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走后的“金风细雨楼”里,杨无邪是楼子里的总管,同时也是军师,孙鱼统领的仍是“一0八公案”,他负责搞组织和执行任务。
二人合作无间。
因为杨无邪知道自己手上需要孙鱼这种年青人:他的身份和年纪,不可能事事都由他出面、冲锋。
同样的孙鱼知道自己不可缺少了杨无邪这种人物在后面督导、撑腰,要不然,有些场面和事情、人物,不是自己够胆、够力、够狠就可以撑得起应付得了!
故此杨无邪在他心目中的份量很重。
——这人可谓是“四朝元老”!
在苏遮幕、苏梦枕乃至王小石、而今的戚少商在“金风细雨楼”主持大局时,这杨无邪都一直出任总管、白楼主持、军师和智囊,稳如泰山。
唯一的例外是。
他在白愁飞夺取“金凤细雨楼”大权时就失了踪。
他始终忠心耿耿跟随失意负伤的苏梦枕,不为白愁飞所用。
这点孙鱼也自觉不如。
不过在当时他也无可选择:
若他离开了“金风细雨楼”,“一0八公案”精英就会不受他掌管,白愁飞就一定会杀了他;如果他还要留在“风雨楼”,就非得要替白愁飞训练“一0八公案”的高手不可。
何况,他还要接受梁何的监视。
但他撑过来了。
他用的方法是:
他不急。
他既下急着要去推翻白愁飞,但照样用心的去处事、训练人材。
他不是替白愁飞做事,而是替“金风细雨楼”保住一口元气、一股精锐。
结果,当苏梦枕重临之际,白愁飞下令梁何格杀孙鱼已迟。
孙鱼更因为白愁飞已对他动杀机而义无返顾的在那要害关头,将“一0八公案”反叛白愁飞。
倒戈一击,与杨无邪内应外合,更加速白愁飞的败亡。
然而今晚他又见白愁飞的“惊神指”。
——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指法!
而且是在关七手上使出来的。
其中“悚蛰”一指,张烈心避得那么辛苦,眼看是避不过去了,但终于还是避过去了,所以他忍不住还是喝了一声彩。
他乍见白愁飞的指法,竟有不自由主间生起了这样的想法:
——仿佛是白愁飞来报仇了!
是以他甚至是衷心地希望张烈心能躲过这“惊神指”的杀法,好像,他也曾作过对不起白愁飞的事,因而只好跟张开花是站在同一阵线上。
然而杨无邪却在叹息。
叹息有很多意思。
有时是感慨的表达。
有的时候是哀伤的意思。
有的则是不同意的一种表示。
——杨无邪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鱼不明白。
他不明白的便问。
“先生为什么叹气?”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张烈心。”
“可惜这一指没杀了他?”
“不。可惜的正是这一指还是杀了他。”
“哦?!他不是到底还是避开了吗?”
“他没有避开。”
“何以见得?”
“关七早已算准他这一避。这人的确是个战神,战天斗地,任何形式的格斗,早他在胸壑计算之中。他才落下身去。关七那射空的那一指,劲道激在一场飞溅的小碎瓦片上,那瓦块已击着了张烈心,而且还是在他落下身去的那一刹间命中的。”
“真的命中……?!”
孙鱼还将信将疑。
“你不妨过去看看。”
孙鱼真的穿入屋子里,看个究竟。
不然他不死心。
不然他不服气。
他就是这种年轻人,什么事都是研究个彻底,不然到底不能服气。
可是他最终也只有眼气。
心中对杨无邪的观察力也只好在心里写个:“服”字。
他穿身入宅。
这是前朝重臣、当世大儒的房子,但而今已年久尖修,形同暖置。
宅内一片黑暗。
孙鱼认准张烈心掉落的地方窜了进去,很伙的他便从瓦碎中找到了这个人。
这个人已死。
额前穿了一个洞,血还汩汩淌出。
的确,在他翻身落下宅里之一瞬,那击空的指劲正好打在一块小碎瓦块上,瓦块飞激,正好将他的前额打穿了一个洞。
他死了。
他死时双眼瞪得老大。
他死不瞑目。
他到底还是死在白愁飞的指法下。
——尽管白愁飞早已死去多时,他仍是没能逃掉白愁飞这留下来杀他的一指。
孙鱼看了,长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今后要跟杨元邪学习的路还很长,日子也更多。
杨无邪那儿有的是学不光的东西,学不尽的智慧。
他解开了张烈心蒙面的布,态度非常凝重,而且若有所思。
——反正,人已死了,也不必再蒙面了吧?
他沉寂了一会。
然后,他自宅子里抬头,就看见那瓦面上那一个大窟窿外,正在打得天昏地暗,杀得日月无光。
惊涛书生本来就已跟关七动手,现在也没闲着。
他全身发出好闻香气,好听的声响,甚至双掌挥动时还发出极其美艳的色彩,但无论他再好看、好听、好闻,关七只要随意向他发出一指,他就马上手忙脚乱。
可是关七并没有面对吴惊涛。
他的指劲也是从背后随意发出的:
——仿佛就凭吴惊涛这个人,还不值得他直接发出攻击似的。
他从背后发出的指法是:
破煞。
——依然是白愁飞的独门指法:“惊神指”。
这是白愁飞“三指弹天”之一:“破煞”!
遇上“破煞”的是惊涛,自然应付得左支右绌。
可是夫七仿佛还不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