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心跳加速,寂静的房内歌曲在唱着,她定了定神,滑动手机接起来。
“睡不着?”男人低沉的声音由听筒那端传来。
怀念一愣,“…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席子钺看着视屏里靠在床头拿着手机的怀念正蹙着秀眉一脸疑惑,淡淡应声:“睡着了没这么快接我电话。”
怀念:“…”
她咬咬唇,说:“快睡着了,被你的电话吵醒了。”
席子钺没揭穿她,说:“半小时内没睡着,我去陪你。”
怀念一惊,正要说什么,只听得那边的人用他醇厚的声线,慢慢的,低低的说道:“我的领带,还是你的丝巾,由你选。”
怀念在怔了三秒后,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挤在胸腔里的话,没有一句说得出来,忙不迭挂了电话。好像晚了一秒,那人就会突然出现,蒙上她的眼睛,做一些羞耻的事情…
她将手机关机,塞到一旁的枕头底下,闭上眼。
几分钟后,她又用那只健康的手,拉起被子,盖住脑袋。
席子钺看着视屏里那团白色被子,笑了笑。
怀念闭眼蒙在被子里,身体动不了,手机不敢玩,为了让自己快点睡着,脑子屏除一切杂念,专心默念佛经,念着念着,也就睡着了。
席子钺进入房间,为她整好被子,理顺乱发,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次日,怀念仍是没见到席子钺。
但知道原因后,她的心情好多了。这个有所忌惮懂得克制的席子钺,比起之前那个不管不顾的暴君,更让她安心。而且,她有了一丝丝被追求、被在意的感觉…
护士每次进来时,怀念总会忍不住问一句,“席先生在外面吗?”
护士有时候回答在,有时候回答不在。回答在的时候,她心中一阵轻快。回答不在的时候,她禁不住失落,马上开解自己,人家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但下一次护士再过来,又会告诉她,席子钺在外面。
他的人没出现在她眼前,却搅得她心情忽上忽下。
是的,她知道,她自作自受。
事到如今,自己作的死,跪着也要作完。
不然,他会认为她是一个言行轻率什么都是随便说说的人。
怀念可以下床走动时,对护士说:“你跟外面的那位先生说,我想扩大活动范围,请他回避一下。”
护士很快从外面进来,告诉怀念:“席先生已经离开了。”
怀念被搀扶着走到外面的休息室。这还是她住院后第一次走出来,里面的病房很宽敞,外面的休息室更大,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桌上放着几台笔记本。休息室另一边还有一间卧室。
怀念站在卧室门边,试探着问:“这是给病人家属住的?”
“是的,席先生这几天就在这里休息。”护士心思剔透,直接回答了她的隐藏问题。
怀念脸上一热,原来他每晚都在这里,而且离她那么近…
怀念走到休息室的窗边,从窗户往外看。天空蓝的高远,视野清新开阔。
目光游移着,看到了站在枯树旁的席子钺。原来他今天穿着灰色大衣。他的着装好像永远都是暗色调的正式的,没有丝毫张扬之处。不过她知道,他能打扮出不一样的感觉。那次在他父亲的寿诞上,他穿着缎面蓝西装打领结,整个儿优雅清贵的翩翩公子,完全看不出年龄。
不过她喜欢他平日里的风格,低调务实,更有成熟男人的质感。
席子钺跟前还站了个人,那人相比他一米九的身高,矮了一大截。席子钺在说着什么,那人低着头,气场被压得极弱,像是个挨训的学生。
隔着这么远,她仿佛都能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和他浑身自带的高气压。
她抿了抿唇,那么严肃干什么,会吓到人的!
怀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席子钺身上,想着这想着那,全然忘了收回。
护士陪在一旁,心里不解,席先生跟她女朋友真是奇怪。他陪着她,又不进去看她。她要他走,这会儿又站在窗边盯着他看。说是闹别扭吧,又不像,两人状态都那么平静,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氛围。甚至…女朋友的眼里隐隐透着甜蜜?
顶级富豪的恋爱方式,表示完全看不懂。
枯树下,席子钺点了一支烟,抽上一口。
在病房外陪护时,他很节制的没有抽烟。
“他们说是玩游戏,钱不小心掉下去,恰逢大风,无意制造骚乱。而且表示愿意出资千万,为伤难者提供医疗服务。几个人都没有被追究法律责任,只有相关政府领导因抢救不力被处分。”
“把那四个人的详细资料,包括父母家族产业情况弄清楚。”席子钺眼神冰冷,“钱多的没处花,我帮他们解决。”
下属领了命离去,暗暗捏汗。他们老大还从没针对过竞争对手以外的人,这几个纨绔公子算是完蛋了。
席子钺站在原地,把一根烟抽完,转过身,习惯性的抬头往病房窗户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怀念站在隔壁的窗户前。
她把一半的窗户推开了,黑色长发披散着,被风吹得在脸颊上拂动,身上是单薄舒适的病号服。
怀念脸色素白,脸颊被吹得通红。
两人目光突然撞上,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席子钺眉头一拧,大步往楼内走去。
怀念收回视线,后知后觉的往病房里走。“慢点…慢点…”护士搀扶着她,生怕她伤到自己,这就严重拖慢走路进度了。休息室太大,而她跟蜗牛一样。
耳朵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怀念越来越着急。
“没事,你别扶我,我能走。”她推开了护士,想要加快步伐。
刚碰上病房的门,一双手臂由身后抱过来,男人清冽的气息笼罩而来。
怀念僵住步。
席子钺小心的扶抱着她,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刚才在看我?”
第42章
席子钺小心的扶抱着她,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刚才在看我?”
怀念脸上发热,窘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像席子钺那么厚脸皮,做什么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怀念动了动,想从席子钺怀里挣脱。
席子钺松开手,她得了自由,刚要迈开步,男人高大的身躯堵在了她跟前。差点撞上他胸腔,他伸出扶住她。
两人视线正面相遇,怀念飞速垂下头。
穿着棉拖鞋的怀念,与席子钺对面而立,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顿时显现出来,堪堪接近他肩膀。此刻低着头,像个驼鸟似得埋在他胸前。他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唇角掀开浅浅的弧度。
席子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深黑的眼底带了那么一丝戏谑,“你提出的要求,随时可以取消。我是遵照执行的人,你说什么都好。”
“我…我有什么要取消的…”怀念心慌意乱。
席子钺前进一步,她后退一步,他一个侧身,她靠在了门板上。
他双手撑在门侧,将她囚在狭小空间里,微微低头,看着她说:“你想看我,可以这么大大方方的看。”
男人那张英俊好看的脸,瞬间占据了她全部视线。平常不苟言笑的唇角,扬起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带着温柔的笑意。
怀念别过脸,目光艰难的越过他,到处乱看,心虚的说:“我…我是站在那儿吹风…自作多情…谁要看你…”
席子钺抓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脑袋,迫使她与他对视。
怀念避无可避,撞上男人那双眼。深黑似夜空的眼,专注的凝视着她,仿佛那一片浩瀚无垠都只为她所有…
怀念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越来越响。
周遭太寂静了,静的她怕席子钺听到她的心跳声。
为了掩饰,她开口说话,“你怎么不遵守约定了?”
席子钺低笑,“你的行为已被视作取消约定。”
怀念被他笑得愈发尴尬,好像一个偷吃的小孩被大人抓包,她嘴硬的辩解,“我没有…我…我就是站在那儿吹风…我没想看你…”不擅于撒谎的她,口齿没那么伶俐,话说的吞吞吐吐。
“哦,是我误解了。”席子钺见她窘成那样,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怀念:“…”
她丝毫没觉得尴尬被缓解,因为他嘴里那么说,眼神分明就是看你那么不好意思我就让你自圆其说。
反而,更难为情了…
“那我出现在你眼前,也不算言而无信。”席子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怀念实在受不了他那眼神,垂着眼睑,使劲推他说:“我没这意思…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要休息了…”
可席子钺的身体哪是她能推得动的,何况她还有伤在身,那点微薄之力无异于蚍蜉撼树。
两人距离那么近,她的气息盈满他鼻腔,红扑扑的脸蛋和水光流转的剪瞳落入他眼底,他控制不住的想亲近她,宽厚的脊背弯下来,脑袋往她脸上凑,胡乱的亲着她。怀念别开脸,他的唇落在她脸颊,她推他的脸,他顺势低头啃她下巴。
“走开…谁让你亲我了…”她恼羞的躲闪,却避无可避,身体被他的双臂圈在那方寸之地,脑袋怎么避都逃不过他逮哪儿亲哪儿的纠缠,“你…你又在随心所欲…”
席子钺的身体与她保持着距离,很有分寸的没压到她那只悬吊的手臂。干燥的双唇却执拗在她脸上流连忘返,边啃边哑着嗓子哄道,“没有…我很尊重你…就一下…再一下…”
“…说话不算话…你…”
“算话…再亲一下…”他亲上她的耳垂,舌尖探出,扫过她的耳廓,怀念一个哆嗦,腿都软了。
她以为这下总算结束了,他又咬上她的脖子,啜出一阵轻微的刺痛,痒痒的麻麻的。
怀念快要站不稳了,声音娇软无力,“你有完没完啊…”
护士一直站在外面,脸红红的观赏着门边这出粉红大戏,一步都挪不动。现实的霸道总裁,比电视里好看多了啊!简直要命!
她都忘了怀念的身体不宜久站,更不宜太过激动。
席子钺撕磨的喉咙愈发干渴,终于咬上她的唇,舌头抵开她的牙齿,钻入到她口中,吸取着那里面的甜蜜汁液。
男人的舌头连通着欲望,他越来越有反应…
“痛…”怀念喘息着,唇舌正被男人贪婪吞咽,艰难的发出声音。
他就像一头发情的豹子,而她孱弱到楚楚可怜。
席子钺冷不丁醒过神,放开了怀念,哑声问道:“哪里痛?”
怀念含着泪花,瞪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哽咽,“到处都痛…叫你离我远点…”
刚刚的吻太过激烈,她的肺部有挫伤,连呼吸都痛。
“抱歉。”席子钺脸上满是自责。他的定力怎么越来越差了。
席子钺长吸一口气,转身离去,以眼神示意护士照顾好她。
怀念再一扭头,席子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怀念:“…”
就这么走了?
占不到便宜,撒手就走?
怀念已经无法形容这一言难尽的滋味。
护士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怀念坐回到床上。
另一边,席子钺离开病房后,迅速通知医生,给怀念做全身检查。
他以为她能下床走动了,应该是比前几天好多了,哪想到一个吻就把她给痛哭了。医生提醒席子钺,病人这段时间需要维持平静稳定的状态,不宜过度激动,最好每天都保持良好的心情。
席子钺认真听取医生的建议。
原本他是更改所有既定行程,不眠不休的陪在医院,甚至在病房里装上监控,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就怕她出什么岔子。
现在怀念在稳步康复中,为了她的健康和良好心情,席子钺决定暂时离开医院。
当天晚上,怀念半夜醒来,突然想到了那间家属陪护休息的卧室。
他真的睡在那里吗?
她慢腾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又慢吞吞挪下床,如蜗牛爬行般,一点点的走出病房,穿过休息室,来到卧室门外。她试着拧门,门开了。
她觉得自己那么轻手轻脚,不会把他吵醒。万一把他弄醒,她也想好了借口,就说她睡不着出来兜风,随便打开门看看,不知道他睡在这里。
可是当她把门推开,清爽整洁的卧室内空无一人。
床单雪白平整,被子工整的半叠。月光由窗外洒入,在空空的床单上横出一道月影。
她的心,也在那一瞬间,空落落的…
怀念的手由门把手上滑落,垂下头,转过身,又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回到床上,脑子浑浑噩噩。
床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来,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睡不着我来陪你…”
低低的沙哑的声音,带着悦耳的磁性,她的心跳忽然快起来,心中被快乐涨满…
那快乐不断放大,冲破胸膛,怀念猛地睁开眼。
四下幽暗,寂静无声。
她伸手去摸手机,拿起来看,没有来电,什么都没有。
刚刚只是她迷迷糊糊睡着做的一个梦…
席子钺离开后,怀念的亲友们来的勤快多了。
怀想坐在怀念身旁,给她剥橘子,往她嘴里塞,趁着爸妈离开的空挡,悄悄问道,“姐,你心里那个人是谁啊?我见过没?”
怀念差点噎着。
她不是被怀想的问题噎到,而是在她提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她想到了那个人…
她为什么要想到他!
老流氓!不负责任!占了便宜就跑!
怀想好奇的看着姐姐,她什么都没回答,却突然一脸怨怒之色。
唔,好像在生男朋友的气…
“现在的男人都蠢的要死,得调教。”怀想为了开导姐姐,说道,“跟你说个我室友的事儿。她约她男朋友去宾馆开房打扑克,说是谁赢了就可以在对方身上任何地方画乌龟。她男朋友牌技了得,那一晚上不停的赢。”
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