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究拿起卡看着游惑。
这次都不用开口,游惑就说:“我感觉还是偶。”
说完,直接抓着秦究的手腕,把他按在“奇”上。
有的锦鲤比较神奇,养久了可以抢答。
这次,荷官都紧张得不行。
他深呼吸两次,抓着骰盅扫视一圈,然后猛地一掀。
奇。
整层楼的人静默片刻,然后统统疯了。
荷官傻了几秒,把一桌东西都推给游惑。
一次赌三场。
两负一胜。
年纪轻轻就疯了的两位大帅哥赢回了保送卡,拿到了两张好人卡,拿回了自己的分数卡,还额外赢了40分。
“这他妈是两年不开张,开张吃到炸啊!”
“等等!分数加上之后,是不是……满了?”
议论声扑面而来。
荷官拿着卡,在耗子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刷了一下。
他问游惑:“40分,二位怎么加?”
游惑说:“加到两张平分吧。”
他把自己和秦究的卡都递过去,荷官一脸懵逼,心说我还得做个计算题???
还没等荷官算,赌桌的桌沿已经迫不及待亮出一句话:
恭喜考生游惑、考生秦究满载而归!
看得出来,系统比谁都想舞蹈。
以秦究和游惑现在的分数,就算他们打死不用保送卡,最后两门只要随随便便考一下,就妥妥能过!到时候,它一秒钟都不会犹豫,请两个都滚。
***
从赌场出来,他们去了这轮考生住的酒店。
杨舒他们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赵嘉彤问:“我听说监考处没罚你们,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干嘛去了?”
“赌博。”游惑。
赵嘉彤:“???”
她和高齐当即瞪向秦究。
他们不知道秦究什么样,反正在他们印象里A肯定不赌博,这才多久就成了这样!
况且……自己什么手气心里没点数么?谁给的勇气进赌场?!
秦究看着高齐的目光意味深长,抬手以示无辜。
“赌了三局,拿到了这个。”游惑把卡牌拍在桌上。
又把自己已有的三张捻开,搁在上面。
五张好人卡,刚好凑齐一套,还多出两张来。
“还真搞到了?!”高齐惊呼。
看到卡的瞬间,他也顾不上别扭了。
游惑问:“凑齐一套怎么用?”
“喏——去前台,找酒店老板,各个休息处酒店都有个特殊情况登记簿,把想要组队的人名字写上就行。”
高齐说:“其实不止名字,代号什么的,能代表身份的都可以。传说是这样,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我俩没用过。”
游惑点了点头,又问杨舒:“想出去么?”杨舒当场警觉起来:“干什么?要给我保送卡?我不要。”
“一个医生,就不要在这里耗着了。”秦究说。
杨舒立刻说:“我不算医生,而且我现在不能出去,我还要找人。”
“找人?”
杨舒说:“我跟我学姐一起进来的,分考场的时候走散了。我还能打一打,她不行。我要是一个人出去了,她困在这里怎么办?”
她不习惯表露担心,说着又别别扭扭补充道:“那我回头没法跟教授交代。我刚刚还想着,如果你们能组队,人数不限,能不能帮我召一下她呢。”
“这倒不难,你学姐叫什么?”
“口天吴,伶俐的俐。”杨舒说:“她叫吴俐——怎么?你俩什么表情?”
秦究略带诧异:“……你学姐是脑科医生?”
“对,你们见过?!”
“见过。我们这场历史是重考,上一场她跟我们一起。”
杨舒一脸惊喜:“真的?”
她笑起来的时候,一改平日盛气凌人的模样,多了几分活泼明亮。
不过她很快又收回去了:“那她还行么?受伤没?”
“至少考完还好着,算算时间,不出意外应该还在某个休息处等下一场。”
“那就最好了。”杨舒说。
游惑去酒店前台要了登记簿,把老于父子、吴俐、舒雪等等一串人的名字都写上去了。
老板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说:“组队组这么多人,不一定能拿高分的呀。”
游惑没吭声,显然不考虑这个问题。
老板啧啧两声,又对他说:“卡拿出来,办个入住登记,还有刚刚那个跟你一起的。”
“他卡在我这。”游惑说着,把两张卡递过去。
老板翻过来一看:已考三门,总分54.625。
老板:“……当我没说。”
游惑回到茶座旁的时候,众人已经聊起来了。
秦究神色意外地问杨舒:“你也学的脑科?”
“你这表情又是什么意思?”杨舒说。
也许是被刺激了一下,杨小姐难得话多起来,说了她的专业,也说了她跟吴俐是怎么来的。
她说教授从国外回来,她跟吴俐带着项目上的问题去找他,顺便吃顿便饭。
“书房在阁楼,我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踩空了一级,又撞上学姐。”杨舒说:“然后一晃神,我们就来了。”
这状况跟游惑也差不多。
其他人同样感同身受,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游惑不知怎么有点出神,片刻后他问杨舒:“你刚刚说,教授也姓吴?”
“对,他是学姐的大伯。”杨舒说:“不过对学姐要求反而苛刻一点。”
游惑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是这位吴医生么?”
杨舒一愣:“……你怎么有教授的照片?他搞项目的,一般不下临床。”
游惑:“什么项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细分领域跟他不同,项目都是独立的。”杨舒说:“吴俐倒是有参与过一些,等她来了你问问?不过也不多,只能跟你说几句非保密的部分吧。”
众人说着,天色就黑了下来。
高齐和赵嘉彤他们要回监考区,游惑和秦究跟过去送他们。
夜里的休息处灯火煌煌,赌场附近依然热闹,但偏一点的街巷就冷冷清清,没个鬼影。
“你们只考一门?”
“对啊,一般来说违规都是罚一门。”高齐瞥了一眼秦究说:“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得罪谁了吧。”
“还能是谁。”秦究哂然一笑。
“不过规定说的是酌情罚一到五门,也没违反。”
高齐心说,系统大概是想让秦究长长记性,万万没想到……把两个魔王凑了堆。
他咕哝着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系统估计后悔死了。”
秦究很低地哼笑一声,算是应答。又转头看了游惑一眼。
“后悔什么?”赵嘉彤听见,疑问了一句。
“……”
高齐张了张嘴,说:“没什么,随口感叹。”
赵嘉彤一脸不解。
她感觉身边三个男人各怀心思,气氛诡异。
但白雾已经在面前了。
她也没多想,跟游惑和秦究打了声招呼,转头就跟高齐一起走了。
“前面有超市,去买点东西下场考试备用?”秦究说。
游惑点了点头。
两人分数高了更是毫无顾忌,药和食物拿了一推车。
结账的时候,老板眼睛都直了。
分数条逐级递减,短短20分钟,两人从54分剁回到30。气得整个超市的结账系统都卡了,老板搞了半天才好。
“就这些是吧?”老板想让两位确认一下,要不要减一点。
结果游惑习惯性地一指柜子:“拿包烟。”
秦究脚步一停。
游惑自己也顿了一下。
考场上烟雾缭绕的味道似乎又漫了过来……
老板万万没想到他还要加,问:“确定?”
游惑的目光从秦究脸上一扫而过,又收回来。
他静了两秒,对老板说:“嗯。”
他拿了东西往门边走,听见秦究落后他一步,嗓音低沉带着笑意对老板说:“拿个打火机,有人勾我烟瘾,我等他来借火。”
第99章 姗姗来迟┃你俩又凑到一起了?这都第三次了。
赵嘉彤没有实际使用过好人卡, 所以不知道使用的“副作用”。
游惑和秦究买完东西回来, 刚进酒店大门,就被老板拦住了。
于此同时, 一楼的电梯门“叮”地打开, 杨舒一脸纳闷走出来, 手里还拎着她的包。
她看见游惑和秦究,指着身边的服务员说:“来得正好!他说我们现在就要考下一场了, 让我收拾东西, 开玩笑呢?”
“现在?”秦究一愣。
老板点头说:“是的呀,就是现在。”
游惑第一反应是又把系统气狠了, 对方终于憋不住了打击报复。
但老板又拿起前台的登记簿说:“你之前不是登记组队了么?”
“嗯。”游惑点头, “组队会提前?”
“好像也不全是。”老板匆忙喝了一口水, 翻出桌上一张通知单说:“我也第一次碰到有组队的,你不组我都忘了还有这技能。喏——刚收到的。”
游惑接过来一看。
通知单上写着:
> 考生游惑于休息处时间pm5:27分登记组队。
> 组队情况下会适当调整队员的休息时间,以所剩时间最少的为准。
> 队员吴俐原定今晚8:30考下一科目,因此全组考试时间相应提前。
> 收到通知后, 安排相关考试人员于8:00前到达科目选择地点。
老板指了指墙上的时钟:“现在7点半了, 去科目选择点还要一段路的, 抓紧好吗?不然罚的是我呀。”
“好吧。”杨舒看到通知单,又没了脾气:“那还来得及去买点东西备用么,我药没了,你们——”
她说着瞥到两人手里的东西:“……”
盯了片刻,她说:“你们把超市搬回来了?”
秦究说:“暂时还没富到那程度,不过常用药这里都有。”
游惑又举起另一袋说:“吃的也有。”
杨舒:“买这么多吃的干嘛?考场上还是能吃饱的, 也就上一场比较膈应。”
秦究冲游惑偏了一下头:“这位先生也就上一场是正常吃饭的。”
杨舒:“为什么?”
秦究:“挑食。”
“……”
服。
这个休息处面积很大,从酒店到科目选择点还有一段车程。
等他们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时间不快不慢,刚好8点整。
路口依然白雾氤氲,在夜色中散发着冷冷的潮湿味。
这里就像城市荒郊,没有其他行人。
司机按了下喇叭,掉头驶远。
车灯倏然滑过拐角,很快消失不见。
他们穿过白雾,眼前的水汽还没散开,就听见一个冷静的女声说:“有人来了。”
另一个女声略有点沙哑,但语气温和:“能想到组队的,应该是他们吧。”
“他们组你很正常,组我有点奇怪。”
雾气消失,熟悉的十字路口再次出现在眼前。
一高一矮两个女人站在路边,正是吴俐和舒雪。
“看!真是他们!”舒雪高兴极了,连忙迎过来:“我们收到休息处老板的通知,说要提前半个小时过来,有人登记了组队。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
又一场考试结束,她依然挺着大肚子。
游惑扫了一眼,轻轻皱起眉:“你……”
“哦,这个啊?”舒雪不太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在休息处的时候,俐俐姐找了一家医院借器材给我看过,暂时影响不大。我考虑了一下,现在这个BUG体质找人也好、找考场也好,都比正常人方便。就暂时不动它了。”
游惑还想开口,舒雪又小声说:“我好不容易碰到你们几个朋友……反正我当你们是朋友,我想跟你们呆在一起,不想孤零零地一个人乱晃。”
这姑娘别的不说,哭功真的厉害,眼圈说红就红。
游惑愣了一下,又把话咽回去了。
舒雪观察几秒。
大佬刚一点头,她红着的眼圈瞬间就憋回去了。
游惑:“?”
这才多久没见,这姑娘居然学会诈人了?
一旁,杨舒和吴俐也正高兴着。
“我就说怎么组队会捎上我。”吴俐把鬓角微长的头发挽到耳后,“你怎么跟他们碰上的?”
杨舒说:“这个说起来就长了。”
她和吴俐本质上都属于很理性的人,更求稳妥。
被系统拉进来的第一天,就担心以后会走散,两人直接商量好了科目选择顺序,先选哪门,后选哪门……这样没准哪天还能再同步上。
“我第二门费了挺大劲的,耗了很多天,就比你那边慢了。”杨舒说,“你考历史没花几天吧?你考完我这里才刚开始,就碰到了那两位重考的。”
吴俐点了点头说:“也算运气好了。”
“对!”杨舒悄悄夸道:“厉害是真的厉害,要没他俩,我可能真要折在里面了。”
她顿了顿,又说:“也没准,也许逼急了就有考生逮住病人就砍,砍完了事呢。”
吴俐摇了摇头说:“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不会。不然学医干什么?”
杨舒挑眉笑起来。
“不过你头发呢?怎么剪了?”杨舒问。
“嫌麻烦。”
“谁剪的,狗啃的似的。”
吴俐:“……我。”
杨舒“哦”了一声转移话题,她指着游惑说:“学姐,他有话问你。”
吴俐一愣,往游惑和秦究那边走:“小杨说你有事找我?”
杨舒跟过去解释道:“他之前在国外养病,教授是他的主治医师。”
吴俐讶然。
“是不是挺奇怪的?”杨舒说。
吴俐点了点头,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略微有些凝重。
她盯着游惑看了一会儿,居然又把目光转向秦究。
半晌之后,她收回目光咕哝了一句:“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游惑问。
“我之前问过小雪,你们二位是不是有过脑部方面的……问题。”吴俐一本正经地委婉了一下。
气氛一时间比较尴尬。
杨舒立刻道:“字面意思,病理上的不是骂人。”
游惑和秦究倒不在意,因为严格来说,他们确实嗯……“脑子有病”。
吴俐干脆又进一步解释说:“我指受到过外界干扰。”
“这能看出来?”秦究问。
吴俐说:“眼神、某些瞬时反应、还有其他……你如果长达两年每天都盯着某一类人观察,也能看出来。”
“比如?”
吴俐想了想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我观察的那几位以前有过创伤经历,所以记忆受到过不同程度的剪裁或移植,算是一种治疗手段。他们普遍有个特点,会有一个常做的习惯性动作,有的喜欢摸食指尖,有的喜欢交叉手指这样撞……等等,看上去都是无意义的动作。”
“你知道记忆受干扰的情况下,人很容易不安,疑心重,对身边一切事物都很戒备,不喜欢跟任何东西有深入接触,因为不确定真假。某种程度上会让人显得有点懒,或者有点不好亲近。这种习惯性的动作,就像一种……怎么说呢,安全口令?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们会感到平静和安心。”
“或者说,这属于一种安全区吧。”
“你总会摸颈侧。”吴俐模仿了一下秦究的动作,“还有这边的下颔。一般人的习惯动作只有一个,你有两个,频率差不多,所以中间有过变更。”
她又对游惑说:“你会摸耳钉。”
“不过这只是举个例子,一般有问题的人会有这种表现,但不代表有习惯动作的人一定有问题。”
吴俐一旦提起正事来,就有点滔滔不绝的意味。不过她还是刹住了车,说:“这种细节太多了,我做过十二本笔记,基本上两个月换一本,现在让我说我肯定说不完。”
她看着秦究说:“你应该被干扰过不止一次,至少两次。”
秦究闻言愣了一下。
“两次?”他皱起眉。
因为他只记得一次,就是现在正在经历的这场失忆。
另一次是什么时候?
吴俐又看向游惑。
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皱眉说:“你我看不出来,像一次又不像。”
说着说着,气氛突然有点玄乎。
吴俐说:“至于我参与过的项目……你们是想问这个吧?这里不方便说。”
她做了一个令秦究和游惑有些意外的举动。
她抬眼扫视了一圈,就像监考区那些被盯视多年的监考官一样,然后说:“回头看看,能不能找个隐私度高一点的地方再谈吧。”
这是秦究和游惑最注意的一点,没想到吴俐也这样。
说话间,白雾里又来了两个身影。
脸没露,声先至。
“哥!”于闻远远叫了一声。
这声称呼,居然让游惑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他以前喜欢安静,有时候觉得这个表弟“哥”长“哥”短,叽叽喳喳实在很吵闹。而老于浑身酒气,说话透着一股市井气,也很无趣。
现在却觉得,能再听见这样吵闹的叫声,挺不错的。
他很高兴。
不过游惑的高兴,肉眼一般看不出来。
得靠意会。
“腿怎么了?”
他看着一瘸一拐的老于问。
“没事,没留神崴了一下。”老于说。
于闻在旁边拆他的台:“什么呀,就是收到组队通知找不着北了,最后两级楼梯直接用滚的,吧唧一个狗吃屎,就这样了。”
老于对着这个不孝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就你长嘴?”
说完,父子俩一起看着游惑傻乐。
这才多久,老于瘦了一圈,原本被撑得平整的脸起了褶子,沧桑多了。
于闻脸侧多了一道疤,从颧骨下来,一个指节长。他也瘦了,眉眼轮廓都变深了,磨出了几分棱角。
游惑的目光停留在那道疤痕上,于闻嘿嘿一笑说:“怎么样,是不是还挺酷的?上场考试被鬼爪子挠的。”
说到考试,游惑想起来了:“你们怎么会去政治考场?”
“啊?你怎么知道?”老于也一愣。
“我后来也去了。”
“为什么?”
“……处罚。”
老于讪讪地“哦”了一声,不一会儿又笑了:“你啊,真的是……”
于闻在旁边喝彩:“我哥就是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