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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路回点了点头:“钱到了,所以明天早上六点就得出发。”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会儿,田宓突然觉得,手里的三千块也不是那么香了。

  当然,她不是那种黏糊离不得人的,低落的情绪只持续了几秒,便立马调节了过来:“那快洗手吃饭吧,吃完饭我再给你做一些吃食带着。”

  “不用,炊事班会帮忙准备干粮。”娄路回洗完手,拉着凳子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先给妻子夹了一块。

  “那不一样,部队的是部队的,今天下面农场里杀了头牛,我跟大姐去的早,好容易在司务长那边匀到几斤,本来想炖土豆做菜吃的,这下刚好做成牛肉条,给你带在路上吃。”她不知道部队里面准备的干粮都有什么,但终归多准备些肉食是没错的,起码能解解馋不是。

  娄路回张了张嘴,到底没舍得拒绝,最终眉眼柔和道:“吃完饭我们一起做。”

  田宓算了算做牛肉条的时间,不耽误休息的功夫,便点头应了下来:“刚好你力气大,负责切牛肉。”说到切牛肉,田宓又放下筷子,去将放好的牛肉拿出来,泡在温水里解冻,才又回到饭桌上吃饭。

  期间丈夫一直跟前跟后,心知他这是舍不得自己,田宓也由着他黏糊。

  晚饭过后,两人一起窝在厨房里做牛肉条的时候,娄路回又交代了一些事:

  “今天早上,我跟爸也通了个电话。”

  田宓问:“你爸还是我爸?”

  “你爸。”

  “跟我爸聊升职还有分家的事情?”

  娄路回将切成一个厘米左右粗细的牛肉条,放进一旁擦洗干净的菜盆里,又重新拿起一小块牛肉,继续改刀:“对,顺便将我的一些建议都说了,爸说需要考虑一下,明天再给回复...”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了眼一旁正在剥蒜头的妻子:“明天我六点就得离开,肯定是接不到爸的电话了,不过我已经跟老陈说好了,让他到点了打电话跟爸他们沟通,买票的事情也由老陈解决,他应该会找之前帮你买票的战友潘跃,还有三妹过来的路上你也别担心,老陈都会安排好的...”

  田宓难得听到丈夫这么絮叨,往常都是她说的比较多。

  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家里的事情,所以她一直认真听着,时不时的配合点头。

  到最后,娄路回做了真挚的总结:“有什么事情,别一个人着急,我不在的时候,就去找老陈,他也是咱爸的女婿,该操心的也让他操操心,再加上他还是你们那边的本地人,有自己的人脉,有些事情,在你们看来很艰难,但是在老陈手底下就不一定了。”

  田宓猛点头:“我懂,做政委的心眼子多嘛。”

  “咳咳...心里...心里明白就好。”

  “...”

  娄路回离开的时候,田宓完全不知道。

  当然不是她不愿意知道,而是没有精力知道。

  某个欠收拾的男人,觉得新婚期间就无奈分开十几天亏大了,所以昨天晚上吃了个够本。

  田宓不懂男人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反正她早上是成功的睡过了头,再次睁眼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在这个早睡早起的年代,就...离谱。

  起床梳洗后,田宓拎上口粮直接去了大姐家,最近家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实在懒得开火,顺便还能跟大姐分享一下王家的喜事。

  昨天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那会儿她急着回家做饭,还来得及将最新的八卦告诉大姐。

  抱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态,田宓刚进大姐家门,小嘴便吧吧的将王红艳娘家的事情说了。

  果然,正在挑拣花生,准备年货的田雨一拍大腿,满脸的爽快:“该!就是报应,这下被治住了吧?叫她膈应人。”

  田宓连连点头:“我觉得,以王红艳那性子,起码能被赵小草分走大半的精力,最好能再挨几次揍,对了,要是连田长卿那怂货一起揍就更好了。”

  “对,要能给揍的走上正路,我能感谢她赵家八辈祖宗。”

  “...”做什么美梦呢?

  “你手上拎的是啥?”田雨好一顿畅快后,才看到妹妹手上的袋子。

  田宓“哦!”了一声,随手将袋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口粮,我家老娄出任务了,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我一个人懒得做饭,就来姐你这里...哎...哎哎哎...姐,大姐,你怎么动手啊?”

  这厢妹妹的话还没说完,田雨就左顾右盼起来,然后抄起不远处的鸡毛掸子就要揍人。

  见妹妹绕着桌子跑,她更是气的在后面撵,嘴里还骂道:“个死丫头,你这是寒碜谁呢?来亲姐家吃几顿饭,还得自备口粮?你这是把你姐我当成啥了?”

  完全没想到大姐会因为这件事生气。

  田宓一边灵活闪躲鸡毛掸子的攻击,一边急急解释:“...这又不是一两天,要半个月呢,这年头粮食多值钱,谁家不困难啊?我蹭饭带口粮不是应该的吗?大家都这样!”

  “你还敢犟嘴?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姐...大姐我错了,我等下...不,我马上就拿回去!”

  姐妹俩你追我逃的场景委实是有些滑稽,至少不远处,本来玩自己脚脚的果果小胖丫这会儿已经乐呵的开始鼓掌了:“妈妈加油,二姨姨加油...打打!”

  田宓气恼,经过小丫头的时候,伸手迅速撸了一把她的小脑袋,笑骂:“臭丫头,你到底帮谁呢?”

  小果果是个标准的人来疯,见状立马咯咯笑的站起身,腿脚利索的跟在妈妈后边追,一边追还一边拍着小肉手,开心的不行。

  还别说,被她这么一闹,姐妹俩也跑不起来了。

  田雨微喘着停下脚步,一手叉腰一手还用鸡毛掸子隔空指了指妹妹,警告道:“下回再敢带口粮你就试试,看我会不会抽你。”

  已经抱着胖丫做挡箭牌的田宓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了...”都结婚了,还要挨揍什么的,太丢人了。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就在田雨准备将鸡毛掸子放下来的时候,三团方营长家的王春花一脸兴奋的冲了进来。

  田雨跟妹妹对视一眼,以为人家是看到她们姐妹方才的闹剧,立马将手上的鸡毛掸子丢在了一旁,刚要解释,就听王春红又是兴奋又是焦急:“哎呀!快走啊,瞧热闹去!”

  田宓率先反应过来:“谁打起来了?”

  “二团那个钱副团长。”

  田雨一怔:“你说钱胜?”

  王春花嫌嫂子墨迹,一把拉着人就往外拽:“就是他啊,姓钱的副团除了他还能有谁?哎呀...嫂子,你倒是快点撒,晚了看不着了咋办!”

  田雨捞起外套往身上套,脚下更是踉踉跄跄:“不是...谁跟钱胜打啊?为什么呀?”

  见状,田宓也给自己跟小胖丫套上袄子跟着跑。

  甫一出门,几人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女人的尖叫与嘈杂声。

  还不待田宓好奇怎么会有人在部队打架,不怕背处分吗?就听到王春花用八卦兮兮的口气道:“是葛云家里来人了,不知道为啥,来了就直接动手了。”

  这话一出,姐妹俩面面相觑,忍不住就想起之前葛云被家暴的事情,脚下顿时默契的加快了步伐。

第41章

  “别打了, 啊!~别打了,大哥!你们姓葛的也太猖狂了,我要去告你们...啊!别打了...”

  田宓跟大姐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时候, 场面已经有些不忍直视。

  平日里斯文爱笑的钱胜,这会儿正被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按在地上殴打,瞧着毫无还手之力,很是狼狈不堪。

  而最近夹着尾巴做人的钱晶晶则站在两人身边频繁伸手,试图拉架, 只是那始终离战局几米远的安全位置, 叫人委实不知说什么才好。

  而刚才听在田宓耳朵中的刺耳尖叫声,就是出之钱晶晶的口。

  “这是怎么回事?先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田宓姐妹俩刚赶到现场, 汪旅家的梅嫂子跟柳政委家的冯嫂子也相谐赶了过来。

  梅嫂子并不像钱晶晶那般,只会在边上装模作样,而是沉着脸直接上手拉架。

  “都住手!快停手!”

  梅嫂子直接上手果然起了很好的效果, 那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像是拎着小鸡崽儿一般哐哐砸人的, 铁塔般的汉子立马就停了手。

  只是松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钱胜时,还不忘举起沙包大的拳头, 威胁般的在狼狈不堪的钱胜跟前晃动几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葛云的家人?为了什么动手?说说清楚!”阮梅脸色严肃的挡在两人中间,沉着脸喝问。

  见状,葛云抱着孩子上前,刚想说什么, 就被身边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拉到了身后。

  男人上前一步,带着疏离的笑容, 客气道:“这位同志, 我是葛云的大哥, 葛兵。”

  说着他又指了指身旁一脸肃容的军装男人,介绍:“这是葛云的二哥葛军。”然后又指了指方才打人的壮汉,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穿军装的男人:“这是葛云的三哥葛伟,我们今天过来,不过是为了给妹子讨个公道。”

  听到这里,阮梅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尤其在对上钱家兄妹闪躲的眼神时,那种预感更是达到了顶峰。

  想到某种可能,她便没有按照之前的打算带人去丈夫办公室处理,而是当面问了出来:“什么家事?需要到我们部队动拳头?”

  这话听来像是在维护钱胜的名声与尊严,但脑子稍微灵活一点的,立马就反应过来这其中的不妥。

  起码钱胜就着急了,已经被揍了一顿,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再一次公开处刑。

  尤其是在他想要借机卖一波惨,好转移大家伙儿的注意力的时候。

  钱胜到现在人都是懵的,方才他还在队里处理公事,一个小战士跑来告诉他,他大舅哥来了,他当时就觉得不大好。

  说来,他老丈人一共生了三个男孩,最小才得了个闺女,也就是葛云,那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也不为过,三个哥哥更是宠她宠的不行,当年他娶葛云的时候,在几个舅兄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如今舅兄突然找上门,还是在他打过妻子十几天之后,难免多想。

  但他又不敢将人晾着不回去,虽然老丈人已经退了,但他身后的人脉关系依旧叫他眼热,更何况大舅哥跟二舅哥也在部队里混到了正团级,尤其是做政委的大舅哥,那真是一肚子心眼。

  事实证明,钱胜的担心没有错,他刚进家门,还来不急端起笑脸寒暄,就被三舅哥沙包大的拳头给砸懵了。

  他倒是想反抗来着,但哪里是铁塔一般高壮的三舅哥的对手。

  再加上,也可能是心里虚的慌,还没还手,自己就蔫了。

  如今他只希望挨了顿打,能让几个舅兄消消气,起码不要在外面坏了他的名声,耽误他将来的升迁。

  毕竟他也只打了葛云一拳,还没有自己现在受到的伤害的十分之一重。

  这厢葛家的三兄弟完全不知道钱胜心中不忿的小九九,在听到阮梅的话时,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葛兵冲着阮梅点了点头,才回身将身后的妹妹拉了出来:“小云,别怕,哥哥们在这里。”

  闻言,已经艰难挪到葛云身后的田雨也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鼓励。

  葛云这会儿还是恍惚的,她完全不知道家里是怎么知道她被打的事情的,今天三个哥哥突然出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想念家人,眼花了。

  “小云,别怕,实话实说就行,哥哥们在,没人再敢对你动手。”葛兵见妹妹神情恍惚,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就像从前她未嫁人时一样。

  脑袋上熟悉的触感,叫葛云的眼睛瞬间睁大,傻傻的看着大哥,再然后,毫无征兆的,眼泪唰的一下,争先恐后的就扑簌簌砸落了下来。

  像是把最近的心酸与委屈全部倾泻出来一般。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世界全变了。

  满心欢喜,以为是一生良人的丈夫实则是个伪君子,不仅动手打女人,内心还极度嫌弃她。

  一开始,她为钱胜找过借口的,但那些空洞的借口,在她无意中见到凶巴巴的娄团长与田宓的相处画面时,便化成了可笑的泡影。

  似乎...从始至终,钱胜的好,都是用他的嘴巴说的,现在回想起来,就连她生病的时候,那个虚伪的男人也没有为她倒过一杯水。

  人大约在褪却自己架设起来的滤镜后,就会心明眼清起来。

  仔细回想后,葛云更发现,不止娄团长跟田宓之间是相互体贴的,应该说,整个家属院里,大多数的男人都不擅长甜言蜜语,但家里的活计却都会伸手帮忙。

  就连汪旅长跟柳政委这两位首长,在记忆中,她都见过他们在家门口收衣服的画面。

  反观自家,自从跟钱胜结婚后,她几乎将人当成大爷一般供起来,别说各种洗洗刷刷,就是吃饭的时候,那也是碗饭菜碟摆放的整整齐齐的。

  讽刺些说...就差给人喂到嘴里了。

  葛云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她钻进了死胡同,哪怕田嫂子天天过来开解她,她表面瞧着没事,但内心还是出不来。

  她想不通很多事情。

  她不懂,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当初那么热情的追求她?

  她也不懂,婚后她明明很努力的成为一名优秀的妻子,为什么还是被嫌弃?

  她更不懂,一个男人,既然不喜欢自己,又怎么能与自己成为夫妻,做最亲密的事情,并且还生出孩子?

  太多的不懂,在这些天里几乎将她逼疯。

  就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甚至觉得活着太累,起了轻生的心思时,三个哥哥突然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再然后,曾经她以为还欢喜的丈夫,被打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

  葛云以为自己会心疼的,但...完全没有。

  她抱着孩子,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钱胜哀嚎,看着钱晶晶指着自己与哥哥无能谩骂。

  这些天深夜,葛云也曾经无数次否定自己,是不是她做的还是不够好,是不是她真的变丑了,是不是...她就不值得被人喜欢...

  然而,无数个自我否定,在这一刻,在大哥像从前那般,说出“小云,不怕,哥哥们在。”这句再熟悉不过的话时,她再也绷不住了,本能的抱紧怀里的孩子,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魔怔般的重复呢喃:“哥...我想家...我想回家了...我好累...”

  见状,葛兵眼眶瞬间红了,他将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一把将妹妹拢进怀里,滑动几下喉咙,忍住哽咽,才哑着嗓子道:“好,我们回家,哥哥带你回家。”

  听得这话,一直在旁边装死的钱胜顿时不干了,他硬着头皮上前,试图讲道理:“大哥,我...我跟小云已经结婚了,我们之间只是有一些小误会,夫妻吵架是正常的,你不能...”

  “我能!”葛兵冷硬打断钱胜做作的话语,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恨不能直接将眼前的伪君子千刀万剐了。

  当年妹妹喜欢上钱胜,不管家里人怎么劝说,她都一门心思要嫁给这个男人。

  那时候,他们只是觉得钱胜性子过于油滑,有些眼高手低,但他们家是低嫁女,再加上几个哥哥得力,婚后钱家就算假装,也得将妹妹供着宠着。

  再后面,他们兄弟轮流来过几次,见妹妹每次都是一脸幸福的模样,便渐渐放下心来。

  最近甚至开始托关系,想将钱胜调到环境好一些的部队去镀金。

  却不想,在两年之约只差一两个月的时候,接到了妹妹被打的电话。

  当三兄弟紧赶慢赶赶过来,就见到了浑身暮气的小云。

  有一瞬,葛兵甚至怨怪起自己,不应该舍不得妹妹遭受风雨,将她养成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如今突然遭遇打击,整个人就直接垮了。

  感受到肩膀上的衣服快速被眼泪浸湿,葛兵深呼吸一口气,收敛起心中想要杀人的欲望,对着同样黑脸的二弟三弟吩咐:“去给小云简单收拾一下,我带小云出去等你们。”

  田雨立马拉着妹妹走了过来,皱着眉:“去我家等吧,外头冷,孩子还小呢。”

  葛兵认识田雨,去年碰过面,小妹也好几次都说过两人处的好,于是他感激道:“麻烦你了,田同志。”

  葛云也稍微回了些神,她红肿着眼睛,虚弱道:“嫂子,谢谢。”

  见她一个爱笑的温柔姑娘,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田雨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红着眼眶摆手:“谢什么?我把你当亲妹妹一样。”

  这次葛兵兄妹俩没有再说什么客套的话,只沉默的跟在了田家姐妹身后往外走。

  只是走出几步,葛兵又回过头,冷冷的视线在钱胜跟钱晶晶身上扫过:“打骂我妹妹的事情没完!钱胜,你且等着!”

  葛军伸手拦住想要跟上去的钱胜,凉凉道:“忘记告诉你了,我爸跟小妹有过两年之约,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闻言,钱胜本就惶惶的心,瞬间就是一个咯噔,他甚至本能的拒绝去听下面的话。

  但葛军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就见他一脸嘲讽道:“我爸说,只要你能对小妹呵护两年不变脸,那么他就豁出去老脸,给你谋个好去处,就差一个多月了...真可惜,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话,葛军的视线,还似有若无的扫了眼面色惨白的钱晶晶。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直接将钱胜给劈的几欲吐血。

  他做梦都想往上升,懊恼、后悔、气愤...无数个情绪,顿时疯狂的袭上心头。

  一个多月,就差一个多月,为什么他不能再坚持一个多月。

  他虽然嫌弃葛云,但因为心里还抱着希望与忌惮,之前一直表现的很好的,为什么就差一个多月?!

  对了,似乎...就从小妹过来后,一切都变了。

  想到被断了的青云路,钱胜的眼底如同泣了血,他猛的回头,死死的瞪向钱晶晶。

第42章

  田雨舍不得葛云。

  所以葛家兄妹离开部队的时候, 她特地去送了行,田宓自然也是陪同的。

  葛云性格温柔好说话,在家属区里面的人缘很是不错, 最终出现在部队门口送行的人还真不少。

  等人驱车离岛后,一行十几个军属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探讨起后续来。

  大部分人都在骂钱家兄妹不是个东西,人面兽心,居然还打媳妇儿。

  也有一部分人依旧被钱胜的表象迷惑, 觉得都是因为钱晶晶这个小姑子的错, 顺便借机谴责世上的小姑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惯爱挑拨离间。

  当然,这话也立马被人反驳, 表示自己家的小姑子就是一等一的好,说她不能因为一个钱晶晶,就迁怒所有的小姑子。

  最叫人无语的是, 有个别裹了小脑的, 觉得葛家太过小题大做, 言说夫妻吵架实属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应该将矛盾放大到如今难以收场的地步, 毕竟将来还要过日子的...

  要命的是,这话居然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

  田宓跟姐姐走在最后面听着众人的议论,一直没有发表意见。

  直到听到这段话,她才有些不愉的问大姐:“...都闹成这样了, 还...不离婚吗?”

  田雨摇头,也小声回:“不好说, 刚才那大姐说话虽然不好听, 但是事实, 这年头,有几个会离婚的?婚姻中吵架动手的确是常态,别看我跟你姐夫特别好,那是因为刚结婚头几年,我们都不在一起,一年最多见上一回,每次还匆匆忙忙的,根本顾不上吵架...等过来随军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夫妻过日子,就算你姐夫那么好的脾气,我刚来那会儿咱俩也吵架,一直磨合了大半年,才慢慢和谐起来。”

  田宓好奇:“你们还动手了?”

  田雨面上有些窘,从前不觉得怎么样,但今天看到钱胜被捶,莫名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凉飕飕的,于是她吭吭哧哧:“动...动手了。”

  田宓皱眉生气:“没想到姐夫也是这种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见状,田雨赶忙打断妹妹不断攀升的愤怒,在她不解看过来时,硬着头皮老实交代:“是我,我动的手,你姐夫不敢的。”

  自家姐姐才是动手的那一个,这一瞬间,她...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姐妹俩尴尬的面面相觑几秒后,田宓生硬转移话题:“姐,你觉得,葛云会离婚吗?”

  “这就说不准了,如果钱胜认错态度良好,保证今后不犯,那就很可能继续过下去,但我看葛云几个哥哥的态度很强硬,这婚,说不定真会离了。”

  “家暴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差别,遇到钱胜这种人就得赶紧跑,还留恋个啥?”田宓一脸晦气,当然,她不会跑到人家跟前去自以为是的给意见,只是在自家大姐面前吐吐槽。

  “在哪学的这怪模怪样的话?”

  田宓双手揣袖,哼哼两声:“别管在哪学的,姐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反正我是绝对接受不了打老婆的男人,这要是在我身上,没有第二个结果,离婚带娃自己过。”

  说着,她还靠近姐姐耳边神神秘秘道:“夫去子留,多好。”

  “好个屁!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田雨狠狠的瞪了眼越说越不着调的妹妹。内心却也忍不住将发生在小云身上的事情带入到自己身上...

  算了...还是揍一顿人渣再离婚吧!

  什么糟心玩意儿!

  这年头,实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一点事情,都会被无限放大。

  这不,一整个下午,整个部队与家属区里,到处都是议论钱家兄妹跟葛云的话题。

  田家姐妹为了不过于不合群,也象征性的坐在了人群中听着大家会儿的讨论。

  军属们时不时的,还会因为一个不同的观点争的脸红脖子粗,看的田宓也是一愣一愣的,一句话也插不上。

  好在梅婶子回来的很快,她的面色瞧着不大好,先是约束了大家肆无忌惮的讨论,再下了三天后全体在食堂上思想政治课的通知。

  听说一个月一次的思想政治课,变成了一个星期一次,所有人脸上的八卦表情都没有了,一个个如丧考妣。

  再后面,听说罪魁祸首是刘秀菊后,更是恨不得生吞了她才好。

  谁喜欢被以教育的名义,上什么所谓的思想政治课啊?她们这里的人大多数连字都不认识,一上还得小半天,且还是持续性的。

  这么一想,更叫人窒息了,军属们瞬间没了继续讨论葛云跟钱胜事件的兴趣,一脸晦气的拎上小凳子,各种回家去了,路上还不忘问候了刘秀菊的十八代祖宗。

  “甜甜,你准备一份会议的稿子。”等人走完,阮梅面色依旧疲惫,但看着田宓的神情到底缓和了几分。

  这是田宓正式上岗后的第一篇稿子。

  其实这两天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临时有了葛云的事情,她便又多问了一句:“梅婶子,要不要将家暴作为一个点,到时候一起跟家属们普及一下?”

  闻言,阮梅沉默了几秒,便点了头:“你先写,写好了给我过一过。”

  “好的,我会尽快。”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

  这一天,无疑是忙碌的。

  回到家后,田雨拒绝了妹妹帮忙做中饭的提议,让她专心工作。

  其实这些天,田宓不止看完了梅婶子给的几期以往的资料,还让娄路回帮她在部队宣传部那边借了一些类似的。

  连续研究了大几十份资料,如今的她,对于自己的工作已经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

  说的难听点,所谓的宣传干事,只要研究透了语录,并且灵活运用,那么基本就不会出问题。

  为此,田宓还把原身本就熟读的小红书又全面复习了一遍,如今虽说不上倒背如流,却也能做到张口就来。

  所以她还真算不得紧张。

  反倒是大姐,对于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不仅给安排了一张干净的桌子,还给备上了纸笔、水杯,顺便抱走了闹腾的果果小胖丫。

  田宓想,大约小外甥陈寻跟陈兆也不一定有这个待遇吧。

  中午,陈刚回来吃饭的时候,进门就对上妻子跟小姨子好奇的眼神。

  他心念一转,立马就猜到了两人心中好奇的是什么,毕竟事情的确闹的比较大。

  他也不卖关子,洗了手,拿起碗筷时好笑问妻子:“想问什么?问吧!”

  “钱胜这事柳政委跟汪旅怎么说?”

  陈刚夹了一筷子菜,感慨道:“不好说啊...”

  田雨拍了丈夫一记,笑骂:“赶紧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拿什么乔呢?”

  田宓心中点头...就是!就是!

  陈刚叹了口气:“小雨同志,我真没卖关子,之前也跟你讲过,这种事不好处理,直白了说,就是夫妻之间吵闹,你们且等着吧,最晚明天,钱胜定然会主动写检讨信,等他那态度一端出来,起码人家明面上知错就改了,他钱胜依旧是革命的好同志,到时候葛家再一直揪着不放,反而会遭人诟病。”

  这就恶心人了:“姐夫你是说,钱胜自己先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提前杜绝了葛家提出离婚的可能性?”

  陈刚点头:“不错,不过这些都是小道,葛家应该已经算到钱胜后面的动作了,甚至是放任他自作聪明的,我猜葛家是担心葛云心软,想要借机彻底绝了她回头的心思。”

  田宓却觉得是多此一举了,葛云那样子,一看就是对渣男失望透顶的模样。

  女人嘛,等失望累积达到顶点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那...到底是谁给葛家去的电话啊?我送小云离开的时候,才知道,她并没有给家里去过电话,她家里怎么就知道了呢...难道咱们这里还有葛家人安排的眼线不成?就是为了盯着钱胜?不至于吧?”话虽这么说,但是对于这个通风报信的人,田雨可真是太好奇了。

  陈刚咽下嘴里的饭:“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事吧,应该也不是刻意盯着钱胜的,估计就是凑巧了。”

  “那到底是谁啊?”田雨再次追问,这一次,别说田宓了,就是陈寻还有陈兆也好奇的看着父亲。

  陈刚对上几双求知欲满满的眼睛,笑着给闺女喂了一口蛋羹,才道:“我猜是朱敬兵。”

  “你是说朱营长?怎么会是他?”姐妹俩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这事怎么会扯上朱营长的。

  “朱敬兵跟葛云的二哥,也就是葛军,新兵入伍的时候在一个班里待过一年,两人关系不错,不过因为只待了一年,所以知道的人不多。”陈刚之所以知道,也是巧合。

  他这人记性好,前些年见过朱敬兵收到过一个叫葛军的人的包裹。

  再后来,钱胜调了过来,没多久葛云也嫁到了这边,也在那时候的婚礼上,无意见到了两人站在一块儿抽烟,他才从两人口中知道,他们是不错的朋友。

  这么些年来,依旧会给彼此寄东西的那种铁哥们儿。

  听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田雨咂摸了下嘴:“嘿...太可惜了,朱营长是个好人,要是当年,葛云嫁给他多好。”

  陈刚笑:“谁知道呢,或许缘分不够吧!”

  与父亲约定的时间到了。

  午休结束,陈刚再次去上班的时候,顺便带上了姐妹俩。

  不出意外的,四妹田雪最终没有选择过来,她放心不下弟弟向阳。

  电话中,小姑娘的声音比往日明显轻快很多:“...二姐,我知道你跟大姐不放心我,但爸已经同意二姐夫的建议了,等三姐出发去你们那边,就会跟爷奶他们谈,到时候咱们离他们远远的...再过几年吧,等小弟大几岁我再去找你们...哎呀,反正我不会吃亏的,我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对付王红艳了,大姐夫跟二姐夫都教过我了,大姐夫还给我介绍了几个可以寻求帮助的人...不是我吹牛,就王红艳那脑子,现在都不够我玩儿的。”

  这话田宓相信,四妹那脑子是真灵活,小人精似的。

  但同时,她心里又有些无语,不管是自己丈夫,还是大姐夫,这么教小朋友,四妹将来得长成什么模样?

  再一个,小丫头的年纪是明显的弊端,再是聪明,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有时候也是一文不值。

  左思右想,田宓决定回去就给四妹写一封信,在上面详细写上后世小说中,各种狗血恶毒的故事,好让她有更多的防范心...

  父亲的电话,是大姐接的,田宓也没有走开,紧挨着话筒,听两人的对话。

  三妹要过来,以她那胆子,独自上路肯定不行。

  所以,田红星决定亲自送人去沪市,等将人送上火车,再请潘跃跟列车长还有乘务员打了招呼,他再回去。

  田宓对着话筒建议:“爸,去沪市的时候,带着四妹还有小弟一起,这是个好机会,刚好可以让他们去大城市开开眼界。”

  田红星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意:“那得费多少钱?”

  垫脚努力听着的田雪立马道:“我有钱。”

  “你哪来的钱?”

  田雪嘿嘿笑:“二姐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一百块钱应急,哦...我跟三姐一人五十。”

  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对,她立马回头,拍了拍弟弟的脑袋:“二姐说了,等你长到我这么大,也给你五十块。”

  最大的面额,只在过年时拥有过一毛钱的向阳小朋友眼睛瞬间晶亮。

  完了,完了...突然有些算不过来,五十块钱啊,那能买多少颗弹珠啊?

  田芯则是眼睛瞪的溜圆,磕磕绊绊问:“我...我也有?我怎么不知道?”

  田雪撇了撇嘴:“告诉你,你能憋住不告诉咱妈吗?”

  她不能,田芯蔫哒了。

  田红星心情却很是复杂,他给了宓丫头一百块钱置办嫁妆,不想她到了那边就给寄了回来,还多寄了一百。

  更叫他没想到的是,宓丫头居然还给了三丫四丫一人五十块,这钱用来做什么的,他不用问也清楚的很。

  思及此,田红星眼底渐渐浮现起坚毅。

  他的确...不能再叫孩子们失望了。

  一个人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呢?

  田宓二十来年的人生中,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

  就如姐夫预料的那般,第二天一大早,借着战士们出操的机会,钱胜恬不知耻的,使用了部队的播音室大喇叭,声情并茂的朗读了一份,处处是他的错,却又处处无辜受害者嘴脸的检讨书。

  从他那篇拢长的,茶艺十足的道歉信中,田宓总结出了两个大意。

  一是他对葛云这两年来一直呵护有加,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们更是夫妻恩爱,从未红过脸,更别提动手了。

  再一个就是,这一次的事情,他也是被妹妹蒙骗了,才会冲动之下,给了妻子一巴掌。

  最后,又反复表明,现在的他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后悔和自责之中。

  更恶心人的事,他读完了道歉信后,还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猪头脸,频繁出现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看清楚他现状的悲惨。

  用意也很明显,就是要告诉大家,他虽然在妹妹的挑拨下,冲动的打了妻子一个巴掌,但他也得到了教训,甚至瞧着比妻子受到的伤害重上十倍不止...

  这事在田宓这些个知道内情的人看来,委实膈应人。

  但架不住更多的人习惯性的同情‘弱者’。

  是的,被打成猪头三,更有可能被葛家离婚踹了的钱胜,一大早忙活了几个小时,形象已经扭转回来了不少。

  大部分人都是唯结果论的,在他们看来,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打架吵架什么的,都是小事...钱胜动手打人是不对,但他也受到十倍的教训了。

  在外面转悠一圈,听到家属院里面,已经有一半人,看好葛云回来好好跟钱胜过日子的神奇观念后,田宓简直气的够呛。

  当然,更加恶心的还在后面。

  钱胜跟部队里请了半个月的假期,说是养伤,顺便带着妹妹去葛家负荆请罪,再接妻子回来。

  他们兄妹离开时,有意将动静弄大,田宓也在这时候看到了钱晶晶。

  短短一个晚上不见,也不知道钱胜做了什么,如今的钱晶晶整个人就如同是只惊弓之鸟。

  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上下,之前那张扬的气势更是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田宓不懂,钱胜将事情闹的这么大,简直像是唱了一场大戏,更是将大多不知全貌的战士家属们当成傻子利用,他就不怕汪旅跟柳旅长厌恶吗?

  不管在什么行业,被顶头上司讨厌,傻子也知道,日子会不好过吧。

  这份好奇,在晚上的时候,姐夫给了准确的解释:“钱胜这几年是不用想升职了,打媳妇儿这事到底不光彩,所以,他只能抓住眼前能抓到的利益,就比如卖一波惨,起码能扭转大多人对他的印象,再然后,他应该会寻找机会调离836部队。

  到时候,在新的环境里,如果有机会升职,这一次破罐子破摔的做法,就起到了作用。

  毁誉参半的两极化名声,找找关系,对于他的晋升,也不会有太大的阻碍,说到底,这事就是家庭矛盾。

  啧啧...也算是精打细算后的出招了。

  当然,陈刚依旧看不上钱胜的‘聪明’,他始终认为这些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道。

  说的难听些,就像是那阴沟里的老鼠,永远不敢站在阳光下,坦坦荡荡的行事。

  “他这样的还能如愿升职?”田雨气的连连骂了几句后,拍着桌子怒斥。

  陈刚熟练安抚:“别担心,葛家老爷子虽然极为低调,却是位响当当的人物,别看老爷子退休了,职位也只到了正团,但他曾经也是精英中的精英,前途一片光明...只是在一场战役上,作为带队的队长,葛老爷子以一人救下了整个小队三十几名战士的性命,代价是右腿被炸到半残,而被他拿前程救下来的战友里面,如今有好几位都做到了司令员,以葛家的能耐,想要为难一个钱胜简直易如反掌。”

  说到这里,陈刚又讽刺一笑:“我猜,钱胜对于葛家老爷子的能耐只了解了一星半点,否则,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葛云动手。”

  听完这段话,田家姐妹俩齐齐松了口气,尤其是田雨,一脸爽快:“就该这么做,不然真叫这样的伪君子升上去,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呢,要我说,他这样的,最好给安排退伍了才好呢,简直对不起他那身绿军装。”

  陈刚轻轻拍了拍妻子:“放心吧,其实按照钱胜那种精明不到正点子上的性子,就算没有葛家的参与,过不了多久,一直得不到晋升机会的他,也会生出来贪心做错事情,到时候,退伍都是奢侈,说不定还得去劳改。”

  怎么说呢,结局真是大快人心,田宓觉得,她就喜欢看这种恶有恶报的。

  “对了...差点忘了,小雨同志,跟你商量个事情怎么样?”陈刚的画风陡然一变,用几乎是带着讨好的语气看着妻子。

  田雨一口拒绝:“不行!”

  瞧瞧这态度,格外的斩钉截铁呢,陈刚嘴角抽了抽,尤不死心问:“小雨同志,我话还没说呢,怎么就不行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事情,尤其你这谄媚的模样,不就是想要参加今年的冬泳比赛吗?我不同意。”田雨是真不明白,这些个男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冷的天,脱的就剩下一件裤衩,赤条条的就往冰水里钻,还说什么爽快,呵...

  连续两年没能参加的陈刚,为此不惜抱着他不能下水,也不让连襟下水的‘恶毒’心思,继续努力:“小雨你看啊,今年老娄肯定也是要参加冬泳比赛的,到时候,作为嫡亲连襟,我不去,是不是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反正小妹也不会同意妹夫下冰水玩命的。”田雨看都没看妹妹一眼,一脸的笃定。

  不想田宓却极为期待:“什么时候开始啊?我同意啊!我也想参加呢!”

  陈刚...

  田雨...

第43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在沉默中尴尬的滑过。

  很是有眼头见识的陈寻小朋友, 率先打破了一室的沉默,他快速扒完碗里的饭食,然后一手拉着弟弟, 一手夹着妹妹,“唰!”一下子,就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