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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陌面色微变,与易语对望一眼,齐澈不会轻易带人过来,难道是南宫晔的情况发生变化了?想到此便什么也没说直接去了主殿。

只见主殿之中,鸾韵持剑面向长风,怒容相对。长风一向无表情的面容出现焦急之色,目光掠过鸾韵朝如陌出现的方向看去。见如陌出来,除齐澈外,其它几人便齐齐跪了下来,唤道:“王妃。”

如陌见到长风身后的秦征曲战等十几人,正好是当日兵营里围杀沁贞,让南宫晔杀她的为首十几人,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微微蹙眉,沉了脸色,声音冷冽无比,道:“你们是在唤本宫吗?看来你们的记性不大好,本宫早已被南宫晔休离,这王妃之称,不敢当。”

长风面色变了几变,目带希冀和恳求,道:“在长风的心目中,您始终是王妃,并且长风相信,王爷此生除了王妃,也不会再另娶她人。此次冒然前来打扰,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王妃看在王爷为救您宁愿舍去自己性命的份上,请您救救我们王爷吧。”说罢便拜了下去。他身后之人同样拜倒,个个面色真诚,没有半分当日的愤怒和蔑视。

如陌看了眼面色凝重的齐澈,心中一沉。还未开口,便见易语急忙走到齐澈面前,问道:“齐澈,怎么回事?”

齐澈对上易语清亮的目光,连忙别开眼,面上有一丝不自然,定了定,想起南宫晔目前的状况,便叹了一口气道:“自昨日开始,王爷的脉息渐渐变弱,只靠药物,抵不过他自己潜在的意识。即使王上每日都陪着他说话,也不能唤起他一丝一毫生存的意念,照此下去,恐怕…撑不过三日。”

如陌心中一惊,竟如此严重么?连南宫傲也唤不醒他?他终于要彻底的抛开自己的责任,不顾一切后果吗?

长风望着如陌的眼睛,道:“王妃,王爷对您的感情,这一次,您也看到了,请您原谅王爷吧。长风知道,您因为座下二使的死,一直耿耿于怀,但那不怪王爷,是长风的错,误信巫临月,让她拿了我的腰牌,致使魔宫使者微澜的惨死,长风有愧,愿以命相偿。”说罢提起随身的长剑,双手托起剑身平举过头顶,动作坚定而决绝。

如陌面色微变,南宫晔何其有幸,得此忠心之士,他跟了南宫晔多年,对南宫晔的感情与微澜之于她没什么不同,都是以命相付。虽然微澜不是南宫晔直接下令致死,但却是他下令送去了军营,其责任无可推脱。

秦征面上刚毅的线条,带着愧色,道:“您的另一位使者,是死于我们手中,与王爷无关,他甚至都不曾下过命令,今日我等以性命做偿还,也绝无怨尤。只请求王妃去王府一趟,唤醒王爷。”

他话音刚落,其余十余人皆附和着拜倒。

如陌望着眼前高举头顶的十几把剑,微微动容。她能怪这些人吗?他们为了阻止沁贞伤害他们心目中的神,又有什么错?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到头来所有的罪孽,还不是一样归结到她与南宫晔二人的身上。南宫晔是不曾下令杀沁贞,但他却看着沁贞被杀而没有阻止,这本身就是错。

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们,一言不发。这些武将向来都是视尊严如生命,如今竟为了南宫晔,甘心伏跪在曾为他们最看不起的女子面前,以命相交,愿任她处置。顿时,心中千回百转,不禁暗叹。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叱,道:“原来是你们害死了微澜和沁贞,竟然还敢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鸾韵一听被她当成姐姐一般的两人是被这些人害死的,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愤怒,对准长风的剑便直接刺了出去。

婉离一惊,连忙喝止道:“鸾韵,住手!小姐还未发话,你先退下。”

鸾韵怔了怔,心有不甘的停了动作,红了眼眶,目光望向如陌,水雾弥漫,声音中带着期盼和祈求的唤道:“小姐…”

如陌心中一痛,望着她那盈满水雾的眸子,竟无法开口。

婉离见小姐无心杀这些人,却又不忍拒绝鸾韵,心中一酸,不忍她为难,便道:“鸾韵,他们与我们一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你且先退下,小姐自有决断。”

鸾韵并不笨,此刻也看出如陌无意杀这些人,心中很是难受,但她虽然恨,却不想违背小姐的意思,只得??的收了剑,满含恨意的狠狠瞪了他们一眼,方才退回一边,兀自咬唇低了头。

如陌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但仍然对长风等人开口道:“你们走吧。”

长风一怔,他们今日敢来魔宫,都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不想如陌这么轻易的便放他们走。更重要的是,她面色平静无波,低垂的眸子看不清神色,不像是愿意同他们一起回王府救王爷的模样,心中便慌了,目光望向一旁的易语,见她没有开口帮忙劝一劝,这么些日子也不曾去过王府看王爷一眼,想起王爷这些年来对她们的付出,便有些替王爷不值。于是,神色焦急,语气激动道:“馨乐公主,王爷是您的哥哥,您的亲人,您也不管吗?长风自跟随王爷至今,已有十六年,没有人比长风更加了解王爷在这些年里,为了寻找您和太后的下落究竟费了多少心思,这么多年来,王爷所做的一切,从来没有一件是为了他自己,从没有一天是为他自己而活。如今,到了这种时候,他苦苦寻了十几年的亲人,却对他的死活不管不顾,如果王爷还有意识,不知该有多寒心。”

长风激动的话语令一直将目光放在齐澈身上的易语心中一寒,目光立刻望向如陌,出口的声音很轻,却包含着太多的感情,唤道:“如陌…”

如陌没有看她,只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婉离,送客。”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也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就那么淡淡的,仿佛清水一般。说罢便转身欲走。

长风与秦征等人几乎是绝望了,他们没想到如陌竟如此狠心。那日大殿之上,她见王爷受伤时明明是心痛的泪流满面,极力阻止,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王爷为她舍了性命,为何如今王爷在生死之间徘徊,她却无动于衷?

曲战见她完全无视他们,心中顿时有些恼火,难道,他们这么多人的命都抵不过那两个女子的性命吗?噌得一下站起身,正欲发作,却听齐澈叫住如陌道:“等一下。”

如陌停住脚步,缓缓转身。见齐澈将厚厚一卷卷好用丝带系起的纸张超她递了过来,真挚的目光与她对视,却并没开口。如陌微微蹙眉,在婉离欲伸手之前自己编接了过来,竟是沉甸甸的,疑惑的望着齐澈,却什么也没问。

齐澈转眸深深地看了易语一眼,随后对长风等人道:“走吧。”说罢便率先离开。

长风虽然疑惑,但是看他已没有了来时的担忧,便阻止曲战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带着众人离去。

第九十三章

如陌回到寝殿,缓缓打开手中的纸卷,定睛一看,整个身子蓦地僵住。

干涩的双眼,痛意划过,直指心扉。那跃然纸上的决绝身影,血迹干涸的唇角,被风撩起的白色衣摆尘土染尽,单薄却挺直的背脊,不是她还能是谁?还有那漂浮在地的白色碎纸残片,如此清晰而真实。

飞快的?过一张,又一张…每一张皆直击她内心深处。不到片刻,便铺了满床,竟有五六十张之多。同一个身影,不同的姿态和表情,就连那每一根发丝,皆描绘的栩栩如生,仿佛倾尽了感情。

凭栏瞭望,轻顾浅盼,倾舞之姿,一笑妖娆,遗世独立,目光悲凉,雨中跪坐,哭泣绝望,决绝转身,一切成殇…每一幅,皆如此的不同,却又如此的相同,即使是轻盼浅笑的表情,亦同样带着伤痛的味道,如影随形。就如同王宫之中那百余幅画中的女子一般,无论是何种姿势或表情,皆带有无法抹去的忧伤。原来那并非画中人当时的表情,而是因为那种表情已深入了画图人的心底,所以他的每一笔,都包含着他的情绪,笔下之人,便尽是伤。

南宫晔,为何要在无法挽回之后,才来一次一次的抨击着她的内心?他不知道吗,这也是一种残忍。

这些画像,也许别人不能理解,但是,她却明白,那其间的涵义。也许连南宫晔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悔早已在伤害她的那一刻,生成。

放目望去,那每一副便是一个场景,组合在一起,便是他与她之间的全部经历。

她颤抖着手,一幅一幅的轻轻抚过,仿佛是对曾经的触摸。尖锐的痛意袭上心头,眸光成伤,眉头紧锁,缓缓闭上双目。南宫晔,要怎样才能将他剔出心头,从此不再为他而痛?

一双温润的手覆上她单薄的肩,带着坚定的力量,清雅如天籁般却满是心疼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所以,你不必再强装坚强?。”就像小时候那样,开心或是难过,她都会扑向他的怀抱。

她身子微微一震,是呵,她有哥哥,那个小时候一直守护着她的哥哥,她在他面前无需故作坚强。慢慢的回头,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她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无比凄凉。道:“我…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对不对?小时候,我都没这么爱哭。”

冷意潇心疼的目光流连在她流着泪却带笑的脸庞,心痛不已,即使如今他站在了她的身旁,她却在流露脆弱的同时,仍然习惯为自己留一分伪装。那是一种多年的习惯,一直植入骨髓不由自主的心理剖白。

修成如玉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她不断涌出的泪水,心揪紧成一团,她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快乐幸福的小女孩,如今的她,集哀怨于一身,他却无法替她分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独自在痛苦中挣扎,而无能为力。有没用办法能令她忘记所有的伤痛,重拾快乐,从此幸福而简单的生活?

轻轻将她揽进怀中,疼惜的抚着她如墨的发丝,无声的安慰着。

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吗,她总能毫无顾忌的宣泄着内心的苦楚。幸好还有这样一个怀抱可以容纳她的眼泪和脆弱,令她的心不至于太过孤单。过了许久,心渐渐平静,那汹涌的泪水才渐渐停歇。

冷意潇见她平静下来,便扶着她的肩,轻声道:“我陪你去,可好?”他知道,她一定会去,即使没有这些画像,她也会去。

如墨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转眸深深看了眼铺了满床的她的身影,再回头时,目光清澈,声音坚定道:“我自己去就好,很快会回来。”她与南宫晔之间,需要她独自面对,情之伤痛,谁也帮不了她。

夜浓如墨,光影在偶然送来的风中摇曳,清灵的闪烁却是沉重的痕迹。

辰王府书房里屋,南宫傲坐在床前,面色凄然,目光忧痛的望着床上沉睡不醒的男子,那曾经闪烁着强大智慧的眸子,如今紧闭着。那执剑横扫千军的气势再也不复存在。

是他错了吗?不该将本属于自己的责任贯注到他的身上,令他这么多年来为他为母后为责任,事事设想周全,却独独忘了该对自己好一点。

定定的望着床边那曾为他肃清道路,而沾满鲜血的手,如今无力的垂下,心中越发的痛了起来。

十几日了,每日他都在他耳边说着过往的一切,说他们是年少时光,以后无法抛弃的责任,企图唤醒他,但他却毫无一丝反应,令他不禁心灰意冷。眸光黯然,语气感伤:“晔,你累了是吗?你终于承受不了,要放下你背负多年的责任,放下所有的一切,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了吗?母后不在了,更令你失望心寒。还有凝儿的不肯原谅,令你的生命看不到希望,所有,你选择逃避,选择永远不再面对,用死亡来解脱。如果…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晔,从今日起,我将不再阻止你。若是下一世,别再生在帝王家,即使生在帝王家,也莫再将责任背负一身。你,可以自私一些,为自己而活…”

他是声音有些哽咽,心中悲凉无比,他所在意的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独剩他一人孤独而寂寞的活着,从此,再无人能真正的关心他的感受,再无人事事为他筹谋。纵使他将国家发展的再好,无人同他分享,意义何存?

羿德看着他们的王上,心中酸楚,他跟了王上这么多年,从未见王上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希望辰王能够快些醒来,王上就不用白日里处理朝政,晚上来辰王府,已十多日不曾好好休息。每次见到王上和辰王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这种兄弟之间真挚感情,在平常百姓家已是不易,对于一个王室来说,更是一个奇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二更已过,四更就要准备早朝,御书房还有许多奏折未曾批复,今夜王上又无法歇息了。想到此,便不得不打断王上的思绪,轻声提醒道:“王上,您该回宫了。”

南宫傲不满血丝的双眸再深深的看了南宫晔一眼,叹了口气,道:“晔,我明日再来看你。”说罢便起身出门,对守在门外的长风作了交代,然后带着羿德回了王宫。在他离开之后,立刻便有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黑幕中闪现,转眼间已立在那明黄窗幔之前。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当如陌看到躺在床上之人时,仍免不了心中一寒。那惨白如纸的俊美面庞在短短十几日已消瘦了整整一圈,浓密的扇睫在灯光中投下的阴影,仿佛被拉长的忧伤,

颧骨凸显,性感双唇干涩已失去光泽,没有一丝血色,鼻息微弱将无,仿佛预示着他的生命在下一刻便会随时终止,令她的心蓦地一紧。南宫晔,十几日了,她以为他会挣扎,凭着他的意志力,一定可以度过这个时期,原来他,竟连挣扎也一并放弃了。她当初至少还有怨还有恨还有不甘在支撑,而他,却只有悔只有痛,只有无望。

他知道要如何才能唤起他活下去的意志,但,他要的希望,她却无法给他。

轻轻坐在床边,望着那紧闭的微微凹陷的双眼,心中一酸,用手抚着他耳边的发丝,幽声道:“晔,你是在等我吗?因为我在你倒下之时丢下了你,所以你不愿醒来,是吗?现在我来了,就在你的面前,只要你睁开眼,便能看到。”

她不想斥责他逃避的懦弱,没有提醒他肩负的责任,因为那一切,南宫傲一定没少说。所以,她用自己的方式,来唤他。然而,过了半刻,他却依然没有半点反应,整个人仍是一点生气也无,仿佛根本听不见一般。

如陌心中一痛,他果真是毫无留恋么,不止封闭了自己的心,连听觉也一起封闭,不愿听到他人的挽留之声,如此决绝,不留余地。

泪水滑下,顺着光洁的面颊,滑落到他失色的苍白双唇之上,晕出一片湿滑。南宫晔,他,当真如此狠心,在知道一切真相之后,竟选择逃避,选择将她彻底的抛弃,将一切的伤痛,拒之门外,留给她一人独自承担。

她抓住他明显瘦削的双肩,用力的摇晃,声音带痛道:“南宫晔,醒来吧。若觉得对我亏欠,就醒过来,好好的活着…你若不在,我的痛…何以寄托?”

俯身将红唇贴上那原本性感殷红此刻却干涩发白的双唇,轻轻一吻,短暂的一瞬仿佛经历了一生,决堤的泪水打在他紧闭的双眸,自他的眼角滑下,流淌过耳边,打湿了他的黑发。

是谁的眼泪如此灼热,烫伤了他的心,唤醒了他沉睡的知觉?

是谁的唇如此柔软却带着绝望的亲吻,惊痛了他即将脱离躯体的灵魂?

他真的感觉很疲惫,这一生,活得太累,他想放下一切。然而,是谁的挽留,冲破了他封闭的心扉?

还会是谁,这世上,还能有谁,会令他如此心痛到难以割舍!

陌儿,她为何要挽留他,为何不让他就此死去?他还能活着吗?他还有资格活下去吗?他之于她,十恶不赦。若醒来,他要如何才能面对她,要如何才能赎回她对他所犯下的过错?还是她认为他这样的人连死也不配,就应该痛苦的活着,终其一生,饱受悔痛的煎熬,永世不灭。那么,他便成全她,活着,用他的一生,为自己赎罪,如此,她是否可以少痛一些?

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如此的沉重,任他怎样努力,却都是徒劳无功。难道他已经死了吗?不行…陌儿不让他死,他便不能死。

前方是什么,那么黑暗,没有边际。

他感觉到自己灵魂似在无尽的沉沦,他的意识却在拼命地挣扎,无法脱出。

不能死,不能…

如陌感受到他突然变得强烈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挣扎,那是一种无形的响应。紧绷的心弦,突然松了下来,他终于感觉到她了,即使是封闭了一切,依然能感受到她,这便是南宫晔…如今对她的感情。

南宫晔,即使是不能再爱,她也不会忘记曾经有过的一切,不论是爱,还是痛,她都会,永远记得。

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王爷,您…醒了!太好了,王爷醒了…齐先生,王爷醒了…”长风一早进入书房里间之时,见到南宫晔已睁开的望着房梁的双眼,惊喜的语无伦次。齐先生说的果然没错,王妃她真的来了,她对王爷还是在意的。对此,他感到万分的欣慰。然而,他的欣喜仅仅持续了不到片刻,在对上那双曾经霸气的可以容下整个世界如今却空洞的映不出一物的眸子时,心狠狠的一颤,僵硬在唇边的笑容,再也扯不出一点弧度。

第九十四章

辰王在昏迷了十六日后终于醒转的消息于一日内便传遍了京都城,在传言战事将起的紧张局势之中,这一消息不只是振奋了军中士气,同时也安定了民心。但是,三日后再次传出的消息却将人们刚刚升起的希望彻底打破。辰王自醒转之后,不问朝政,终日于辰王府之中酗酒度日,颓废失志,所有前去探望之人,一律被拦,就连王上亲自前往也一样被阻挡在王府之外。一时间,京都城,人心浮动,惶惶不安。

冷意潇见如陌这几日心头郁郁,便提议出来透透气。鸾韵听说之后,便央着如陌,要跟了来。因此,如陌连婉离也一并带上。鸾韵毕竟还是小孩心性,平常偶尔出来一趟也都是有事要办,这难得的玩的机会,又是与小姐一起,自然是兴奋不已,一路上,不论看到什么都有兴趣,若不是婉离拉着她,估摸着他们一整天都只能在原地打转。如陌望着她娇俏脸庞上的对于喜爱之物的不舍表情,忽然生出一丝心疼和愧疚来,便让婉离挑了些鸾韵特别喜欢又方便携带的东西买了,令鸾韵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婉离见她笑的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便佯怒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嗔责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如陌笑着道:“小姐,您别太宠着她,不然,她往后该无法无天了。”

“我才不会呢。”鸾韵痛呼一声后,立刻反驳。跑到如陌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灿烂无比,道:“小姐,您看婉离她总是欺负我,还是小姐最疼鸾韵,呵呵…鸾韵会一直听小姐的话,才不会像婉离说的无法无天。”她一边开心地笑,一边对着婉离拌了个娇俏的鬼脸。

婉离不禁扑哧笑出声,对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好像总也长不大,这样也好,长不大才不会有烦恼。也正因为如此,才能逗小姐开怀一笑吧。

如陌和冷意潇见到她那俏皮可爱的模样,也不禁轻笑出声。有她们两一路拌嘴,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闹非常。

又走了一会儿,鸾韵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小姐准备带她们去哪里玩呢,便问道:“小姐,我们要去哪里玩儿啊?”

婉离瞪她一眼,道:“跟着走就是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如陌好笑的看着她们,微微一笑道:“去圣心湖,游湖。”

鸾韵立刻便跳了起来,眸光晶亮,欢叫道:“太好了,我喜欢圣心湖,小姐,我们找一只漂亮的画舫好不好?”

婉离笑道:“众人皆知,意潇公子一向只乘竹筏,什么时候乘过画舫了。”

冷意潇见鸾韵睁圆了眼睛看他,便与如陌对视了一眼,笑道:“无妨,今日人多,也不适合乘竹筏。”

鸾韵一听便又喜笑颜开。冷意潇不禁一叹,这女孩长在魔宫竟还能保持如此心性,当真是难得。看着她,总能令他感觉到,若没有当年的那件事,嫣儿如今也应该是这么单纯而快乐,可惜,发生的事情终归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