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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什么秘密,定与白玉之迷有关。”刘毕没好气地说。趁机又瞪了荆天明一眼,“幸好辛姑奶奶个身上的白玉还在,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那白玉已不在我手上。珂月拿走了。”辛雁雁冷丁说道。她看了荆天明一眼,似乎还想再多说点儿什么,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神色迷惘地将头转开。

辛雁雁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花香浓郁,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一股甜腻醉人的芬芳,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际,脑子里还想着:“这客店不知栽种了什么花卉,味道竟这般好闻,明日定得问老板。唉,再过一日便可以回到八卦门了,我却离荆大哥又更加远了。不知荆大哥是不是还跟那珂月在一起?不知他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想他地偶尔想起我呢?”她闭上眼睛,在那浓浓的芬芳中像是瘫软似地落入深深的睡眠。半夜里,却忽然被另一股清冽的馨香给弄醒。

在睁开两眼之前,辛雁雁先意识到房里有光,她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睡前是否忘了吹熄烛火?疑惑中睁开两眼瞧去,却见珂月正静静地坐在房间内,出神地盯着桌上的烛火,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

辛雁雁惊骇之下连忙起身,才掀开了棉被打算下床,猛地却觉得浑身一凉。她这才发现自己从头到脚竟是一丝不挂。辛雁雁哎哟一声,赶紧又抓起棉被盖住身子,待要扬声喊人,想想又觉不对,不禁满脸通红地缩在床上,心中又惧又惊:“这妖女既得了白玉却又不走,不取我性命却故意拿去我的衣服,真不知她究竟打算要使出什么狠毒伎俩来羞辱我?”她明知自己武功实在远远不及珂月,一时间彷徨无计,只能紧紧拉着棉被,口中骂道:“珂月,奉劝你趁早一刀将我杀了,否则的话,今日你辱我之恨,来日我必加倍奉还!”

珂月继续把玩着手中白玉,两眼依旧盯着烛火,她心思飘在很远的地方,对辛雁雁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道:“脱光衣服也没什么,干嘛气成这样?若非如此。我怎么找得这块让你给贴身绑在腰上的白玉呢?放心吧,除了我之外没给其他人瞧见。”

辛雁雁哼了一声,瞪着珂月问道:“荆大哥呢?他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你把他怎么了?”

白玉在珂月的掌中停止了翻转。珂月的眼光从桌上烛火移到了她自己的手心。她慢慢收拢起纤纤玉手,将那白玉轻轻握住。“辛姑娘,你跟荆天明是怎么认识的?”辛雁雁不料珂月忽然有此一问。反倒愣住。珂月又道:“你要是不肯说,我就把你扔到房外院子里,大声招呼其他人来救你。”

“你……”辛雁雁这辈子还没听过有人以“叫别人来救你”为要挟手段,偏偏这手段用于此时却是分外有效,若是让八卦门的师兄弟们和客店里不相干的住客瞧见自己这幅摸样,辛雁雁还真是宁可被珂月一剑杀了。她哪里知道,这可点里早已被珂月放了迷香,众人睡得比死还沉,绝非几句大声嚷嚷就能醒得过来。辛雁雁若不是闻道珂月身上香囊中的馨香气,解了那“欲人醉”的迷效只怕就算她真的被珂月扔到院子里也还是睡得既香又甜。

辛雁雁骂道:“珂月,你好歹也是一派掌门,怎么行事如此下三滥般恬不知耻!”“要不怎么担的起妖女的名号?”“我跟荆大哥如何相识关你什么事?”“看来你是不肯说了?好吧。来……”“等一下!等一下!我……哼……说就说!”“是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有什么不能说的?”

辛雁雁狠狠瞪了珂月一眼,很不甘愿地道:“我们当时为了逃过鬼谷的追杀,在一间石屋里中了束百雨的圈套,荆大哥刚好人在那里,救了我们十条人命。奇怪了,你既然和鬼谷通同一气,怎么会不知道此事?”

“嗯,原来只是巧合。”珂月幽幽地道,又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为了引开鬼谷人手,带着我另走一路,虽是杀了柳带媚,自己却也被束百雨的暗器所伤。”

“他武功那么好,束百雨怎么伤得了他?”珂月像是在对辛雁雁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了。他当时定然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受伤……他伤得重吗?”

“他伤得可不轻,但一时间却没法休息,为了甩开追兵,他自己负伤,还硬是……硬是……”辛雁雁双颊生晕,语音渐低,终究没好意思把那句“硬是把我揽在怀里”说出口,改而说道:“硬是拉着我赶路……那时候大雪刚停,四周好安静好安静,接着天渐渐亮了……”不知不觉间,辛雁雁在自己的叙述里回到了此生最甜蜜的一段往事。她说道荆天明如何在大街上,连番被不同人叫唤不同名字。又说他如何在破庙里,从一个流浪汉变成一个翩翩佳公子。“……没想到不仅仅是那间破庙里,那整座小镇上的乞丐们,不分老少,居然各个都对着他叫大哥。”

“是吗?原来他喜欢跟乞丐做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荆大哥不管在哪儿,都有一帮子乞丐兄弟。”有关荆天明的一切,都是辛雁雁最想对人细细诉说,却又无人可说的。所有的细节对她来说都是回味盎然、回味无穷,一时间,她忘了坐在身旁的珂月是江湖中的敌人,情场中的敌人。辛雁雁说得入神,珂月竟也听得十分出身。那故事从辛雁雁描述自己如何帮荆天明拔出暗器,听见乞丐说起一个少年不要命的往事,一直到他们之后离开小镇,碰上了四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一路细细诉说,经过了各式各样的城镇,最后终于抵达咸阳。

“荆大哥居然在酒楼里,对着台上的歌姬舞姬拼命抛钱,我一气之下便……”

“够了。”聆听了许久的珂月忽然打算辛雁雁的回忆,后来的事情,珂月都知道了。

辛雁雁话说到一般忽然被截断,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珂月,剑珂月低着脸面,前不清神色,辛雁雁这才重新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落入贼手,不禁又戒慎恐惧地搂紧了棉被。

其实珂月正琢磨着一句话到底该怎么开口。她低头安静了半响,终于出声问道:“你们……你们那时同住一房,是不是已经……已经……”

辛雁雁疑惑了半天,才意会出珂月问的是什么,霎时羞红了脸,啐道:“我跟荆大哥之间天清地白,才没有……没有……”

“是吗?可是你们连续一两个月的旅途都是一室而居,孤男寡女,怎么可能没有……没有……”

“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荆大哥是正人君子,我辛雁雁更非轻薄之辈,我们才不会……才不会……”

“是吗?”

“当然是!”

“真的吗?”

“千真万确!”

“……”

珂月的面容虽然低埋在阴影中,但辛雁雁却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感觉到珂月松了口气。她盯着低头不语的珂月,忽然心有所悟,虽然有些难以置信,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珂月……难不成你留着没走,就是特地为了要问这个?”

“啪!”珂月猛然伸手在桌上一击,抬起头来冷冷瞪着辛雁雁。

岂料如此一来,辛雁雁反而将珂月的心看得更清楚了些。她忽然明白了,原来这些年来,珂月也一直对荆天明旧情难忘。一阵惆怅掠过辛雁雁心头,但她很快就忘了自己,想着荆天明。辛雁雁像是抓住了一线契机,期盼地、诚恳地对眼前的女子说道:“珂月,荆大哥这么多年来一直过着隐姓埋名,落魄潦倒的日子,就是因为荆天明这三个字遭人唾弃,如今他好不容易成为一个人侠义士了,你若是真喜欢他。……”“谁说我喜欢他了?”“你若是真喜欢他。可千万别再让他因为你而……”“怎么样?变成一个邪教妖女的朋友,再度被人看轻吗?”

辛雁雁毫无惧色地回视珂月的目光,“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