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至。
人到。
一外身着蓝袍,脸很红,眼很眯,鼻很勾,眉很火,发很长,个子却很矮的人一步就跨了进来。
他随着刀势,把戚少商的人马隔成楚河汉界。
他就是一爷。
戚少商瞳孔收缩。
因为他不止看见一个一爷。
还有一爷身边的人。
这人又胖又圆,看来还有累赘,更有些脑满肠肥,但他却是悄没声息的随同了一爷“滑”了过来,在场每一个(包括戚少商)看见他的时候,都不知道他在何时、如何“溜”
进来的。
这样的人,才可怕。
但这样可怕的人,却脸上一直保持了个笑容。
此人肥肥胖胖白白,满脸笑态可掬。
他像个生意人。
生意人最重和气,不和气哪生得财来?
可惜谁都知道他不是生意人。
——如果一定要跟“生意”扯上关系,那么,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死意人”。
他“买卖”的是“人命”。
他的“买卖”还十分合法、公开。
但一点也不“公正”、“公平”。
因为他的职衔是。
京畿路刑部总捕头。
——朱月明。
有的人是平民见了他,会怕;有的人是江湖人见了他,会怕;有的人是恶人遇上他,会怕;有的人是好人遇上他,会怕:有的是盗匪见到寸怕,有的却是官宦见到才怕一--一但眼前这个笑脸刑总朱月明,人人见之人人怕。
他常说自己没啥特别之处:
不过就连”任劳任怨”这样的人物,也对他眼服帖帖。唯唯诺诺,更是他一手培植起来的。
偏生他是个亲切和气,笑容满脸的儿
不像刑捕。
像商贾。
就在这两人闯入的同一时间,朱大块儿用巨掌一抄,已把床底下的人“掏”了出来。
那真是个皇帝。
一那是个蜷匿在被窝径自在颤哆的皇帝。
只不过,胆小如鼠的皇帝也是皇帝。
戚少商、朱月明、一爷一见,三人眼睛同时都亮了。
三人同时抢步,出手!
戚少商剑快,反应也快。
他一看到皇帝就立刻反应,反应一生,剑已刺向赵佶的咽喉。
他乍见朱月明和一爷已攻了进来,也大可估量外面的兄弟已守不住保护赵佶的力量猛攻,所以他立刻要抢先制住赵佶。
只要皇帝的命在他手上、。便诓都不敢乱动了!、”
他本来可以下令朱大块儿这样做,朱大块儿也大可以这么做:挟持皇帝,要胁敌人!
可惜朱大块几是个老实人。
也是个钝人。
他只知揪住了皇帝,却不知可用以胁敌。
戚少商已来不及开声下令。
因为他的剑比声更快。
所以他立时出剑。
即时剑至!
剑快。
可是刀更快。
而且刀更长。
一爷那近十八尺长的刀,已旋风般架住了他的剑。
刀剑相交只一招,戚少商已断定了一件事:
取胜不易!
这时,张炭已“拖”着那身段妖异的蒙面人贴近他身边,看样子、是想三人联手力战合斗这御前红顶紫衣蓝袍侍卫一爷。
然而,戚少商这时向张炭耳畔迅速而低声抛下了一句话:
“你的‘反反神功,派上用场了。英雄尽败你的手,要为令师报仇,把奸臣昏君一并几折在这一阵上!”
张炭听了,沉实的黑脸似无所动,但一双眼自全布满了红丝:“尽力而为,死而后已!”
一爷凝神。
聚力。
他的刀平放置于预前,双手握住了刀柄。
他似已人刀合一,却没有即时发动攻势。
他仿似任由戚少商布署、下令。
他不急。
下管。
——也许,他的任务正好就是:把敌人愈是吸引过他这边来,皇帝就越安全,他就越是尽了职守。
可是,一旦听取了戚少商下今后的张炭,却不是与他的楼主合攻一爷,而是拖着那妖异的剑手,直取朱大块儿那一路!
6.这一回大劫
朱大块儿要是懂得以侠持皇帝来阻止敌手的进犯,那么,这儿的战局一定会完全改观。
但朱大块儿下会这样做。
他也不是这样子的人。
所以朱月明的救驾,就显得十分及时和有效。
朱月明的攻击很奇特。
他的人圆圆滚滚,他也真的整个人圆圆的“滚”了过去,又似整个人给什么人或是什么“力量”似的“踢”了起来,突然冲近、突然攻击、又突然停止了一切攻击,却突然把赵桔护在他所布的滚圆罡气之下。
他出手、出招都“突兀”至极,一下子,已把皇帝“夺”了过来。
他的招数谁也摸不着。
可惜他遇上的是朱大块儿。
朱大块儿因不擅言、也不善表现之故,在”金风细雨楼”的地位不算十分之高,但曾参与”甜山之役”跟“六合青龙”剧战过的人都知道:
若论战力,朱大块儿只怕是楼子里和“象鼻塔”里新一代子弟实力最厚、功力最高的一个!
朱月明一向深藏不露,在京城里武功实力最堪称讳奠如深的,就要算是他、方应看、大石公、黑光上人、米苍穹、林灵素等几人,但米公公毕竟也在破板门一战露了底,但当年曾在“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和“金风细雨楼”总楼主大决战时出了手、出过手的朱月明,就算是在场的人,也仍是一样摸不清猜不透他的底子。
——一如他出招、变脸,谁也弄不清楚他的意图。
朱大块儿更不消说,他本性鲁钝,比谁都更不通世务,更何况是奸诈人心!
他根本摸不透朱月明的套路。
他压根儿就不去摸。
他只一手刀一手剑。刀如大砧板,剑似软面条,他一刀一剑,一软一硬,剑法大开大合,刀法大起大落,刀刀不留敌头,剑剑不顾己身,步法错落,脚法颠陨,却每一招每一记都使朱月明既飘忽又突兀招式为之打散、攻破!
连朱月明也忍不住喝了一声:“好!”
他知道这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