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叹了口气,苦笑道:“这问题你也该问他的,他比我清楚得多。”
邓定侯道:“我却有件事不清楚。”
岳麟道:“你说。”
邓定侯道:“我为什么要杀万通?”
岳麟道:“这问题我正想问你。”
邓定侯道:“我想不出。”
岳麟道:“我也想不出。”
邓定侯苦笑道:“我自己也想不出,我也根本没理由要杀他。”
岳麟道:“但你却杀了他,所以更该死。”
邓定侯道:“你有没有想到过,也许根本不是我杀了他的。”
岳麟道:“没有。”
邓定侯叹了口气,道:“难道你真是个完全不讲理的人?”
岳麟道:“我若是时常跟别人讲理的话,现在早巳不知死了多少次。”
他转向丁喜,忽然问道:“我是不是一直将你当做自己的兄弟?”
丁喜承认。
岳麟道:“我在有酒喝的时候,是不是总会分给你一半?我在有十两银子的时候,是不是总会分给你五两的?”
丁喜点头。
岳麟盯着他,道:“那么你现在准备站在哪一边?你说!”
丁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岳麟一定会给他这么样一个选择。
——不是朋友,就是对头。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干他们这一行的人,就像是原野中的野兽一样,永远有他们自己简单独特的生活原则。
岳麟冷冷笑道:“假如你想站在他那边,帮他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卖友求荣的人很多,而你并不是第一个。”
丁喜看看他,又看了看邓定侯,道:“我们难道就这样杀了他?”
岳麟道:“他既然来了,就非死不可。”
丁喜道:“我们难道连一点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岳麟道:“你必也该知道,我们杀人的时候,绝不给对方一点机会,任何机会都不给。”
丁喜道:“因为辩白的机会,时常都会变成逃走的机会。”
岳麟道:“不错。”
丁喜道:“只不过我们若是杀错了人呢?”
岳麟玲冷道:“我们杀错人的时候很多,这也不是第一次。”
丁喜道:“所以冤枉的,死了也是活该的。”
岳麟道:“不错。”
丁喜笑了笑,转向邓定侯,道:“这样看来,你恐怕只有认命了。”
邓定侯苦笑。
丁喜道:“你本就不该学少林神拳的,更不该叫邓定侯。”
邓定侯道:“所以我错了?”
丁喜道:“错得很厉害。”
邓定侯道:“所以我该死?”
丁喜道:“你想怎么样死?”
邓定侯道:“你看呢?”
丁喜又笑了笑,道:“我看你最好买块豆腐来一头撞死。”
他忽然出手,以掌缘猛砍邓定侯的咽喉。
这是致命的一击,他们的出手,也像是野兽扑人一样,凶猛、狠毒、准确、绝不容对方有一点喘息的准备机会。
先打个招呼再出手,在他们眼中看来,只不过是孩子们玩的把戏,可笑而幼稚。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一个人也只能死一次。
这一击之迅速凶恶,竟使得邓定侯也不能闪避,眼看着丁真的手掌已切上他的喉结,岳麟目中不觉露出了笑意。
这件事解决得远比他想象中还容易。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你处理时用的方法正确,就一定会顺利解决的。
岳麟正对自己所用的方法觉得满意时,丁喜这一击竟突然改变了方向,五指突然缩回,接着就是一个肘拳打在岳麟左肋软骨下的穴道上。
这一击更迅速准确,岳麟竟完全没有招架抵挡的余地。
他立刻就倒下去。
五虎怒吼着挥拳,提枪的火速撕裂枪袋,用力抽枪,陈准、赵大秤想夺门而出。
只可惜他们所有的动作都慢了一步。
丁喜和邓定侯已双双出手,七招之间,他们四个人全都倒了下去。
邓定侯长长吐出口气,嘴角还带着笑意,谊;“我们果然没有看错你。”
丁喜道:“你看得出我不会真的杀你?”邓定侯点点头。
丁喜道:“你若看错了呢?”
邓定侯道:“看错了就真的该死了。”
丁喜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倒是真沉得住气。”
岳麟虽已倒在地上,却还是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丁喜微笑道:“你也用不着生气,卖友求荣的人,我又不是第一个。”
邓定侯笑道:“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丁喜道:“何况我这样做,只不过我知道这个人绝对没有杀死万通,昨天晚上,我一直都跟他在一起。”
邓定侯道:“我虽然练过少林神拳,却没有练过分身术。”
丁喜道:“只可惜你们根本不听他的解释,所以我只有请你们在这里休息休息,等我查出了真凶,我再带酒去找你们赔罪了。”
他实在不愿再去看这些人恶毒的眼睛,说完了这句话,拉着邓定侯就走。
邓定侯道:“现在我们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