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英道:“信上具名的是谁?”
葛停香道:“九月初九。”
萧少英道:“这是什么意思?”
葛停香道:“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们的分舵正好有三百六十五处,所以他们一向都是用日子来做分舵的代号。”
萧少英道:“九月初九就是他们陇西分舵的代号!”
葛停香道:“想必是的。”
萧少英道:“这分舵的舵主是谁?”
葛停香道:“没有人知道。”
萧少英道:“也没有人知道这分舵在哪里?”
葛停香道:“没有。”
他叹了口气,道:“这也正是他们最可怕的地方,他们若敢光明正大的来跟我们斗一斗,我并不怕,但这又使我们不得不提防着他们的暗箭。”他紧握着双拳,显得很愤怒、很激动,似已忘了他对付双环门时,用的也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
萧少英居然也立刻表示同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句话我一直都认为说得很不错。”
葛停香道:“还有句话你最好也记住。”
萧少英道:“哪句话?”
葛停香道:“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他冷笑着,又道:“他们既然准备要在九月初九那天对付我,我就得在九月初九之前,先对付他们。”
萧少英道:“所以你一定还要先把他们的分舵找出来。”
葛停香点点头,道:“这也正是我准备让你去做的事。”
说到这里,他才总算说到了正题:“这件事你当然很不容易办,我想来想去,也许只有你才能做得到。”
萧少英沉思着,并没有问他“为什么?”
葛停香却已在解释:“因为你虽然己是这里的分堂主,外面却没有人知道,你虽然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却很会装傻。”
萧少英忽然问道:“你说你接到过他们三封信?”
葛停香点点头,道:“信上说的话,我已全告诉了你。”
萧少英道:“我还是想看看。”
葛停香道:“为什么?”
萧少英道,“因为这三封信,就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葛停香叹道:“只可惜我已看了几十遍,却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看出来。”
同样的信笺,同样的笔迹。
信笺用的是最普通的一种,字写得很工整,但却很拙劣。
信上说的话,也是葛停香全都已告诉他的。
葛停香直等萧少英在窗下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才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萧少英沉吟着,道:“这三封信全都是一个人写的。”
这一点无论谁都可以看得出,看出了也没有用。
葛停香道:“你能看得出这是谁写的?”
萧少英摇摇头,道:“但我却看出了另外两件事。”
葛停香立刻问:“哪两件?”
萧少英道:“第一,这三封信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写的。”
葛停香道:“哦。”
萧少英道:“因为这三封信的信笺笔迹虽相同,用的笔墨却不一样。”
葛停香道:“这一点也算是条线索?”
萧少英道:“非但是条线索,而且很重要。”
葛停香道:“我倒看不出什么重要。”
萧少英道:“这三封信是不是很机密?”
葛停香点点头。
萧少英道:“你若要写这么样三封信给你的对头,你会在什么地方写?”
葛停香道:“就在这里。”
萧少英道:“因为这里不但是你的秘室,也是你的书房。”
葛停香道:“不错。”
萧少英道:“青龙会的分舵主写这三封信给你,是不是也应该在他的书房中写?”
葛停香道:“不错。”
萧少英道:“一个人的书房里,会不会有两种品质相差极大的笔墨?”
葛停香道:“不会。”
萧少英道:“可是他写这三封信用的笔墨,品质相差却极大。”
葛停香道:“哦。”
萧少英道:“他写第一封信用的,是极上品的宋墨和狼毫,写第三封信用的,却是那种最多只值两文钱的秃笔和墨盒。”
葛停香沉吟着,道:“由此可见,这三封信绝不是在他书房里写的。”
萧少英道:“这么样机密重要的信,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书房密室中写?”
葛停香道:“你说是为了什么?”
萧少英道:“也许这只有一种理由。”
葛停香道:“哪一种?”
萧少英道:“他根本没有书房。”
葛停香道:“以青龙会的声势,他们的分舵里,怎么会没有书房?”
萧少英道:“这也只有一种解释。”
葛停香道:“哪一种?”
萧少英道:“他们在这里根本没有分舵。”
葛停香怔住。
萧少英道:“他们就算在这里有分舵,也绝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流动的,这分舵里的人,随时都在改变他们的聚会之处,也随时都改变他们藏身之处。”
葛停香的眼睛里发出了亮光,道:“因为这里一直是双环门的天下,他们根本没法子在这里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