再前行。妮妮,还记得吗?那次在西安路麦当劳我对你说,我们的生命将不再有彼此!可是,你知道吗?那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生日快乐 2010-9-22
仰望夜空的那一轮圆月,感叹老天的造化弄人,竟然让你的生日和中秋节相遇,相信你也有同样的心境,这是我们30年人生中最难过的一个团圆夜!妮妮,生日快乐。
分离 2011-10-9
如今还能回忆起的那个早晨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早晨,和我31年人生中的每一个早晨没有什么两样,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谁都不会想到:我们——会分离。
看来这个gjgcsw就是神秘照片上的全先生无疑,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他对妮妮的浓情厚意。很多篇日志里表达的都是对妮妮的思念之情,看来他们的感情非常好。同时日志上的文字也明确表明最后他们并没能走到一起,看来婚纱照上的新娘的确不是那个叫妮妮的女孩。
他和妮妮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呢?难道真的像台湾收银大姐说的那样,妮妮出了意外?而且还和全先生有关?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未解之谜。就在这时,gjgcsw发过来“你好”两个字。
这有些突然,我甚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该怎样和他对话,gjgcsw的第二条信息就又发了过来。
gjgcsw:“你是姜姐的朋友小高吧?我都等你半天了。”
我迟疑了一下:“哦。”
gjgcsw:“那就把扫描的小票传给我吧。”
我:“什么小票?姜姐没太说清楚。”
gjgcsw:“就是银主的银行资金流水啊,不见小票,银行那边怎么准备贴息啊?”
话说到这儿,我立刻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事。以前我曾在银行做过三年多的对私客户经理,“银主”、“贴息”这样的行话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有银行这个月没完成存款任务,需要在月末的时候花钱买存款,银主指的是存钱的资金方,贴息是银行给的报酬。数额比较大的时候银行一般会提前验一下银主的资金,免得到时有意外情况发生,这个业务的名称叫做“冲量”或“充时点”。这事我以前没少做,很熟悉,这就好办了,也就不愁和他如何接话的问题了。
gjgcsw:“唉!姜姐做事就是不靠谱,事儿都没说清楚就敢联系。这样吧,小高,我再和你确认一下,明天有家银行需要6000万冲量资金,姜姐昨天和我说你那里有银主能做,到底行不行啊?”
我:“哦,我这边没有问题,小票我下午传给你……”
凭借着以前在银行的资源,这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第二天我和他就顺利做成了那笔业务。gjgcsw,不,他的名字叫全林,我称呼他为全哥,而全林则称呼我为小高,他还真把我当成了专做资金业务的中间人,圈里对我们有一个特定称谓叫掮客。


第4章 谁在说谎?
紧随而来的十一长假,我和妻子回了一趟她的老家山东青岛。那期间我也谋划好了回来以后和全林之间的“斗争策略”,那就是先混熟了再说,以后伺机寻找线索。可刚回大连就差点被全林打乱了部署,那天晚上我用家里的电脑登录一个多星期没上的QQ。刚登上去各种头像就在电脑屏幕上不停地闪烁,其中一个小丫头的头像格外刺眼,我赶紧点了一下,弹出的对话框里醒目地出现一行字:“哥们儿,你到底是谁?”“全林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我心里嘀咕着,“应该不会,我的手机号全林也知道的,如果有重要的事,他应该会直接打手机的,只是在QQ留言恐怕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是发现了我不是小高。”
想到这儿,我刚刚还紧绷的心又平静了下来。在QQ上回复了一句“我就是我啊,呵呵!”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全林不知道是刚上线还是之前一直隐身,又给我发来了回复。
全林:“别骗我了,十一的时候我和姜姐见过面的,你不是小高。”
我:“哈哈哈,我是不是小高很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合作成功了,而且以后还有可能一直合作下去。”
全林:“说的也是,那是谁把我介绍给你的呢?”
我:“这个也不重要吧,这个圈子其实很小的,互相之间都能联系得上。”
全林:“好吧,你不愿说也罢,但总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吧?”
我:“这个没问题,我姓穆……”
就这样我们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个多小时,主要的话题还是围绕给银行做冲量业务,除了这个之外,我和全林之间还真没什么话可说。别看他的年龄比我大一点,但做冲量业务才不到一年。他做这个主要是因为他现在的妻子刘艳,刘艳在一家银行的信贷科工作,有一些这方面的资源,她本人不方便出面,就让全林代劳。而全林的本职工作是蓝天医药公司的企划部经理,所以在冲量业务上有很多东西远不及我精通,我们聊天更多是我来教他,这使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取得了全林的信任。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俩经常在QQ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虽然全林不是一个很热情的人,通常说话的语气都比较冷,但慢慢地我们也算熟悉了起来。有几次,我也曾试着小心翼翼地说一些话来试探他,就像那一次,我以和妻子的台湾蜜月游为由头,想和他聊一聊台湾旅游的话题。可是,他的反应很冷淡,只是一个劲儿“嗯嗯啊啊”地敷衍我,而且很快找别的话题给岔了过去,其他几次也是如此。他的有意回避是心里有鬼还是不愿回忆伤心事?我不得而知。
上个月末,也就是10月份,我和全林又对缝做成了一笔冲量业务。做业务的地点离蓝天医药公司很近,事情结束后,全林约我到他办公室坐一坐。他的办公室不大,就是在套间里夹出六七平方米的空间,但好歹只有他一个人,也算是独立办公室。我落座没一分钟,外边来了个人把全林喊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无意间一回头,发现办公桌上的电脑是开着的。一瞬间,一个主意在我脑海里闪过,我知道也许机会来了,便迅速坐到电脑前。还好,电脑没有设密码,更关键的是全林的QQ处在登录状态,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我迅速点击鼠标向空间相册奔去,电脑的速度有些慢,页面迟迟没有转过来,我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握着鼠标的手也有些发抖。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叫“最美丽的回忆”的相册集此时没有任何障碍地暴露在我的视线里。在上面我看到了全林,也终于看到了妮妮,所有的照片上也只有他们两个人。照片很多,他们去过不少地方。在相册集最后一页是以台湾为背景的影像,这也是我最关注的。我屏住呼吸,快速浏览着,总算看到了在101大厦拍的照片。没错,妮妮身上穿的是绿色的T恤,但一直没发现在台湾收银大姐手里看到的那张。看来她说的没错,那张没传成功。不过,里面有一张照片的背景和台湾收银大姐手里的那张很相似,看来全林和妮妮真的一起在那里拍过照。
正在我愣神儿的工夫,外面传来了声响,应该是全林回来了。我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想离开座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门一直都没关,全林走到门口停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尴尬站在那儿的我,而我那时也蒙了,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没想到要关掉他的QQ空间。
这时全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疾步走到电脑前,他对停留在屏幕上的界面好像并不意外。全林冷笑了一声,把脸转向了我:“果然如此,一直就觉得你哪里不对劲儿的。朋友,说说吧,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我反倒冷静了下来,索性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儿地向全林叙述了一遍。当然,我只讲了照片出现的灵异现象,至于那个法师对事件的预测被我省略掉了。
在讲述的过程中,我一直注意观察全林的面部表情。让我有些失望的是,他就像在听童语故事一样,时不时还会露出轻蔑的表情,听完后居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编得不错嘛,想来吓唬我吗?”我刚想开口解释就被他摆手制止了。
全林:“我告诉你,小穆,我不知道你虚构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和妮妮的确去过台湾旅游,但从来都没有到过什么三峡镇,更没有找过什么私人导游。我们是跟旅游团走的,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存在。不错,妮妮确实是我的前女友,我和她之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但这些和你没有关系。现在,我请你离开这儿,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谢谢!”到最后他完全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