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骤响,他的人已窜起。
“叮”的一响,十七八根银针钉在树干上,他的人却已掠出短墙。
墙外的院子里,繁花如锦,在夕阳下看来更灿烂辉煌。
刚才的人影却已不见了。
花丛间有三五精舍,檐下的黄铜乌笼里,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唤。“有客,有客……”
好一对多嘴的绿鹦鹉。
萧少英只有走过去。
还没有走到门口,已有个大眼睛、长辫子的绿衫少女迎了出来,手又着腰,瞪着他问:“你找谁?”
萧少英笑了笑,道:“我不是来找人的。”
小姑娘的样子更凶:“既然不找人,鬼鬼祟祟的来干什么?”
萧少英道:“只不过随便来看看。”
“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来。”
小姑娘用一双大眼睛上上下下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你姓什么?”
“我姓萧。”
小姑娘忽然不凶了,眨着眼笑道:“原来你就是萧公子,你一定是来找我们二姑娘的?”
萧少英只有承认:“二姑娘在不在?”
小姑娘吃吃地笑道:“她当然不在,连饭都没吃,她就到萧公子屋里去了。”
萧少英正想走,这小姑娘忽然又道:“我叫翠娥,萧公子若有什么事吩咐,只管叫人来找我,我不但会炒菜,还会温酒。”
她叫翠娥。
她穿的是身翠绿衣服。
她并不害羞。
那个不好意思见人的黄衫少女又是谁呢?
葛成是在说谎,还是根本没看清楚?
“二姑娘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叫我们小厨房做了几样菜送过去,现在一定在等着萧公子回去喝酒。”
萧少英没有回去。
他反而又回到孙宾养病的那院子,门是他掩起来的,并没有从里面拴起。他推开门走进去。
屋子里更阴暗,孙宾还是蜷曲在棉被里,连身都没有翻。
床下面的一双棉布鞋,还是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萧少英还记得这双布鞋是怎么样摆着的,若是有人穿过,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这双鞋也没有人动过。萧少英皱了皱眉,好象觉得有点奇怪,又好象觉得有点失望。
——难道他怀疑刚才暗算他的人,就是这重病的孙宾?
无论如何,这屋子里的确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诡秘之意,无论谁都很难在这里耽下去。
他准备走,刚转过身,就看见了葛停香。
葛停香的脚步很轻。
萧少英想不到这么样一个高大的人,走路时的脚步竟轻如狸猫。
他却忘了吃人的虎豹也和猫一样,脚下也长着厚而柔软的肉掌。
他们本就是同一种动物,都要有新鲜的血肉才能生存。
猫吃的是鱼鼠,虎豹吃的是狐兔,葛停香吃的是人!
门外夕阳正照在葛停香身上,使得他看来更雄壮威武。
“你现在想必也已看出来了,暗算你的人,绝不是孙宾。”
“你已知道我被人暗算?”
葛停香淡淡道:“这里的事,从来没有一件瞒得过我的。”
他摊开手掌,掌心托着枚银针:“暗算你的人,用的是不是这玩意儿?”萧少英板着脸道:“这不是玩意儿,这是杀人的暗器,只要有一根打在我身上,现在我已是个死人。”
葛停香却笑了笑,道:“你不必对我生气,暗算你的人并不是我。”
萧少英道:“这也不是你的暗器?”
葛停香道:“这是我刚从那棵树上起出来的。”
萧少英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有谁能用这种歹毒的暗器?”
葛停香摇摇头,道:“我也看得出这种暗器很毒。。”
萧少英打断了他的话,道:“发暗器的手法更毒,一下就发出了十七八根。”
葛停香道:“我己数过,只有十四根。”
萧少英道:“十四根和十六八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
葛停香道:“分别很大。”
萧少英道:“分别在哪里?”
葛停香道:“若是十七八根,就连我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暗器了。”
萧少英道:“现在你已看出来。”
葛停香点点头,道:“这种针虽细,可是打在树上后,每一根都直透树心。”
萧少英道:“若是打在我身上,只怕已透入我骨头里。”
葛停香道:“一定会透入你的骨头里。”
萧少英目光闪动,似已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手劲?”
葛停香道:“没有人。”
萧少英道:“所以这种暗器一定是机簧钢筒发出来的?”
葛停香点点头,道:“世上的机简暗器,最可怕的一种当然是孔雀翎。”
萧少英叹道:“幸好这不是孔雀翎,否则就算有十个萧少英也全都死光了。”
葛停香道,“除了孔雀翎外,还有几种也相当霸道,‘七星透骨针’就是其中之一。”
萧少英动容道:“这就是七星透骨针?”
葛停香道:“所以它若打在你身上,就一定会透入你骨头里。”
萧少英道:“七星应该是七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