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对方想了不好的事情,……血味冲天快死了也说不定。他忽然感到一阵焦躁,第一次因为自己监考官的身份而感到极度焦躁。

  他想立刻钻进特殊中心,撤掉系统曾经的清理指令,把所有记忆找回来。

  两个人的事只有一个人记得,是最孤单的。

  “行吧,那我们凑一下腾出几间来。”监考官的声音又传进来,“考生呢?带着去楼上吧。”

  021和几个负责调配的监考官从走廊拐角走过来。

  几个状态不好的考生正坐在长椅上休息,活像在医院里。

  “六个,还有两个呢?”

  “对啊,A和001呢?”

  说话间,一扇禁闭室的门开了,游惑从里面走出来。

  监考官纳闷地说:“主考官你怎么又进去了?”

  他跟游惑没有高齐那么熟稔,当面不会直接叫A,习惯了叫主考官。

  他刚想说“那001又去哪儿了”,结果就见001从同一间禁闭室里出来了。

  监考官:“?”

  ???

  他面色古怪了两秒,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于是恢复正常说:“走,我带你们去房间。给你们腾了几间出来,可能得有几个挤一挤,不过床挺大的,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他们是这样设想的:

  于闻父子睡一间,四个姑娘两人一间。至于剩下两位……

  他们对曾经的上司有点偏心,所以给游惑安排了一个非常舒适的房间单住。

  至于秦究,922主动要跟154挤一挤,把房间让给他。

  021听到这安排就是一声嗤笑,监考官们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考官A和001极其自然地进了一间房。

  负责的几个监考官当场死机。

  游惑没管他们,把房门关上,转身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禁闭结束的时候,021突然借了他的手机,对着自己屏幕拍了几张图,然后还给他说:“我看到了你舅舅的禁闭室,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回去看看。”

第120章 病床上的女人┃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爱你的。

  游惑在窗边的椅子里坐下。

  对面其实还有一张椅子, 但秦究没有坐过去。他趴在游惑高高的椅背上, 问:“在找什么,这么急着翻手机?”

  “照片。”游惑毫不避讳, 抬了一下手机。

  “新收到的?”秦究提醒说:“没走网络吧?”

  “没有。”游惑看了他一眼:“不问我哪里来的?”

  “差不多能猜到。”

  “001的排位没白来, 观察力还行。”

  游惑把手机重心挪到右手, 方便头顶的秦究一起看。

  秦究哦了一声:“跟排位A的比呢?”

  游惑头也不回地说:“还差点。”

  说完头发就被撩了一下。

  游惑消极抵抗地“啧”了一声,手指已经点开了照片。

  照片不算高清, 屏幕拍屏幕总会有碍事的水纹横线, 更何况021还拍得匆忙,第一张就是糊的。

  但秦究还是能认出来, 这拍的是监控屏幕, 屏幕里是某个人的禁闭室。

  他有点意外。

  “谁的?”秦究掐头去尾问了一句。

  “老于。”游惑把图放大一些, 指着画面里的一个人影说:“这呢。”

  虽然脸糊成了马赛克,但老于脖子前勾的姿势实在很有特点。

  苍白的床以及糊成一团的花篮同样很有特点,游惑又一眼认出来:“应该是在医院。”

  秦究垂下手指,把照片往右边挪了挪, 露出床上的另一块马赛克问:“这是谁?”

  游惑有些迟疑。

  这似乎是整张照片里, 唯一让他感到陌生的存在。

  秦究看着满图马赛克, 有点摸不着021的目的:“还有别的照片么?能看清眼睛鼻子的。”

  游惑依然怔愣着。

  慢了两秒他才点了一下头,滑到下一张照片。

  画面瞬间清晰,就像高度近视终于戴上了眼镜。

  这次不用放大,就能看清床上人的五官。

  “认识么?”秦究问。

  他看了游惑一眼,对方眉心微微蹙起,盯着那个病容深重的女人, 似乎在努力模拟她没生病的样子,又似乎只是在出神。

  片刻之后,他看见游惑眉头一松,紧抿的嘴唇扯出一丝自嘲的笑,说:“认识,我妈。”

  秦究彻底愣住了。

  有一瞬间,他突然不知该接什么话。

  他以为那是游惑的某个远亲,甚至不相干的陌生人……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游惑看着照片安静了很久,直到有人用手指安抚性地刮着他的脸。

  他回过神来,看了秦究一眼:“是不是有点意外?”

  秦究说:“确实有点。”

  “她——”游惑的目光又落回到照片上,沉声说:“去世很早,我记得她没生病时候的样子,不过时间太久了很模糊,照片上的又有点失真,所以……”

  他沉默了几秒:“刚刚没认出来,有点对不起她。”

  房间里的灯光色调单一,照得人脸和嘴唇几乎一个颜色,看上去就好像……他正因为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以及照片中突然出现的人而难过。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游惑的声音依然平静,只是很低。他指着照片说:“老于跟她关系很好,过世前后好像都是他操办的,我理论上的爸据说是个画家,流浪派吧?不想留了就跑得无影无踪的那种,我没见过,也不会有人在我面前提……”

  说到这些,他惯常的嗤嘲语气又流露出来,不过转眼又收了回去。

  他这段话里总在用“应该”、“好像”这样的词,秦究敏锐地觉察到他对那段时光,或者说对那些人和事模糊又陌生。

  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候年纪还小,但是……

  游惑似乎能读到他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他又解释道:“我一直读的是寄宿制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包括后来的军校都是。小时候是因为没人照顾——”

  他看着照片中的女人说:“她太忙了,周末或者月假回家才能见到她……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

  印象里,她似乎总穿着白大褂,不是刚回来就是又要出门。

  他们之间的交流不算很多,可能是母子两个太像了,都不是活泼热情的人。

  游惑很小的时候,碰到问题会问她。

  她是个聪明又厉害的人,总能给出精准的答案,但是表述的方式太过成人化,小孩难以理解。然后她会用更为理性复杂的东西,去解释上一个答案。

  就好像她面对的不是几岁的孩子,而是什么学者或同事。

  因为记忆真的太淡太少了,想起她的时候五官都是模糊的,只记得一抹白色。

  游惑从极度模糊的记忆中回神,对秦究说:“我记得的就是这些……可能也被篡改过。”

  上次楚月的话犹在耳边,他们记得很清楚。

  楚月说,游惑的幼年和少年期都跟系统捆绑着的,系统的升级核心就藏在他的眼睛里,见他所见的,经历他所经历的。如果对此毫无印象,那一定是被干扰了记忆。

  干扰必然是存在的,但秦究希望关于家人,至少关于父母的这些,还能对游惑保留几分真实。

  因为他有种直觉……

  如果这些都受了干扰,那真相可能会让游惑更不开心。

  秦究看着照片有些出神。

  那个女人靠在床头,抓着老于的手在交代着什么。

  看久了,确实能从她的眉眼中看出三分熟悉。秦究看得很仔细,希望能从模糊的影像中看出一些遗憾或深沉的情绪。

  然而没有。

  她就像在说某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究说:“篡改的应该是跟系统有关的部分,这些不包含在内吧。”

  “不一定。”游惑手指蹭过屏幕,转头对秦究说:“她的病发展得很快,住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按照记忆,这个场景我应该从没见过,但是……”

  “打赌么?”游惑随口说着,就像在说某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他手指往后划了一下,照片换了一张。

  女人依然在说话,老于却异常激动。

  再划一下。

  女人无动于衷,老于在抓着头发,似乎在做万难的选择。

  继续划。

  又一张之后,画面中终于出现了第三个人。

  那是多年以前的游惑自己,依照他的记忆,本不该出现在病房里。

  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他恍然抓住了一些东西。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那是独属于医院的特殊味道……

  还有老于愕然的脸。

  游惑许久之后轻嗤一声。

  “看,赌赢了。”

  他把手机往上抬了一下。

  手指倏然一空,有人把手机抽走了。

  “不一定。”秦究的手臂箍过来,肌肉温热而坚实,“禁闭室而已,不代表完全的真实。”

  游惑“嗯”了一声。

  窗外是黑沉的夜色,他和秦究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玻璃上,虽然是虚影,却比什么记忆都真实。

  他忽然就觉得无所谓了。

  “老于那边我要问清楚,我看他也挺想说的。”游惑说。

  只是转眼的功夫,他的语气就比之前好多了。

  秦究应道:“挑个合适的时机。”

  “吴俐上次说有话要告诉我们,还没聊成。”游惑又说。

  “也挑个合适的时机。”

  “我怀疑这两边是同一件事。”

  “那倒更好,查漏补缺。”

  游惑点了点头,后脑勺的头发蹭在秦究胸口:“不过老于不一定说真话。”

  “别忘了你那个傻弟弟,实在不行可以唬他两句。”秦究提醒。

  “有点道理。”

  “那我呢?”秦究问。

  游惑侧头看着他,薄薄的眼皮被灯光勾出狭长的弧:“你什么?”

  “考官先生在这偷列清算名单,唯独漏了最大的对头,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秦究索性开起了玩笑。

  游惑从半眯的眼眸间看着他,忽然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脖颈和喉结,淡声说:“考官Gi的处罚任务……让主考官高兴就行。”

  秦究目不改色,心里却一顿。他喜欢这种处罚任务。

  游惑冷着脸轻哼一声,心说这不是你让我分的心?也难为他在这种气氛下也能摆出一副冷脸。

  秦究似是嫌骚扰的还不够,把那两个字母描了又描,这下大考官就算不走心也猜出来了。

  “Gi。”游惑轻声道。

  像是只为了提交自己的答案,也是那天对求助时写的名字的回答。

  游惑的手轻按着对方的后脑,难得的不那么冷淡,主动迎了上去。

  他们鼻息交错,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

  游惑按住了秦究边亲吻边解着自己衬衫扣子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有窗,别在这里。’可情动时的恋人又如何愿意克制,秦究把游惑按在自己怀里,往旁边晃了几步,摸到窗帘遥控器,按下开关,同时在亲吻换气的间隙中回了句,“可以拉窗帘。

  游惑轻轻用手推了推他,想提醒些什么又不愿开口。

  “还可以把灯灭了。”秦究感觉到游惑的动作,轻笑着补充。

  见大考官没有回应,连亲吻都不予以回应,秦究勾唇,哄小孩一样,“好啦,我的大考官,知道你想说什么,””故意压低了声音,在游惑耳边开口“只有浴室有药,是吧。

  是个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

  游惑被秦究牢牢压在浴室玻璃.上,无法逃脱,也不想逃脱。

  秦究细碎的吻从他的耳垂吻至颈窝,又一路向下而去;双手则在他身上不停地上下游走,四处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

  秦究牢牢握紧那副劲瘦的腰身,然后缓慢又执着地深入腹地.....

  窗帘厚重,合上之后密不透光。

  窗玻璃上蒙着夜晚的凉意,依然能透过布料传到屋里,但在浴室里却全然感觉不到。

  劲瘦修长的手掌抵在满是水汽的玻璃上,在蒸腾不断的热气和哗哗水流中绷直又曲起。

  水顺着游惑的脖子流下,沿着肩背和腰腹劲瘦的肌理淌下去,到人鱼线和胯骨。  秦究的吻落在游惑肩窝,对方仰了一下脖子,又眯着眸子转头看过来。

  不轻不重地咬一口,即便是脖颈这种极为私密的地方。

  游惑侧头虚躲了一下,秦究在他耳边低笑,“看来我们大考官实在是很敏感啊。”

  游惑似是有些不满,或许是实在受够了这没完没了的撩拨,一个借力,两人便在瞬间换了位置。

  游惑单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插在秦究的发间。

  这会儿没等游惑的再一次主动,秦究便有些按捺不住,凑了过来,顺着背脊线抚摸自家大考官。

  游惑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哪知自己一步一步退到了浴室的最内角,与外边隔了层玻璃挡门。

  秦究已把游惑围在了墙角,一只手上方才顺手捞来的一管润滑,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开了淋浴喷头的开关。

  细弱的水流滴在游惑头发上,那件秦究怎么脱都脱不掉的衬衣上,透出衬衣下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

  秦究心想,我家大考官这名字实在是太符合了,不行,这种湿身诱惑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

  秦究在朦胧的水汽褪下了彼此的衣裤,随手丢在一边,被打湿了也不管。

  秦究挤出软膏,摸索着找准地方,不紧不慢地做着扩张,这时候的他更像是考生秦究,“大考官,对我的任务进度,可还满意?”

  游惑半眯着眼,微喘着出声,“任务完成度10%,请这位考生加快进度。”

  秦究搂着游惑劲瘦的腰腹,让他的大考官微微转了半圈,贴上他的后背,送了进去。

  游惑双手按在玻璃上,努力保持着平衡,不让自己随着身后的冲击而撞到玻璃.上。可身后之人愈加疯狂,也愈发大力地靠在他身上,使得他的头和胸膛被迫紧贴在了玻璃上。但因为生理原因,他的下腹不能离玻璃太近,腰臀依然努力往后翘着......

  秦究爱死了大考官的这副姿态,仿佛在迎合他一样,这让他更加兴奋起来。他在他后颈上轻轻咬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他身前那立正等待中的器官,温柔地抚弄起来。

  意乱情迷中的大考官立即诚实地低吟一声, 声音酥软入骨。

  能让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大考官发出这种兴奋难耐的声音,Gi的技术水平可想而知。

  九浅一深,快慢交错;轻挑慢拢,温柔辗转。

  他也想看自家大考官染上情欲的脸,只可惜在这间淋浴浴室前入式实在不好操作,“大考官,下一次去床上,好吗?”下一次,指的当然是今夜的第二次。

  其实也不需要游惑的回复,是这么说一声o

  但游惑开口回道,‘好。”语气也比往常软了很多。如果秦究此刻看着他的脸,一定会发现那张脸上往日的清冷禁欲不复,眸间蒙了层水雾,他已心甘情愿同秦究共同沉沦。

  秦究的吻落在游惑肩窝,对方仰了一下脖子,又眯着眸子转头看过来。秦究呼吸停滞了片刻,轻笑一声,给他的大考官留下了自己的渴望。

  谁都没有打算就此结束,他们按秦究方才说的,把阵地转移到了卧室的床上。

  秦究把游惑的一条腿搭上肩头,他的大考官也只有在床上会这么软,这样任他摆弄。

  他的大考官是个不容易主动的人,至味的沉沦也不太愿意显露出来,可他的每一分隐忍的神色,他们的每一刻温存,都让秦究几欲癫狂。

  大考官的所有都是他的,唯余的情动,是且仅属于他。

  他们胡闹了很久,大概是在这系统无处不在的鬼地方,能够这样放肆的抵死纠缠的时间和地点,实在少得可怜,至于系统能不能注意到这间满是暧昧气息的房,他们又怎么会在意?

  他知道,他的大考官是个硬茬,不论看到什么、想起什么、遭遇什么,总能在最快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冷静如常。

  他们之间,从不需要一边倒的安慰和怜惜。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爱你的。

第121章 共享照片┃你有其他照片么?小时候的。

  这一天, 监考处大屏幕的滚动信息格外多。

  很多考生撑过了前期, 偏偏在最后关头放松警惕,不幸折在这里。

  信息多数是半夜刷出来的, 除了轮值的监考官, 其他人都没看见。

  922和154就负责守后半夜。

  他们凌晨4点到楼下, 去餐台挑了热乎早餐,在窗边一张长桌旁落座。

  “早。”

  桌边已经坐了两个监考官。

  他们灌着提神的咖啡, 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你们来之前刚刷过一阵屏。”其中一个监考官说, “宣告死亡了几十个,看得我早饭都吃不下去了。”

  922遗憾地“啊”了一声, 举着刚挖的一口蛋糕, 吃也不是, 不吃也不是。

  154倒是淡定,一勺一勺斯文地喝着燕麦粥。

  他们跟那两位监考官不熟,因为负责国内外不同考区,平时也见不着面。但四个人无言对坐到天亮实在尴尬, 所以很快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考的试?”吃不下早饭的监考官问922。他年长一些, 说话间不自觉把922当成晚辈。

  “对。”922点头说:“我考试挺早的, 跟我们老大001同期的。”

  一说到001,监考官“哦”了一声,神色复杂地咕哝着:“001……哎,001当考生的时候,全监考区都知道这么个人。太混了,系统为他补充了多少规则。”

  “……”

  922举着蛋糕, 默默看着他。

  监考官又改了口:“不过现在想想,确实挺牛逼的。”

  从这群初始监考官嘴里抠一句001的好话着实不容易。

  922看他便秘似的表情,又忍不住想笑:“当然牛逼,不然能排001么。”

  “他最开始还不是001,那时候代号是Gin,我记得特别清楚——”监考官讲起以前的事又来了精神:“你们转成监考官之后,都有一张配套的考生卡吧?”

  922没反应过来,154摸出一张房卡似的卡面搁在桌面上,又“食不言寝不语”地继续喝粥。

  “哦,你说这个啊?”922指着卡说,“平时也用不着,就是万一违规了,可以拿它在休息处刷,临时显示一下分数。”

  “对,就这个。”监考官说:“最初可没这东西,转成监考官之后,准考证号就作废了。”

  922第一次听说:“哦?”

  “就因为001当了监考官还违规,系统添加了监考官的处罚规定,然后我们每个人都有了一个临时考生卡,惩罚专用。”

  922:“居然是这样?老大的卡我见过,尾号被人漏输了一个字母,是Gi。”

  “是吗?”监考官说:“第一批卡是A亲自制的,他挺仔细的,一般不太会犯——”

  他想说A不会在这种事上犯错,但想想对方是001,那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故意挑衅吧?

  一定是的。

  他回想着当初的情形,再想想现在的A和001,觉得脑子坏了真要命。

  他怔忪片刻又回神,对922说:“那你应该也挺厉害的,那时候参加考试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

  922连忙摆手说:“吹过了吹过了,我当时碰到的几个队友都挺强的,不过运气不好,最后成功通过的也就001。我反正不行,但运气还可以,才侥幸留到了现在。”

  “你俩不是一期考生啊?”监考官冲154抬了抬下巴,“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还以为是一路同伴过来的呢。”

  154咽下食物,这才说:“不是,我比他晚。”

  922点头说:“对,他当考生比我晚,当监考倒是比我早一点,我通过考试之后元气大伤,在休息处混了很久。”

  说话间,大屏幕一阵叮咚乱叫,死亡宣告信息又来了。

  几人止住话题,倏然沉默下来。

  这次信息刷得很疯,屏幕接连滚了两分钟没停过,

  叮咚的提示音响成了片,每响一次都代表一个鲜活的生命归于沉寂。

  这种事情不论见多少次,都少有人能无动于衷。

  转眼间刷过近百名考生,其他三位监考官脸色都不好看。

  922彻底搁下了蛋糕勺,唯独154例外。

  他看了一眼屏幕,低头沉默片刻,又一口一口继续喝起了粥。

  那两位监考官再看154的眼神就不对了。

  很显然,他们把154当成了冷血的人。

  很多陌生人都会对154产生这种初印象——棺材脸、刻板、总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以前922见不得朋友被误会,总会找机会替154解释一下。

  他常说:“你们如果见过154的禁闭室,就不会这样想了。”

  别人的禁闭室,看到的都是和自己相关的场景。154的禁闭室却跟他自己无关。

  他的禁闭室会反复回放各种考生死于考场的模样。

  熟悉的、不熟悉的,说过话的,没说过的……都是他曾经遇到过的考生。

  别的监考官唏嘘过、遗憾过,慢慢就忘了。他虽然从不提起,但全都记得。

  很久以前922调侃过154,说他当了监考官怎么还那么害怕禁闭室。

  自从见识过一次,他就再没开过这类玩笑。

  ……

  死亡宣告响了一夜,像是最后的狂欢。

  早上8点整,阴沉沉的云层散开,太阳出现在考场上空,清晨微冽的风吹拂而过。

  无数考生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小楼除了自己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