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妩见她欲言又止,便知是什么事了,看来外头传言一点不假,大王很是宝刀未老啊,她进了内殿,朝着床榻俯了俯,“王后,安好!”
“你怎得来了?”绯瞳穿着寝衣,素手撩开纱幔,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苏妩走了过去,在床榻上坐下,“王后身体可好些了?”
“没什么事,就是觉得累。”有些事她也不好意思说,总不能说是纵欲过度致使的吧,她的身体并不弱,但也禁不起一晚上许多次的折腾,年岁早就摆在那了,偏是某人狠过头了。
梨落和香宜端了几味点心进来,摆放好后,香宜退了下去,将内殿的门轻轻掩上。
苏妩掏出瓷瓶递给绯瞳,“这是爹爹新炼制的药,王后需想办法让璃王服下,最好选择晚上,才能加大功效。”
绯瞳一听,红了眼,“这次可能有效了?”
“尚不知。王后该知道,那蛊毒是殿下出生时就被种下的,经年累月,蛊怕是很巨大了,即便爹爹费心炼药,多年来积极压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是那下毒的人,用了催蛊之法,那蛊便会不受压制了。”
“那岂不是依然无用?”
“也不一定无用,或许这次真能解了毒也说不定。毕竟这么多年,爹爹都在钻研那蛊毒,总会有些成效的。”
绯瞳抽泣了一声,“好,我会想办法让他服下。”
“王后也要做好准备,若是仍无效,恐怕还要寻其他方法。”她没有说,那蛊毒是上古留下的邪恶蛊毒,要解除尚需要一味关键的药,以她的研究,对付这蛊毒,除去神农鼎,还需一种灵兽,但这种灵兽已灭绝了。
“我知道,穷尽一生,我都会等下去,可如今的局势你应该清楚,就怕有人按耐不住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不…应该不会。”
“怎么说?”绯瞳捉紧她的手。
“这几****翻到一本有关蛊毒的书,上头有几个蛊与殿下所中的蛊极为相似,也是出生之时便要种下,随着年龄成长方能侵害心脉,但凡这种蛊毒和下蛊的人都息息相关,下蛊前必须以下蛊之人的鲜血喂食,并要在身体里养上一段日子,才能将这蛊驯得听话。如此这番后,那蛊才会将其奉为主人。蛊毒不易除是因为它是活的,若是寄生之地死了,它就会回到主人的身体里去,会产生相当大的反噬。也就是说,下蛊的人要害殿下的话,也要准备好自己可能被蛊反噬而死的下场。”
“可你也知道,她是不会让璃儿死的,只会折磨他,他小时候发烧数日,烧得人都认不清了,还有那次他在焱火洞差点走火入魔,虽不会死,却是会残。她这是在提醒我,璃儿的命在她手里,只要我惹她不高兴了,她随时都会报复在璃儿身上。这么多年来,我避世为的就是不与她争大王,我对璃儿冷淡,母子离心,也是她授意的,我全都做了,可是她呢,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与她姐妹一场,幼时在家中,我也不曾亏待过她,至始自终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处处针对我。”
她说的不是别人,正是檀雅,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嫡出不是她能选择的,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伤害,她宁愿自己是庶出的,或许就不会陷入这些情仇爱恨里去了。
“女人嫉妒起来比什么都可怕,王后应该知道。”
绯瞳苦笑,“嫉妒,有何可嫉妒的?他还不是娶了她吗?还不是宠着她的儿子吗?可我的璃儿,从小就要受尽我的冷淡,就连生病,我都不敢抱抱他,他来见我,我还要他跪在地上等着…心是肉长的,我真有些熬不下去了。”
几百年了,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对她疏离,她的心就在滴血,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将所有的苦和痛咽下去,用冷漠武装自己。
这一切都源自他出生时那场刻意为之的阴谋,也怪她没有长个心眼,认为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断不会下这样的毒手,可是靳家说到底都是将女儿当做光耀门楣的工具,只要不能光耀便是祸害。
他还那么小就被下了蛊毒,从出生开始就没好好安宁过,每一次白北冥来看她,璃儿身上的蛊毒就会发作,他年幼还不会说话,只能哭,哭得脸都发青了。
做母亲的怎么能忍受这些,她只能一次次地驱离白北冥,将他推到檀雅那里。
因璃儿天生是九尾狐,他们忌惮得厉害,怕他有一日太过亲她的话,必定会成为最可怕的对手,便要她与他母子离心。
她不怕苦,她只怕这唯一的儿子遭难。
什么都忍了,什么都咽下去了,还要她怎样?
她曾不止一次想过一死了之好了,可是一想到儿子还小,她就没法这么做,若她死了,谁还会在暗地里怜惜他。好在苏燿光知晓此事后一直帮着她。
她与他自小感情就好,没有白北冥的话,与他成婚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白北冥出现后,她就知道与他的感情不是爱情,只是很深的兄妹之情,哪个女子不像嫁给心爱的男人,她便是犯了这样的傻劲。
好在璃儿长大了,妖力越来越强,也由苏燿光炼制的要,开始压制住了那蛊毒,让他看起来安然无事,可是只有她知道,那是个毒瘤,若是不除,总会爆发的。
她又握了一把苏妩的手,“这件事若是没有你娘,也不会那么顺利。”
“娘亲与王后是最好的朋友,能帮的自然会帮。”
“可我却没帮到她,想她巫师的天赋那般厉害,却为了帮我压制璃儿的蛊毒,用尽了自己的血…导致生你时气力不足,一命呜呼。”
“娘亲不是为了王后,是为了爹爹,他不想爹爹为了璃王殿下终日茶饭不思,耗费妖力。”
“是啊,她是那么爱你爹爹,可你爹爹…”她暗了暗眼神。
“男人都这样,总喜欢不爱自己的,爹爹爱的是王后您,这我很清楚,又因当年受了檀雅的挑唆,离间了您和大王,心中有愧罢了。娘亲也不是个痴傻的人,知道求之不得,不一样嫁了别人了吗,只是那人短命了些,好在爹爹想通了,娶了娘亲,成就了一桩好事。”
“嗯,也是。”只有绯瞳知道,她的娘亲那时已是有孕之身了,是怀着先夫的孩子嫁给苏燿光的,苏燿光为此对这个女儿极好,是愧疚,也是恕罪,她拍了拍苏妩的手,“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与你爹爹一起暗中帮着璃儿。”
“应该的,我是替爹爹分忧,王后不用客气。”她继承了母亲的巫师天赋,可生性有些懒,并没有将此作为修炼的基础,但对药理很精通,她也一直隐藏着巫师天赋,若让璴王知道,她还有这能耐,怕是更想要她了,毕竟巫师是门很稀有的天赋。
“我想着璃儿也该娶你了。”这门亲事是老早想过的,也是想报答苏妩的母亲,且这般好的女子就该是她儿子的媳妇。
“王后,这桩事不急,要娶也是他自己来与我说,逼不得,随遇而安的好。药我送到了,留在这里太久,怕是不好。我先回去了。”
绯瞳点头,“替我向你爹爹问好。”
苏妩走后,绯瞳对着梨落吩咐道,“你琢磨琢磨怎么让他来,我不好唤他,怕起疑了。这药得赶紧服下,大王会在这里留宿实在是出乎意料,我担心檀雅会妒忌得不管不顾了。”
“王后放心,我让香宜去露个口风,说你抱恙,至今未好,相信殿下听到了,必会来。”
“好,那你快去。”说完,她又担心道,“若是大王今夜又来了怎么办?他们父子每次见面气氛都不甚好,我怕璃儿坐不了多少时间就会走,那药就…”
“王后放心,我这就去找大王,说您今夜睡得早,大王自从那夜后,似也有些愧疚,怕是也不敢这么快来的。”
“那就好。你快扶我起来。我要去熬汤。”
“王后,你就歇歇吧,这些事让奴婢来。”梨落担心她会受了风寒。
“不行,他的口味我最清楚,你做不像。”
她执意起来,梨落也劝不住,只觉得这娘亲做的也够苦的,熬个汤还要偷偷摸摸。
**
通往狐妖族的大路上,风显扬带着魅罗已抵达狐妖族最近的哨卡,已在狐妖族的范围内,不过离焱火山还需要一天的路程,之所以先到这哨卡,是风显扬不动声色地绕个路。哨卡内都是狐妖族的人,他需要找个人传信给璃王,让他早作准备。
“犬妖王,夜里赶路过于劳累了,就在这休息一晚,明早天一亮我们再出发,速度快些的,到了下午应该就能到狐妖族了。”
“嗯,路是你熟,你带路便可。”
“快!”他招了个侍卫,“选件好一些的屋子给犬妖王。”
“是!”
趁魅罗去歇息了,风显扬又招来一个侍卫,将信交给他,“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去璃王府,将信交给璃王。”
“啊?”侍卫纳闷了,“殿下,您不是在这吗?”
风显扬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正变着形,拍了一下脑门,“让你去就去,别废话。”
侍卫摸了摸脑门,但军命不可违,立刻飞身而去。
回到下榻的屋子,风显扬拍了拍手,“搞定!”
宁宜道,“你确定殿下收到信后就能将雨默小姐藏严实了?”
“狐妖族那么大,总有藏人的地方。殿下足智多谋,肯定有法子。我这几日为了维持形貌,着实累了,你过来帮我捶捶。”妖力释放有些多,他腰酸背疼。
“你躺下,我好好帮你捏捏。”
风显扬麻溜地躺下,“宜儿,你就别愁眉苦脸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多想也没用。还不如想想万一犬妖王发现了,我们该怎么平复他的怒气。”
这是最坏的打算,想想还是要未雨绸缪的好。
“平复?以他的脾气,恐怕会直接拆了狐妖族。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哦?你说说。”他翻过身,搂上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
“你别闹。你这模样看我心慌。”到底是主子的脸,就算知晓他是自己的夫君变的,她也没法将他当做夫君看。
“你要是心慌,我变回来,反正也维持到极限了。”
“不要,万一犬妖王来了呢,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她阻止。
“你们女人就是喜欢瞎操心。好了,好了,你再捏捏,肩膀酸。”
“你躺好了!”
宁宜轻重有度地揉捏着他的肩膀,这是他最喜欢的事。
“你还没说呢,有什么办法能平复犬妖王的怒气。”
“雨默小姐。只有她能说服他。我想着回去后务必让殿下让我见见她,我好说服她。”
“那丫头脾气可坏了,你确定能说服?”
“你去说自然不行,可我与她总算是相识的,犬妖王受白羽伤害时,去狼妖族通风报信的也是我,相信她会记着这个情分。”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许是老婆离得近,他又想念得紧,忍不住伸了脑袋偷了个香。
宁宜啐道,“死相!”
“亲一个,有什么关系!”
“你去亲枕头,我去别的地方睡了。”
“都说了没事的。”
“不行,我可没你心大。”
这一路行来她是担足了心了,受不得半点惊吓了。
**
夜隼族。
白羽已收到魅罗前往狐妖族的消息,对此感到很愕然,他怎么会突然跟着去狐妖族,莫非是狐妖族出了什么事?可想想又不对,璴王在狐妖族,若是狐妖族内有什么事,他定会收到消息。
“大人,那赑屃凶兽还在外头蹲着,要不要…”黑翼觉得这么个凶兽在门口蹲着太渗人了,城内的民心都有些慌乱了。
“对付它吗?又有谁能制服得了它,它虽没什么攻击力,但到底巨大,一个身子压下来就能死伤无数,它要待着,就让它待着,左不过看门狗一只罢了。”
“那要不要派人监视着,据说那赑屃是可以元神和本体分离的。”
“犬妖王会离开,怕就是因为这个,不用急,它就是再力大,也没法撞破轩辕剑的结界,不过是干耗时间而已,此事不用去管,你且帮我传信给璴王,告诉他,犬妖王不日将抵达狐妖族。”
说完,白羽起了身,去了鹤姬处。
鹤姬的住所依旧有东皇钟保护着,外人是进不来的,他无需担心有什么眼线在。
鹤姬在闺楼内哄着飞凰,自从雨默离开,飞凰就有些闹,总要哄很久才肯睡。
“他又闹了?”
见是他来了,她将飞凰递给绿莺,“刚哄睡。”她亲自倒了茶递给他,他白日不会来,就是来也是晚上,留上两三柱香的时间就又会走,所以她很珍惜这短暂的相处。
待他坐到榻子上,她俯首帖在他的腿上,“我今日是不是又做了一件糊涂事。”
“你天生心慈,不碍事。”他抚着她墨黑的发丝,“只是别再如此了,太危险,也会吓着我。”
“你为何不告诉犬妖王,雨默姑娘已经不在我们这了?”
“那种情况,说了,他就能信?鹤儿,他不会信,只会认为我是狡辩,说不定情形会更糟糕。”
“可是他们还说你偷了雨默姑娘的本体!”
“谁偷的身体,又是谁带走她的,我都知道,你不用担心,好好养身体,你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他只想她待在这一方天地里,由他保护就好。
“今日瑶佳看到我了,会不会起疑?”她回来后一直惴惴不安。
“我有把握对付她,断不会起疑的。天色晚了,你该早些睡,劳心劳力的事交由我去做。”
鹤姬知道他都是为了她,可越来也发现,这般做法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可她帮不到他什么,只能想着若有一****要万劫不复了,她便陪着他一起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第526章 Part 275 母子之痛殇蜀都带着毛球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夜隼族,本以为魅罗与白羽已经打起来了,却只看到赑屃蹲在夜隼族大门口打盹,一个人都看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他飞上赑屃的龙头问道。
龙头仰起,赑屃道:“犬小子去狐妖族了!和小狐狸一起走的,让老子在此留守,以静制动。”
“什么,他不管默默了!”蜀都一听魅罗非但没在这里教训白羽,竟还和璃王去了狐妖族,山长水远的,这不是白白浪费救雨默的时间吗?“他失心疯了,这时候去狐妖族?”
“说狐妖族有异动,他去帮忙!”
“岂有此理,狐狸家的事关他什么事。亏得默默这么爱他,他竟然…”
赑屃打断道,“你别对着老子唧唧歪歪啊,你看这结界,是轩辕剑造的,就是老子也撞不破,你行你来啊,你不是有昊天塔吗?”
昊天塔或许能破,但肯定会将灵力全散了。
“犬小子做事一向有分寸,他虽然没说什么,但老子觉得他肯定发现了什么。如今我们进不去,干耗着也没用,不如帮着小狐狸解决族内纠纷,说不定能借上兵马来助阵呢。”
“借兵?”
“是啊,人多力量大。”
蜀都思忖了一下,结界破不了,的确是个难题,只能用人数来压制了。
“默默是不是还安好?”
“肯定啊,犬小子能走得那么利索,也是笃定丫头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蜀都做了决定,“我也去狐妖族。”
多吉说了,狐妖族的火魔果对祛疤很有效果,一个姑娘胸口落下那么大的疤痕,总是不好看的,他说什么也要问璃王拿个几颗。再者火魔果也有治疗的辅助作用,现在没有神农鼎,只能靠它了。
**
狐妖族。
璃王从侍女口里知道自己的母后抱恙至今便去了王宫拜见,这个母后虽然对他不好,但始终是生自己的女人,孝道他总是要敬的。
梨落知晓他来了,高兴至极,对着绯瞳道,“王后,殿下对您始终是好的。”
“我知道。”就是如此,她才更难受,“刚下过雨,地上冷,是不是别让他跪了。”她是越来越不忍心了。
梨落摇头,“这几日后宫的眼线太多,若与往常不一样,一定会引起檀雅的注意,王后您忍忍,这样的日子总会到头的。”
绯瞳目色里摇曳着悲苦,但仍是咬牙忍了,坐在椅子上,没让人去唤璃王进来。
璃王在外头一跪就是一个时辰,他倒是习惯了,每次来都是这般,可偏偏这时又下了雨,倾盆大雨,他是妖,且是九尾狐妖,下点雨没什么,着凉都不会,可寝殿内,听着雨声作作的绯瞳,握着扶手的手指已抠出了血丝。
“王后,您快松手,都见血了,让奴婢给你上药!”
“不用,这疼远没心里的疼。”她算了算时间,对着香宜道,“可到一个时辰了?”
“到了!”
“快让他进来。梨落去拿热水来,他受不得凉的。对了,还有衣服…”
“王后,殿内没有殿下的衣服…”
是啊,她是个不疼儿子的母后,寝殿内又怎么会有儿子的衣服,可是其实是有的,她每年都会亲手裁衣,不过是从来没有给过他罢了。
“有,大王的,大王那夜来时留下了衣服,你不是洗干净了吗,拿去给他!”她深觉自己激动了,眼泪已控制不住地落下,担心儿子进来会看到,忙起身躲进了内殿,“梨落,你且先伺候他梳洗更衣,还有那碗汤记得让他喝下,我在里头待着,你就说我睡着还没醒。”
“是…”梨落眼也红了,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泪痕,“王后,外头有我照应,不会有事的。”
绯瞳关上门,抵着门扉掩嘴哭泣,或许是耐不住了,只能握拳塞进嘴里,消弭哭声。
璃王进来了,全身湿透,显得有些狼狈,袍角还滴着水,对着梨落道,“母后可好?”
“这几日天气不好,王后嗜睡,还睡着,不过马上就会醒了,殿下湿透了,快脱下衣服,莫要着凉了。”她取了白北冥的袍子过来。
他起初以为这是绯瞳做的,但随后看到上头的花纹便知道是自己妄想了,他的母后哪有闲情为他裁制新衣。
“殿下,快来洗洗脸,水温正好。”
“不用了,母后若是没醒,我便走了,你替我问安吧,明日我再来。”他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她都没醒,分明就是不想见他。
梨落拽住他的袖子,“殿下,这怎么行,你都湿透了,听姑姑的话,换了衣服再走,还有喝碗热汤,那是你向来喜欢的。”
“每次来都是汤,姑姑,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来是想母慈子孝,不是来奢求一碗汤的。
“殿下,汤已熬了许久了,您就听姑姑一次,喝了吧。”汤里有药,是压制蛊毒的,必须喝了它,不然要是檀雅发狠,他是要受罪的。
璃王此刻心情极为不好,被冷遇虽是从小就开始了,可是不知为何从未像今日这般恼恨过。
“姑姑,你不如替我向母后一句,我到底是不是她生的?若是,她又为何生下我?”他甩袖将梨落手里汤碗打翻,气息因为恼恨絮乱,紫眸里隐隐透着绯红,是怒了,也是绝望了。
他不再留恋,或许这辈子他也不会再来了。
“殿下!”
他迈开步子走了,梨落在后头叫唤,他却头也不回。
内殿的门被打开,绯瞳冲了出来,想唤一声璃儿,却被香宜死死抱住,“王后,不能,外头都是人,您忍忍!”
“我忍得还不够吗?”
她的儿子恨他了,终于恨她了,其实她知道了,他早就恨了,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明显,她心痛如刀割,推开香宜便要追出去,眼泪模糊了视线,她没看到脚下的凳子,撞了上去跌倒在地。
趴伏在地上,她痛苦不已,香宜却拽着她,“王后,奴婢知道您苦,可是您都忍了几百年了,断不能因为这一天而毁了,殿下的蛊毒还没有解,您能忍心看着他受罪吗。梨落姑姑追出去了,您放心,殿下最听姑姑的话,一定能谅解您的。”
绯瞳除了眼泪之外,心也在淌血,眸色更加艳红了,就像一团火。
这一天,她会记住的。
仇恨像眼里的火燃烧了她全身的血液,她定会让伤她的人付出代价的,哪怕是要她万劫不复,变成恶魔都在所不惜。
流下来的眼泪也像是沾到了眼里的绯红,蜿蜒而落时像极了一滴滴血。
这时,白北冥来了,他是放不下她,知晓那夜自己太孟浪了,挣扎了许久还是过来想看看她,见她摔在地上,一脸泪水,惊道,“绯瞳,你怎么了?”
一见到他,绯瞳心中的痛苦就爆发了,若不是当年他来招惹她,又去招惹了檀雅,她又怎会如此?
“你滚!”她咆哮。
绯红目色充满了恨意,看他就像是在看仇人,惊得白北冥不敢再上前一步。
“绯瞳,你别生气,我知道那夜…我…”
“滚!”她将凳子砸了过去。
“大王!”一旁的护卫扑过去挡下。
“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她完全没有给他一丝颜面,指着门口厉声呼喝。
白北冥到底是王,如何能忍得下这样的对待,王后再尊贵也是在他之下,何况是挡着一众侍卫跟前朝他发火,他面色瞬间冷了,拂袖离去。
追出去的梨落与璃王说不上两句就被他推开了,她也是无奈,但是一想到那药还没吃,心中就不安,好在药一直在她身上,不敢随便放,便一路跟着璃王回去了府中。
“殿下,让姑姑给您熬完姜汤吧,要是受凉了,姑姑日夜难安啊。”
到了府中,她也苦求着,追着璃王走进了寝殿的院落。
雨刚停,月亮被冲刷的极为亮堂,将花园照亮,雨默被蛋蛋闹得不行,只能随了他的愿带他来花园逛逛。
“我们说好了,只准一会儿,你看雨刚停,地上湿气重,你又不肯穿衣服,着凉了怎么办?你要是不听话,妈妈以后就不带你出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