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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私定终身吗?要不然她一个姑娘家,干嘛要贴身戴男人之物?

不过阿萝没说什么,乖巧地收在手里。

萧敬远见此,再次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后便纵身离去。

待萧敬远离去后,阿萝慌忙唤来了丫鬟,又命她叫过来鲁嬷嬷,置换月事带,换洗衣服被褥等。

鲁嬷嬷见她竟然染得到处都是,自是惊得不轻,只以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倒是手把手又好生教了一番,最后还命下头去熬红糖枣汁来给她喝。

如此好一番折腾,待到终于干干净净地躺下,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阿萝躺在榻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总是不断地今晚发生的事。

萧敬远递给她月事带,萧敬远抱住她,萧敬远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萧敬远承诺说会一生一世地护着她。

她其实是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忐忑,更多的却是洋溢在心间化不开的甜蜜。

其实……若不是那萧家于她实在是龙潭虎穴,她能嫁给他,自然是极好的。

这么想着,她摸索出之前萧敬远送给她的玉,细细地看,却发现那玉上竟然雕刻了个字的,接着微弱的夜光努力辩驳,她终于认出,这是一个“萝”字。

一看这个,不免微诧,想着怎么他送给自己的玉,竟然刻着自己的名字?明明他说过,这是自小贴身之物的。

难道说他因要送给自己,才刻了自己名字?

如此想着,她又仔细地探究一番,却觉得这个字的痕迹已经颇为润滑,仿佛已经是刻了许多年。

于是越发疑惑了,难不成是七年前他认识自己时刻的?可那个时候自己还小,他不可能在他自己贴身之物上刻自己名字吧?

如此想了半响,也每个着落,便说等哪日遇到他,倒是要问个清楚,最后终于昏沉沉睡去。

谁知夜里竟然做了个梦,梦里她躺在那男人怀里,男人有力的臂膀揽着自己,却是精条条赤着的。在那梦里,她好像胡乱叫着,两只手紧掐着男人的臂膀……

“啊——”她猛地醒来,气息急促,脸上火烫。

半响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梦,还是春梦。

却说宁氏如今操心着这两个侄女的事儿,便和叶长勋商议,提起家里本就只是三进的院子,如今两位侄女和阿萝同住着西厢房,虽说勉强可以容下,可是时日一长,小姑娘家的,就怕有些口舌。

叶长勋想想也是,他知道自家女儿那性子,原本怕是和两位堂姐并不相投,况且那两位如今乍出了事,寄人篱下,更怕会起争端。

这夫妻二人一合计,自然想着早些安排个亲事,把两位侄女嫁出去,一来自家可以清净了,二来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叶长勤了。

当下宁氏便把叶青莲二人请过来,先和颜悦色说了如今情景,又问起她们的意思。

这两位自然也知现在寄人篱下,和以前大不相同,是以自然都愿意的,齐齐口称:“但凭婶母做主。”

宁氏见此,便开始在燕京城寻觅适合的人家,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一则是这两位的父亲可是才获罪的,寻常人家哪里愿意,二则是自己这个做婶母的,却也不好随意把她们打发,传出去也不好听。

如此一来,自然是好费一番心思。

叶青莲叶青蓉也是明白自己处境,眼见着这位婶母为自家操心。叶青蓉是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叶青莲倒是神情淡淡的,并没说什么。

这一日,因是三月十五,宁氏早早准备了纸钱瓜果,让姐妹两个带着过去给叶长勤上坟,阿萝在家百无聊赖的,便拿出那块玉来轻轻摩挲。

玉是沁凉的,可是她想象着这玉曾让那男人贴身戴着,便觉仿佛能摸出一股温热气息。一时又翻箱倒柜找出昔日那木头娃娃,拿出来仔细看后面的阿萝两个字,把这玉上的“萝”字来比对,发现并不是一个笔迹。

如此一来,她难免生出许多猜测,想着木头娃娃显然是萧敬远亲手所做,那上面的字必然也是萧敬远刻的。

这玉上的字,竟是请别人刻了的,只是不知道是何时所刻?

此时外面阳光正好,温煦地投射在窗棂上,她倚靠在软塌上,不免想起那夜他说过的话,一时竟有些心荡神摇,总觉得有万千言语想对他说,只恨闺阁之中,没有鸿雁传书,许多话根本说不得。

况且,便是他在眼前,自己的心思,也是不好轻易说出口的。

心口处没来由酝酿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那温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她身子微微发烫。

因那心思无处诉说,便干脆取来了纸笔,胡乱写画一番,本是想画一幅他的画像,可是待描绘出眉眼,竟觉得脸上燥红,羞于去看,慌忙把纸团儿揉了,扔在一旁。

却在此时,恰叶青莲姐妹二人从外面回来。那叶青蓉见阿萝坐在窗前,便道:“适才路上采到一些野果子,酸甜可口,我想着拿过来些给阿萝一起尝尝。”

阿萝听了,自然是感谢,当下赶紧迎进来,却见那果子红润可爱,颇为喜人,先谢过了叶青蓉,又命底下人去清洗过,吩咐道;“送一些到母亲房中,只说是二姐姐采了来的。”

底下丫鬟遵命而去,姐妹几个便在屋中随意说话,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最近读了什么书,以及宁氏要给姐妹几个做什么衣裳头面。

宁氏做事地道,纵然和大房往日有些不快,如今倒是颇为善待这两姐妹。

说了半响话,阿萝送走了这两姐妹,才稍松了口气,不知怎地,蓦然间想起自己之前画的萧敬远,便弯腰去桌下找,可是任凭怎么也寻不见了。

心中微沉,想着难道是刚才叶青莲叶青蓉过来时看到了,顺手拿走了?

可是区区一个用废了的纸团儿,她们要这个做什么?

阿萝当下也不敢让丫鬟进来,又把桌椅都腾挪一遍,依然是找不到,当下心里明白,必然是这姐妹拿走了的。

略一沉吟,她便起身出去,想着过去那姐妹二人处看看。

谁知刚一出门,就见叶青莲在门前赏那小苍兰呢。

她见阿萝出来,便对阿萝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却是道:“妹妹,这小苍兰颇为金贵,听说是从萧家移来的?”

阿萝只觉得她那神色中,分明是窥破了自己的心神,眸底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

见她如此,阿萝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此时倒也不慌了。

“是。”她笑了笑,颇为不在意地这么答道。

叶青莲瞥了她一眼,良久后,才意味深长地道:“妹妹到底是命好。”

第89章

进了屋后,鲁嬷嬷过来伺候,却是皱眉;“姑娘,我瞧着刚才大姑娘和你说话,那语气总是不对劲,怕是存着什么不好的心。”

阿萝并没太在意的,左右不过是一双眼睛,便是那双眼睛像极了男人,那又如何,她还可以说自己画技不精,这才把个仕女图画成了男人眼。

“原不是什么大事,随她去就是,只是往日你们看紧一些,有些人,既已沦落到寄人篱下,便莫要在作出什么幺蛾子!”

鲁嬷嬷原本是怕自家姑娘吃亏,如今看她语气,倒也放心了。

“姑娘心里明白就好,以后和大姑娘二姑娘,还是要远着些。”

阿萝心里明白鲁嬷嬷的担忧,当下自然是答应着,一时鲁嬷嬷出去了,她想起那副画的时候,有心想知道这两姐妹的心思,便闭上眼睛,平心静气,试图去听两姐妹那边的动静。

谁知道恰好这两姐妹正在说起婚事来。

“我听说,阿萝如今吃香得紧,不但有萧家想娶她当儿媳妇,还有牛家的少爷,实在是香饽饽呢。这么多,若是随便配一个给我,我也便没什么奢求了。”

这是叶青蓉的声音,颇为欣羡的样子。

“呵,你也忒眼皮子浅了,你难道没看出,阿萝心里实际记挂着的是哪个?”

“哪个?”

“你既看不出,不说也罢。”叶青莲哪怕是对待自己亲妹妹,也颇冷淡的。

叶青蓉见自己姐姐根本不说,轻哼了一声:“我虽看不出阿萝心里记挂着的是哪个,可是我却知道,她最后怕是要嫁哪个!”

“哪个?”

叶青蓉撇了撇嘴;“自然是三皇子了,寻常王公贵族家的少爷,她怕是看不上的。”

叶青莲沉吟片刻,才道;“她如今和我们不同的。”

叶青蓉叹息:“是了,要说起来,也实在是不公平,都是叶家的女儿,便是她模样好一些,那又如何,论起才情性情,她都比我们要差上许多,结果呢,我们命运不济,投靠了她家,想找个寻常亲事都难,她呢,却是王公贵族任凭她挑,甚至连皇后娘娘都属意她做儿媳妇的!”

人和人比,实在是有些不忿的。

叶青莲有好久不曾说话,最后终于喃喃了一句:“她若真嫁给三皇子,那就是皇妃了,岂不是你我这一辈子都不及她……怎么也不能让她成了的……”

她声音颇低,以至于叶青蓉并没听清楚,当然也许是她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姐,你注意到了吗,今日那位侯家的公子,好像多看了我好几眼?你可知他的家承?”

“侯家的公子啊,父亲是个三品小官,他是家中长子。”叶青莲并没太在意,随口这么说道。

“三品啊……长子啊……那也不错了。”叶青蓉这句话说到后面,若有所思,声音也转低。

阿萝听着这些,觉得有些无聊,便不再听了,心里却是暗暗地想,本是同姓姐妹,都是一口锅里吃饭长大的,偏偏早已分家,如今大房遭难,自家收留已经是仁至义尽,可是这两姐妹若非要和自己攀必,那必然生出许多事端,埋下祸根,还是须要早早劝母亲,给她们说定亲事,嫁出去的好。

一时又想起那侯家公子,当下便打定主意,去和母亲提提。

既然叶青蓉觉得那侯家公子对她有意,或许可以一试。

而宁氏这几日正为家中几个女儿的婚事犯愁,她手底下两儿一女,叶青越小,还没到做亲年纪,阿萝是一女百家求,就连眼盲的叶青川,那也是不愁娶妇,只是门第高低罢了。可是家中养着的这两位侄女,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如今阿萝特特地找上她,提起说什么侯家公子,又说是叶青蓉自己看中的,倒是让宁氏一喜,当下连忙请人素日交好的去试探下。

一试探之下,对方竟然真得有意,这可算是让宁氏松了口气,燕京城三品官员,虽不算大,但也足以匹配叶家女儿,况且还是长房嫡子,对于叶青蓉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她又找了叶青蓉来说此事,叶青蓉见事情竟然能成,喜不自胜,羞得脸上绯红,只低着头不搭腔。宁氏见此,知道她是满意的,连忙去张罗这件事。

就在宁氏为这事忙碌时,却又知晓,这个月十八,是萧家老太太的六十寿辰。

萧敬远曾经帮了叶长勋的,两家如今真是通家之好,萧家老太太的寿辰,叶家自然是举家前往,又得备厚礼的。为了此事,宁氏少不得把叶青蓉婚事稍放一放了。

这一日,一大早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这在三月这个时节是极罕见的,众人不免啧啧称奇,宁氏却是道:“这萧家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她做寿,连老大爷都下雪为她祝寿呢。”

既是下雪了,众人便都取出了早已归置起来的大氅,坐上马车,前去为萧老太太祝寿。

待到踏进萧家大门时,阿萝看着外面张灯结彩的热闹,倒是颇有些感慨,记得上辈子萧家老太太大寿,她是已经嫁过去了。作为个孙媳妇,她那日也是忙得不轻,跟随着婆婆一起招待各家女眷,如今重活一世,不曾想,她成了被招待的那个。

阿萝姐妹几个随着宁氏进了内厅,出来迎的恰是萧永瀚之母,萧家大太太,宁氏和萧家大太太一番热络,因萧家大太太又去忙其他,宁氏便和旁边几位熟悉的太太随意说些闲话热闹。

萧家有几位姑娘也都出来了,阿萝姐妹几个便和她们说话。

正说着,阿萝耳朵里便捕捉到一个声音“七爷”如何如何,当下心内一缩,想着母亲那边怎么提起萧敬远来?不免支起耳朵细听。

谁知几位太太正闲聊着萧敬远,却是说萧敬远年纪不轻了,萧家老太太着急给萧敬远做亲的,如今已经看好了一家,却是冯侍郎家的女儿。

阿萝一听,自是心惊不已。

惊的是,她知道这位冯侍郎家的女儿,就是后来小心翼翼不敢多走一步路,不敢出去一趟门,连喝个汤都要谨慎又谨慎,唯恐噎死的那位三品官员之女!

可是到了最后,听说终究是在沐浴的时候一脚摔地上,给呛死了。

抛开这位可怜姑娘悲惨的结局不说,只说这萧敬远,怎么前脚才和自己说,待他排除了自己的心结,就会登门求亲,娶自己为妻,后脚就要和别人谈婚论嫁?

如果不是他默许了,萧家断断不至于公然拿这个说事的吧?

一时阿萝又想起那日踏青会上的事,他说自己什么来着,说什么对自己上心,只不过是看自己相貌好,其实自己就是个小小女子,无才无德性子差,根本是一时兴趣看看,断断不至于娶回家!

自己也实在是傻,那日他潜入自己房中,怎么不趁机把这句话拿出来,狠狠摔倒他脸上,看看他还有脸说那些甜言蜜语?我呸!

阿萝想起这事儿来,再联想那什么冯家姑娘的事儿,已经是胸口憋着一股气,恨不得马上找萧敬远当面对质。

奈何她身为前来做客的女眷,周边都是姑娘家啊少奶奶,两眼望过去,到处都是客人,哪里能见得到萧敬远的影子!

正这么想着,就见叶青莲正拿眼望向自己,那眸子中颇有些探究的意味。

她忙收敛心神,不再去想了。

叶青莲见她躲开了自己的视线,也是一笑,便故意问那萧家三姑娘道;“怎么不见柯家表姑娘,我记得她和我三妹妹长得颇相似的?”

那萧家三姑娘想起这事儿来,不免笑道:“也对,怎么不见阿容?”

另一位却是道:“刚才还看到,怕是和三哥哥在一处玩耍呢!”

这话一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彼此都明白了,也就笑而不语。

三哥哥自然说的是萧永瀚,看来萧永瀚和柯容时常黏在一起,这在萧家都是见怪不怪的了?

阿萝想起那日她听到萧永瀚奏的绮罗香,细想起来,不免也有些疑惑,当下拧眉,暗暗地琢磨这件事。

谁知道猛然间,又见叶青莲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略带鄙夷地望着自己。

阿萝开始还不懂,后来才恍然,敢情叶青莲竟然误以为,自己心仪之人其实是萧永瀚?

自己那日随手扔掉的纸团,显然是被叶青莲拿走,只因萧敬远和侄子萧永瀚虽然气态截然不同,可是那双眼睛,约莫有些相似,是以她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萧永瀚。

毕竟任凭是谁,也不会想到她竟然和萧家的七叔有了瓜葛。

阿萝略一沉吟,想起那萧敬远和冯家姑娘的事,不免想着,她这么误会,也好。

正这么胡乱想着,就听到萧家媳妇热络地喊了声:“冯姑娘过来了。”

冯姑娘?

阿萝抬头看过去,却见一个容长脸儿,身段窈窕的姑娘,脸上带着笑意,正带着两个丫鬟往这边走着。

这显然就是冯家姑娘。

可是此时的阿萝,望着这位冯家姑娘,却是心狠狠地往下一沉。

第90章 冯家姑娘吃醋

此时的阿萝,望着这位冯家姑娘,却是心狠狠地往下一沉。

却原来,这位冯家姑娘走过来时,身上竟然披了一件金丝貂绒大氅,是和当初萧敬远要送给她的那件一模一样的。

那冯家姑娘显然是颇对这件金丝貂绒大氅满意,特特地进了内厅都没有褪下,一直走到众姑娘跟前,才在众人眼皮底下脱下来递给了旁边的丫鬟。

一时也有人围过去瞧,夸赞这大氅好看。

阿萝却是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前些日子他跑到自己榻前,赌咒发誓说出来的那些话语尤在耳边,结果呢,回头人家要娶别人,还把好生生的一个金丝貂绒大氅送给别人了!

果然自己当初猜得没错,这个人根本不是好人,花心得很,至于什么金丝貂绒大氅,更是想送谁就送谁!

她叶青萝其实本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人,自然不至于为了个金丝貂绒大氅而气成这般,恨的是自己年幼无知,险些被那居心叵测的坏男人给骗了!

人家不过是胡乱说几句好听的哄着自己,自己还真当回事了?他不知道背后又和那三皇子怎么说?是不是会说“那么个傻乎乎的姑娘,我说什么,她便信了,还真以为我会娶她进门?”。

这么想着间,忽而想起那晚在自己房中,他也曾说自己傻来着。

可不就是傻嘛!

阿萝气得几乎不能自已,可是此时当着这么多人面,又有个叶青莲盯着自己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自己热闹的意思,少不得拼命忍着。

恰好此时几个姑娘说要去外面赏雪,她也就借故跟着出去,却是落在人后,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走出院子后,却见不远处一处桃花开得正好,那桃花原本就粉扑扑的,如今顶着一撮儿白雪,真是粉雕玉琢地可人。

“三月桃花雪,一城柳絮风,往日只见寒雪腊梅,却少见寒雪桃花,这情境,怕是数年难遇,应该画下来才是。”姑娘们说笑间便提议,谁画技好,合盖赶紧画下这画。

阿萝默默地站在桃花树下,随意拨弄了一株桃花,却见桃花上的雪便扑簌着下来,也有已经化成水儿的,滴在那桃花蕊里,清凌凌的可人。

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一阵凄凉,想着自己是十足的傻子,竟然上了一个骗子的当,人家根本是要坑害自己清白的吧!

当下眼泪几乎落下,不敢让人看到,少不得背过身去,偷偷地用袖子抹了抹眼角。