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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胡子如丧考妣,“这……”

  听到这个坏消息,他突然不敢回钟粹宫面对皇后娘娘了。

  “皇上说了,皇后娘娘宫务繁忙,小阿哥的洗三礼和满月礼就省了。明年周岁宴再给他办一场。”魏珠拍了拍他的肩,是这小兔崽子先给他主子添麻烦,现在也算还回去了。

  “多谢魏公公了。”小胡子耷拉着脸,笑不出来了。

  “四格格那里,皇上让皇后娘娘看着安排。”

  魏珠半点也不同情他,这小子先前还憋着坏看他笑话。

  风水轮流转,活该了吧?

  送走了小胡子,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魏珠又抬眼看向雨中的明珠。

  这位大人来的时候还意气风发,现在面如土色,嘴唇发紫,这肯定是冻的。

  那双眸子已失去了光亮,再也不见往日的睿智,估计他心里已经想明白了。想想也是,被晾在雨里两个多时辰了,若再想不明白,也混不到如今的地位,可惜为进过晚。

  本就天寒地冻,又在雨中淋了许久,湿透的衣裳粘在身上,冻得他手脚发麻。

  唯一清醒的,只有一颗脑子。

  觉察到一道视线落在身上。

  明珠一抬头,就望见檐下的魏珠眼带嘲弄地看着自己。

  他双手抱拳,“本官脑子清醒了,有劳魏公公再去传话。”

  魏珠哼了声:“大人等着吧!”

  他推门进去传话,不一会儿又出来了,“大人请吧!”

  明珠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上台阶,眉眼都黯淡了下来。

  进了门,感受到殿中的温暖,他的手脚渐渐地回了温。

  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水印来到御案前,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奴才拜见皇上。”

  “想明白了?”康熙高高在上地俯视他。

  “奴才想明白了。”明珠摘下顶戴,短短一下午他像是老了十岁,若是旁人见了,说不定会为他唏嘘一声,落在康熙眼里却是罪有应得,恨不能立刻摘了他的脑袋。

  “奴才犯了重罪,逃不过一死。但家人无辜,求皇上网开一面。”

  “你家人无辜?”一句话就戳了康熙的肺管子,他抄起几本奏折就砸到他头上,再霍然起身,指着明珠怒声质问:“你家人无辜,朕的六阿哥就该死了?朕就活该承受丧子之痛?!”

  明珠低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他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事情,只后悔自己不够谨慎被人逮到了。

  康熙怒骂:“出了你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你的儿孙又是什么好玩意啊?谋害朕未满四岁的嫡子,还想挑想大阿哥的野心,想让朕的儿子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朕能过你襁褓里的孙子不成?不是朕狠心让他们是死,是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了你的家人!就算下了黄泉,你也无颜面见他们!更无颜面见你家的列祖列宗!!”

  若是让明珠得逞,不单单是害死胤祜这么简单。

  还会影响朝堂上的格局,会害死他的皇玛嬷,其他皇子也会滋生野心,甚至会联起手来把太子拉下去!!

  每一条都够明珠死一万次!

  呵,还想保他家人?!

  面对暴怒中的康熙,明珠的脊背又压弯了几分。

  “求皇上允许奴才多活一天,明早奴才会递上一份让皇上满意的折子。所有的恶事是奴才一人所为,与家人无关。奴才不求他们依然富足,只盼着能保他们一命。”

  这些年,明珠做过不少恶事,卖官鬻爵也没少做,也有不少同党。

  他本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保妻儿,出卖同党也不是做不出来。

  康熙怒极反笑,“朕还得夸你对家人有情有义了?”

  明珠道:“不,这是奴才欠他们的。他们本就是被奴才所带累。”

  康熙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

  朝堂上的风气是该肃清一下,明珠临死前愿意递上刀子,就让他多活一天吧!

  至于他的家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流放是必不可少的。还有那些被他出卖的同党也有自己的家人,明珠的家人就算活着,也逃不过被疯狂报复,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你回去吧,看你的折子能不能让朕满意了!”

  “奴才告退!”明珠重重地磕了个头,才起身退了出去。

  康熙在想什么,他岂会想不到?

  他出卖同党,他的家人必遭报复,还不止一家报复他们。

  为了保住家人明珠已经顾不了许多了,只有一个办法——斩草除根!

  那些人有多少罪证都要搜出来,最好让他们都被满门抄斩!!

  拿不出罪证的,也一并写在折子里,让皇上去找罪证。

  明珠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

  通贵人与郭络罗氏已死,惠妃的结局已定,各宫仍未解封。

  宫里出了大事,几个读书的阿哥知道有事,却不知出了什么事。

  下了学,几个阿哥就各找各娘。

  三阿哥和四阿哥还好,佟贵妃与荣妃未卷进来,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太子刚踏进钟粹宫的宫门,就觉察到气氛不太对。

  另几个宫都有大内侍卫把守,钟粹宫是自由的,但钟粹宫的奴才被皇后的人盯着,也不许随意外出走动,都乖乖地蹲在钟粹宫里。

  小胡子小跑着过来,先给他行了个礼,才小声跟他解释:“干爹查到有人想谋害六阿哥,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很重视,没到中午就把通贵人和郭络罗答应揪出来,被皇上赐了鸩酒。”

  太子眉心微蹙,“小六怎么样了?”

  “六阿哥平安无事。”

  “行了,你下去吧。”

  太子进殿给皇后请安,瞧见殿中多了个比自家弟弟大一点的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粉雕玉镯很是可爱,不安地坐在绣墩上,手里还拿着一块糕点,看向他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惧怕。

  算算年纪太子就知道她是谁了。

  郭络罗氏死了,她生母没有分位,所以被带到钟粹宫来。

  太子对她笑了笑,“四妹妹来了。”

  四格格看着这个陌生的哥哥,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她有点怕怕地靠近后边的乳母,乳母却没有给她安慰,还在后面推了她一下,四格格仰着小脑袋有点不解。

  乳母小声提醒:“快给太子殿下请安。”

  四格格歪着脑袋想了想,才从绣墩上滑了下来,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

  “给太子哥哥请安。”

  太子不禁皱眉,这乳母有点不像话。

  他上前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四妹妹不用多礼。”

  太子心里惦记着自家弟弟,没多少心思放在四格格身上,打了个招呼就收回了注意力。

  但四格格还在殿中,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关心了一下皇后。

  “皇额娘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着了?好好休息一下。”

  “本宫没事,你去慈宁宫看看你弟弟吧,看完早点回毓庆宫。”

  “儿子先走了,皇额娘保重身体。”

  “去吧!”

  刚走去,太子又招来小胡子,“宫里还出了什么事?”

  小胡子快速瞥了眼两个小阿哥住的屋子,压低了声音:“翊坤宫的郭络罗庶妃生了个小阿哥,皇上让皇后娘娘抱回来养,两个小阿哥现在住一间屋子。皇后娘娘还忙着给四格格找养母。”

  太子无奈扶额。

  七阿哥刚搬出去没几天,又送来一个小阿哥,难怪皇额娘脸色不太好。

  钟粹宫都快成收容所了,没去处的小阿哥统统送到钟粹宫来养,换成他也烦。

  能怪谁?当然是怪康熙!!

  怪他太能生了,宫里的孩子生了一串又一串,以后还有很多个要出生。

  还有更头痛的时候。

  “行了,孤心里有数了。”

  “太子殿下慢走。”

  出了钟粹宫,太子又抬脚去慈宁宫,总要看看弟弟才能放心。

  弟弟差点出了事,肯定在慈宁宫里嘤嘤嘤,等着哥哥过去安慰他。

  心里念着弟弟,太子片刻也不敢耽误,钟粹宫和慈宁宫又离得远,他又加快了脚程,身边的两个太监小跑着在追他,一路上没有半刻停歇,刚过隆福门,前方突然跑来一个人。

  一阵风似的,一晃神那人就到跟前了。

  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带着哭腔说:“求太子帮我额娘求个情。”

  “大哥,你这是为何?”太子讶然地问,他没听说惠妃有事。

  事情是这样的,大阿哥下了学一到启祥宫就察觉到不对劲,启祥宫里冷冷清清,连个奴才也没有,宫门处还有大内侍卫把守,他急忙跑去正殿找惠妃,却见额娘在垂泪。

  一见他,就抱着他哭得悲痛欲绝。

  正殿只有额娘一人,他问个话都找不到人。

  等额娘哭够了,才告诉他明珠和通贵人合谋想害六弟,还被皇阿玛逮了个正着,偏那两个跟他额娘同出一族,又借口是为了他,把他额娘也卷了进去,最后皇阿玛让额娘去五台山礼佛。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大阿哥炸晕乎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等他回过神,就想去钟粹宫找皇后求请,他对皇位没有半点念想,也从未有过谋害六阿哥的念头,一切都是明珠与通贵人自作主张,只要能留下额娘,让他们母子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额娘不再是惠妃,哪怕是个小答应也行,只求别让她走。

  大阿哥还跪在那里,一开口就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二弟是皇阿玛亲封的太子,也是皇阿玛意属的继承人,大哥虽然年长两岁,却从未有过半点不该有的想法。明珠与通贵人死有余辜,但我额娘从头到尾都毫不知情。”

  “大哥快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跪着不好看。”太子弯腰去扶他。

  涉及到自家弟弟的安危,太子没办法说出大阿哥想听的话。

  说实话吧,他不在意自家兄弟有点野心,康熙是个长寿的皇帝,现在才康熙二十二年,还有三十多年将近四十年可活,他现在还小,这个太子当得自在。

  再过些年,这个位置就不好坐了。

  他们有点野心也很正常。

  大阿哥按实岁才十一岁,放到后世还是个小学生。

  一想到额娘三天后就要出宫了,他心里慌得不行。

  他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求太子替我额娘说个情,我和额娘对六弟绝无恶意,这辈子都不会有。只要不送我额娘去五台山,我心甘情愿当一辈子光头阿哥!一辈子给太子当牛做马!”

  太子叹了口气,强行拉他起来。

  “大哥快起来吧。皇阿玛要送你额娘去五台山,君无戏言,谁求情也不管用。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大阿哥侧首望着他。

  大阿哥有没有野心,太子是真的不在意,他已经做好二手准备了。

  康熙老年昏庸,若这辈子康熙脑抽搞事,他一定会带着皇额娘与自家弟弟去海外打天下,天大地大,他没必要为了这个皇位窝在康熙脚下活受气,还让皇额娘与弟弟跟他一起受气。

  他受点气没关系,还让皇额娘与弟弟受气,他就无法忍受。

  而且康熙长寿,要活受几十年的气,他们会憋屈死。

  大不了拖家带口出海呗!!

  让康熙演他别的儿子去。

  “大哥冷静下来想想。”太子是真心实意给大阿哥出主意。

  “皇阿玛正在气头上,谁求情也不管用。不如等皇阿玛气消了再想办法。过几年大哥也该成婚了,这几年大哥多孝顺一下皇阿玛,皇阿玛念在大哥孝顺的份上,也不至于让大哥成婚时亲额娘不在场。”

  “这样能行吗?”

  “总比现在求情好。现在去求情,没准皇阿玛连你一块罚。惠妃娘娘去五台山已成定局,不如在她离开前多为她打算一下,该准备的东西准备上,也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免得她忧思过重,拖垮了身子。到时候就算皇阿玛网开一面,也等不到大哥去接她那一天。”

  大阿哥突然信了。

  皇阿玛历来无情,想想上次四弟将近一个月没去上学,四弟才几岁大?换成他,只会罚得更重。

  现在忍忍他还能陪额娘几天,若是惹恼了皇阿玛,被禁足更是雪上加霜。

  太子又道:“孤要去慈宁宫看乌库妈嬷,大哥可要同行?”

  大阿哥感激道:“多谢太子!”

  比起罚他额娘去五台山的皇阿玛,他更愿意孝顺乌库妈嬷。

  乌库妈嬷对他们这些曾孙都挺好的,去乌库妈嬷那里留个好印象也算个好办法。

第48章 、吃到自己的瓜

  天了雨,路面是湿,铺了地砖也会弄得一身污渍。

  大阿哥的下摆和裤子都被打湿了,“我先去启祥宫换一身衣裳。”

  阿哥所太远,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也不能让太子等他太久。

  启祥宫距离慈宁宫不远,绕一下路正好从启祥宫前面过去。

  太子点点头,“大哥先回启祥宫收拾一下,孤在后边慢慢走。”

  “行,那我先走了。”

  就不用特地等他了。

  兄弟二人结伴到慈宁宫,路上少有交流,主要是大阿哥心里藏着事。

  到了慈宁宫,太子原以为自家弟弟会哭唧唧,结果他和大阿哥还在门外就听到弟弟的哈哈大笑声。

  他无奈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门,是他想太多了,弟弟才不需要安慰。

  上辈子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弟弟被皇额娘刻意养成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这辈子估计是改不回来了。

  也没必要改,没心没肺挺好的!

  有宫女进去通报,太皇太后立刻让他们进去。

  太子和大阿哥一前一后进入花厅,晚膳已经摆上了,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不耐饿,胤祜年纪小跑跑跳跳消化快,晚膳都用得很早,太子和大阿哥路上耽搁了一下,赶上了他们的饭点。

  俩人来到太皇太后面前利落地打千:“孙儿给乌库妈嬷请安!”

  “起来吧。”太皇太后脸上盛满了笑意。

  目光从两个曾孙身上滑过,太子肯定是来看弟弟的,大阿哥情绪是不是有些低落。

  几个入学的曾孙都是懂事的孩子,太皇太后都比较喜爱,但也没问大阿哥是怎么了。

  “去拿两副碗筷来。”太皇太后对喜嬷嬷使了个眼色。

  又对两个曾孙说:“你们来的正是时间,快看看盘子里的那条鱼,小六刚刚还说那条鱼嘴巴在动。哀家老眼昏花看不真切,你们年轻人眼睛厉害,瞧瞧那条鱼是不是动了!”

  蒸熟的鱼肯定不会动,但胤祜一口咬定它动了。

  太皇太后也没那么坚定了。

  “孙儿刚在门外就听到小六在笑,原来是笑这个。”太子上前凑近桌子看了过去,很正常的一条清蒸鱼,鱼腹少了块肉在太皇太后碗里,他摇了摇头,“孙儿瞧着没动。”

  “蒸熟的鱼不会动。”大阿哥认真地看了看,也在摇头。

  “是吧?哀家瞧着也不会动。”太皇太后转头对胤祜说。

  “有动过!”胤祜还不服气。

  从椅子上蹦了下去了,跑到大哥和太子之间,一手抱一个哥哥的腿。

  太子早就习惯了弟弟对他搂搂抱抱,没觉得哪里不对。

  大阿哥身子微微一僵,低头看了眼这个自来熟的小不点弟弟。

  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正踮着脚看向桌上的鱼,还煞有其事地说:“现在没动了,拿筷子戳它肚子它就动了。快戳它一下,你们一起看看,我肯定没看错。”

  “是这样吗?”太皇太后问。

  “快戳它!”胤祜紧盯着。

  太皇太后将信将疑地戳了下,鱼嘴就张了开。

  “鱼嘴是动了。”大阿哥点头确认。

  “小六眼睛厉害!”太皇太后竖起大拇指,就跟哄小孩一样。

  “他盯得那么紧,肯定是自己想吃了。”太子rua了把傻弟弟的小脑袋。

  桌上太后的吃食和胤祜的儿童餐泾渭分明,这个清蒸鱼是太皇太后这边的,傻弟弟一定是想吃老太太的鱼。

  “你走开!”胤祜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开了太子的爪子。

  太子也不生气,他弯腰抱起弟弟,沉甸甸的又胖了。

  又瞟见儿童餐里多了道香辣鸡翅,无良哥哥笑得更欢了。

  “乌库妈嬷疼你,允许你自己点菜。你看你又重了,快胖成小猪崽了!”

  “你个大猪崽,放开我!”

  “我不胖!你胖!”

  太皇太后也觉得小曾孙不胖,“小六不胖,长大抽条了就瘦下来了。”

  “乌库妈嬷说的对,我不胖。”

  渣哥哥每次见他都嫌他胖,胤祜怒目圆睁,抬起小胖爪子摸了摸自己软乎的头发,再仰头望着太子的光秃秃的脑壳,极其欠揍地吐出一句:“我有个秃头怪哥哥!”

  不就是互相伤害吗?来啊!

  土著不会在意一句秃头怪,主要是清朝的发型对秃头怪太友好了。

  大家都光着脑门,都是相同发型,秃不秃的并不重要。

  但后世谁骂秃头怪是要挨打的!!

  太子真的打弟弟了!

  太皇太后和大阿哥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巴掌落到胤祜屁股上。

  拍得还挺响的。

  太皇太后立马就心疼上了,“保成,你怎么能打弟弟?”

  大阿哥没说话,人家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打两下也不会打散关系。

  太子道:“这小子欠揍!”

  “秃头怪哥哥,恼羞成怒了吧?”胤祜被放回地上。

  捂着被打疼了屁股,他也不哭,还嚷道:“我喊你一句秃头怪你就受不了了,你天天嫌我胖我还没生气呢!”

  太子又赏了傻弟弟一个白眼,“乌库妈嬷听听他在说什么?他刚刚摸自己的脑袋,就是在炫耀他有头发,还喊孙儿秃头怪。没见过这么欠打的孩子!”

  太皇太后乐了,“小六啊,过几年你也变秃头怪了怎么办?”

  老太太现学现用,一句秃头怪说的还挺顺溜的。

  胤祜又摸摸自己脑壳,认真地想了想。

  “趁着我还有头发,让皇额娘找个画师来,多给我画几幅画像。等以后我秃头了,就看看画像聊以慰藉。所以,我要珍惜有头发的日子,一定要天天在秃头怪哥哥面前炫耀!”

  “你找打!”太子被气笑了。

  胤祜脚底抹油迅速开溜了。

  他又不傻,还能站着被打不成?

  太皇太后也被逗笑了,豪迈地大手一挥,“不用等你皇额娘了,乌库妈嬷给你找画师。明天就找,让我们小六多留几幅有头发的画像。以后谁敢嘲笑小六秃头怪,就拿画像丢到他脸上!”

  “对,拿画像糊他一脸!”胤祜表示非常赞同。

  太子又想打弟弟了,但瞧着太皇太后高兴的样子,他又忍了。

  算了算了,亲弟弟不能打不能打!

  大阿哥同情地瞄了太子一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小小年纪就会气哥哥的六弟,再想想乖巧可爱的九弟,他心里有那么一丢丢的同情太子。他放心不下弟弟跑到慈宁宫来看他,结果六弟对他一点都不友好。

  用了晚膳,太子把空间留给大阿哥,带着弟弟先溜了。

  “大哥在这陪陪乌库妈嬷,孤带小六去说点悄悄话。”

  “太子陪六弟去吧!”

  胤祜眼神一瞬就亮了起来。

  白天没吃到瓜,他念着渣爹对他好,才决定放过这个瓜。

  看哥哥神秘兮兮的样子,像是来送瓜的,瓜到嘴边了怎么能不吃呢?

  不吃不是猹!!

  来到胤祜住的屋子,屋里早就烧了炭盆,暖烘烘的。

  他衣裳也没脱,就想去被子上打个滚,却被太子拎住了后领。

  “一身脏兮兮的,你现在滚一圈,今晚不还是你睡?”

  “我饭前才换的干净衣裳。”

  “刚吃完饭,在屋里走走。”

  在哥哥面前,胤祜还是很听话的,不让打滚就不滚了。

  他扒着亲哥的腿,小声问:“哥,你是来给我送瓜的?”

  太子眉头一挑,“你想吃什么瓜?”

  他还以为是皇额娘的教育太成功了,傻弟弟才没心没肺到自己差点被害了,还能哈哈大笑。

  原来是不知情!!

  “皇阿玛的瓜呀!”胤祜一脸理所当然地问,认定了渣爹有瓜。

  “皇阿玛有瓜?”太子也好奇了。

  “他就是个瓜农!今天好像有个妃嫔黑化了,搞得他们紧张兮兮的,过年之前都不许我走出慈宁宫。”胤祜撒着娇在太子怀里蹭了蹭,“亲哥,别装不知道,快分享一下!”

  太子一阵闷笑。

  真想看看傻弟弟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宫里有人黑化,那一定是咱家姐姐!”

  “哈?姐姐要黑化了?渣爹又做了什么坏事?”

  “今天宫里又生了个弟弟。”趁着弟弟求瓜若渴,乖得不行,太子借机rua弟弟,软软的头发手感出奇的好,“这个弟弟抱去钟粹宫养,还有四妹妹也在钟粹宫。”

  “天啦!姐姐太惨了!”胤祜是真的同情姐姐了。

  送走一个七阿哥,又来个更小的,还加了个小姑娘。

  又有三个孩子要养,难怪说姐姐要黑化。

  太子窥着弟弟的小表情,终于放出了今日大瓜,“今天的大瓜是你!”

  胤祜满头问号:“???”

  关他什么事?他这几天乖乖呆在慈宁宫,哪也没去。

  他去哪里种瓜?!

  太子蹲在地上,与弟弟视线齐平,“宫里宫外有人联手想害你,有人准备了天花痘痂在造办处,另外有人引你去造办处。好在陈全够谨慎,才没让他们得手!”

  若不是陈全及时发现了,结果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胤祜听傻了,“是我自己想去造办处,谁还能控制我去哪里?”

  太子说:“是你自己想去。但别人都知道你喜欢一些小玩意,你之前根本不知道造办处的存在,如果不是有人跟你提起,你会想着去造办处玩吗?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