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大姐,还听了这么难听的话,倪桐经纪人的手早已气得在桌子下紧握成了拳,青筋都暴起了,但她到底是舍不得放弃这块香饽饽,还是得赔笑着跪舔:“我们也是配合你们啊,是因为你们想看高人气,我们不得以才出此下策的,这还不能看出我们合作心之诚吗?以后肯定没这事儿了,今天的事我也绝对可以把它解决好,私了之后再把所有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保证一点隐患都不会有,这点你放心。”

负责人:“你保证?你有信心?”

“我肯定有啊,绝对收拾得干干净净,我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果决得很呢。”倪桐经纪人以为事态发展终于被自己救了回来,不由得小小地歇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换来更加果断的拒绝:“看你好像给人擦屁股特别有经验的样子,这种事儿没少做吧?”

经纪人:“……”

“都是惯犯了我就更不可能签了啊,你妈的,真拿我当傻逼啊!我都看到镜子旁边的裂纹了,你还让我把镜子买回去,我凭啥要为你们承担碎裂的风险啊?”

“讨生活不容易,我也要保饭碗的啊。”负责人说。

倪桐经纪人表情已经快撑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寻找说服点:“是的,讨生活真的不容易,你看你大老远跑过来也挺辛苦的,上面都默认代言人定下了,突然告吹你也不好交差吧?”

珠宝代言负责人用力点了点头:“这倒确实。”

然后他就把脸转向了林洛桑:“洛桑小姐有接珠宝代言吗?没有的话不如考虑一下我们?我们给的价格蛮好的,而且后续地广宣传也很多,可以配合你们团队想法来开展宣发哦。”

“其实我们之前开会的时候,洛桑就在备选名单里了:人美条顺气质好,上进又正能量,一点黑历史都没有。可惜还没来得及接洽。今天机会这么好,我们肯定要聊一聊。”

事态光速翻转,负责人欣然将橄榄枝抛向了林洛桑,方才不耐的语气全换成了讨好,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可怜兮兮还在求胜算的倪桐和经纪人都傻眼了。

岳辉这时候跳了出来,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大爷般扬了扬头:“可以谈谈看。不过最近也有另一家珠宝商找上我们,再考虑一下吧。”

“行,有的谈就好嘞!我们肯定能给出比他们好的价格!话说另一家是哪家?能透露一下吗,我们肯定是能争取的……”

“可以吧,出去说,我现在有点饿。”

“那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洛桑小姐也一起去,听说全品阁的菜蛮好的。”

“那……走起?”

“走!”

…………

珠宝负责人走得毫不留情,倪桐和经纪人当场被现实狠狠打脸,高端代言梦碎得捧都捧不起来。

机关算尽之后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把个原本有几分胜算的代言给搅黄了,就像是被自己扔的球给砸碎了脑袋。

眼见就要到手的代言却忽然花落对手家,并且她们谈了近三个月都还差一口气,轮到林洛桑这儿就是金主爸爸求着她,岳辉态度那么牛逼哄哄的也不生气,还巴结成这样甚至还要请客吃饭?

倪桐经纪人瞬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隐忍了那么久的脾气也变成一巴掌落在倪桐脸上:“当时我是怎么鬼迷心窍就听了你的,你真是……净出些馊主意!到手的代言都能飞到对家碗里,倪桐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晦气死了!”

“我全白忙活了你知道吗?为了这个代言我付出了多少辛苦你知道吗!?说没就没,那我求爷爷告奶奶到底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内。

可惜无论如何,也唤不回金主丝毫的回心转意了。

///

没多久饭局结束,林洛桑和岳辉坐上了回程的车。

岳辉的嘴皮子是真的厉害,一个小时之内就边吃边谈好了合作,代言费是倪桐的三倍不说,还从某个线的代言人跃升至了亚太区代言,title的逼格不知道提升了多少。

“好爽啊,来问个音源泄露居然被人塞了个高级代言,你知道这种代言人家要撕多久才能撕上吗?妈的,他们绝逼气坏了。”车上,岳辉美滋滋地邀功,“怎么样,看你这一脸若有所思的,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赞美,嘿嘿。”

“我就是觉得……”

“嗯!”

对着岳辉满是期待的眼神,她说:“有时候人没良心确实挺重要的,尤其是经纪人这行。”

刚刚岳辉在饭桌上把她大吹特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她都尴尬得想原地打洞缓缓离开了。

岳辉:“……”

“那叫吹牛逼吗?那只是适当的为你的前途进行些许的润色与补充,更何况我说的哪一点不对,你就是节目里商业价值最高的啊!谁不服,不服来battle各项指标,输了我跪下喊他爸爸。”

“再说了!良心?良心重要吗,良心能当饭吃吗?哎,你这种有钱人体会不了人间沧桑,不强求。”

岳辉NN啵啵间,林洛桑确实对某一句深有同感,想起了自己那位无良资本家丈夫的身价。

看来很多时候,人果然不需要良心。

结果当晚无良资本家就亲切地莅临了她的床榻,全方位地为她展示了自己没有良心这件事,不止体现在商业上。

他刚把她翻了个身,林洛桑就叫唤起来了:“别别别,疼。”

裴寒舟只当她又开始闹腾,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我还没开始,你疼在哪儿?”

“牙疼。”

她捂住自己左半边脸颊,“刚压着我发炎的智齿了。”

裴寒舟:“……”

男人低声警告:“你最好是。”

“这我需要骗你吗!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她摊平了,开始倒吸着凉气,“已经断断续续快痛两三个星期了,我一直在等它自己好。”

男人荒谬地眄了她一眼,硬生生气笑了:“药也不吃医院也不去就等它自己好,你怎么不打开电脑等曲子自己完成?”

林洛桑:“……”

于是第二天一早,担心牙疼影响自己夫妻生活质量的裴寒舟,迅速将她带去了医院拔牙。

她一开始很抗拒:“拔牙会脸肿的,你想让我下次像个发面馒头一样上台表演吗!”

“你想下次高音唱到一半牙疼到崩表情吗?”

林洛桑沉默了一会。

“好,我拔。”

于是接下来,她就像是被录入了重播系统的小喇叭,一路都在他耳边嗡嗡嗡个不停,询问着各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打麻药的针粗吗?打的时候痛不痛?”

“你拔牙用了多久?艰难吗?”

“会大出血吗?晚上会睡不着吗?”

……

“牙科医生帅吗?”

男人忍无可忍地合上书:“有这个时间你不如闭上嘴适应一下等会的生活。”

“拔完之后就没法说话了是吗?”她目露坚定,“那我更要现在说个够呀。”

“……”

而后一直到打麻药之前,她都孜孜不倦地向外输出着。

拍完片子之后,男医生夸奖道:“你的智齿都长得挺正的。”

她笑吟吟地背过手,“是吧,和我本人一样。”

裴寒舟:?

男人伸手将她拉到身后,“今天又有什么好事?”

他算是发现了,只要她心情一好,话就会直线增多。

“没什么,”谈下一个优质代言的林洛桑漫不经心地热络敷衍,“看到你就心里高兴。”

……

即将躺平被拔的林洛桑开始前,警惕地看向双手插兜站在一侧的男人:“你不出去吗?”

医生先替裴寒舟解释道:“想看可以看的,只要站远一点不打扰我们就行了。”

林洛桑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等会张大嘴肯定很丑。”

麻醉的女医生笑着戴上手套,了然道:“你怕破坏自己在老公心里的形象是吧?”

“不是,我怕他偷拍之后传到网上。”

“……”

于是,正当外面的护士讨论着“裴总真体贴啊居然还陪老婆拔牙”时,只听得伴随一声催促的“快走”,男人被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护士们:……??

十分钟之后,拔牙完毕的林洛桑终于咬着止血纱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的左脸颊,试图遮挡可能会因拔牙肿起的轮廓线。

然男人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旋即云淡风轻地扣住她手腕,“我看看肿没肿。”

男人的目光较为真诚,不知为何让她产生了一种就算肿他也不会嘲笑自己的错觉,于是顺着他的力道缓缓放下了手臂。

“还好,”他低声道,“过两天上台应该看不太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松懈,男人便流畅而又自然地举起了手机,神色依然带着股懒散的坦然,因此直到他将镜头对准她拍摄的时候,她都忘记了制止。

男人按下拍摄键,拍了两张照片之后,愈发理直气壮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林洛桑:???

由于咬着纱布,她不能开口说话,只能咬着牙咕哝了几句含糊不清的音节,还挥起了拳头,示意他识相就赶快删掉。

其实她脸没怎么肿,但由于塞了两大团纱布,导致看起来非常像在腮帮子里藏食物的松鼠,鹅蛋脸鼓鼓囊囊的。

绷了许久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扬起了唇角,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鼓起来的那块儿看了许久,毫不留情地贡献上了连眼尾都在愉悦的嘲笑。

然后他就并不意外地收获了林洛桑的三连捶,拳拳到肉攻击凶猛,他好心提醒:“用力会出血,不能剧烈运动。”

她愈发愤懑地说了句什么,虽然听不清,但男人很肯定,她在骂自己。

半小时后林洛桑吐掉了止血棉球,但半边脸的下方仍是麻的,到了晚上才稍有缓和。

麻药褪去之后,伤口处果然开始隐隐作痛,睡前她吃了颗止痛药,捂在被子里冰敷。

头可断血可流,脸蛋门面不可丢。

冰敷完毕之后,作为失血过多的患者林洛桑打算躺下早点睡。

一躺下就看到男人淡然阅读的侧脸,方才被嘲笑的画面仍在心头挥之不去,为了报复,她也不打算让他好过。

他凭什么看起来好像很正人君子的样子?

林洛桑计上心头,蠕动到他身侧不远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她只穿了件肉粉色的吊带裙,此刻暴露在空气里的肩胛骨弧度漂亮形状完美,灯光将她的皮肤照得愈发白皙细腻,肩膀往前微顶时,锁骨的凹陷似是布下的陷阱,危险中却带着几分甜蜜诱人。

她眨眨眼睛,纤长手指勾了一缕头发划向耳后:“你不觉得冷吗?”

男人像看傻逼一样地看了她一眼:“冷就回被子里去。”

“不是,我说错了,你不觉得热吗?”

而后她用手背拂了拂自己肩上吊带,扇风时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真丝睡裙在乱动间徐徐上叠,堪堪遮着腿根皱成一团,就那么笑吟吟地看着他。

撩拨得到了顶,察觉到男人放下书且眼底一暗,林洛桑明白计划通,然后飞速拉下裙子蒙进被窝里,沾沾自喜地提醒:“医生说了我不能剧烈运动!”

男人眯了眯眼,磨着后槽牙:“是吗。”

第二天,当林洛桑趴在床角,酸痛不已的双手如同废了般挂在床边时,她终于明白了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深层含义。

并且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34

为裴寒舟开了一场手动挡的车, 林洛桑双手快报废,只能倚借腰肢力量从床上坐起,然后踏上了觅食之旅。

大概是由于昨天打了麻药又流了太多血, 加上被无良资本家狠狠地压榨了一番,导致她直接睡到了十一点多,起来的时候都该吃午餐了。

虽然有一边牙齿可以进食, 但还是只适合吃一些流食,这样牙齿比较没什么负担。

今天她的午餐是一份煮到软烂的汤饭,米饭入口即化,汤汁完全入了味儿,又鲜又香,每一口都有裹着满满汤汁的米粒在唇齿间游走。

正当她用没力气的、颤颤巍巍的手握着勺子, 一小口一小口地缓缓抿着米饭时,裴寒舟“恰巧”路过, 且波澜不惊地打开了一包坚果, 然后就当着她的面——

用自己健康且上佳的牙齿,一口一口地将杏仁咬得咯嘣脆响。

林洛桑:“………………”

她现在真的好想一鞭炮炸得他遍地开花啊。

或者一刀砍得他满地找头也行。

她舔了舔唇珠,抬起头。

“显摆你牙口好是吗?”

本以为男人会稍微谦虚或美化一下,谁料他竟直接颔了首,泰然自若地承认——

“是的。”

林洛桑磨了磨后槽牙,忍辱负重地继续……用木勺将碗里的饭捣得更碎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勾践尚且卧薪尝胆三年,她忍这区区一两周又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自己吃流食的时候丈夫在旁边嚼坚果吗, 她没事,她很好, 她没什么不能忍的。

但男人似是不打算放过她,未过多时又在一旁边研磨着咖啡边提醒:“等会记得把药喝了。”

林洛桑身子一抖。

她的智齿发炎得有点厉害, 按理来说,炎症没消下去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拔牙的。

但由于再拖下去就要拖到表演前再拔了,加之医生水平好,所以她也就直接把牙给撬了下来,但是后续要跟上消炎药。

不知是不是她症状有些严重,开的消炎药也是冲剂,很猛,昨晚她是睡前喝的,苦得差点没睡着。

看来这男人确实跟她有仇,但凡能折磨她的都记得特别清楚。

林洛桑安静地吃完饭,打算降低存在感,而后悄无声息地逃之夭夭,尽量不让他发现自己没喝药。

谁知她刚提着呼吸从卧室走出,还有几步路就能开门溜走时,一直背对她的男人伸手将她捉回了吧台前,搅拌过后放下了杯子。

男人不近人情的声音响起,宛如梦魇般:“喝药。”

她手腕点了点额头,无奈地叹息一声,勉强地伸出了手,捏着杯把转了一圈。

她自诩不是味觉十分挑剔的人,但这个药确实苦得她感官都快失灵了,甚至都不给人缓冲时间,第一口就用又涩又腻的药味儿杀死所有的快感,紧接着舌尖连同舌根陷入麻痹,第二口就会让人隐约觉得喉管开始变形,最后一口则直接上头,一杯下去脑子都有种缺氧的混沌感,睁眼的某个瞬间会忘记了自我,眼前的世界仿佛根本不存在。

正当她深呼吸过后打算闷掉这苦药时,咖啡豆的香气在周身弥漫开来,做好一杯香醇咖啡的男人在她手边悠闲地加着炼乳。

一包又一包,甜甜的炼乳。

她舌尖不自觉往上顶了顶,觉得自己面前这杯药好像更苦了一点。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痛苦不是来源于痛苦,而是来源于你的丈夫在你身旁向你展示他的快乐:)

林洛桑攥紧双拳,背对着他飞快地仰头喝下消炎药,杯子重新落在吧台上时,她觉得自己被神佛超度了。

实在是被苦得不行,她忍不住砸了咂嘴,结果刚张开嘴,被喂进来了一勺东西。

她下意识含住。

投喂成功的裴寒舟镇定地抽出了勺子。

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昔日阴影在脑海中浮现,她理所当然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正要骂他,软糯细腻的奶油在舌尖融化开来,紧接着是软绵绵的和风蛋糕口感,味觉层次很丰富,甜甜咸咸的。

“这什么?”她舔了舔唇角,“再给我尝尝。”

“豆乳盒子,一口五十大卡,”男人淡声问,“还尝么。”

五十大卡??

林洛桑往后退了两步,“不吃了不吃了,吃不起。”

///

余下的两天她在家写歌,交歌过后便投入排练,过了头三天智齿也不再痛,血也止住了。

除了吃东西还是要注意,其它生活都能恢复正常。

这期的歌曲由一种昆虫的名字命名,叫蜉蝣。

蜉蝣的幼虫期在水下度过,有两到三年的时间,可一旦成虫后便不饮不食,朝生暮死,因此有句话是说:浮生一日,蜉蝣一世。

它们的生命极为短暂,命运也不能挣脱。

这首歌的词是她前阵子写的,这两天翻出来一看,意外发现还不错,稍作修改后便定了下来。

应该能算是一个会有不少共鸣的主题,毕竟蜉蝣天生带着大家最爱的悲剧色彩,戏剧化的处理之后又极易产生冲突感,曲调方面也可以做得磅礴夸张些,以衬托短暂而又遗憾的消亡。

舞台的编排方面,她打算来一段合成器solo,再加一个专门唱女高音的老师,烘托壮烈又悲情的氛围。

那天她去彩排的时候,排在她前面的正好是倪桐。

她本来准备去休息室等着,结果有工作人员和她说:“倪桐大概还有五分钟就结束了,你可以稍微等一下。”

于是林洛桑就坐在了台下,顺势看了看倪桐的表演。

不得不说,倪桐唱歌确实还不错,舞台表现力也挺好,加上脸蛋漂亮清纯,走邻家女孩路线,唱的歌又带点颓的感觉,营造出的反差很吸粉。

但倪桐其实有一个很大的硬伤,那就是她的歌在表演的当下会觉得好听,却耐不住细品,因为歌曲没有灵魂。

她很擅于学习和模仿,表演中有许多优秀歌手的影子,她可以根据歌曲去选择自己想要的技巧,从经典歌曲中提取唱腔模板进行学习,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好就好在经典歌曲都是通过市场检验的,她相当于踩着前人成功的脚印走捷径,快速又讨巧,观众接受度高,喜爱度也高。

劣势则是她根本没有自己的风格,任何一个有能力的歌手都能通过学习取代她。像她这样的歌手缺少生命力,没有自己的声音,保质期最多只有一年,只要有条件更好更年轻的歌手出现,她就会立刻被淘汰。

而圈内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女孩和好嗓音。

用泥沙堆筑的高楼,哪怕模样再漂亮,看起来再壮观,可一旦内里是空心,只要有海浪袭来,不消片刻便会轰然倾颓。

正当林洛桑出神间,倪桐也排练完毕下了台。

倪桐今天的唱腔模板来自于某个实力歌手,虽然感觉不到诚意,但在各种技巧和高音的堆叠下,初次收听的观众肯定会很惊喜。

看到林洛桑起身朝自己这边走来,倪桐也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无所适从的尴尬,但很快,又调整好表情朝她笑了笑:“桑桑来了啊,来得好早。”

她没想到倪桐还会和自己打招呼,随意颔了颔首便不再看倪桐,等着道具老师搬好东西再上台。

排练完的倪桐也没有立刻离开,就那么站在她身边,似乎是在酝酿什么。

反复欲说还休几次后,倪桐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那个……之前音源的事,不好意思啊。”

“我知道你是信任我才给我发那些,我不该利用你的不设防。就算再想拿到那个代言也该靠自己的本事才对,怎么能为了名次想去把别人拉下马呢。”

“代言给你了也好,我还挺为你高兴的,这样我才能长长记性。实在是对不起,当时说谎也很抱歉。”

林洛桑看着舞台一角,不知倪桐这番话中有多少是真心话,但她也不需要知道。

很快,倪桐又跟道:“我也不会脸大到要求你原谅我什么的,你也不用装作心无芥蒂,我只求自己不再愧疚就好啦。”

“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祝你排练顺利哦。”

正在倪桐转身时,音乐总监也走下了台阶,同林洛桑道:“合成器已经搬上去了,洛桑这边可以开始排练了。”

林洛桑还没来得及应声,只听得倪桐问:“合成器?那个需要放上舞台吗?”

“没有硬性规定,这是她自己设计的。”音乐总监说。

倪桐:“设计”

“是的,等会她会有一段合成器solo,”音乐总监为倪桐解释,“我光看想法觉得还蛮酷炫的。”

倪桐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噢,原来是这样。”

林洛桑的排练也是一丝不苟的,负责唱女高音的老师也配合着她走了好几遍,遍遍都在尽最大的努力。

她在台上表演的时候没注意到,排练完之后才发现,原本说要走的倪桐并没有离开,守在台下看完了她的排练。

第二天,林洛桑抵达时又撞上倪桐先一步排练,她已经看过了倪桐的舞台,自然再没什么兴趣,抬腿要去往休息室时,听到了独属于女高音的声部。

她心情复杂地犹豫了几秒,心道昨天倪桐不是没有女高音么?

于是她收回了步伐,走向候场区,将倪桐的新舞台一览无遗。

昨天的倪桐还只是简单的舞台效果,今天不仅有女高音,还有和林洛桑一模一样的合成器表演。

甚至连solo的风格都差不多。

林洛桑站在原地顿了几秒,禁不住地蹙了蹙眉,莫名其妙地看着倪桐的表演,愠怒之余更是觉得讽刺又好笑。

合成器是可以实现自动化编曲的电子设备,除去黑白琴键还有各种功能按键,囊括了很多音色和效果,现场演奏时很容易调动观众情绪,气氛也会更好。

有不少歌手都会在现场表演中使用合成器,可看倪桐昨天听音乐总监说起后的反应,应当是对这玩意根本多少经验和了解,今天却如此迅速地加上了,很难不让人怀疑点什么。

更何况,倪桐确实是看完她舞台之后再添加的高音和合成器,而倪桐的曲风其实根本不适合添加这两样东西,除了她自己决定,应该不会有老师会这样建议她。

岳辉这个半内行半外行也发现了:“我操,这不会是在偷你的舞台创意吧?!”

林洛桑垂眼笑:“昨天道歉道得那么诚恳,我还以为她多少会有点悔改。”

“不是就有那种人吗?”岳辉凑近道,“我错了,我道歉,但我不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