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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萝定定地看着她:“但我看见了。”

  孟纤纤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了,她眼尾肌肉颤了颤,冷冷望着江萝:“故意要跟我作对是吧。”

  “不是,我跟你又没仇。”

  “你不讨厌她吗?”

  “虽然不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吧。”江萝宛如石墙一般坚定地堵在门口,不肯放她离开,“快把人家的东西还回去。”

  “你干嘛要帮她,我们才是朋友,好吧。”

  江萝咬了咬干燥的下唇,索性就和她撕破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才跟我玩,从始至终,你就没拿我当过朋友…”

  但宋时微却是祁盛的朋友,江萝不想让她丢脸、不想让祁盛心里不舒服,更不想…成为孟纤纤的帮凶。

  祁盛虽然平时有点蔫儿坏,但他从小就是坦荡磊落的少年,从不恃强凌弱。

  江萝如果因为一点子不安的小情绪,就沦为孟纤纤的帮凶。

  那她没脸见他了。

  “把东西还回去,不然我就报告老师。”江萝伸出胖胖的手臂,撑在门口,打定了主意不让孟纤纤走。

  孟纤纤想强行破门,但看着面前这肥嘟嘟的小姑娘,又觉得真要打起来,她不一定是她的对手,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自己也会很丢脸。

  “算你运气好!”

  孟纤纤翻了个白眼,随手将胸罩扔进脚边垃圾桶,江萝眼疾手快,赶紧接住了它。

  “你给我等着。”孟纤纤威胁,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更衣间。

  江萝还没来得及将东西放回去,宋时微便系着白色浴巾走了出来,看江萝手里拿着她的胸罩,表情有些微妙。

  “你…”

  “啊,不、不是我!”江萝连忙解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变态,“这不是我拿的…”

  “噢,麻烦你把它递给我呗。”

  江萝连忙将东西递过去,宋时微背对着她,穿好了胸衣,又从书包里取出连衣裙。

  她不说,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对周围的善意和敌意,有天然的敏感。

  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一目了然。

  “谢谢你了。”她对着镜子梳理着披肩的长发,发丝如瀑一般倾泻,柔顺又稠黑,“不然今天真是要丢脸了。”

  “不谢。”

  宋时微透过镜子,温柔地望着她。

  江萝有点不自在,脸颊微微泛红,拎着书包溜出了更衣间。

  宋时微扎好了马尾辫儿走出大楼,隔着青翠碧绿的草坪对面,小姑娘笨拙地骑上了折叠单车,背影宛如一只憨态可爱的小企鹅。

  她摸出手机,给祁盛打了个电话——

  “盛哥。”

  “说。”少年似乎在打球,呼吸有些急促,背景音里还能听见篮球落地的声音。

  “这忙我帮了,这姑娘…太可爱了!而且善良耿直,我挺喜欢她的。”

  “当然。”少年嗓音清润,似掺了清晰的笑意,“我的人,不会差。”

  “怎么你还骄傲上了。”

第27章 心疼 “要不要我背你?”

  傍晚, 江萝骑车经过雾宿巷附近的篮球馆时,鬼使神差地停了车, 进去看了眼。

  祁盛他们有时候在学校贝壳体育馆打球,要是贝壳没场子了,就会来雾宿巷附近的这家篮球馆,每个人交五块钱,可以玩上好几个小时了。

  他们果然在。

  最右边的半场里,祁盛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黑色球衣,一边小跑着, 扬起了修长结实的手臂, 稳稳接住胖子递来的篮球。

  三步上篮,敏捷地错开了所有防守的少年们, 轻盈地起跳, 篮球被他准确地递入了篮筐里。

  “好球!”

  祁盛落地, 转身时,掀起球衣擦了脸上的汗,露出了整齐漂亮的八块腹肌。

  他出汗挺多, 抖抖额前的短发, 便有水滴飞溅。

  空气里弥漫着盛夏里的少年气息。

  抬头望见江萝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牛仔背带裙, 扎着两根麻花小辫儿,服顺地贴在耳边。

  在那个女生们都跟说好了似的,统一留齐刘海、修剪的毛毛碎碎的长发包住脸型,搭配非主流黑框眼镜的年代里,江萝的两根小辫儿永远是江猛男最拿得出手的技艺, 颇有九十年代的清新和质朴。

  见她望过来, 她还特刻意地移开视线, 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背带裤的肩带,抠着玩。

  有点局促。

  祁盛嘴角浅淡地提了提,扬手将篮球丢给她——

  “过来。”

  江萝接住篮球,小跑过来,压低了重心,一个转身,居然敏捷地错开了煤球的阻挡。

  “wow!”连煤球都禁不住赞叹了一声,“厉害啊!”

  江萝熟门熟路地拍着球,来到三分线外,微微躬起身子,眼神锁定了篮筐。

  看到这个女生居然要投三分球,周围好些男孩都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望着她。

  江萝稳着心绪,呼吸着,左手轻轻地扶住了篮球,右手托稳,依托着手腕的力量,用力投出这颗球。

  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只听“簌”的一声,篮球落网,居然连篮板都没有碰到。

  这一声清晰的“簌”,是每一个男生都热爱的声音。

  篮球落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兴奋地喊了起来——

  “好球!”

  “漂亮啊!”

  胖子禁不住称赞道:“猪猪,你太行了吧,这技术、都快出师了!”

  祁盛眼底不无欣赏和骄傲,嘴上却不咸不淡地点评道——

  “还差得远。”

  说完,他上前阻截她。

  然而,江萝将篮球扔给了煤球,半点面子都不给祁盛,转身来到线外篮板架边。

  摆明了,不跟他玩。

  煤球拍着球、走到祁盛身边,好奇地问:“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

  “那她怎么不搭理你。”

  “我上哪儿知道,她十天有八天都在跟老子赌气。”祁盛夺了球,三步上篮,余光扫了江萝一眼。

  小姑娘双手环抱着,盘腿坐在篮板下,脑袋侧向一旁,故意不看他。

  这一副别别扭扭的样子、脸蛋鼓鼓的跟个生气鱼似的。

  别说,还真是有点被她可爱到。

  煤球提议:“盛哥,去哄哄啊。”

  “有什么好哄的。”

  “肯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啊。”

  祁盛扬手投篮,漫不经心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了。”

  “那不然呢,江萝这么好脾气的女生。除了你,谁能惹到她,她可从来没对我生过气。”煤球冲胖子道,“你也没有吧。”

  胖子掐指一算:“有啊,八岁那年,我把她的芭比娃娃头揪下来了,她生了很大的气,但我死不承认。”

  “居然你扯的?”祁盛皱眉望向他,“她以为是我,哭着把我衣服都抓烂了。”

  “因为我说是你干的啊。”胖子挠挠头,憨厚地笑了,“不好意思啊盛哥,算我对不起你。”

  “现在道歉有屁用。”

  江萝唯一的那只芭比娃娃,江猛男送她的生日礼物,一头金灿灿的长头发,江萝经常给娃娃编发辫儿,一个人办家家酒,这个娃娃就是她的小宝宝。

  结果,某天这帮讨厌的男生到她家里玩了会儿,他们一走,江萝发现她的“小宝宝”脑袋被人给揪下来了!

  她抱着头,尖叫了足足五分钟!

  小姑娘哭得不行,整天眼泪鼻涕地追在这帮男生身后,要他们赔钱。

  胖子说是祁盛干的,祁盛说没有,但江萝不依不饶,一看到他们就哭。

  后来,祁盛牵着她的手,带她去了玩具城,给她买了全新正版的芭比娃娃世界公主系列套装,足足有三只公主娃娃,每个公主有好几套漂亮的裙服。

  这才哄好她。

  豆蔻年纪里,好像江萝就为公主娃娃这事儿生过气,别的时候…胖子想不起她为什么东西发过脾气。

  这悬案,如今胖子亲口承认是他干的。

  祁盛冲篮筐下的小姑娘喊道:“你听到了,你那头,胖子扯的,不是我。”

  胖子矢口否认:“我没承认。”

  “煤球,她刚刚怎么说来着。”

  煤球是很公正的男孩,立刻道:“胖子承认了,我听到了,江萝,如果你要找他算账,我可以作证,要不要把他压倒河粉店,交给你爸发落?”

  江萝压根不想搭理这帮蠢男生,那颗头,都十多年前的破事了!他们居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能在这里争来争去。

  就跟昨天刚发生一样。

  雾宿巷的生活,就是这般寂寥又热闹。

  十年如一日,一日如十年,他们彼此陪伴着,成为了相互嫌弃、又谁都离不开谁的挚友。

  这帮家伙,为了一个遗失了的公主娃娃的头,喋喋不休地争论了一晚上。

  祁盛似乎也觉得跟胖子争辩这事儿,过于无聊了。

  他拎着球来到江萝身边,和她一起盘腿坐在地上。

  他甫一靠近,江萝便感觉到一股子热气缓缓流动了过来,氲着她,让她耳根子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老子没惹你吧?”祁盛用肩膀撞了撞她,语调不爽。

  “没有。”江萝脑袋侧向一旁。

  祁盛掐指一算,嗓音柔和了些:“姨妈?”

  “不是!我姨妈早就不是今天了,笨蛋。”

  他诧异地望向她:“怎么这日子还没定下来?”

  “这又不是结婚,怎么着还能定日子啊?”江萝闷闷地向他科普,“其实生理期的时间是变化的,没那么准,有时候前移后推,误差很大的。”

  “不是,我看网上说,都固定在那几天,是一个循环周期。”

  “那也不排除个体差异。”

  他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是什么时候。”

  “说了不定嘛。”

  “那我怎么能知道。”

  “你干嘛要知道这种事啊!”

  他细碎的额发半掩着狭长的眼,笑得很爽朗:“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不开心,还是因为激素变化的不开心。”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哪有那么多区别。”江萝哼哼唧唧地说着,心里也有点无语。

  干嘛要和他讨论姨妈这件事啊!

  她背靠着篮球杆,背着膝盖,闷不吭声地看着胖子和煤球打球,祁盛倒也没有离开,陪她坐着,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到她脑袋后面,搭着肩,熟稔地玩着她的头发。

  江萝扯开了麻花辫儿,不给他玩。

  这个动作顿时让祁盛不爽了:“老子到底怎么惹你了!”

  “没有,你凶什么凶。”

  祁盛不爽地站起身,夺了煤球手里的球,懒得再陪她磨叽了。

  他一身的少爷脾气,耐心耗尽、忍不了就会发作。

  胖子被他盖帽之后,跌跌撞撞地险些摔跤,连忙退后了两步,讪讪地说:“盛哥,我可没惹你啊!”

  一颗球旋转着飞过来,将篮板砸得“哐啷”作响,明显带了火气。

  煤球和胖子面面相觑,打得十万分的小心,都离他远远的,避免误伤。

  江萝见祁盛真的生气了,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重重地“哼”了声,拎着书包离开篮球馆。

  还没走出大门,一颗篮球旋着风从侧边飞了过来,精准地砸中了江萝后脑勺。

  “啊!”

  她尖叫一声,疼得捂住头,蹲了下来。

  脑袋发懵,被砸到的头皮一阵闷疼。

  篮球应声着地,滚了几圈,撞在墙上。

  煤球和胖子见状,赶紧跑了过来——

  “猪猪!没事吧!”

  “还好吗?”

  “好痛。”

  江萝捂着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小心撞到她的少年,正不知所措地站在线外:“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

  祁盛冲了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撞在篮杆边,眼神凶狠:“你他妈长没长眼睛!打球还是打人,没看到她吗!”

  “我说了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我出医药费。”

  “祁盛…”小姑娘有气无力地唤着。

  祁盛很不客气地甩开了那男生,单膝半跪在江萝身边,扒开头发检查着她的脑袋,心疼地问:“怎么样?”

  “唔…痛。”

  “鼓了个包,应该没事。”他替她揉了揉脑袋,回头威胁地指着那男生:“你给老子等着。”

  江萝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人家不是故意的,不要吓唬人。”

  祁盛将小姑娘扶了起来,拎了她手里的书包,捡起自己的冲锋衣,回头对胖子和煤球道:“我送乖宝回去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胖子担忧地问,“脑震荡什么的?”

  煤球说:“什么脑震荡,让球撞一下而已,老子天天被球砸,也没见有事。”

  “但她看起来有点严重。”

  等他们走了,煤球才笑着说:“看祁盛心疼这样子,她能不’严重’吗。”

  ……

  夜风微凉,祁盛扶着江萝走出篮球馆,将冲锋衣搭在她身上。

  “还痛?”

  “嗯,有点。”

  “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要了,只是痛而已,又没有脑震荡,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祁盛只好耐心地用温热的掌腹替她揉着脑袋:“以后注意些,别只顾着低头玩手机,被篮球砸一下是小事,下次过马路怎么办。”

  “知道了。”小姑娘闷闷地应着,“后面来的,我又没看见。”

  “还痛吗?”

  她心虚地说:“有…有点。”

  “哪种痛?”

  “就是…要晕倒的那种。”她虚弱地靠着他,完全让他扶着走。

  “吃雪糕能好吗?”祁盛带她走到球馆门口的便利店,无奈地问,“巧乐兹?”

  江萝本来想说要两根,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体重…

  还是算了。

  雪糕她是不配的,巧乐兹更不配。

  “祁盛,好痛哦。”见他的手放下去了,江萝连忙呻~吟,“好痛!”

  祁盛揉她的头:“这包,是有点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智商。”

  “才不会!”

  “本来就没有很聪明。”

  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说不定被砸一下就忽然开窍。”

  “那要恭喜你。”

  祁盛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无奈又很宠爱。

  这眼神是江萝熟悉的,从小看到大。

  他这么聪明,当然也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在装蒜了。

  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替她揉头。

  祁盛对她…就是很好很好啊,就像江猛男一样,无条件地对她倍加宠爱。

  江萝心里很难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难过,总觉得不够,真的不够。

  她是个贪心的女孩,她想要的…越来越多了。

  可是,明知道他给不了、也不会给。

  江萝感觉,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孟纤纤所说的那样,惶惶不可终日地爱着他,绝望地爱着…

  “祁盛,我不痛了。”她忽然失落地低下了头,看着月光投影地面的冷清倒影,“你回去继续玩吧,我这就回家了。”

  祁盛重新理好了她乱糟糟的头发,单手插兜:“算了,出都出来了,一起回去吧。”

  “好哦。”

  “真的不痛了吗?”

  “其实…还有一点点,但没关系。”

  “要不要我背你?”他忽然提议。

  “啊?”江萝都懵了,“背我啊?那我的自行车。”

  “没多远了,停在这儿,明天再来拿。”

  祁盛说着,已经半蹲了下来:“上来吧,试试看…”

  江萝脸红了,但她没办法拒绝已经蹲下来的祁盛,心里一万个声音都在告诉她:不要,前面是无底的洞,她会越陷越深。

  但她就像被魔鬼引诱着,走过去,趴在了祁盛的背上。

  祁盛稳稳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绅士地托着她的臀。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

  江萝担忧地问:“怎么了?”

  祁盛深呼吸,轻嗤道:“你…还是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