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言回身,“什么?”四合院通风有限,所以房间里些闷热,赵启言觉得冲完澡的身体又在冒汗了。
阮静望着他极富立体感的侧面轮廓以及近乎完美的身型,“拍照,现在。”
那双流露着真诚的眼睛让启言轻声叹息,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作者,而他对她却不得不承认是居心不良,所以,才会以那种拙劣的借口跟她一同出差,只为争取一段跟她相处的时间。
可是此刻,两人同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已经对赵启言来说冲击不小,眼下又要让他在她面前立刻履行先前的裸露允诺,处事一向云淡风轻的赵启言也不免有点不知所措了。
阮静看启言犹豫着,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急切了,毕竟刚下飞机,两人都需要先休息一下,“呃,明天也可以。”
启言良久之后说了句,“没关系的,现在好了。”
赵启言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高估,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原本以为只要深呼吸,他至少可以做到如同往常那样虚伪的闲适,可是当阮静靠近他,全身上下地研究他的时候,一股莫名的燥热顷刻间传遍四肢。
启言退后一小步,然后故作自然地轻声问道,“需要我摆什么姿势吗?”
“呃——不用特意摆,你本身已经很漂亮。”就像刚才只是站在那里,就觉得非常性感。
房间里只有一张铺着白床单的大床以及一套沙发,墙面也是纯白色的,阮静喜欢在这种干净的环境里采照,不需要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累赘的东西。
启言看到阮静回走两步,将相机调整好,当她转回身看着他的时候,赵启言觉得自己全身酥麻,一想到接下来很长时间,她的眼里只有他赵启言一人,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她的眼神流转于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她可能会靠近他,会碰触他,会把他无处摆放的手臂抬前一些,她的指尖可能会碰到他的肌肤……一念至此,启言的腹部一阵火热,他为自己的浮想联翩感到羞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透过镜片看到的赵启言让阮静觉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说真的他的确很出色,挺拔的身材,匀称的肌肉蕴含着柔韧的力量,完美的胸膛结实的腰身,坚毅的侧脸,发梢处带着水珠,从颈项处缓缓滑落,在温和的灯光下看起来有种奇特的暗昧情迷。
阮静啧了一声。
两人隔着一些距离,阮静专注着移动着脚步,修长的手指适时地按着快门。
赵启言在阮静观察他的同时,第一次名目张胆注视她,她的专注总是能让他觉得受魅惑,他喜欢她认真的神情,有一种甜蜜的清冷味道。
人吸引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对号入座,阮静的外貌气质符合赵启言的审美喜好,他喜欢她,没有比这更清楚了,所以,他才想方设法去接近她,但是又不能太过急切,怕吓到她。
启言小心翼翼不让对方知道他的心猿意马,但是每当对上那双黝黑有神的眼眸时,胸口总是一阵鼓胀,没有情欲的眼睛勾引他的生理感官,赵启言只觉得自己背后又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相机特有的声响以及两人轻浅的呼吸声,阮静往窗外看了一眼,屋子里好像比先前更热了一些。
阮静的目光回到赵启言身上,笑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阮静的笑带着一分感染力,启言很想去触摸那抹笑容,也许他更想的是可以再吻她,或者比吻更多一点……在发觉双腿间的反应时,启言微微沉目,坐到床沿上。
阮静感觉到他脸色不大好,今天似乎真得太闷了,估计晚上要下雨,松了松领口,阮静走到床边膝盖蜷屈着坐下,“我们应该住酒店,至少那里有空调是不?”
启言扯了扯嘴角,迎上阮静秀美的脸,她正一脸清然地看着他。
赵启言突然有些恼,她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手腕被人拉住,失去重心地倒向一旁的人怀里,阮静一惊,抬头看上面的人,他的表情高深宁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些气馁,即使已经有点明白,但她不认为赵启言会对她胡来,这个人通常都是刻守底线的。
他在做什么?明知道她现在的心里起不了丝毫涟漪,因为她还不想属于任何人,为什么偏偏自己就是忍不住——启言一点都不想让两人起冲突,他不想用强势的手段逼迫阮静,臣服和唯诺他都不需要,他更不想因为他的粗鲁让阮静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以致疏远他,他只是想……让她看他的时候不再毫无感情,不再波澜不禁。
可是,这样的不规矩难道就能让她另眼相看,呵,赵启言你真是越活越幼稚,这种没神经的霸道迟早会让她把你红牌罚下场,连一丝赢的机会都不再有,想到这里,启言慢慢松开了手,阮静没有立即起身走开,此时她正在解读他先前的举动,眼神坦率。
赵启言英气的脸上有些无措,“Sorry——”
“我接近你,你会——有欲望?”阮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而这句话瞬间让赵启言全身僵硬。
“很恶心是吗?”启言自我解嘲,不再隐秘,他站起身退后几步,看着她,既然她想要点破,那么是生是死他都只能接受。
阮静的反应很平静,她没有惊讶也没有皱眉,只是淡淡说,“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赵启言苦笑一声,胸口说不出的忧闷,“我知道。”
“谢谢你的理解。”
赵启言觉得被人刺一刀大概也不过如此了,“你不必为这种事情谢我。”说完这句话,启言转身走出了房间。
Chapter 9
那天晚上,陈雯接到一通电话,交代副经理一声后提前离开酒吧,从正门跑出去便看到了赵启言,他正斜靠在路口的铁栏上,右手肘搁着栏杆,指尖夹着一支烟,点着没有吸,神情有些恍惚,因为在下小雨,所以头发上一片潮润。老实说陈雯很少见赵启言这般落寞的形象,大多时候他都是仪表出众,举止风雅,不过此刻的赵启言倒是多了几分颓废的性感。陈雯不得不承认,认识赵启言这么多年,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觉得别有一番魅力。但是,偏偏这个人太凉薄……
陈雯的高跟鞋声音提醒了三米外的人,赵启言熄灭烟头,等着好友接近。
“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今天。”赵启言的声音有些低哑。
“呵,那真是太荣幸了,第一天过来就来见我。”陈雯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随即说道,“要不要进去喝一杯,你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启言无声笑了笑,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两人走进酒吧,陈雯挑了个安静的位置,让服务员上来一瓶酒精度数不怎么高的红酒。
“你还怕我会喝醉?”启言轻笑。
“以你的酒量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劳烦你别把我这里当成借酒消愁的地儿。”
“借酒消愁啊……”启言叹谓一声,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手心覆住眼帘,久久没有反应。
陈雯有些意外,她没看过赵启言这样坦白情绪的。
“这次过来是旅行还是工作?”
“工作。”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自嘲。
不知为什么,陈雯脑中出现某种认知,“启言,你带情人过来了?”说着苦笑一声,心里隐隐难过,“她让你烦恼?”说烦恼可能还太轻巧。
赵启言抚额疲惫叹笑,“不是情人。她根本无意让我接近,是我一厢情愿。”
陈雯的心头像被人重重撞了一击,她追求赵启言这么久,他的彬彬有礼让她这么些年不至于太狼狈,赵启言是一个人格魅力突出的成熟男人,他低调斯文,待人尔雅,即使对方造成他的困恼他都温和以对,她欣赏他的为人处事,更相信赵启言这样的人在感情方面不会有丝毫不得志,今天却听到他一厢情愿,这感觉比拒绝她还让她难以接受。
启言放下手,看着面前打扮入时的女人,眼神清明,“陈雯,如果一段感情还没有开始对方就已经说明拒绝被追求,那么,是不是表示一点机会都没有?”
“什么?”过大的动作险些撞翻桌子上的一杯酒。
启言自语,“我喜欢她,我根本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你对人——硬来?”陈雯觉得她今天受的惊吓足够一周消化的。
赵启言摇头苦笑,“不。我……想,但是,永远不会。”
陈雯叹息,赵启言把她当朋友,她该知足的,虽然这些话听在耳朵里让她很不是滋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赵启言忍不住又是自嘲,“也许不想知道。”
陈雯笑了笑,“没想到赵启言竟然也会有为情所苦的一天。”
“她不需要我的感情,可是我却好像已经收不回来。”启言扯了扯嘴角,“看我这样你是不是有些痛快?”。
“呵。”陈雯承认,她是有一些痛快,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嫉妒。
赵启言喝了几口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陈雯凑近他真诚询问,“启言,你在北京这几天要不要住在我那里?你跟她也许分开一些比较好。”至少你不会太痛苦。
启言想了想婉约推辞,“她现在住在吕觅那,一个人我不放心。”
陈雯笑道,“你这算什么?痛并快乐着?”
启言无力与朋友抬杠,“大概吧。”他犯贱得觉得即便是痛苦,只要是阮静给的他都要。
“行了,别刺激我了,你一到北京就让我黯然神伤。”陈雯故作轻松地说,“不过,看你似乎比我更不好受,我心理多少平衡一些。”
赵启言笑着摇头,“谢谢你的安慰。”
“不客气。”
他跟陈雯可以如此贴心聊天,他对阮静却只能遥遥观望,他想接近她,哪怕是卑微的一点点……一时间,启言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明明才认识她不到半年,感情怎么会来得这么凶猛,每次面对阮静,涌起的贪欲邪念让他心慌意乱,怕稍有不慎控制不好,那么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隔天早上见到赵启言,他昨晚睡在客厅,其实阮静的心绪可以说是一如既往的,她一向洒脱,但是怕启言尴尬,所以只笑着打了招呼便也不再多谈。
一周的行程意外的风平浪静,后来拍的照片都比较保守,洗出十二张拿去参展后没有留在北京等消息,几乎是立即定了班机回N市。
当晚一迈进家门,就看见一脸春风洋溢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韩剧的阮娴。阮静抬眼看钟,九点十五分,阮娴看见进门的阮静,“哟,大忙人回来了啊。”
阮静放下行李走过去坐一旁,声音疲倦,“难得见你在楼下看电视。”
“因为某个人搬出去了。”
阮静愣了一下,“谁搬出去了?”
阮娴斜眼过来,“还能有谁?不就是蒋严。”
“——他什么时候走的?”
“你去北京的第二天,搬得可急了,听爷爷说是有对象了,啧,那阴沉的男人表面功夫做得可真好。”
阮静笑了笑,“是么,那倒的确住在这里有些不方便。”
阮娴研究了妹妹一会,看不出什么端倪,正经道,“他走了也好,毕竟不是自家人。”
阮静有些无语,“你干吗老是针对他?”
“看不顺眼。”
阮静呵呵两声,“能让你看顺眼的人可真不能算多。”
“哈,赵启言,绝对顺眼。”
阮静一听人名猛地呛咳了出来,脑中闪现他在那间小房间里潮润性感的身体,非常清晰,阮静沉吟,明明那之后从来就没有想起过,现在怎么忽然会在脑子里回放。
“怎么了?”阮娴见她神色有异。
“没,有些累了。”阮静揉按了下眉心站起来,“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了句,“少看些肥皂剧,你的‘绝对顺眼’估计不喜欢这种套路。”
阮娴摆手,“你跟他又不熟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阮静点头,“倒也是。”
阮静回房间洗了澡,在床上辗转半天竟然毫无睡意,即使很累,不知怎么,坐起身摸起桌上的手机按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行径完全未经大脑。
“喂?”对方接得很迅速,阮静甚至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阮静?”
阮静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是她,她以为这人的手机里是没有她号码的,
“Sorry,这么晚打扰你。”
“有事?”蒋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阮静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无聊至极,“呃,没事,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搬走?”说出这句话,阮静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床沿。
对方沉默一会,最后答了句,“你今天刚下飞机,早点睡吧。”没有等阮静开口,蒋言收了线。
阮静整个人倒进棉被里,闭了闭眼,“Fuck you。”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今天刚下飞机?
第二天,赵启言出现在阮家,阮娴惊讶,阮静也惊讶不已。启言拿了一瓶86年的红酒,给的是阮娴。
“帮我谢谢赵琳。”阮娴想到自己跟赵琳合议过这个送酒计划,只是没想到赵启言竟然会愿意,阮娴招呼启言进客厅时抽空对站在厨房门口刚咬下一口苹果然后定在那的阮静比了个V字。
阮娴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面对心仪之人,手脚收敛不少,难得的有些淑女气息。
阮静咬着苹果,走到餐桌边端起牛奶杯退回厨房进花园,不打扰温文交谈的两人。
后来那辆黑色凌志开走的时候,阮静刚好啃完苹果,喝完牛奶,片刻之后,她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阮静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想了想接通,“你在开车?”
“不,停在路边了。”对方静静开口,“阮静,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阮静轻叹道,“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赵启言苦笑,如果他够大胆,他会直接说我要的不止是朋友那么点,因为这种关系无法让他觉得丝毫好受。
两人都不约而同沉默着,直到双方都误以为对面已收线,启言忍不住开口,“阮静,我明天去英国。”
阮静恩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赵启言觉得自己是被逼得简直没了分寸,妄图想要让她挽留他。启言的心情忽然之间低落谷底,克制不住问出,“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阮静必须承认,赵启言虽然让她困扰,但是一点都不排斥他,“一路顺风,还有,后会有期。”
似乎是暂时划清界限了,启言痛得不由作了一次深呼吸,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再去让自己更加没有后路。
“阮静——”他听到自己还是轻唤了她,可却不知如何表达那种繁复不平静的心情,最后只平淡吐出一句,“后会有期。”
Chapter 10
坚毅柔韧的古铜色身体,在昏沉的灯光下有种独特的质感,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抚上他起浮的胸口,一股热浪由手心传来,那人的手指缠住她,引导着她沿着性感的腹肌线条缓慢滑行,她感觉到这副身体在微微轻颤着……淹没在黑暗中的深邃眼眸幽静而寂寞,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带着几分恳切,然后他慢慢地靠近……
阮静惊醒过来,瞪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十秒钟后哀叫一声深深埋入被单中,“不是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阮静依然每天跑步,偶尔打打球,画廊的工作一直在做,有时忙有时空,家里蒋严搬出去后没有什么区别,事实上应该说是一切回复到正常轨道。
这一天拉着宠物狗晨跑,在惯性地跑到早茶店时,不由等了五分钟,直到手上的奶茶喝完才带着爱德华离开。
后来一段时间阮静开始被逼频繁相亲,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挺讨喜的,几场下来成果不菲。今天约了昨天吃过饭的IT精英再吃饭,应该说是不得不约,前面几人阮静和善拒绝后阮正已经找她谈过一次话,说“谈”实在是婉约的,差点没扔拐杖。阮正一再强调要不是她不争气,蒋严那孩子估计乐意跟她在一起的,现在可好,人家自己找对象,还是大学里的钢琴老师,论气质,你就只能算是小提琴。
阮静犯愁,“我喜欢中提琴的音色,低沉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